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香!”清芷准备将三阿哥给奶嬷嬷抱着,还没有松手,三阿哥便见势便要哭,清芷只能让疏桐去扶起疏香。
芳仪低头一看,地上似乎有些彩色的颜色,在不地势低的小水坑呈现出来了,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往地上摸了摸,果不其然,有人在地上泼了油。
雨天路滑,再泼了油,这怎么让人不滑呢!
幸亏清芷一行人是走路的,如果是做在肩舆上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芳仪往四周全部检查一遍后,面色越发凝重了,对佟妃的结果也些担忧。
“主子!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怎么做的!”芳仪挨着疏桐起身,指了指眼前这一大片油渍,气愤道。
清芷点点头,事到如今了,清芷当然看得出这是有人故意在拖延自己的时间,为的就是为了阻止自己去永和宫。
而永和宫里,就是纳喇常在在生产,清芷估摸着,纳喇常在这一胎是多灾多难的,保不住的一胎了。
“芳仪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本宫一行人去永和宫之后再派人来守着!”
芳仪点点头,势必要守好这这一处。
等清芷抱着三阿哥到永和宫的时候,敬嫔已经守在哪里有近两个时辰了,产房里头纳喇常在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弱了。
“惠妃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晚?纳喇常在在里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弱了,这该如何是好?”敬嫔一看见清芷来了,便觉得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起身迎接清芷。
“佟妃呢?佟妃还没有到?”清芷一边观察敬嫔的脸色,一边四处张望着,希望看见佟妃的身影。
“佟妃娘娘还没有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敬嫔神色惶恐不安,颤抖着声音道。
“敬嫔妹妹,本宫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请妹妹召集永和宫的宫女太监去那处吧!佟妃处也派两个宫女去看看。”清芷说完,又与敬嫔提起了那地上的油渍。
随着清芷的讲述,敬嫔的脸色越发苍白,到了最后更是颤颤巍巍的,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
见此,清芷心里有了数,不说敬嫔是凶手,此事是不是她做的,至少,敬嫔是知道谁做的!
“惠妃姐姐,你可受伤了?三阿哥又是怎么了?”恍惚之间,敬嫔撑着笑问道。
“本宫无事,三阿哥啼哭不止,本宫只能带着他来了。”清芷捂住了三阿哥的耳朵,防止他听见纳喇常在的声音感到害怕而哭泣。
“五阿哥在何处?让三阿哥和五阿哥呆在一起吧!”清芷提议道。
敬嫔愣住了,很快又回过神来点点头,命人领着疏桐一行人去后殿歇息了。
跟着三阿哥的足足有十余个人,清芷不怕三阿哥出什么意外。
于是,清芷与敬嫔相对而坐,一起在产房外头听着纳喇常在痛苦的哀嚎声,接生嬷嬷和太医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
佟妃从芝兰的身上爬了起来,芝兰秀气的脸色一片痛苦,双手咔嚓一声响,应是骨折了。
“主子!”孙嬷嬷扶着碧珠的手,又转过头来扶起佟妃,今日或许是流年不利,不能出门,一出门便又遇上了这桩子事!
“嬷嬷,给本宫去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本宫!”佟妃一脸狼狈,鬓乱钗横,华丽的旗装上都是一滩水渍。
“主子息怒!老奴一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永和宫,耽搁了这么久,永和宫的纳喇常在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孙嬷嬷也是连连叹气,一招不成还有一招,这宫里的妃嫔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若不是自己见这地方不对,提前让主子下肩舆,那摔下去,不死即残!
