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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不理解(沉夜生梦)


不过当花盛妙进入诡域之门后,路重鼎仿佛再度想起了曾经的所有记忆,他也重新恢复了邪祟的认知。
而当恢复了一切记忆后,他在血牢中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师门。
就连现在的玄鸟,也无法感知到他现在的位置所在。
花盛妙沉默了良久。
“我可以……进他们的幻域,看一看他们吗?”
玄鸟黏糊糊的血肉伸出了两颗一红一蓝的道种。
那红色的道种如同一撮凝固的内焰,花盛妙仅仅是伸手触碰,就有种被烫到的感觉。
然而当她触碰到火焰的那一刻,她仿佛踏过了一扇无影无形的门,来到了一处草木葱茏的院落中。
一个仿佛刚刚从在泥坑里打过滚,全身脏兮兮,还在挖着土的孩童看着突然出现的她,丢下手中的铲子,故作老气横生道。
“哪里来的小贼?敢来我们嵇家偷东西?”
“要是我家其他人看见你,就要把你抓起来,神魂都抽出来炼化了。”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
然而看着少女久久没有离开的迹象,孩童一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这缩小版,脸上还多了点婴儿肥的嵇师兄,花盛妙突然想起了嵇师兄曾经理直气壮说出他只有六岁时的场景。
看着嵇师兄现在的快乐模样,花盛妙原本想要立即离开,然而看到他手边紧紧抓着的蓝色小野花。
她忍不住问道:“你,在种花吗?”
种的还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和她的原型一样的蓝色小野花。
孩童如同骄傲的大公鸡,似乎想要向她炫耀他好不容易挖来的宝贝。
只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又陡然流露出警惕之色。
“这是我的花,我可不能给你!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少女似乎有些害怕,声音很轻:“我,这就走。”
她轻盈的身影,如同飞鸟般越过高墙,翻越消失在了孩童视野里。
嵇明洛看着手中的蓝色野花,明明是成功吓退了一个小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就像他这些天里,连想到出去玩,都提不起多少兴趣一样。
其实,那个小贼,也没有从他家偷到东西。
她空手而归,回家后不会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吧?
孩童心中突然生出了些歉疚,他耷拉着头想着。
早知道,他应该……拿点银钱给她的……
或许,她还没走!
嵇明洛陡然回过神,他小步跑着,来到了少女跳走的墙边,努力压着声音,连声叫道。
“喂,喂,你跑了吗?”
花盛妙从墙那边又探出了头,她刚刚听到嵇师兄着急的声音,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怎么了?”
男孩抿了抿唇,还留着婴儿肥的面容上,不知道为何流露出了格外严肃的神色。
他摘下了腰间一个玉虎模样的吊坠,踮着脚试图拿给她。
花盛妙一头雾水地接过那个吊坠,研究了一会儿,还以为嵇师兄想要暗示她吊坠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然而他一本正经地开口。
“贼不走空,你拿了这块吊坠,去别的地方换点银钱,找个正经生意谋生吧。”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做贼了。其他人抓到你,可能会把你的神魂抽了,炼作尸傀的。”
看着孩童小大人似的神色,花盛妙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玉虎吊坠,沉得让她有些无法立刻离开。
她顿了一下,很快就真情实感地带入了小贼的角色。
“小郎君,你把它给了我,那你家的大人问起来,你该怎么办?”
