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等纷纷应和,你一言我一语,都开始炫耀起自己得手什么宝贝。
张无忌却听得浑身发冷,心想,六大派是哪几派?武当派是否在其中,我记得外公白眉鹰王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这么一来,岂不是我爹爹和妈妈两边的亲人打起来了?但凡他们哪个伤了,我都是不愿意的。
他听得认真,等到小二把油纸包好的饭菜送上桌了,他还沉浸在那些人对话时透露出来的信息中。
小二连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又打算在这里吃了,吃完再走。”
那小二这几天招待的都是江湖人士,知道这些人一言不合就会要人性命,眼见这小叫花也发狠起来,当下什么也不敢说,颤颤巍巍的弓着腰走了。
堂中一直有人走,也一直有人来,张无忌就听这些人闲聊,直听了两个多时辰。
与此同时,代真停留的破庙中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张无忌走后,代真等得心焦,几次站起身来,想出去寻他,可她又很清楚,没有人带路,她不定走到哪里去。
于是又按下心思,乖乖待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代真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这里,似乎就冲着这个荒庙来的,她以为是张无忌回来了,脸上扬起笑容,还不待她喊出“无忌哥哥”四个字,就听来人毫不客气地冲了进来,见到她,吓了一跳,“喂,小乞丐,你既然在里面就发出点声音来啊,冷不丁地,还真是会被你吓一跳。”
听着是个姑娘的声音,气喘吁吁的,随着这姑娘进来,代真还嗅到一阵浓郁的血腥气,她吓得往后缩了缩,一言不发。
那姑娘见她这样子,“嗤”了一声,登时火冒三丈,“你一个臭乞丐,我还没有嫌弃你臭呢,你居然敢嫌我丑。”
原来这姑娘脸颊浮肿,相貌丑陋,见着代真往后退的样子,以为代真嫌弃她。
代真心里很害怕,想着来者不善,不能让她误会自己,于是磕磕巴巴地回答她,“我眼睛看不见,不知道你是美是丑,只是……我以为回来的是我哥哥,没想到是个陌生人。”
在谷中时,代真听张无忌说过武林中人逼死他爹爹妈妈只为寻找屠龙刀下落的事情,因而知道,她不能把“张无忌”三个字说给别人听,否则她和张无忌会被仇家寻来,两人约定,在外时,就喊“张无忌”作“曾阿牛”。
那姑娘听她这么说,狐疑地靠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代真听着动静,大约猜到那姑娘在做什么,又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哼,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我这么惨,没想到你这小瞎子比我更惨,又瞎又没有钱,还丑。”那姑娘重重地强调最后一句,其实她根本瞧不清楚代真长的什么模样,只是凭心底喜恶随口一说。
代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要不动手,被这姑娘骂两句也没什么。
倚天情长
两人静静的待了半晌,又过了会儿,那姑娘出了荒庙,代真以为她离开了,心里松了口气。
不到一刻钟,那姑娘又回来了,点起一堆火,把自己捉来的野鸡插在火上烤。
野鸡的脂香气逐渐扩散,传到代真鼻端,代真抿了抿干裂的唇,肚腹不受控制的“咕咕”叫起来,她立刻红了脸低下头去。
那姑娘烤着野鸡,听到动静,“噗嗤”笑了,道,“小瞎子,这野鸡的味道香不香啊?”显是一副捉弄人的样子。
代真低着头,偷偷的撇了撇嘴,心想,难道我说香,你会分给我吃不成?说不香,听着又像挑衅,我又打不过你,说什么都是错。于是一言不发。
那姑娘“啧啧”两声,“你这样不行啊,做乞丐呢,就要有做乞丐的样子,要豁得出脸皮,肚子饿了见到别人有吃的,最好跪下磕几个响头,什么爷爷奶奶大叔大婶的,嘴巴甜一点,说不定人家就心善分给你一点儿了呢?”
