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昭妃娘娘仁慈,又赶上了好时候,让纳喇庶妃钻了空子,若是皇后还在,有纳喇庶妃什么事情!”
春梅一个劲的吹嘘着昭妃的仁慈,让马佳庶妃隐晦的瞄了一眼她,“你莫不是昭妃的人,怎么今日帮着昭妃说了那么多的好话?”
“小主冤枉啊!奴婢是一心为您着想的。”觑见马佳庶妃的脸色,春梅便知道这是小主开玩笑的。
若真怀疑自己是昭妃的人,小主恐怕早就将自己打入慎刑司了。
“说来听听,看看你为昭妃说好话的目的。”
马佳庶妃不紧不慢的说着,瞄向春冬,最近这奴婢心太野了,赶向昭妃传递消息,若不是留着她还有两分用,早就退给长春宫了。
“小主您知道,太后娘娘会抱养八阿哥,而这也说明了纳喇庶妃抱上了太后的大腿啊!”
春梅一说起这个事情就觉得小主错过了一个金大腿,要知道,最开始,是太皇太后想将赛音察浑抱给太后抚养的啊!
这事当初若成了,小主膝下也不会空虚寂寞了,赛音察浑阿哥还在,与太后的关系更是亲密无间的。
可惜,这一切都被小主给毁了!春梅惋惜不已。
“纳喇庶妃眼瞧着就要越过小主了,您若不站在昭妃那一边,这后宫中哪还有您的位置!”春梅嘟嘟囔囔的说出了目的。
“哼!你打量着本小主是张庶妃吗?依附于昭妃,句句不离昭妃的好,全无半点自己的主见,活像个傀儡似的!”
马佳庶妃打心眼里瞧不起如菟丝花一般,依附于昭妃的张庶妃,更不喜欢昭妃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独她是一人高处的云,而自己是泥土里的尘埃。
“再说都是庶妃,无非就是份例有些区别,其余的,有何区别?”马佳庶妃不屑道。
马佳庶妃说到这个份上了,春梅还有什么好劝的,替马佳庶妃垂着脚,呐呐不敢言。
*****
长春宫,一片凄凄惨惨,氛围非常肃穆。
昭妃收到了阿玛病重,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这让昭妃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开,独自发愁。
“娘娘,皇上身边的梁九功来了。”碧玉领着梁九功走进了长春宫内。
“是梁公公啊!快快有请!”
昭妃一脸愁容,示意翡翠去迎接梁九功,自己是当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自然无需亲自奉承一个太监,哪怕他是皇上身边的得意人。
见到昭妃安安稳稳的坐在软榻上,梁九功带着谄媚的笑,“昭妃娘娘请接旨!皇上有口谕在此。”
昭妃听见梁九功有皇上的口谕,当即起身道:“皇上有何吩咐,梁公公请说。”
“昭妃接旨,念其父乃先帝亲封之四位顾命大臣,多年来勤勤恳恳,忠于国事,特领其女亲临府邸慰问~~”
梁九功的话惊醒了昭妃,这是皇上给予家族的荣耀啊,而阿玛呢?恐怕是命算已定,危在旦夕了!