“我就说我到外面玩,摔碎了。咳咳,所以你才要去远的地方换银钱,不要被人赃俱获了。”
男孩仍然绷着一张脸,但他下意识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背后的长廊,似乎生怕自己被大人抓包。
看着如此稚嫩的嵇师兄,花盛妙有些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把失去记忆,重新作为一个孩童出生的嵇师兄,逼成她初见时的那副时而疯癫的模样。
她心中一动,拿出一条红绳的简易通讯法宝。
“我收了你的吊坠,送你一根祈福的红绳吧。”
少女雪白清丽的面容上,露出诚恳明亮的笑容,让孩童几乎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成为……
他突然想到了爹娘和他说过的,许多桩人间的惨剧。
孩童终于下定决心,他郑重地给出了一个承诺。
“如果你以后,遇上过不了的难关,可以偷偷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少女也笑眯眯道。
“那就多谢小郎君了。如果小郎君遇上难事,也可以把红绳撕掉,我也一定会来到你身边帮你的。”
男孩接过那条平平无奇的红绳,虽然知道她帮不上他什么,却还是体贴道。
“我收下了,你快点走吧。”
这一次,花盛妙真的走了。
她希望在自己找到救下嵇师兄的方法之前,嵇师兄永远都不要有动用这个红绳的机会。
她接下来,要去看望虞师兄。
花盛妙心情沉重地做好了看到更加残酷景象的准备。
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她会看见——
虞师兄,勤勤恳恳地在海底,给“她”造宫殿。
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在虞永晏身边鼓劲。
“师兄,加油!砖往那边挪一点,梁要再高一点!对了,师兄,我要的照夜明珠呢?你还没有找到吗?还有我想要的那种鱼,你怎么这次又没抓到?你再这样,我就要回去找大师兄了!”
花盛妙:啊?啊??
她在虞师兄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不是,虞师兄到底图什么啊?
玄鸟说师兄们现在陷入的幻域,是他们真正想要得到的圆满人生。
嵇师兄想要和家人圆满幸福地在一起,陷入的孩童时期的幻域她可以理解,虞师兄呢?
他想要过上的,总不会是被人使唤的牛马人生吧?
花盛妙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她已经做好了虞师兄随时可能爆起,把那个如同甲方般提出一大堆要求,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的自己撕成两半的准备。
然而虞永晏任劳任怨地继续搬砖着,他往日艳丽灼目的面容上,此刻沾着有些格格不入的泥迹。
他似乎以法术阻隔了海水,却没办法用法术造出一座少女满意的宫殿。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任何烦躁或不愤之色,如同少女的指手画脚是再理所当然的不过一样。
唯一引起了他一点反应,似乎是少女最后一句。
“你想吃的那种鱼,现在都游溯到别的海域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个办法把它们圈养到这里。”
虞永晏原本好了许多的脾气,只有在这时才会微微皱眉道。
“师妹不要总是提起那个怪物。他能为师妹做的事,我自然也能为师妹做到。”
悠哉游哉,躺在一处海草编织而成的床上的少女,这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我不想让师妹变为魔物。”◎
“这还差不多。不过海底好黑啊, 我都见不到太阳了。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海上啊?”
虞永晏脊背上的肌肉线条紧了一紧,他艳丽的轮廓似乎沉在黑暗中,却莫名有些显露出獠牙的毒蛇阴沉意味。
他声音极其轻柔道。
“很快了, 再过几日, 我就带师妹上去晒太阳。”
花盛妙捂着眼睛, 有些不忍直视虞师兄和“她”这种仿佛私自跑出师门, 还被大师兄追杀的幻域。
不过也幸好她没有像刚刚直接出现在嵇师兄面前一样, 出现在虞师兄身边,不然她可没有办法解释,这里怎么有两个她自己。
不过坏就坏在,眼下这种情形,她也没有办法给出通讯法宝,总不能指望虞师兄失控时, 自己给她发出预警的消息吧……
花盛妙思索之间,突然听到大师兄原本温柔如春水般的声音,此刻让人莫名发寒地缓慢响起。
“师妹, 我不喜欢此处幻域。”
“也不喜欢那些,盯着师妹的魔物。”
孟春邈身后原本垂顺如淡淡银辉似的月线,陡然散向了四面八方。
花盛妙突然听到了极其清脆的,如同无数面镜子被打破的声响。
她仰头望去, 这时候才发现, 头顶那看似漆黑的海域水面, 此刻如同被打碎的无数破裂的碎片。
而每一处碎片当中,都倒映出一张贴得极近地, 恨不得从镜内钻出的苍白人脸。
这些脸有些是大师兄的面容, 但大部分是虞师兄的面孔。
花盛妙全身一激灵, 她终于想到了看见修宫殿的虞师兄时,那股若有似无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虞师兄脸上的鳞片不见了!
