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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随风起(春风榴火)


林以微见他终于笑了,连忙将炙烤好的一块松板肉投喂到他嘴边:“哥哥,吃一个。”
“我不吃这个。”
“吃嘛,好吃的嘞。”
谢薄张嘴咬了一口,林以微嫌他比女孩子还矜持,就吃这么一点点,像在投喂小兔子一样。
她吃了剩下的半块,说这么好吃,他不爱吃真是遗憾呐。
看着小姑娘生动而鲜焕的神情,谢薄是真的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后来被谢家认领回来,拥有了优渥的生活,他都没能如此喜悦过,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过来。
只要有她在身边,每一刻都是死而无憾。
情欲的痛快淋漓是一瞬间的冲击和爆发,这种喜悦,山水绵长。
所以无关情欲,只与爱有关。
一顿烤肉,谢薄吃得不多,全程帮林以微炙烤着,看她吃得如此痛快,又说她光吃肉不长肉,浪费粮食。
林以微虽骂他扫兴,回家路上还是挽起他的手,和他一起散步消食,总和他贴贴。
谢薄受不了身上沾满油腻腻的烧烤味,所以一回到家先去浴室洗澡了,足足洗了四十多分钟,将近五十分钟,带着一身热透透的雾气出来,叫林以微来帮他吹头发。
客厅空空荡荡,小姑娘不见了。
谢薄喊了几声,又去了卧室和游戏房,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皱了眉,给林以微打电话,好在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哥哥。”
“去哪儿了?”
“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谢薄脸色微沉:“这么晚了出去晃什么晃,我有没有警告你晚上别出门,要出去我陪你。”
“你在洗澡嘛。”
“就这么会儿你等不了?”
“不用担心啊,这有什么,我都快走到公寓楼下了。”
谢薄挂断了电话,随手给自己套了件单薄羊绒白毛衣,下楼去接她。
外面起了一点冬雾,弥漫着,夜风冷冽。
出了小区门,马路对面,小姑娘手里拎着保温盒,扬手跟他打招呼,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谢薄懒洋洋地扬手回应,在马路对面等着她。
漫长的红灯之后,绿灯亮起来,林以微提着袋子走上人行横道,却不想一辆黑色轿车冲破了淡淡的薄雾。
谢薄眼快,看到那辆车冲向人行横道时丝毫没有减速的倾向,他蓦地转头望向林以微——
“退回去!林以微,快退回去!”
人行道上的林以微脑子骤然宕机了几秒,待她回过神来,那辆黑色轿车已经近在咫尺。
她惊叫了一声,奔跑闪躲,轿车从她身侧擦过,她摔在了人行横道上,保温外卖盒也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轿车闯了个红灯,狂奔而去,转眼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谢薄冲过来,将她扶起:“没事吗,撞到没有?”
林以微惊魂甫定,低头看了看,除了膝盖和腰间有一点摔跤的擦伤之外,别无大碍。
“好险。”她捂着胸口,头皮一阵阵发麻,后怕不已。
谢薄比她更加后怕,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抱了抱。
看到车子撞向她的那一瞬间,失去的惶恐灌满了他的身体,他灵魂都快出窍了。
在他坚实有力的怀抱里,林以微稍稍缓和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拿外卖袋,虽然摔坏了,但好歹没弄脏,还能吃。
“幸好打包盒结实。”
谢薄快被她气死了,刚刚这么危险,她满脑子居然还在想吃的。
他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疼得小姑娘嗷嗷乱叫,推开他的手:“干什么啊,疼!”
“撑不死你!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是吧,老子金山银山也要被你吃空了。”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谢薄你没良心!”
林以微支撑着谢薄的肩膀,试图站起来,谢薄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以后出门要告诉我。”
小姑娘搂着他的颈子,小声嘟哝抱怨:“那车是没长眼睛吗!还是酒驾啊,咱们明天去交管局举报他!”