代真就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要自己去求她,就咬着唇,装作听不懂,反正无忌哥哥也快回来了,只是饿一会儿肚子,还不值当她放下尊严。
那姑娘见她只是怯懦地缩在墙桌子旁,什么也不说,心头火起,“哼”了一声,扭过头盯着野鸡。
不多会儿,估摸着里面也熟了,那姑娘撕下一条鸡腿,举在鼻前深深的嗅了一口,大声道,“这鸡肉就是香啊,肉质紧实,哎哟哟,油脂都顺着我的手指滴在地上了。”香喷喷地咬了一大口,她更夸张地从喉间发出赞赏的声音,“真好吃!”
代真就听那姑娘一边吃一边赞叹,仿佛吃的是什么绝世美味,那香气也确实勾得她一直分泌口水。
就在这一人默默嘴馋一人大快朵颐的当口儿,破庙里又进来几个人,代真只听那姑娘扔了手里余下的鸡架,“霍”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好哇,你们可真是一群咬住人不松口的野狗,就是不知道那朱九真许给你们多少肉骨头,叫你们这么为她卖命。”
来人有十余个,听到她这话都是满脸怒容,拿主意的那个姑娘上前一步,狠狠地盯着她,“休得胡说!你这妖女!快把解药拿来!”
“妖女”姑娘哈哈大笑,笑毕,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的千蛛万毒手是没有解药的。”
两方对峙,躲在后面的代真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只是她的背后就靠着墙,再怎么挪,也是在原地打转。
这微小的动作吸引了来人,可代真周身气质实在怯懦又无害,任谁都以为她就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有人不忍心,道,“小乞丐,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尽快离开这里。”
这下代真不敢多言,站起来凭着记忆慢慢的往出挪,其实她听得出在场众人的呼吸声,也记得该怎么走,可没有经过训练,她克制不了对看不到前方的恐惧感。
很快有人发现了她的异状,不由问到,“你是瞎子?!”
代真闻言,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此时,她已经走过那“妖女”,来到两方人马的中间。
这下后来的这些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代真身上。
代真背后传来细如蚊吶的声音,“我叫蛛儿,这次多谢你啦。”她还没想通这个叫蛛儿的姑娘为什么要感谢她,就被一股巨力推了出去,同时她耳中传来一道破空之声,代真怀疑这是张无忌说过的暗器,左手已推了出去,掌中经脉自发聚集了一些真气,向那道破空之声传来的方位打去,随着铁器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代真松了口气。
而那名自称为“蛛儿”的女子已施展轻功,撞破旁边的墙壁冲了出去。
后来的这些人愣了一会儿,醒过神来从那妖女撞出的洞口中追出去,就这么一会儿,那妖女已跃出去十余丈,眼见着人又是跑了,有人道,“行了,别追了,咱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轻功比得上那妖女,追追逃逃的,已耗费了七八天工夫,只怕最终还是得师父出面,才能擒住那妖女。”
众人又返回荒庙,看到那瞎子没走出多远。
领头的这人沉吟一会儿,“那妖女我们没追上,先把这个瞎子捉住,她和那妖女肯定是一伙的,方才那妖女逃跑,我发出去的暗器就是被她打落的。”
代真也听到了这话,她连忙喊冤,“……我和那姑娘萍水相逢,只是凑巧都在这破庙里休息,我在这里是为了等我的哥哥,和她并无关系。”
有人为她求情,“师姐,那妖女心狠手辣,想必不会顾及这个瞎子,我们抓了她也没用。”
而那些弟子有些认为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这瞎子肯定和妖女约定好了在这里会合,又有弟子认为,那妖女若真认识这瞎子,怎么会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
领头师姐心想,丁师姐被那妖女害的身中剧毒,而他们追着那妖女跑了这么久,也没能将妖女抓回去给丁师姐解毒,等到和师父会合,自己定然免不了吃一顿挂落,且丁师姐的毒拖了这么久,也快到极限了,万一丁师姐不幸身殒,他们带着这瞎子,谎称她和那妖女关系匪浅,届时师父的怒火都冲着这瞎子去,她也就能免去责罚。
思至此处,领头师姐佯怒道,“行了,别争了,要是和这瞎子没关系,师父明察秋毫,自然就把她放了,要是有关系,又可以用她引那妖女出来,我们峨眉是名门正派,总归不会杀错好人。”