所以,那些鳞片下的脸,都已经跑到外面来了吗?
那些苍白的面孔隔着镜子,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花盛妙突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到底,是那些脸在镜中,还是,她和大师兄在镜门当中?
“不要看那些镜门。”
孟春邈的声音仍然平缓,然而那蔓延得几乎无处不在的月线,已经如同最锋利明亮的利刃,将他们周围原本已经碎裂的镜面,重击之下更加裂成粉碎。
而在那些镜面彻底裂为齑粉之前,花盛妙下意识地看向刚刚修建宫殿的虞师兄的方向。
那竟然是一片镜面,只是碎裂的镜面中,虞永晏如同陡然意识到什么,他的全身在瞬间爆裂开密密麻麻的鳞片。
而已经已经看不出人形的魔物,似乎还残留着着虞师兄的记忆。
他执着地朝她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仿佛还想要钻出那处镜门,抓住她。
花盛妙突然抓住孟春邈的手腕,她阻止了大师兄要用月线吞噬下这些镜门的举动。
书册中的那些文字,在一瞬间快速在她面前闪过。
这一刻,花盛妙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却令她无法忽视的想法。
在那个“她”没有得到书册的未来里,虞师兄和嵇师兄,为什么要送她道种?
或许是为了让她戒备大师兄,或许是让她能够拥有自保之力,总之,让她吞噬道种,是两位师兄已经达成的默契决定。
他们似乎都在极其虚弱的时候,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相信,师兄们不会伤害她。
而且,她不会如同大师兄一样,在这过程中可能“不慎”完全吞下虞师兄。
那么比起让大师兄吞噬虞师兄的命线,或许这些镜门中的力量,对她的作用更大。
她吞噬了镜门中的这部分力量后,还可以继续去找,直到找彻底到救下师兄们的方法。
在极短的时间里,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师兄,让我来。”
少女柔软乌圆的瞳眸,还是孟春邈记忆中的清澈而明亮,然而这一次,她的眼眸中似乎多出了些,他读不懂的沉重,却更加坚定的神色。
然而孟春邈久久地注视着她,向来百依百顺,极少提出过异议的大师兄,少见地慢吞吞道。
“师妹,虞师弟已经完全变成了魔物。”
花盛妙沉重地点头,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件残酷的事实。
“师妹吞噬了路师弟的道,如果还要吞下虞师弟的道,即便有我的命线阻绝,也可能会被他们的道侵染。”
孟春邈第一次露出了,极为明显的蹙眉不乐神色。
“我不想让师妹变为魔物。”
他的声音仍然温柔动人,却少见地染上了一点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即便师妹要变成魔物,也应该——
孟春邈突然低下头,他凑近她的耳垂,他似乎张开口,没有半点活物的冰冷气息,一点点靠近着她。
沦入我的天命道。”
就在花盛妙头皮发麻,以为大师兄要真的吃了她的时候,他突然用力地,咬住了她耳垂下紧张得全部闭起的花苞。
她先前觉得,切掉花苞的触感,如同剪掉一片指甲般微弱。
然而此刻,大师兄在她耳边,看似缓慢,却锋利咬断她的花苞根茎时,那清脆的断响让她仿佛想到了猛兽一口咬住了她的命脉。
花盛妙恍惚了一下,然后她很快回过神,强行捧回扳正了大师兄那张快要埋进她颈窝中的面孔。
“师兄,我不会被任何道侵染的。”
少女的瞳眸温和而坚定,她曾经成为过“天日”的核心,也贴身感受过比眼下更加邪异无数倍的心核之力。
但那些邪祟之力,都没有侵染她的书册一分一毫……
花盛妙是如此的坚定,然而她的脑海中,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靠近诡域中的怪物大师兄时,书册上出现的怪异红字。
……嗯,怪物大师兄这种情况除外……
她的目光游离了一瞬,很快再度坚定回来。
“我也不会变成任何魔物。”
她甚至有心思对着大师兄那张不为所动,苍白冰冷的,刚刚还在咬着她的花叶的脸,仿佛开玩笑道。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魔物,师兄也会帮我的,不是吗?”