谢薄抿着唇,脸色低沉,想着刚刚的那一幕。
那辆黑色轿车价格不菲……且没有牌照,不像池西城的手笔,他要对付的人是自己,不会对林以微动手。
很显然,刚刚的惊险瞬间,只是一个警告。
谁会给他这样的警告。
谢薄心里有一个让他心惊胆寒的猜测,但他没有说出来。
或许,应该早点送她离开了。
谢薄将林以微抱回沙发边,回身找了医药箱,取出酒精碘伏帮她处理膝盖的擦伤。
林以微趔趄着身子,将外卖盒取出来,有鹅肝寿司,鱼子酱手握,和牛三明治……
“还好,还能吃。”
她将这些东西推到谢薄面前,谢薄轻描淡写扫一眼:“干嘛?”
“喏,给你买的,你都没怎么吃晚饭,我想你吃不惯烧烤,想吃料理,就去给你买一点。”她死皮白赖说,“就这几样菜,好贵呢,一千八,薄爷给我报销不。”
“………”
谢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甜是有一点儿,更多的是心疼,还带了点劫后余生的惶惧和……
别离的苦闷。
看他脸色不对,林以微觉得他又要骂她了,率先说:“好好好,我是猪,行了吧。快吃啊,这么贵的菜,冷了就浪费了。对了还是要给我报销啊,我才不请你。”
下一秒,谢薄搂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颈项:“我没让你去给我买,蠢货。”
一边挨骂,一边又被他这样吻着。
林以微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他的亲吻融化了。
她生不起气,只好叹了口气,环住了男人颤抖的肩——
“算了,这一顿……我请你吧。”

第51章 坦白局
随着驾照考试日期将至,林以微出国的日子也渐渐近了,她明显感觉到谢薄最近对她的欲求不满,几乎每天都在要,要很多次。
林以微是个心灵极度敏锐的女孩子,她能感知到周围一切微妙的变化。
她察觉到谢薄好像不再单纯只是追寻快乐和愉悦感,每一次缠绵悱恻耳鬓厮磨,林以微都能察觉到他是在与她道别。
不舍地道别。
说实在的,林以微宁可谢薄在她身上索求快乐,也不希望他对她动那样的真心。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唯独真心没有价码。
真心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价值连城……
那是林以微给不起、也还不清的东西。
深夜里,她蜷在他怀里,抬头看着男人优美的下颌线,呼吸着他轻柔的呼吸。
其实,身体发生了联结,无数次亲密之后之后,这个人的呼吸仿佛变成了自己的呼吸。
再洁癖都不会嫌弃被他吃过一口的食物,因为人是不会嫌弃自己的。
林以微扪心自问,她对谢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说不出来。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同居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彻底习惯了谢薄的一切。
他的皮肤,他的味道,他的头发,他的心跳……
爱他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她不过为了达成目的罢了。
攻略池西语近乎失败,现在她不过转移了另一个目标而已,而后者好像更加容易,因为他对她上头程度,是让林以微都惊讶无比。
可不爱吗。
这样一个与自己亲密到可以共享呼吸的男人……
她会想都不想地吃掉他咬过一口不爱吃的食物,也会因为他在她身上获得满足而兴奋,甚至会在他熟睡后偷偷吻他……
林以微不愿意多想。
几天后,迎来了科目二和科目三的考试。
考试当天,林以微没有被清早的闹钟唤醒,是谢薄吻醒了她,问她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小姑娘闭着眼都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在他热情的亲吻里彻底脱离梦境,清醒了过来。
她伸了个懒腰:“当然知道啊,今天驾校考试的嘛。”
“那还不快起来,我再带你去训练场练几圈。”
林以微眸光下移,看到谢薄已经把自己放了进去。她微咬着下唇,无奈地说:“你这样,我要怎么起来。”
男人指尖勾着她脸蛋,嘴角提了笑:“你想办法让我尽快结束,不就好了?”
