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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都会瞎(桃花如昨)


等待上菜的间隙,杨过扭着头四处张望,耳中听着食客不着边际的调谑,全当打发时间了。
恰在此时,他耳中隐约飘进“钟南山”“活死人墓”“小龙女”这些从没听过的新奇词儿,好奇地循声望去,就连俩中年道士头挨着头压着声音说的兴起。
他看了一眼代真,本想在她手中写字提醒她,不想代真反手将他的手压在桌上。
杨过转念一想,代真的耳力可比他灵透多了,遂继续屏息聆听八卦。
只听那两个道士声音压的越低了。
“……后山那小龙女,以后还不定出不出的来呢,活死人墓可是当年王重阳祖师为抵抗金军所筑,那断龙石重逾万斤,合百余人之力方才安装完成。”
“要我说,还不如早些年答应了那霍都王子的求婚呢!现在被困在里头不死不活的,可怎么呆得住啊。”
“这事儿也怪她那个师姐李莫愁,外面害人也就算了,还有脸回师门去欺侮师妹!”
一道把声音压的更低,说话前还四处望了望,见无人注意才拢着手在另一道耳边说,“我听师兄们说,李莫愁回去目的并不单纯,他是为了祖师爷当年留在里面的武功心法!”
听的那道士大惊失色,知道这涉及到本门秘事,也忙四处看看,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们。
此时小二已开始上菜,堂中坐着的食客更少了,过了片刻,那二道又忍不住继续咬耳朵。
“祖师爷怎么会在那里留下武功心法?那不是林朝英老前辈的地盘么?我们全真教与古墓派虽毗邻而居,几十年来可从未有过交际往来啊!”
“嗨,这涉及到一桩旧事,你听我给你慢慢说……”
接下来这道士就将几十年前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与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一番爱恨纠葛细细讲了一遍。
不止那道士听得入迷,杨过不觉间也入了迷,咬着筷子痴痴地望着代真侧脸,心想,这二人明明心中都有彼此,却因为性格与时事阴差阳错遗憾终身。我若是那王重阳,管他金军灭不灭,都要和林朝英结为夫妻,金军此时不灭,总有被灭的一天,若是这辈子不能和心爱的人结为夫妻,想必也奢求不到什么下辈子。再者倘人人都像王重阳那么迂腐,不必外族侵犯,汉人自个儿就断了传承。
那两道想来是诉说的希求得到了满足,结账之后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神雕大侠16
听过王重阳与林朝英的故事,杨过模拟自己,不由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他想到代真温和却坚定的笑脸,觉得捅破窗户纸后二人的结果不会比那两位前辈更好。
“至少,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再行动,反正我们俩还年轻,就算代真也许愿收复失地才考虑婚嫁之事,我也比林老前辈的机会更大!”
很多时候,人们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重复先人的错误,只是有一点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是被老天庇佑的幸运儿,有些人确实如此,但更多的人,要在失败之后才能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在那么早就注定了。
有时候感官太灵敏不是什么好事,那会导致你在需要休息的时候很轻易地被一些细微的动静打扰。
代真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眼下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怨妇形象,如果她能看见的话,眼睛里还会发射出传说中的杀人光波。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
短暂纠结了一下,代真决定出去看看在她房顶上打架的是什么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他们去别的地方继续,想必很多睡梦中无知无觉的人们不会拒绝。
就在她开门的瞬间,隔壁房间中的杨过睁开了眼睛,“看来她也被吵得睡不着觉,罢了,去看看也好,不过是打对方一顿或者被对方打一顿两种可能!”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屋顶。
天上一轮硕大的玉盘挂在那里,照的街道上白昼一般,鳞次栉比的民居间站了四个黑影。
先前拿着刀剑过招的两个不速之客见到此处还有人来,默契地停下打斗,警惕地望过来。
代真笑得十分温柔,“二位,你们再打下去也不会分出胜负,不如各自回家,养足精神,约期再战?如何?”
