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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魏枞蹙眉道:“既如此你为死者穿好衣衫吧。”
白潭这才小心挪动尸体为死者穿上衣衫,在穿戴里衣之时,忽听头顶传来一道儿声音:“今日张御史与罗诠争吵之时,你在哪儿?”
正在为死者系里衣带子的白潭手指轻轻颤了下,声音淡淡道:“我……我当时在江老爷子房内,香兰姑娘也在。”
“你与他们认识?”
白潭道:“不认识,那日我听到香兰姑娘唱曲便忆起家乡,一时情难自禁便向江老询问了许多家乡之事。”
“你的家乡在哪儿?”
白潭的手指顿了顿,忽而抬眸望向魏枞,道:“朔州宁远县。”
烛火下白潭的那张脸平淡无奇,但目光中透着一股令人看不透的深邃之意。
魏枞嘴角微勾冷嗤道:“衣带系错了。”
白潭垂眸望来,发现自己方才心慌意乱竟将尸体上下衣带系错,忙欠了欠身重新解开带子系上。
一切忙完之后,白潭道:“大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魏枞若有所思道:“你去吧。”
白潭离开后,魏枞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房间,却在死者的枕下发现一张染血的布条,正欲细看烛火却突然灭了。
魏枞寻了一会儿未曾找到蜡烛,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察觉到窗外有异样,他立即藏身暗处,不多时窗口便传来刀子刮动窗柩的声响,窗子缓缓打开,一道儿黑色的身影悄然潜入。
那道黑影进屋之后便在房中四处翻找,魏枞见藏身之处已不甚安全便先发制人,试图将人擒住,然对方身手异常矫捷,黑暗里似泥鳅般滑不溜秋,但二人打斗的声音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卫延。
黑影见势不妙,试图从窗口逃出,却被魏枞堵个正着,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擒住了黑衣人。
永嘉闻讯赶来时,发觉驿馆内众人竟都未睡,围拢在大堂。
驿卒王庆双眼泛光,叫喧道:“快拉开他的面巾,看看凶手究竟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黑衣人身上,魏枞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过后,伸手拉开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
“啊……罗诠!怎么会是他?”
在场众人除了魏枞之外没有不惊讶的。
罗诠却满不在乎看了魏枞一眼,挑衅道:“在我进房间之前,这位郎君已经在里面了,他岂不是嫌疑比我更大。”
魏枞道:“我与白潭进屋只是查验尸体,况且我们走的是门,不像某人身着夜行衣爬窗户进来。”
罗诠不服气:“验尸,你们凭什么验尸,我看是毁尸灭迹还差不多!”
话已至此,魏枞不得不亮明身份,如此对接下来的审案也有利。
“按察使?”不说旁人如何,便是永嘉也惊了一惊。
按察使赴各道巡察、考核吏治,负责治下刑狱之事,是朝廷正三品大员,权力尚在刺史之上。
魏枞身份文书亮出后,在场之人都吓得跪伏在地,唯独永嘉面不改色,目光越过众人与他四目相对。
这般t z重要的官职皇兄断然给不了,必然又是姑姑的手段。
可魏枞又是如何说服姑姑,毕竟他加入长宁大长公主阵营也才不过三年而已,如何竟能得姑姑这般信任?
一想到姑姑在外的名声,再看灯下青年俊秀出尘的面容,她心里无端生了怀疑,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蹿起,令她难以再直视他那张清隽的脸。
“现在本官可有权利审问你?”
罗诠面有不服,冷笑一声道:“大人不必费心思,小人是宁远县捕头,去州里办事回乡途中露宿于此,昨日见了命案一时心痒便想查查有没有线索……”
“你既是官府中人知晓命案不思报官,反而星夜摸入死者房内,想来只有心怀鬼胎之人才会这般行事。”魏枞捏着他的腕子忽而用力一折,厉声道:“说,你方才在死者房中找什么?死者与你又是何关系?”