又玩这套是吧。
林以微翻身将他压了下去,谢薄嘴角笑意更盛,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主动的样子,多喜欢看她要他的样子。
林以微双手握住他的双手,十指紧扣着,不需要太费劲,一声声哥哥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喊着,求着……很快就让他缴了械。
这么久以来的磨合,她对谢薄兴奋的临界点了如指掌,就像谢薄了解她全部的敏感一样。
早上,谢薄破天荒地亲自给她做了饭。
没有煎透心的煎蛋,半熟不熟的玉米棒子,一杯有点烫嘴的牛奶……
虽然勉强及格,但考虑到是他第一次洗手作羹汤,林以微还是吃得干干净净,变身夸夸团,让他再接再励。
谢薄说你做梦。
唯一一次,仅此一次,他最讨厌做饭,也绝对不会再做。
林以微觉得他迟早打脸,他打脸的时候还少么。
她美滋滋、慢吞吞地吃了饭,谢薄带她去驾校自由训练场练了两小时,送她去车管所规定场地考试。
林以微将书包挂在谢薄身上,忐忑地说:“要是过不了就惨了。”
“不用太担心,你老公是拿奖无数的知名赛车手,亲自训练出来人,不会连驾考都过不了。”谢薄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有信心。
“你才不是我老公。”
“不是吗?那你昨晚喊的什么?”
“那个时候喊的内容,怎么能当真嘞?你gc的时候还叫过我小狗狗呢,难道我就成你的狗狗啦?”
谢薄笑了:“有什么不好,我很喜欢狗狗。”
林以微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跟你说了,我先进去了。”
谢薄捧着她的脸,亲了亲额头,这才放她进了考试场地。
下午考科目三,林以微以为谢薄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下午四点,她哭丧着一张脸走出来,谢薄的车居然还停在原位置。
他等了她一天。
看到她哭唧唧的一张脸,他问她:“怎么样?”
“完蛋了,没过!”
“没过?怎么会?”
“我上车忘了系安全带。”她快要哭出来了。
本来以为会失望,但谢薄居然莫名松了口气:“没关系,我给你写延迟开学的申请,应该可以通过,下一次驾考肯定能过。”
这样,晚些别离。
却没想到,林以微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踮脚伸手去薅谢薄的短发:“骗你的!笨蛋谢薄,我过啦!怎么会不过呢!我那么认真地备考了一个多月,闭着眼睛都能过!我又不是超级大笨蛋!”
谢薄无奈地看着她,也有点想笑,松了口气,又觉得失落。
其实,私心里是希望她不过的。
但想到那晚的危险,早点送她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晚,谢薄请林以微去吃海鲜大咖庆祝,饱饱地美餐一顿,回去之后,他也饱饱地“美餐”了一顿。
每一天都当成是世界末日在过。
那段时间,谢薄感觉到了谢思濯对他态度的冷淡。
他去了一趟谢氏集团顶层,在办公室门口,他将精心准备、包装漂亮的一份礼物递到了前台助理的手中。
“Judy姐,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你这小子,今儿嘴巴跟抹了蜜似的。”Judy嘴角挂了笑,看到他心情就会特别好。
“姐姐看看,喜不喜欢。”
Judy拆开礼品盒,一款DIPTYKUE的薄荷绿香水,虽然价格不算昂贵,但配上谢薄这张绝色的斯文败类美人脸,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的心都为之融化了。
“抱歉啊三少爷,谢总他正在开会。”Judy为难地说,“我真的很想帮你,但谢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没关系。”谢薄将礼盒重新推过去,“不要Judy姐帮忙,一份小礼物而已,姐姐愿意笑纳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不喜欢这款香,拿去送小姐妹也没关系。”
Judy听着他温柔的嗓音,真感觉心尖末梢像流过清凉的山涧泉溪,一天工作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谢薄虽然年轻,但很会做人。公司里不管高层还是她这样的小助理,都对这位三少爷心有好感,可不仅仅是因为颜值。
Judy灿烂地笑着:“三少爷你这张嘴啊,难怪身边这么多花儿啊蝶的。”
“冤枉啊Judy姐,我女朋友就一个,再没有多的了。”
听他主动提起,Judy立马来了浓厚的兴趣,八卦地凑近了他:“不是池小姐吧?这几天,公司都在议论呢,说你交往了新的女友。”
谢薄指尖把玩着桌上的圣诞树小摆件儿,不动声色地说:“怎么公司都知道了?”