“臣妾领旨!”昭妃颤颤巍巍的起身接旨。
“昭妃娘娘快些收拾吧,皇上在乾清宫等着您呢!”梁九功催促道。
不一会儿,昭妃便匆匆收拾了一番,跟着康熙回了阔别多年的钮钴禄府上。
当晚,一代名臣,昭妃的阿玛便悄然而逝,康熙赐谥号曰:“恪僖。”
******
十月微微凉,坐月子也不冷不热,正是舒服的时候,悠悠晃晃一个月便这么过去了。
清芷出了月子,除了一直惦记着清芷的太后,其余人等并没有过多关注,因为宫里康熙要求册封七阿哥为太子一事闹翻了天。
准确的来说是康熙与太皇太后发生的冲突。
七阿哥不足两岁,洗三,满月礼,百天,周岁宴等等一系列宴会也没有举办,也就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亮相,康熙却突然要册封他为太子,太皇太后自然会反对。
在这种情况下,八阿哥就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延禧宫里,太后怕波及八阿哥,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真是偏心,我们保瑜阿哥居长,皇上却册封七阿哥为太子,真是不公平!”疏香在清芷面前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清芷的脸当即便变了色,“皇上的决定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清芷倒是不知道,性情更张扬的白露都没有说出这等荒唐的话来,自己从府上带来的疏香却有了这志向。
幸好清芷不喜欢一大群人围着自己,否则人多口杂,疏香这番话传出去保瑜和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立储是朝中大事,连皇上都要受到太皇太后和群臣的反对,更何况你一个奴婢!妄议朝政,传出去了本宫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
清芷的大发雷霆令疏香没有想到,疏香觉得委屈,还想张嘴辩论几句,就被疏桐拉住她跪了下来。
“疏香!当着主子的面也不知收敛,这些年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疏桐严厉的呵斥道。
“还不快滚下去!”见疏香没反应,疏桐轻轻踢了一脚,疏香这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却也不走。
“七阿哥是什么出身?我又是哪个台面上的人物?皇上想立谁就立谁,与我们延禧宫有何关系?”清芷见疏香若有所思,就细细分析,掰碎了说与她们几人听。
“七阿哥是皇后嫡子,身后站着的是索额图和赫舍里一族,又年幼丧母,皇上亲自抚养的,感情好些也正常。”
“自古以来,由太子上位的皇子有几个?你们几个可别受了别人的挑拨离间,在这搬弄是非,多听多看,少说少错。”
清芷最好嘱咐道,看疏香这呆呆的样子便知道是受人挑拨了,可她自己却想不出是谁在她耳边说的。
看来,这延禧宫还是得再挑一挑,有些隐藏深的奸细还未发现!
第99章
康熙十三年年末, 在康熙和太皇太后对于立储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宫里也静悄悄地,安静下来了, 少了几分轻松, 没有了往日热闹的氛围。
后宫之中也是人人自危, 连赫舍里庶妃也学聪明了, 不像从前一样, 借着探望七阿哥的借口去趁机偶遇康熙。
“小主, 今日还送汤去乾清宫吧?奴婢听说皇上还在慈宁宫与太皇太后商议立储的事情。”荷香越过秋纹, 给赫舍里庶妃出主意。
荷香是赫舍里庶妃回长春宫就新提拔的宫女, 一个秋纹总归是少了些气势。
自赫舍里皇后去了, 赫舍里庶妃在不明所以的宫人眼中, 就是七阿哥的姨母了, 明里暗里也不少人投过来。
听见皇上还在慈宁宫, 赫舍里庶妃皱了皱眉头, 眼里透露着赤裸裸的不满。
皇上对待七阿哥为免太好了,一个未满周岁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的孩子,亲自抚养也就罢了, 现在还册封为太子, 这将以后其他阿哥放在哪里?
想到这, 赫舍里庶妃招来秋纹道:“纳喇庶妃那里有什么动静?七阿哥马上就成为太子了, 纳喇庶妃心中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秋纹低眉顺眼的上前道:“纳喇小主那忙着照料八阿哥, 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五阿哥只是居长, 或许真的没有什么野心。”
秋纹顺着赫舍里庶妃的心思,将话题引到了八阿哥身上, 康熙和太皇太后都下旨了,将八阿哥交与太后抚养,这话的重点也离不开太后。
果不其然,当赫舍里庶妃听见清芷忙于八阿哥的事情,对康熙册封七阿哥为太子的事情毫无动静,便心知从纳喇庶妃这里下手没有办法了。
可怜赫舍里皇后难产而亡,自己也不能对七阿哥下手,反而要依靠七阿哥才能获得皇上的宠爱。
赫舍里庶妃明面上对于赫舍里皇后难产而亡的悲剧掉了几滴眼泪,心里却乐开了花,赫舍里皇后没了,自己就是赫舍里一族在后宫唯一的妃嫔了,也只有自己,才能接触到七阿哥!
“纳喇庶妃白瞎了一手好牌,皇上要册封七阿哥为太子,越过了更年长健康的五阿哥,也不知五阿哥长大之后会不会埋怨她没本事!”
赫舍里庶妃嗤笑一声,对于清芷膝下的两个孩子也眼馋的很,皇上来自己这里的次数也不算了少,怎么自己偏偏却怀不上!