罗诠虽忍着痛楚,但仍是疼得面目扭曲,神情狰狞可怖,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不管……大人信是不信……我真的只是想查案而已……”
“死鸭子嘴硬!”魏枞冷哼一声将人丢给卫延和白潭,道:“人交给你们两个来审,只要留口气就行。”
闻言,剩下几天皆是面面相觑。
驿卒王庆结结巴巴道:“大人,罗诠会不会就是杀人凶手?”
厨娘孟娘子瞪了他一眼,道:“昨日长史死时,他正与你吵嘴呢,你倒是忘得干净。”
“哦,对对!”驿卒王庆摸了摸脑门,笑道:“是哦,我记得当时你们都在旁边看热闹。”
“并不是。”魏枞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爷孙两个,忽然开口道:“昨日你们两个一直在房中。”
被点了名儿的江老爷子拄着拐子颤颤巍巍给魏枞行礼,道:“昨日案发时我爷孙俩在为白大人唱曲,老朽拉二胡,孙女香兰唱小曲儿,白大人可为我二人作证。”
张亮亦道:“小的也可以作证,小的还听见香兰姑娘唱的小曲儿了。”
其实不仅张亮听见了,魏枞与永嘉也都听到了,这几人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一直不曾说话的御史张平,开口道:“臬台大人,会不会凶手就是那姓乔的长随?”
魏枞的目光再次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掠过,他总觉得这个案子太过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为了防止有人在官府的人赶来之前畏罪潜逃,所有人都必须待在大堂内。”
大家虽有不愿,但碍于魏枞的身份没人敢说不,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永嘉。
她瞪了魏枞一眼便打算回房休息,有雪衣在旁照应着,她倒也不怕什么。
只走了几步,又忽得想起件事儿,她咬了咬牙走近魏枞,小声询问道:“会不会是孙长史早就被人用花瓶砸死了,我们听到的花瓶声音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的?”
魏枞讶异地看了永嘉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进入孙长史房间时,他尚有一口气在。”
自己的推测被否认,永嘉稍稍有些气馁,叫声雪衣便回了房,关门时才发觉魏枞一直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瞧着那张过分俊朗的眉眼,永嘉方才压下去的那点心思又再次冒了头。
以姑姑的性子,没道理身边放着这么个美人不沾手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不定魏枞早就爬上了姑姑的凤塌。
“你手上的伤如何了?”魏枞问道。
“要你管!”永嘉作势就要关门,魏枞连忙伸手阻拦,急声道:“我有事儿跟你说。”
永嘉冷着脸,“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魏枞眼皮一掀,瞅了眼屋子里一直惴惴不安的雪衣道:“她不是人吗?”
永嘉看也未看,用力关门,冷哼道:“她不是。”
“我真有事儿。”魏枞一把抓住永嘉的手腕子,要不是顾忌着她手上有伤,他早就闯进来了。
他压低声音道:“我在死者房间发现了一样东西。”
永嘉略有迟疑,不防魏枞趁着她犹疑之际径自入了房内,不等永嘉发问,他便从袖中摸出一卷带血的绸布递给永嘉。
她接过布条张开,见上书:朔州冒赈,以利啖文昌,文昌不敢受,恐上负天子。
文昌?永嘉大惊,喃喃道:“张文昌!他不就是五年前自杀身亡的那个候补知县吗?”
魏枞眸中掠过一丝精光,看来孙长史的死与毛仲案脱不了干系。
“张文昌案的卷宗你可带来了?”
永嘉恍然回过神,忙让雪衣将自己所带的那箱子卷宗翻找出来。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狗吠之声。
出于警觉魏枞第一时间出来察看,见堂内少了孟厨娘和王庆,不由问道:“他们俩人去了哪里?”
