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惠妃(六月扶摇)

康熙沉着脸，不悦的看着一众妃嫔姗姗来迟。
看着康熙阴沉沉的脸色，赦舍里皇后面不改色，让她来看马佳庶妃，倒还不如在长春宫等张庶妃。
康熙没喊起，众妃嫔都不敢动，清芷瞧瞧抬头便看见了康熙和赦舍里皇后对峙。
康熙忍住怒气，往下看时恰好看见了清芷微微鼓起的肚子，再往后还有张庶妃苍白无力的脸色，这才喊起来。
“搬个椅子给纳喇庶妃和张庶妃。”皇上发话了，底下人更殷勤的搬来了椅子。
清芷摆摆手，护着肚子，小心翼翼道：“臣妾是来看马佳庶妃的，不知马佳庶妃情况如何？”
这么多妃嫔在场，连皇后都没有坐，清芷可不想落人口舌。
在长春宫中耽误了时间，自然是昭妃出面解释，“臣妾等人在长春宫，张庶妃处。”
康熙一看久病缠身，好长时间都没见的昭妃也来了，也长叹一声，“昭妃身子虚弱，这些锁事便不要管了。”
昭妃柔柔一笑，“在臣妾的宫中发生的，皇上不责罚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是臣妾耽误了时间，望皇上开恩！”张庶妃站了出来，她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透着一股灰败。
望着这样的张庶妃，又念及她的大格格刚刚去了，康熙缓和了许多，不再追究，让梁九功带着一众妃嫔进去。
一进门，赦舍里皇后便招来太医询问，“太医，马佳庶妃如何？”
“庶妃动了胎气，大出血了，胎暂时保住了，只是以后要卧床休息了。”太医说的与实际的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样，意外发生了，也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稍微扭了脚，孩子胎动了，在马佳庶妃的暗示下，却是动了胎气，大出血了。
“那本宫就放心了，马佳妹妹，还有几个月了，你就暂时卧床休息，好了再来请安吧！”
马佳庶妃一口郁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很。
她本来就扭伤了脚，将计就计谋划这一出，想安心呆在钟粹宫待产，只是没想到，赦舍里皇后如此假慈悲，这个时候还要自己去请安。
看着马佳庶妃五彩缤纷的脸色，赦舍里皇后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张庶妃也来看望马佳妹妹了。”
张庶妃来了就来了，关自己什么事！晦气！马佳庶妃暗自咒骂赦舍里皇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借马佳姐姐吉言，终究是大格格没福气，承受不了这泼天的富贵。”
阴沉沉的语气令马佳庶妃格外不满，又嫌弃她刚刚死了孩子，语气便带了出来。
“张妹妹，不好意思啊，我现在不太舒服了，请便吧！”马佳庶妃下了逐客令，众人也识趣的走了。
清芷用衣袖捂着鼻子，憋着气，一进来，她便感到不舒服，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现在一出来，空气便好多了。
康熙一直呆在室外，众妃嫔看望过后他再次去宽慰了一番马佳庶妃，便和赦舍里皇后一起乘着龙辇回了坤宁宫。
昭妃望着帝后并肩而行的一幕，眼神飘渺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请安时，清芷听说马佳庶妃深夜又招了太医，可见白日是真的吓到了。
往后接连几个月的请安都没有来，一直在告假，蜷缩在钟粹宫中呆产，直到年关将至，生产那日，清芷才再次看见马佳庶妃。
十二月隆冬时节，快雪初晴之时，天光大亮，久违的阳光照射着红墙黄瓦的宫殿，带来勃勃生机。
十二月二十五日，钟粹宫中，马佳庶妃正式发动了。
很快，各宫妃嫔就得到了消息，赶往钟粹宫，不一会儿钟粹宫就人满为患了，众妃嫔在外面心思各异地等待着。
屋子里马佳庶妃撕心裂肺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康熙焦急的走来走去，众妃嫔一直沉默着。
“小主，再使点劲，马上就见到小阿哥了。”春梅的话给了马佳庶妃希望。
“小主，吃点东西再用力气。”春夏端来一碗参汤，小心的喂给马佳庶妃。
一整碗参汤下肚，马佳庶妃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
接生嬷嬷闲在一旁，现在宫口才开了两指，时辰还早，离生孩子还早得很。
马佳庶妃生过一次了，但是上次年纪小，几乎都是听从嬷嬷的吩咐，没经验去准备生产事宜。
等接生嬷嬷到了，承瑞便顺顺当当的生下来了，几乎是接生嬷嬷前脚到，承瑞后脚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因为在羊水里待久了，导致承瑞身子比正常的孩子身子骨更弱。