代真被他们的话说得心里发慌,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出去,她身上内力浑厚,可惜没有轻功,不一会儿就被那些峨眉派弟子追上。
那些弟子把她围在中间,领头师姐窃喜,道,“这瞎子听了我们的话,肯定是害怕了,否则也不会跑,你们去把她绑起来,我们先回客栈去。”
代真挣扎了几下,她有内力在身,却未学过招式,不一会就被这些峨眉弟子制住,被麻绳缚住了双手。
她被一个女弟子牵着,无奈随他们一起走,那女弟子悄悄安慰她,“你放心,我们是名门正派,不会滥杀无辜,你若能和师父解释清楚来历,兴许就能离开。”
代真才不信这话,他们要真是名门正派,就不该这么绑了她。而且无忌哥哥现在都还没回来,万一他回来没见到她,还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她又挣扎了几下,就被人用剑鞘砸了一下脊背,“老实点。”
步行了二三里路,代真随着这些峨眉派弟子到达一处镇子,之后又跟着他们回到一家客栈。
一进到客栈大堂,就听到这些人一个个欣喜地对着堂中喊“师父”。
紧接着就听到一道威严的中年女声“嗯”了一声。
听到这简单的一个“嗯”字,代真身体瞬间僵住,这道声音和她记忆中杀了不怨妈妈的那个灭绝师太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先前还觉得“峨眉派”这个门派的名字很熟悉,没想到是“杀母仇人”所在的门派。
代真胡思乱想的这当儿,灭绝师太也正皱眉看着她,“这乞丐是何人?”
“回师父,她和那伤了丁师姐的妖女是一伙儿的,弟子们抓了她,是为了引那妖女出来。”
回话时,领头师姐的心中忐忑不定,却还是强装镇定。
灭绝师太冷声说道,“叫人带她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回话。”
一名女弟子出列躬身应是,又拉着代真往楼上的客房去。
代真心里杂乱无章,呆呆的任由她牵着自己。
梳洗完毕,又换了一身峨眉弟子的备用衣裳,代真被带到另一间客房,坐在房间正中的灭绝师太掀起眼皮,上下打量着代真,只觉这女孩稚气未脱,单纯柔弱,不像是会和妖女搅合在一起的人,她的目光又放在代真涣散无神的双目上,又是个瞎子,可能是被那妖女掳走的也说不定。
灭绝师太常年一副刻板冷漠的神情,道,“你叫什么名字?”
代真反射性回答道,“杨不怨。”言毕她就后悔了,也不知灭绝师太是否知道纪晓芙的女儿叫什么。
灭绝师太无任何异常反应,代真放下心。
“你和伤了我徒儿的妖女是什么关系?”
代真心道,还不知谁是妖女呢,你这个掌门都滥杀无辜,又怎么约束弟子?但嘴上还是力求清楚地说明自己和他们要找的妖女并无交集。
也不知灭绝师太信了没有,只是吩咐下去,“带着她一起赶路,找两个弟子途中照看她。”
代真又被带了下去。见她离开,侍立在灭绝师太身后身着水绿衣衫的姑娘开口问道,“师父,她既已说明与那妖女并无关系,为何不放她离开?弟子在一旁听着,觉得这姑娘应是没有说谎。”
灭绝师太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芷若,途中你多照看她。”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身为峨眉派掌门,武林至尊,灭绝师太一惯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哪怕是极其宠爱的弟子也一样,她如何说得出自己一见这孩子就觉得面善,仿佛曾经相处许久的故人。
可故人从何处来,她还没有眉目,只顺从心意留下了这女孩。
倚天情长
张无忌从客栈出来,心道糟糕,日头偏西,眼看着天就黑了,他勾着包好的油纸,包裹系在背后,疾步朝着镇子外走去。
自他清早出来,一直到现在,不怨妹妹滴米未进,肯定都饿坏了,张无忌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步伐更快,不觉间,他已使出了轻功。
远远地终于见到荒庙的轮廓,张无忌心下一喜,走到近处,更是兴奋大喊,“不怨,我回来了,你饿坏了吧,我……”
待见到荒庙中空无一人,侧旁又有一个一人高的大洞,这洞清早他走时还没有呢。
张无忌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慌忙走进去,四处查看,庙中央有一堆灰烬,还有半只吃剩的烤鸡,又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这下完了,张无忌脑中只有这四个大字。