矮小的黑影被她的话刺到痛处,立即质问道,“什么不会分出胜负?!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从声音听来,是个年轻女子。
高个的黑影就很有涵养,礼貌地道歉,“对不住,打搅二位休息了……”这位是个年轻男性。
杨过见到这种文质彬彬的小白脸就不舒服,虽然对方离得远,他看不清这人是不是够白,但喷人不需要理由,他双手抱臂,不屑地回道,“打搅的何止我们两个?只不过那些人不敢上来而已,唉我说,你们这些人能否有些同理心,在别人家的屋顶上打架……万一屋顶漏了算谁的?”
他这个问题,礼貌的“小高”不知如何回答,不过杨过本也不是为了要一个说法,他一开始打算看热闹,后来是看这人不爽只想杀杀他的威风。
代真叹了口气,“按理说,这话不该我来说,只是今日碰上了,忍不住多嘴一句,当一件事情纠缠许久都得不到一个结果的时候,不如暂时放弃,另外寻找一种可能。”
年轻女子握紧手中的刀,冷哼一声,“多管闲事的人!你管好自己就够了,一个瞎子还有余力指点别人!”
代真神色不变,只是摇摇头,看来这女子也记得她,她今日多嘴说这么一句话,是不忍心看她孤身一人沉湎于仇恨,又始终不得报仇的绝望之中。
杨过脾气暴躁得很,双眼一眯,就要冲过去,“好心给你忠告,你不听就罢了,怎么恶语伤人……”
代真拉着他的手臂,安抚着,又劝了两句,“我言尽于此,二位再想交手,请去别处,否则,反正是睡不好,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她就拉着杨过回了客栈。走动间,澄澈的月光完整照亮了她的面庞。
只那么一瞬,却叫不远处的黑衣男子瞧见了,他不觉踏出一步,心想,这女子竟是白日城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短短半日,他们又如此戏剧性地再遇了,只是完颜姑娘为何说她是瞎子?
至今为止,初次见到代真的人,尚没有能够看破她是瞎子的。
只因她行动之间与常人无二,有些地方甚至更加灵敏。
回到房内,不出一盏茶,那两位便离去了,杨过却还是睡不着,他坐在桌前,托着腮,好奇地问道,“真儿,你知道那两人是谁吗?”
代真已经去了外衣,躺在床上,“那女子我有印象,只是遇到过,我记住她了。”一个人除了外貌,还有一些特质是难以改变的。
如身上的香气、走路的轻重、呼吸的频率等,这些都是瞒不过代真的。
“今日又遇到,我有了一点猜测,她应该是已被灭国的辽国的贵族,很可能是完颜氏,那男子,大概率是金国丞相耶律楚材的二儿子耶律齐。”
杨过心头涌上一阵妒意,坐直了歪扭的身体,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二儿子?不是大儿子?小儿子?”
代真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他的武功很好,又有闲暇出城游玩……也可以说是直觉吧。”
“直觉……”杨过更生气了,“这算什么直觉啊!”
代真只是笑笑。她也是才发现的,她好像天生对过耳的各种传闻有些奇怪的敏锐,不仅能记得擦肩而过的人,还能将许多信息结合整理,判断出其中哪些可用,哪些真实。
大概又是孟婆汤效用不彻底给她漏下来的上辈子的本事吧。
“好了,那两个人是谁跟我们没太大关系,你还是赶紧去休息,不是说好了要去活死人墓看看的吗?”