重新休整一番后,孙嬷嬷扶着佟妃继续向前面走去,这一块地方,孙嬷嬷更是留了四个人抬肩舆的守着。
在永和宫门口,佟妃碰到了出来的两个宫女,这两个宫女正是清芷派来探望佟妃的。
“佟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两个宫女谨慎的问道,又领着佟妃往产房而去。
“两位宫女少打听这些,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惠妃到了吗?”孙嬷嬷温声问道。
碰了壁,两个宫女见状便不再询问了。
“惠妃娘娘到了,与敬嫔娘娘一同守在纳喇小主的产房外。”
孙嬷嬷点点头,与佟妃相看一眼,从这两个宫女口中知道了纳喇常在还没有生,惠妃也是刚来不久的,路上也出了点意外,惠妃身边的宫女领着永和宫的一群人出去了。
“臣妾见过佟妃娘娘!”清芷先给佟妃见礼,佟妃随后再回礼。
清芷眼尖的看见佟妃衣裳上的油渍,湿漉漉的,再加上鬓发散乱,耳边的耳饰都少一边,便知道佟妃遇见的灾难比自己更为严重。
“佟妃娘娘在路上也滑到了?也是被人故意倒了油?”清芷率先问道。
佟妃甩了甩袖子,满脸不悦,没有回答清芷的问题,是孙嬷嬷回答的。
“是,看来惠妃娘娘也遇到了。”孙嬷嬷点点头,承认了。
当着最有可能动手的敬嫔的面,两人没有多谈,佟妃也安静下来了,在仔细听着产房里头纳喇常在的哀嚎声。
纳喇常在躺在床榻上,已经痛的精疲力尽了,身体上感觉到痛苦,可嘴里已经没多大的声音了。
眼见着便是要奄奄一息的感觉了,身边的宫女眼见这副模样便刺激道:“小主!想一想五阿哥,想一想您腹中的小阿哥啊!”
“五阿哥和小阿哥不能没有额娘,如果您放弃了,那就便宜了敬嫔啊!”
宫女贴进了纳喇常在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不知道这产房内有多少人是敬嫔的,宫女只能紧紧凑近纳喇常在的耳边。
纳喇常在听见了,半晌才点点头,汗水早已将衣衫打湿了,纳喇常在嘴中咬着软木,手中的被子已经千疮百孔了,却还是疼痛万分。
腹部越发疼痛,纳喇常在尖叫着喊痛,身下的羊水越流越多了,听在产房外的人耳里越发吓人。
在一阵撕喊声中,羊水伴随着血液源源不绝地从腹中涌了出来,在疼痛快要将纳喇常在击倒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
似是婴儿的哭声,可此时的纳喇常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顾及孩子了,耳畔只回荡这接生嬷嬷的恭喜声,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阵黑暗袭来,纳喇常在昏睡了过去。
身边的宫女也跟着接生嬷嬷出了产房,向外面报喜去了,纳喇常在身边的另外一个宫女进来伺候纳喇常在。
就在这一会儿,一位接生嬷嬷端来了一碗药汤喂了趁乱给纳喇常在喂下了,而剩下的一点,被这接生嬷嬷藏在了怀里。
没有人发觉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新出生的小阿哥吸引了过去。
第154章
“恭喜几位娘娘, 纳喇小主生了个阿哥!”接生嬷嬷抱着新出生的小阿哥出来了,纳喇常在身边的宫女紧紧的跟着。
“既然生了,那便派人去禀报皇后娘娘吧!”
佟妃瞧了一眼新出生的小阿哥便移开了视线, 也不眼馋, 反而, 纳喇常在生产时那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惊吓到她了。
觉得生孩子竟真像嬷嬷说的那般, 嬷嬷没说错, 真是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敬嫔按例打赏了接生嬷嬷及太医, 便抱过了接生嬷嬷怀里的阿哥, 看着小阿哥要哭不哭的模样, 敬嫔心里咯噔一下。
这孩子, 也是这样瘦瘦弱弱的, 哭声和猫一样小, 会养的比较艰难啊!
清芷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也不靠近小阿哥, 见小阿哥情况尚可,就不便主意了。
多问了接生嬷嬷一句纳喇常在的情况,“纳喇常在怎么样了?”