这次为了生个健康的孩子，马佳庶妃早早的就叫来了接生嬷嬷，可准备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孩子却不肯出来了。
接生嬷嬷看了看宫开，“小主，再过久些就要使用催产药了。”
是药三分毒，马佳庶妃并不想使用催产药，“再等一会儿，我还有力气。”
仅一门之隔的侧殿，清芷听到马佳庶妃的声音不适的靠着疏桐，她现在脑子晕沉沉的，耳边尽是马佳庶妃撕心裂肺的声音。
“纳喇妹妹，不如回去休息休息。”昭妃迟疑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清芷，提议道。
赦舍里皇后闻言，瞥了一眼清芷，“纳喇妹妹，这里不用你来操心，有了结果，本宫会派人通知你的。”
前朝事情多，康熙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他已经走了，如果他在或许会怜香惜玉，但是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女人，可不吃这一套。
“臣妾无事，只是这侧殿热了点。”清芷推辞了。
“开点窗户透透气。”
既然纳喇庶妃不肯走，赦舍里皇后便撒手不管了，她劝了，出了事她便没有责任了，听不听就是纳喇庶妃的事情了。
午时刚过，太皇太后和太后联袂而至，一起来到了钟粹宫。
马佳庶妃还在喊，声音已经嘶哑了，传到清芷耳中更是让她眉头紧锁，但是迟早会经历这一遭的，想到这，清芷便释然了。
“臣妾参见皇祖母，皇额娘。”由赦舍里皇后带头，众妃嫔参见了她们。
“起来吧！”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洪亮威严，不像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倒像是一位正值壮年的人。
又由赦舍里皇后带头起身，清芷这才看到了太皇太后的真容。
太皇太后精心梳理的秀发上宝石闪耀，旗装上绣满各种金边花纹，将所有视线都吸引过去，更令人瞩目的是削瘦的脸和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使人一见到便是感受到太皇太后身上的沧桑感和故事性，反倒是站在身边的太后，被衬托得一副小透明的样子，寸步不离太皇太后。
说起来，太后也是可怜人，深宫重重，从先帝到现在，从没有一日自由，都是依附于别人。
“皇祖母和皇额娘怎么来了，马佳庶妃这里有臣妾和诸位妹妹，皇祖母和皇额娘不用担心。”
赦舍里皇后看到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来了，有些不满意，一个庶妃，值得她们来吗？
清芷倒是跟赦舍里皇后想到一处去了，一个庶妃是没什么好看望的，可若是一个待产的孕妇，那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清芷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庆幸。
“你皇额娘年纪大了，寿康宫中终日没个声音，想来看看马佳庶妃这孩子有没有福气。”太皇太后直言。
太皇太后她有这个底气，皇帝是她一手扶持上位的，先前也早有这个意思，透露出去了皇帝没有表态便是默认了。
先前看好的孩子夭折了，现在自然是要重新挑选一个，深宫寂寞，太皇太后有愧于这个侄孙女，这个小小的愿望自然是要满足她。
实际上康熙也正发愁着，于情于理给太后教养一个孩子没有问题，只是那个孩子也牵扯着蒙古。
康熙不敢深想，太皇太后能扶持着年幼的自己登基，那现在养了这个孩子下一步呢？
他不想破坏祖孙二人的情分，母子之间的关系，但是江山社稷由不得他不谨慎一点，今日要一个孩子，明日或许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皇阿玛好不容易初步摆脱了蒙古妃嫔对于后宫的控制，现在自己要让皇阿玛的心血付之东流吗？康熙绝不允许。
因此，这个问题康熙一直搁浅着，不去提及，也不去想。
面对太皇太后的理气直壮，太后希冀的眼神，赦舍里皇后有苦说不出。
皇上都搁置不议的问题，自己可能给出答案吗？又不是嫌命长，给承祜找麻烦，培养对手。
因此赦舍里皇后也使出了拖字诀，拖延时间，“皇祖母，这事臣妾做不了决定，还是要请示皇上才行。”
不给太皇太后反应的机会，赦舍里皇后又问太医，“马佳庶妃如何了？”
看着赦舍里皇后拖延，将自己晾在一边，绝口不提此事，太皇太后眼尾一挑，尽是不满。
太后眼里的光彩也暗淡了两分，太皇太后越发想促成此事，好了却一大心事。
太医刚要回答，产房里马佳庶妃的声音渐渐降低了，若有若无，接生嬷嬷抱着孩子欣喜的走了出来。
“恭喜主子，各位小主，马佳庶妃生了，是个阿哥！”接生嬷嬷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拍打着小阿哥。
许是疼了，小阿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细若游丝。