这一刻,孟春邈的面孔,似乎与诡域中那个怪物的面容,在此刻隐隐重叠起来。
她却听到孟春邈缓慢而冰凉的回答。
“师妹,如果你变成了魔物,我救不了你。”
他的手紧紧地抱着她,曾经仿佛面具般凝固不变,无论在任何难题面前,都没有半点苦恼之色的温柔出尘面容,第一次流露出了如此茫然,如此不安的苍白之色。
“师妹,我怕,我会——
救不了你。”
他漆黑而死寂的眼眸,仿佛在微微颤抖。
花盛妙这时才发现,是大师兄抱着她的手,在微微不稳地颤抖着。
宛如他在用着全部的力道,捧着一件珍贵却极其脆弱的宝物。
大师兄的这种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甚至连本应该担心自己的花盛妙,都忍不住反过来安慰大师兄。
“没事的,师兄。”
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拍了拍大师兄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紧绷的脊背。
“实在救不了,就算了。如果我真的变成了魔物,师兄把我带走后,再用天命道感染我吧。”
花盛妙豁达地想着,反正在这个都是怪物的世界,说不定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不过师兄可要记得,让感染天命道的怪物,变得好看点,至少不能长那么多眼睛和手。”
花盛妙思绪发散着,快要想到她变成的怪物会是什么模样,然而忽然有冰凉的水珠,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怎么?这片幻域要破了吗?
她纳闷地抬起眼,这才发现,那冰冷的水珠,似乎从大师兄死寂的眼中滚落。
孟春邈静静地凝视着她,他苍白死寂的面孔仍然如同非人的怪物般完美,令人不敢生出亲近之意,但是那些冰冷的水珠,确实在他的眼中滚落而下,直到现在,也在一滴滴地落到她微微后仰的身上。
看着这副场景,花盛妙的脑子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她张了张口,这时候很想开一点“师兄你是不是感染了泪道炎”之类的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然而即使她的脑子刻意地忽略了某些事实,花盛妙也还是能意识到,这时候的大师兄,可能想听的不是这些不合时宜的笑话。
可是,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她的脑子似乎还不太能接受,在她面前无所不能,也仿佛永远不会有过多情绪波动的大师兄,就因为她的几句玩笑话,流下眼泪的场景。
这种情形给她造成的冲击力,不比她第一次知道修真界里的太阳是邪祟这件事少上多少。
但至少那时候的太阳是邪祟,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大师兄在她面前哭,她总不能假装这件事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吧……
花盛妙思考了许久,也可能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或许还要问一问,可能这件事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误会。
“……师兄,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出水啊?”
她干巴巴地问着,有一点希望大师兄能给出一个“他的眼睛会定期出水”这样的合理解释。
然而孟春邈还是在看着她,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嘶哑,但还是认真缓慢地回答她。
“我不知道。”
“只是一想到师妹变成魔物,它……好像就不受我的控制了……”
孟春邈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按向他的胸膛。
花盛妙没有感觉到任何心脏的跳动声,然而孟春邈的手掌覆盖住她手掌的力道,大得却仿佛是要带着她,挖开他自己的心脏,将她整个人都塞进里面。
“我不想要找回那颗心脏了。”
孟春邈似乎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仿佛在一瞬间变为了某种更加非人的怪物,缓慢而嘶哑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紧绷而冰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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