“惠妃娘娘不必担心,纳喇常在的身子骨健康, 现在就是昏睡过去了, 晚上或明日就会醒来的。”
是纳喇常在身边的宫女回答的, 清芷多瞧了两眼。
生完了孩子, 敬嫔便派人去长春宫报喜了。
没一会儿, 有宫人来报喜, 说说郭络罗常在的孩子先出生了, 是个健康的小阿哥,于是三人又结伴而行, 去了启祥宫。
清芷命疏桐等人带着三阿哥回了延禧宫,永和宫自己还敢带着三阿哥来,启祥宫人多口杂的,清芷却是不敢了。
正好将自己与佟妃遇见的事情一并报给皇后,由着皇后去查。
启祥宫内,钮钴禄皇后看着新出生的阿哥慈爱的笑了笑,面上的喜悦显而易见。
都是阿哥才好啊!最好纳喇常在,荣嫔乌雅答应都是阿哥,钮钴禄皇后感叹道。
又回头看了一眼钮妃,钮妃的肚子已经大了,预计是在十月出生,这可孩子来的是时候!
前面的哥哥有这么多了,排序不靠前,凭借着钮钴禄家这辈子可安然无恙了,只希望是个阿哥!
安嫔将郭络罗常在生的孩子看作是为自己所生的,就像现在,郭络罗常在还在产房里,安嫔便将小阿哥抱回了正殿。
看这样子,似乎是不想让郭络罗常在看一眼孩子。
“永和宫的纳喇常在还没有生下来吗?”钮钴禄皇后突然问道。
翡翠上前摇摇头,“主子,还没有听见动静!纳喇常在生过一胎了,应知道什么出力,主子不用担心了。”
郭络罗常在生产,钮钴禄皇后便只带了钮妃过来,让钮妃提前见识一番生孩子的场景,到自己了才不会害怕。
而永和宫的纳喇常在,钮钴禄皇后便交了佟妃和清芷两人,加上永和宫主位敬嫔三人,其余人等都下了命令,不准去打扰。
算算时间,现在也应该生了。
钮钴禄皇后默不作声,看着安嫔将小阿哥抱回自己的殿中,而郭络罗常在说话声在产房内响起,钮钴禄皇后也置若罔闻。
“主子,佟妃和惠妃都来报喜了。”殿外的宫人匆匆走来禀报钮钴禄皇后,钮钴禄皇后眉头一扬,等着她们带来好消息。
一番见礼后,由清芷禀报给皇后纳喇常在生了个小阿哥的消息,肉眼可见的,皇后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一天之内宫里接连有两位阿哥出生,可见,这两个阿哥是有福气的!”
钮钴禄皇后笑道,看着清芷一行人行色匆匆,以为是守着纳喇常在累了,便让她们各自回宫了。
敬嫔看了看佟妃和清芷两人,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怎么了?若出了什么事情,本宫能解决的,尽量替你们解决。”看出了敬嫔的为难,钮钴禄皇后柔声问道。
敬嫔没有说话,佟妃率先开口了,略带点火气,“皇后娘娘若能解决是最好的了,也不枉本宫所受的灾!”
钮钴禄皇后疑惑了,眼神在佟妃和清芷之间来回看了看,注意到佟妃的衣角有些不对劲,鬓发也乱了,不像平日那般光彩照人。
“佟妃妹妹怎么了?有事慢慢说便是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钮妃开口替皇后问道。
“怎么了?还有脸来问本宫怎么了!”
“皇后娘娘掌握后宫几年了,入宫也早,和先皇后赫舍里氏是同一批入宫的,至少比本宫要早的多,对这宫里比本宫也要熟悉的多吧?”
佟妃话里话外便将了钮钴禄皇后一军,入宫早便是年岁大,先皇后赫舍里氏早就作了古,拿她来跟皇后比,可见佟妃确实是气极了。
佟妃气势汹汹的,一副今天钮钴禄皇后不给出个答案便不罢休的模样。
“佟妃娘娘不高兴是对的,她去永和宫的时候半路上遇见了……”
随着清芷的讲述,钮钴禄皇后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宫中平静了许久,竟然还敢有人兴风作浪,陷害妃嫔!
“此事本宫一定会彻查的!两位妹妹放心,不管是何人,只有查出来了,本宫定严惩不贷!”