秋纹沉默不语,立在赫舍里庶妃身后,将舞台留给了一心要表现的荷香。
“那是纳喇庶妃愚蠢,若是小主膝下有两个阿哥,肯定不会像纳喇庶妃这般坐以待毙,留着以后懊恼。”
荷香抢在秋纹面前奉承赫舍里庶妃道。
“还是你会说话!”赫舍里庶妃乐得一笑,瞟了一眼表情严肃的秋纹,知道她嘴严,怕是套不出话来,又移开了话题。
秋纹与夕兰交好,情同姐妹,而秋纹交好夕兰,也就间接交好了七阿哥,赫舍里庶妃在坤宁宫住了这么久不会看不出来,也正是因为夕兰可以在七阿哥面前说上话,赫舍里庶妃才待秋纹格外客气。
“宫女卫氏做得惯这里的活计吗?”赫舍里庶妃问道,也不在意是她们俩人谁回答。
“小主多虑了,卫氏一个宫女,还是辛者库出来的,有什么做不惯的?”荷香眼睛滴溜溜的转,瞄向了秋纹,心里有了主意。
“有秋纹姐姐的偏心,谁敢给卫氏难堪?”
秋纹因为清芷对卫氏的关注,也在私下里照顾卫氏,安排的都是轻松的活计,也不用常在人面前走动,而这一切荷香都看在眼里。
赫舍里庶妃不在意这些宫女之间的勾心斗角,反而还会高兴宫女不是一条心,自己更能使唤的动。
“卫氏啊!”赫舍里庶妃倒吸一口气,卫氏国色天香,见之难忘,皇上见了肯定会喜欢的,赫舍里庶妃心里清楚,男人嘛,都是重视皮囊的。
自己一直安排在秋纹手中,让秋纹随意派些活计给她,看荷香的意思,秋纹一直按照自己所说的在照顾她!
更何况是从荷香嘴里听见的,这更可信了。赫舍里庶妃点点头,心里放下了对秋纹最后的一丝忧虑。
卫氏这张牌自己可得仔细握在手中,在关键时刻再打出。
无视了荷香的幸灾乐祸,秋纹行礼道:“遵小主的吩咐,奴婢安排卫氏住在后面的耳房,小主若有兴趣,奴婢这就宣卫氏进来。”
荷香咬牙切齿痛恨自己冲动,竟然不知道照顾卫氏是由小主吩咐给秋纹的事情,而秋纹也不吭声,自己这段时间的上蹿下跳都被秋纹和小主看在眼里了?
荷香看向小主,只见赫舍里庶妃连个眼神也不给自己,依旧面带笑意的与秋纹说话,荷香心里一片冰冷,看向秋纹的眼神越发不善。
“不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赫舍里庶妃将这件事完全交给秋纹处理了,她知道秋纹懂分寸的,不像荷香,总归是缺了锻炼,不堪大用。
晚上,窗外月色寂寂,洒满一地清冷的光,耳房内,幽暗昏黄的烛光下,秋纹与卫氏在筹划交谈着。
“卫妹妹急什么?小主心善,留你在这永寿宫内住了一两年,正好你年纪也还小,日后自会如愿以偿。”
面对卫氏焦急的目光,秋纹慢悠悠的道,语气中带着打卫氏急匆匆打探消息的意外。
“不瞒姐姐说,是我阿玛催促我了。”卫氏一双含情眸闪烁着苦涩的光,透露着转瞬即逝的悲恸。
幽暗的耳房内,朦朦胧胧的烛光笼罩在卫氏身上,即使身处陋室,鬓发散乱,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宫装,卫氏也难掩天生丽质,楚楚动人的模样。
“你现在在永寿宫,何需管他?”秋纹笑道,见卫氏只是附和的笑了笑,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只是这是卫氏家事,自己也不好过多打听。
“挨过了这个冬天再说吧,等春天到了,小主自会给你机会的,不要急!”秋纹安慰卫氏道。
卫氏勉强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秋纹的话。
******
慈宁宫内,一番激烈的争论过后,太皇太后率先败下阵来,太皇太后总归还是动摇不了康熙的决心。
“所以皇帝来这里只是通知哀家一声?”太皇太后坐在软榻上,看向康熙道。
“孙儿也是向祖母请教过的,祖母既然觉得此时册封太子既能稳定前朝,也能安抚后宫,何不如了孙儿的意,将这件事翻篇?”