杨过不情不愿地在她的催促下回了隔壁,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陷入睡眠。
不过一日,到了终南山下,沿途松柏森森,岗峦回绕。
初时尚有供人马行走的道路,也有茶寮酒肆,越往上走,行人愈少,道士愈多。
代真和杨过两个看起来有功夫在身的年轻男女很是瞩目,有道士前来攀谈,告诉他们,“不能再往上走了,上面是全真教的所在,陌生人不可随意踏入。”
又看了他们一眼,道士话头一转,“或是你们有拜贴信物,也许侥幸能进入一观。”
这道士很年轻,性格十分活泛,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同两个陌生人搭话。
代真还想着如何编造来意,杨过已热情地同人聊起来。
“实不相瞒,我们师兄妹本是四处游历,走到此处,听说了全真教的教观就在山上,便想上去拜拜。”
杨过含笑看人时,常常心里打着坏主意,不熟悉他的人绝看不出来,更别说初次见面入世未深的小道士。
他又揽着人的肩,小声问道,“走了这么久,都快到贵观了,可路上的行人却几乎不见,道兄,你说的我也有猜测,可我们大老远的来了,就这么下山去岂不可惜?”
小道士红润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忍,“可……观里真的不让人去……”
杨过揽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这天下间的寺庙道观没听说过哪个会把信徒拒之门外的,你们这样可是吃了大亏……”
小道士懵懂的脸上透着一股憨傻,“对哦~”
代真不忍再听下去,揪了下杨过的衣摆,“既然不让人去,我们也不强求,山上的风景不错,我们就当来赏景的,也算不虚此行。”
杨过扭过头,爽快的回了一声“好嘞!”,拍了拍小道士的背,“道兄有事就去忙吧,就如师妹所言,我们还要去看看终南山的景儿!就此别过。”
同行一路,小道士对他俩观感不错,此时也忘了不仅他家的道观不让人进,逼近道观处也有师兄们组成的巡逻队,以防陌生人靠近。
这也不难理解,全真教此前组织过抗金队伍,道观的管理自然比别出严厉。
小道士遗憾地看着两人下山去的背影,“没能请他们进去参观,好可惜哦。”他红了脸,“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居士,也没能说上一句话。”
离去的代真和杨过并不是真的下山,山上地势复杂,路也是七扭八拐,不时还有树木草丛,没走出去多远就离开了小道士的视线。
杨过找了一棵足够高的树木跳了上去,一直爬到细细的树顶,借力站在纤细的树枝上,极目远眺。
下来时,还顺手在旁边的树上摘了几颗不知名的小红果,放进身上的布袋里。
落地后,先在地上画了他方才看到的地形,“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看了半天,圈了几个可能的山峰,“全真弟子口中的后山可能在这几个地方,具体的,还得等我们摸进去后才能确定。”
代真点头,又悠悠地说道,“全真教高手无数,我们进去后尽量远离中心,你可一定要控制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冲动。”
杨过的脸拉了下来,扔了手里用来画地图的树枝,气哼哼地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代真默默点头,“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杨过一噎,“你这是对我有偏见,我们一路走来,你哪次见我冲动行事了?!”
代真摇摇头,“不对,我说的不准确。你是容易偏激,总是顾头不顾尾。”
杨过被她火上浇油,更气了。

杨过就这样气呼呼地上路了,说起杨过的性格由来,代真应该是看得最清楚的。
他幼时流浪,尝遍人情冷暖,骨子里带着一股不服输不露怯的倔劲儿,这便导致他吃了很多苦。
杨过不怕吃苦,甚至于非常极端,越是被人压得狠,越是激起他的叛逆。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跟郭芙等人从未缓和关系,因为他从不肯低头,他心高气傲,郭芙只会更傲。
他对郭靖十分尊重,多年相处,他当然看得清谁对他好,一部分缺失的父爱从郭靖身上得到满足,即便如此,郭靖的某些行为仍会激起他的叛逆。
就如在军中时,有些艰难的任务交给他去做,大武小武二人的任务却相对轻松安全,他不会想郭靖对他委以重任,只会觉得他偏心大武小武。即使他自得于自己的本事。
就如郭芙,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不带脑子的莽撞性格,并无坏心,杨过却总是看不过她,觉得郭芙骄横自满,他才不要像大武小武那样去捧她的臭脚。
代真为什么能得到杨过的另眼相看?原因十分残忍。
因为她是唯一,杨过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优越感的人。
也许杨过并没有那么想,他只是本能地喜欢代真面对他时平和温柔的态度,想要照顾这个在他看来身体不便的小妹妹。
两人相处多年,也经历过摩擦,杨过这样一个只是因为郭芙觉得他手脏便心生忌恨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看明白这一点,对代真来说非常残忍,但无论真假,她从来没有求证过,因为杨过年纪尚小,性子偏激,她若借着这个撕破关系,恐他会走上歪路。
代真似乎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状况,即使她出身名门,天赋奇高,却还是有很多人,只因为她眼睛不便就幸灾乐祸地认定,她一定过得不好。
这种情况,难道她要冲到人家面前去说,“我过得很好,比你们好一百倍吗?”