卫延道:“雪衣想为郡主煮碗粥,孟厨娘便随行帮忙,只是厨房外拴着两条大狼狗雪衣姑娘有些害怕,便叫王庆将狗牵到旁的地方。”
两人正说着话,王庆已回来了,见到魏枞忙道:“大人放心,我没离开驿所,不信您问雪衣姑娘,方才她一直看着呢。”
见此情形,魏枞也不再说什么,复又回到永嘉房内查看卷宗。
二人埋首于案牍之中,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下了整整一夜的雨,直到天明方才放晴。雨后天空湛蓝如洗,院中树木翠微撩人,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魏枞早遣了暗卫至附近的县衙报案,整整一个晌午都未曾见到来人,直到所有人用过午饭,县令才带了人马姗姗来迟。
见到魏枞等人殷勤备至,寒暄过后便道:“臬台大人见谅,并非下官有意来迟,实在是事出有因,方才下官在驿所外一里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魏枞当即便要求县令带他亲自查看现场,临行时他眸光微动,忽然叫住张亮道:“你也一同前往。”
那是一具男尸,尸首吊死在树上,尸首尚有余温,仵作验尸过后确定死亡时间应该在卯时与辰时之间。
张亮原是有些害怕,被魏枞押着过来看时,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这……这不是那姓乔的长随吗?怎么自杀了?”
魏枞道:“你怎么知道人是自杀的?”
“啊,那个……上吊的不都是自杀的吗?”张亮并不懂验尸,见人是吊死的便以为是自杀。
知县陈志轩叫来了仵作,让他仔细说予魏枞听。
仵作道:“死者系窒息死亡,从颈部勒痕及绳结位置判断死者应是吊死,至于自杀还是他杀尚未有定论。”
跟在后面旁听到永嘉并不太明白吊死和勒死的区别,便问出了声。
仵作见问话的是个少年人虽穿着男装,但一眼便看出是女子,本不欲搭理,却见魏枞望来,便耐着性子解释道:“倘使有用将绳索套在受害人脖颈上行凶,受害者身上的勒痕通常是一整圈,不间断的,一般会留下绳结的痕迹。而且相比自杀者缢痕,被勒死人的绳圈会更浅,更完整,更细致。此外,吊死之人血脉受阻,死后脸色煞白,舌头很可能受到绳子的挤压吐出来,勒死的人则有可能咬伤舌头……”
永嘉壮起胆子再次看了一眼尸体,声音颤抖道:“那他应该是吊死的,可是他怎么上去的?”
原本笃定对方是吊死的张县令,这才惊觉尸体吊着的地方脚下竟没有可以踩踏之物,愣了半晌,惊疑道:“难不成人是跳上去抓住绳子自杀的?”
仵作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魏枞在现场寻找了一圈,并未发现明显的异常,倒是在尸体的鞋底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油渍。
不过仵作又补充了一点,死者的衣服有明显的褶皱,衣衫潮湿应是昨夜淋过雨。
见寻不到其他可疑线索,一行人又返回了驿站。
走近院子时,魏枞发现一道儿黑影窜过,定睛一瞧竟是驿卒王庆圈养的大黑狗,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一大块儿肋排啃得津津有味。
作者有话说:
线索基本上都摆出来了,有人猜到凶手吗?

◎他撩起她鬓边一绺发丝,轻笑:“知道害怕了?”◎
进了大堂见所有人都在, 魏枞便将张平和白潭介绍给陈知县,双方见过礼后,便领着人再次到了孙长史遇害的案发现场。
因着上次与罗诠打斗现场遭到破坏, 但好在死者尸首保存尚好, 照例仵作要再次验尸, 但这里条件简陋,仵作简单验过之后便要求将尸首带回县衙。
在场众人也被再次问讯, 待所有人问讯完毕却依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陈知县邀请魏枞入住县衙, 魏枞挂心案子不愿离开驿站便拒绝了。
“下官在明月楼为大人置办了接风宴, 明日还望大人……”
陈知县话未说完便被魏枞打断,“不用了, 我的身份也不要泄露出去。”
被拒绝的陈知县只好悻悻离去, 但仍旧留下一班衙役在驿所把守。
他走后不久, 卫延来t z报罗诠死了。
“怎么回事?”
白潭看过尸首后道:“他舌下藏有毒丸,应是不堪酷刑自尽了。”
卫延自知失责, 跪地请罪道:“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魏枞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回去后自去领罚。”
原本他也未指望从罗诠口中问出些什么, 但人就这么死了, 线索就此中断, 实在令人苦恼。
掌灯时分,孟厨娘做好了饭菜, 端上桌后,张平瞅了眼菜色, 有些不情不愿道:“怎么全是素菜?”