钮钴禄皇后严肃的扫视一圈,给了清芷和佟妃保证。
纳喇常在生产的紧要关头上,有人敢半路设伏,很难说不是没有关联,而这其中关键的,还是敬嫔。
清芷没见到郭络罗常在,也没有见到她所出的阿哥,钮钴禄皇后做了保证之后,便和佟妃离开了。
只有敬嫔便留了下来,钮钴禄皇后要留下她来问话。
******
傍晚,暴雨停了,长时间的冲刷将天空的阴霾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香和清新的花香。
红墙绿瓦上的点点水滴还湿漉漉的,窗边的水渍被照的闪闪发亮,没有太阳,可天空却还是一片澄净。
启祥宫里,郭络罗常在悠悠起身,命人打开窗子,吹散这屋内的沉闷气息。
平常的人生下孩子一定会昏迷过去的,可郭络罗常在身子健康,又事先有所准备,因此,她生完孩子是十分清醒的。
清醒的听见了小阿哥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周围人的恭喜声,还有产房外安敬将小阿哥抱走的声音。
细细碎碎的声音让郭络罗常在怎么也睡不着,也躺不住,待钮钴禄皇后走后才爬了起来。
“小主,现在用膳吗?”宫女轻轻咳嗽了声,见郭络罗常在坐在窗边,轻声问道。
“不用。”郭络罗常在虚弱的摇摇头,“小阿哥怎么了?我怎么听见他在哭的声音!”
“小主别急。”见郭络罗常在除了精神不振外,没有其他状况,宫女高兴了不少,声音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小阿哥是在安嫔娘娘那里,安嫔娘娘那里有奶嬷嬷在,现在在喂小阿哥喝奶呢!”宫女轻快的声音听在郭络罗常在耳里颇为刺耳。
“小主,您还不知道吧!”宫女将窗子关紧了点,只留了一道小口子。
“永和宫的纳喇常在也生了个小阿哥,比我们阿哥小上半个时辰,现在是由纳喇常在自己抚养的!”
宫女说完之后便希翼的看着郭络罗常在,纳喇常在现在能自己抚养孩子,等小主在生下一个阿哥了,肯定可以自己抚养的!
郭络罗常在却没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纳喇常在能自己抚养?郭络罗常在不相信,不相信纳喇常在顶多一个贵人的位份护的住这个孩子!
“皇后娘娘下令,升了纳喇常在和您的位份,您现在是贵人了!”宫女又道,话中满是欢喜。
宫中的贵人其实也不多,只是上面有六嫔和三个妃位压着,显得贵人的地位便不怎么突出了。
可宫中也只有生了孩子的才有这个位份啊!因此,郭络罗常在只是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身边的几个宫女却都笑了。
“本小主现在饿了,你去端膳吧!”郭络罗常在打发走这个宫女,唤来了另外一个年纪大的宫女。
“纳喇常在怎么了?她的阿哥身体怎么样?”郭络罗常在压低了声音问道。
“前面都是敬嫔娘娘看着的,佟妃和惠妃在路上都耽搁了时间,另外,那药没了。”宫女说的隐晦,郭络罗常在脸上的笑却怎么也遮不住。
“本小主就知道敬嫔不会让人失望的!”郭络罗常在喃喃自语道。
“一个没有生母的阿哥,若敬嫔知道这分量就应该按照本小主所计划的那样去做!”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去查了。”宫女迟疑不决,不相信自家主子能瞒天过海,全部隐瞒下去。
皇后第一个查的人就是敬嫔,敬嫔能撑得住吗?
“本小主刚刚生下阿哥,现在才升为贵人,那些事情本小主怎么知道?皇后要问也应该去问顺嫔娘娘!”
郭络罗常在意味深长的将顺嫔娘娘几个字拖的很长,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都是一个阿玛,一个姓氏,顺嫔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必须帮助自己!
“是,小主说的是。”身边的宫女将心底的不安压了下去。
翊坤宫,顺嫔坐立不安,尤其是当听见永和宫的纳喇常在也生了个小阿哥的时候,心里的害怕更是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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