豆滴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流出,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张无忌慌乱地搜遍了整座庙,又跑出去在荒庙四周搜寻,他心中不好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想自己是不是在途中露了痕迹,被那些紧追屠龙刀的江湖人士发现,一会儿想他就不该自作聪明,丢下不怨一个人呆在这破庙里,还在外耽误了这么久时间,又怕那些江湖人对不怨上刑……
寻了半夜,张无忌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哭过后,又强打精神安慰自己,四周没有发现不怨的尸体,至少人应该是活着的,他得想办法赶紧找到不怨。
他想到白日里在客栈中遇到的江湖人,想到此处因为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缘故,来了不少浑水摸鱼的人,觉得可能是这些人将不怨掳走的,于是第二天一早,收拾行李,向着光明顶的方向行进,若是这些江湖人掳走的不怨,那向着他们的目的地去总没有错。
与此同时,代真被人叫醒,前一天晚上与她同睡的女弟子,叫任锦的,喊她道,“我们马上就要赶路了,你要抓紧起来洗漱吃朝食。”
代真抿着唇,不甚乐意地道,“我不想跟着你们走,我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你们就不能放了我吗?”
任锦淡淡道,“这是师父的命令,你还是尽快洗漱。”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代真慢慢地坐起来,双手摸索着下了床,峨眉派的女弟子都是些精英,平日打杂的都是不甚受待见的男弟子,偏偏代真又是女孩,不方便叫男弟子来伺候,于是她只能试探着自己照顾自己。
磕磕绊绊地洗漱好,代真走出房间,听了一会儿楼下哪个方位的声音最嘈杂,便扶着墙,一步一挪地下了楼。
下楼后,她心里更慌,楼下声音嘈杂,小二的吆喝声,住客的闲聊声,椅子擦过地面发出的摩擦声,种种声音交汇。代真尽力避开发出声音的地方,于是她的注意力只能放在自己身前几尺处。
很快,代真发觉自己陷入无解的境地,即使她能避开有声音的地方,却无法确定哪里放着桌椅,也就无法坐下。
正当她犹豫时,一双手扶上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杨姑娘,这边来。”
代真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长椅上,只听那道声音又问,“杨姑娘,不知你想用些什么,店里准备的朝食很丰盛,有豆沙馒头,还有包子米粥等物。”
代真随意点了一些,就听到身旁那人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替她取了些吃食回来。
“杨姑娘,请用。”
手中被塞了一双筷子,代真愣了一会儿,默默地用餐。
“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帮我?”代真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人笑了,轻声说道,“我叫周芷若,是峨眉弟子,日后杨姑娘若是有需要,可以直接告诉我。”却没有回答代真的问题。
代真想了想,人家总不能回答她,“我看你是个瞎子,可怜你。”所以也不追问。
只是装作好奇地闲聊,“周姐姐,不知你们峨眉派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芷若想了想,他们六大派此行目的江湖尽知,也无需瞒着一个目不能视的小姑娘,“我们要去攻打魔教光明顶?”
“光明顶?”代真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张无忌外公所在的地方吗?
代真又问,“我听说魔教高手众多,你们峨眉派这么一些人,是不是太少了?”
周芷若道,“除了我们峨眉,还有武当、昆仑、华山、崆峒、少林五派,六排高手尽出,区区一个光明顶,我们定能手到擒来。”
代真心里更慌乱,还有武当也去?!这是张无忌父亲所在门派啊,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张无忌父亲这边的门派要去攻打他母亲那边的势力,这、这……当下,她就决定一定要上光明顶去瞧瞧,她了解张无忌,一旦得知六派围攻光明顶的消息,他一定放不下想去瞧瞧,那样,他们就能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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