“因为谢总上个周生好大的气,还摔了一个价值连城的越窑青瓷呢,就为你这事儿,这两天大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噤若寒蝉,生怕触了谢总的霉头。”
现在说起来,Judy捂着胸口,都有点后怕,“三少爷你说你,这两年谢总多器重你,不止一次当着生意伙伴的面提过你,说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会做事做人,眼里头都是骄傲呢。你看看,辛苦这么多年才组好的这副牌,千万别自己打坏了啊。”
谢薄垂敛着眸子,圣诞树小摆件儿尖锐的棱角割着他的手:“多谢Judy姐的好意,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行,回去吧,只要你及时修正,别再惹谢总生气,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Judy姐,我今天确实希望能见他一面。”谢薄抬起眸子,恳求地望着面前这个穿小西装一字裙的年轻女人,“姐姐,刚刚说不要你帮忙是假的,能不能帮帮我,拜托了。”
“哎呀……”
Judy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真的舍不得拒绝他,换谁都忍不下这个心,“这样吧,你在茶水间等着,谢总休息的间隙会出来活动活动,吃点水果。到时候你把握住机会,千万别说是我留你的,我就假装不知道你在这儿。”
“谢谢Judy姐,我不会让你为难。”
谢薄坐在茶水厅里,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期间林以微发短信问他今天回来吗,她烘焙了小蛋糕,想请他尝尝。
Thin:“今天不等我,自己吃饭。”
微风:“明天我就飞走了,你今晚都不回来吗?”
她发了几个不开心的表情包,便很懂分寸地没有再打扰他。
这段时间,她似乎也有点黏他了,因为两人朝夕相处太长时间,分开几个小时就会有点不习惯。
Thin:“乖~”
微风:“不乖不乖!”
谢薄心里很难受。
终于,在日暮西沉时,谢思濯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办公室,送走了客人,经过茶水间时,谢思濯踱步进去。
一踏进门就看到谢薄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唤了声:“爸。”
谢思濯顿时来了点火气,回头怒道:“朱迪,给你发工资的人是谁?越来越会办事请了你!”
Judy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出去。
“爸,我刚刚溜进来,Judy姐没看到我。”
谢思濯没好气地看着他,终究是十岁领回来的孩子,他和另外两个身边长大的儿子谢嘉麟谢嘉淮都不一样,生疏得很。
谢薄的两个哥哥会在谢思濯面前撒娇,耍脾气,纵然惹他生气了也有恃无恐,还会犟着脾气和老爸杠起来。
谢薄不会如此,他小心谨慎,谢思濯说什么他乖乖听着,对他无比从命,温顺又服从。
谢思濯喜欢听话的孩子,毫无疑问。但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相处不像亲生父子,总隔着一层薄薄的膜,不亲近,生疏得很。
谢思濯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是个好父亲,但终究不是身边养大的孩子。十岁之前,谢薄在底层摸爬滚打,心思重,城府深,很正常。
这没什么大碍,谢思濯欣赏肯拼肯争取的年轻人,只要他有这个价值,他都会给机会。
“我的人你都能使唤得动,朱迪在我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办事办老了的,那么谨慎的一个人精儿都愿意为你冒险。谢薄,你可真有本事。”
“爸,您误会了,Judy姐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思濯看了看手表,坐在了茶水间沙发上,面无表情道:“我给你一分钟。”
谢薄立刻说:“那晚那辆撞人逃逸的黑色轿车,是您派的吗?”
“谢薄,我警告你,这一分钟的时间不是给你质问我的。”
谢薄摘下了月光银眼镜,抽了纸巾不动声色地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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