孟厨娘歉然道:“各位官爷勿恼, 厨房的肉食前日已用尽, 原本今日该去外面采买的, 但因发生了命案无法出门。不过大人放心,明日便可吃上荤菜了。”
雪衣皱了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又住了口。
永嘉察觉出她的异样,用饭过后,小声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前日清早我去厨房为您煮粥,在米缸里发现了用荷叶包裹严实的肉。”雪衣鼻子灵敏,盛米时觉察出米有异味,还以为是米坏了,但在扒拉米时触及到米下面埋着的荷叶包,出于好奇她扒开了一角,认出了里面包裹的猪肉。
她从未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储存肉食,但也仅仅是好奇并未多问,但今日孟厨娘却偏说厨房并无肉食,她记得那包裹很大,足有成人一臂高,而且这两日的菜色多以素食为主,那么多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吃完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的魏枞突然出声吓了永嘉一跳。
她拍了拍心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吃肉了?”
魏枞对她的嘲讽浑不在意,反而走近雪衣,再次问道:“将你看到的仔细说予我听。”
雪衣见他神情认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那天看到的事情详细地与他说了一遍。
魏枞听罢却道:“你现在去厨房看看那肉食还在不在?就说你家主子方才没吃饱,要你再煮一碗粥,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
明知魏枞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永嘉却仍旧有些生气,并不想配合他,努了努嘴气恼道:“你当我是猪啊,刚刚用过饭又要喝粥?”
魏枞心里想着事情,未曾将她的话听入耳中,半晌才蹙着眉道:“你说什么?”
这次她真的生气了,永嘉唇角勾起,脸上忽而挂起甜甜的笑,她走近魏枞,忽然抬脚用力踩在魏枞的脚背上,咬牙道:“魏枞,你好样的”。
她用的力道很大,魏枞痛的面部有一瞬扭曲,看着她满面怒容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雪衣很快就回来了,见着魏枞便摇了摇头,道:“肉不见了。”
永嘉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想问又气恼他刚刚对自己不理不睬,终是拉不下脸询问。
而魏枞丝毫未意识到永嘉在生闷气,独自思索了片刻,忽然朝院外走去。
此时,外面天色已晚,远处天际晚霞映红了云翳,院中的梭梭草迎风摇摆。
她望了望天际,咬了咬牙终是跟了上去,魏枞明显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却不肯告诉她,好胜心强的永嘉怎么也忍不了被蒙在鼓里。
昨夜才下过雨,田埂上的枯草湿答答地裹在泥土里,乡间小路满是泥淖,永嘉走得很是狼狈,深一脚浅一脚,而前头那人却完全没有要照顾她的意思,走得异常快。
刚走没多远,永嘉便意识到魏枞要去哪里,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天色有些晚了,她并不想去那个地方。
不过是稍稍犹疑了片刻,魏枞便不见了踪影,永嘉顾不得害怕,拎起裙裾便朝前面跑,谁知跑得太急,脚下被石头绊了下,十分狼狈地跌在了泥坑里。
泥水溅了满身,她趴在地上,眼睛被泥水糊得看不清楚,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夜枭叫声,永嘉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艰难地撑起身子爬起来,原本是想摸出帕子擦眼睛,但手上身上全是泥水,却是越擦越脏,她心底也越来越慌。
接连发生了两起杀人案,凶手至今未曾找到,她又身在这荒郊野外之地,万一……她不敢再往下想。
忽然有只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吓得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熟悉的杜若香气萦绕在鼻尖。
干净的帕子触上脸颊的那刻,她很没出息的哭了。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性子算不得硬,受了委屈总爱哭,偏又倔强地不肯认输,此刻见到魏枞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魏枞越擦眼泪越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不要。”眼下天色未黑,她这般狼狈地回去被人看到岂不笑掉大牙,更何况也不想魏枞因此而觉得她是累赘。
魏枞并不知晓她的心思,他眼下的确有些伤脑筋,思索过后褪下自己的外衫递给她道:“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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