这样,对方只会更加可怜她。
很多事,真的只能任人家去说,她不必过心,因为那些话,本来也打扰不到她什么。
她反而觉得,如果这样想会让他们觉得好受一些,那就让他们这样想吧。
每个人都是为自己活的,被他人的想法裹挟,是最愚蠢的一种活法。
在山中盘桓两日,代真同杨过逐渐靠近重阳宫中心位置,也听了些乌七八糟的矛盾冲突。
只是始终没有找到活死人墓的位置。
这一日他二人在一处崖下辗转,崖底有一条窄窄的溪流,溪水清澈甘甜。
杨过捧了水撩到面上,又饮了几口溪水,畅快地甩开发上的水珠。
“这终南山倒真是一处精灵毓秀之地,奇松怪石,巍峨挺拔。
就是这活死人墓藏的也太隐蔽了,也不知是在山腹中还是在地下,几日了都没有踪影。”
代真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终南山是大,可有人迹的地方也不多,加上那些石刻指引,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杨过把手上的水珠随意抹在衣服上,走过来,“昨日在山顶上,那块大石上刻着几行字,若不是大白天的碰上了,我还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他赞叹着,“用手指在石上刻字,想来除了全真教的那位祖师爷,没几个人能做到。”
代真道,“可那字迹应是来自不同的二人,另一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王重阳是五绝之首的中神通,与他齐名的高手还有四位,自然谁都有可能。”杨过不以为意,他心中生出向往,“倘若有一日,我能有与五绝比肩的武功就好了。习武之人,谁没有这样的宏愿呢!”
代真默默地撇过头去,不去打击杨过的雄心壮志,反正——是间歇性的。
歇了会儿脚,天上突然飘来几朵阴云,几息时间便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躺在树下的代真被淋了个正着,她忙坐了起来。
山里就是这点不好,下了雨,加上此时已近傍晚,不仅温度下降很快,天色也立刻黑了。
这样的环境下,四周都是淅淅沥沥水滴落下的声音,极大地限制听力与嗅觉,代真也不敢托大,连忙出发去找杨过,他们要立马找一个过夜的地方。
沿着记忆中杨过最后发出声音的方向寻去。
雨声掩盖了许多动静,加上杨过并没有代真那样能够在脑海中画图的记忆力,同样急着回到原地的他与代真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两人就这样在愈发磅礴的雨势中错过了。
头顶层层迭迭的叶子被雨打得七扭八歪,随风飘荡,失去了遮雨的功能,等了半个时辰已全身湿透的代真不敢再呆在原地。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夜间开始起风,恶劣的环境进一步限制了代真对外界的感知,她不知不觉蹚进了因雨势湍急起来的溪流中。
湿透的鞋子麻痹了她的感官,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四周的水位已经漫过了膝盖。
代真站在水中,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不敢再动作。
水位不断在升高,逐渐升至大腿。
代真的世界仿佛被封闭了,只有哗哗的水声——是雨声,也是她脚下这条河流欢快向前流去的声音。
她的身体在失温,骨骼控制不住地颤栗,牙齿都开始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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