康熙寸土不让,笑着反问太皇太后。
“罢了!罢了!这天下是你的天下,而这万里江山的继承人也是由你来做决定,随你吧!”太皇太后慈爱的看着康熙。
“只是不知你肯不肯也让祖母如愿一回?”
康熙还来不及高兴,便被太皇太后的话弄昏了头,祖母要说的想必又是册封昭妃为后的事情吧!
想到祖母现在对上自己,都是主动退让的,康熙点点头,“不知祖母有何心愿?孙儿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所能满足祖母的。”
太皇太后眯着眼睛,锐利的眼神看着康熙,“这后宫昭妃一家独大,以妃位统领后宫,总有些不妥。”
康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再次点点头。
“后宫中许多人都进宫有些年头了,比如马佳庶妃,张庶妃,纳喇庶妃等人,她们却一直是个庶妃,总归有些不妥。”
“尤其是马佳庶妃和纳喇庶妃,生了几个阿哥,是时候升升位份了。”
太皇太后娓娓道来,以马佳庶妃和清芷做伐子,让康熙不得不点头承认,后宫如今就是昭妃一家独大,大猫小猫三两只,却只是她一个上得了台面。
“祖母说的是,朕起初是想重新册定位份,册封后宫诸位庶妃的,只是时机未到,一直未能实行。”
“你心里有算就行了,钮钴禄一族多在前线以命搏得前途,大大小小的各旗人数众多,是前线的主力啊!昭妃在后宫中,也要给钮钴禄一族一个交代。”
太皇太后突兀的提起了昭妃,令康熙愣住了。
“你放心,昭妃不会影响到太子,她只是呆在坤宁宫中,不会去撷芳殿的。”太皇太后老而弥坚,眼里依旧亮堂着。
知道康熙担心册封皇后会动摇太子的地位,索性直白一点,与康熙说个清楚。
看来祖母是铁了心要册封昭妃为皇后了,康熙沉吟片刻,觉得有些棘手。
见康熙沉默不语,太皇太后满意了,这事就这么成了,也不枉昭妃日日来陪伴自己,钮钴禄一族在前朝的奋勇杀敌。
“那这就交给皇上来处理了,一切都在册封太子后公布吧!”
太皇太后留了个心眼,看康熙是想在七阿哥几岁时公布,至少这一年半载的还不成。
“好,朕明白祖母的意思了。”
太皇太后将事情大致意思说清楚了,剩下的自然是交由康熙来处理。
圆满的谈完了正事,祖孙二人便在一起和乐融融的用了晚膳。
康熙与太皇太后的意见一致了,宫里久久凝固的氛围立刻变得惬意了,压在心底的疑云散去了,各宫庶妃们也都出来走动了,恢复了正常。
延禧宫里,清芷眼底满眼不舍的温柔和眷恋,一般吩咐宫女收拾好八阿哥的物品,一边应付着保瑜。
“额娘,额娘,弟弟今天就要去皇祖母那里了吗?”保瑜气呼呼的抓着八阿哥的手不放,抬头问清芷。
“是啊!弟弟今天去皇祖母的寿康宫里,保瑜也跟着额娘一起去吧!”清芷哄着保瑜道。
“能不能别去啊!”保瑜摇着清芷的镶着暗纹的衣袖道。
第100章
“皇祖母还在寿康宫等着我们呢!皇祖母害怕怪兽, 弟弟去陪伴皇祖母,保瑜就留下来陪着额娘,好不好?”
清芷蹲下身子, 笑着与保瑜解释道。
戳了戳弟弟白白嫩嫩的脸, 保瑜丧气的点点头, “好吧!那我要天天去看弟弟!”
“好, 只要太后娘娘不嫌弃你天天就好了!”清芷点点头, 答应了保瑜, 保瑜这才开心了起来。
“主子怎么会嫌弃保瑜阿哥呢!主子呀, 巴不得保瑜也天天呆在寿康宫。”
被太后派来帮助清芷整理八阿哥物品的卓玛胖乎乎的脸上尽是笑意, 眼角的皱纹里似乎也带着笑意, 动作轻快的接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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