接生嬷嬷一听，大事不妙，到手的赏赐怎么能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小阿哥这才大声的哭了出来，声音洪亮多了，不再像刚刚那小猫似的哭声。
“赏。”赦舍里皇后听了点点头，示意接生嬷嬷给太皇太后和太后看。
太后望着接生嬷嬷怀里的小阿哥，闭着眼睛，全身红通通的，蜷缩在接生嬷嬷怀里，让她眼热的很，她想抱一抱，又怕弄疼了小阿哥。
“琪琪格，来为这个小阿哥取个名字吧！”太皇太后看着满是欣喜的太后慈眉善目道。
太后抬头惊喜的望向太皇太后，有些犹豫，“这，我的满语不好，怎么能为他取名字？”
赦舍里皇后先前已经得罪太皇太后了，这个时候请太后赐个名字，当然是没问题的，化解双方矛盾，让太皇太后知道是自己做不了主，不迁怒自己就行了。
“是啊，皇额娘给小阿哥赐个名字吧，一个蒙古名字也好。”
太后在宫中多年，对于满语仍然不太熟练，听得懂大部分，但是不会说，索性她是太后了，一辈子不会也没关系。
太后一听，两人都没有意见就欣喜的思考起小阿哥的名字了。
太皇太后和赦舍里皇后当然没有意见，众妃嫔在这种场合也只能做个哑巴，唯一有意见的马佳庶妃这个时候却脱力昏了过去，没法张口说话，否则她一定会反对的。
太后思考了良久，踌躇不前，“还是皇额娘来为小阿哥起名吧！我不行！”
太皇太后一愣，“琪琪格，这是你要抚养的孩子，你刚刚不是很高兴吗？”
“皇额娘，我……我……”太后结结巴巴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罢了！”太皇太后怜悯地看着自己的侄孙女，她让太后养个孩子在膝下，也是为了太后晚年考虑。
现在自己还在，可若有一日自己去见长生天了，琪琪格与皇帝没有母子之情，膝下又无子嗣，长期以往，岂不是与透明人无异？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看着接生嬷嬷怀里嚎啕大哭的小阿哥道：“就叫赛音察浑吧！”
得到太皇太后赐名，对于这个刚刚出生仅仅一天的小孩子而言，算的上是天大的福分了，赦舍里皇后奉承着。
“赛音察浑，可真是个好名字！”
清芷也懂一点蒙语，知道赛音察浑在蒙语里的意思是强壮的男孩，这个时候算是一位曾祖母对曾孙最朴素的祝福了。
太皇太后语气淡淡的，“希望赛音察浑如这个名字健康长大。”
说罢，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下一堆赏赐和一个名字。
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走了，众妃嫔守了一天也累了，赦舍里皇后便宣布解散，不必守着马佳庶妃了。
从钟粹宫出来，天边的夕阳还眷恋着天空，余晖撒下，落日与晚霞在云端之上穿过云海，湛蓝与火红两色在天空中交相呼应，渲染着天边，透露着独有的清爽和美丽，动人心魄。
宫道上，夕阳给宫墙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角落里的梅傲然挺立在夕阳中，衬得那雪也越发洁白无瑕了。
清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行。
戌时，马佳庶妃醒来了。

春梅告诉了马佳庶妃这个不知好坏的消息。
“什么！太皇太后为这个阿哥取名？”马佳庶妃听了直惊呼，不敢置信。
能得太皇太后赐名当然是好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取给蒙古名字？这就使马佳庶妃怀疑起太皇太后的用心了。
春梅顾及着马佳庶妃刚刚生产完，言辞模糊不清，“小主别多想，太皇太后她是看重小主您，为小阿哥赐名还是头一遭。”
“春夏！你说！”看着春梅模棱两可的话，马佳庶妃厉声呵斥，直接唤来了春夏。
“小主……”春夏也有些犹豫。
刚刚四位大宫女已经商量好了，暂时不告诉小主，等小主出了月子再说。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连我的话都敢不听，敢瞒着我了，吃里爬外的东西还留这做什么！”马佳庶妃震怒。
春梅和春夏一听这话就知道马佳庶妃是真的发怒了，连忙跪下来求饶。
“小主息怒！”于是二人便像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听完之后，马佳庶妃沉默了，极端的烦躁在心底蠢蠢欲动，让她心神不宁。
春梅和春夏对视一眼，偷偷抬头观察马佳庶妃的神色，见她绷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把头低得更低了。
“是太后要抱养小阿哥？”马佳庶妃语气飘忽不定，听不出是什么心情。
“是，是，只是太后又似乎不想……不想抱养小阿哥。”春夏口齿不清的回话。
就在门外，在场的小主和奴婢都听到了，瞒也瞒不过去，春梅就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哼！我的孩子自然要在我的膝下长大，谁也别想夺走！”马佳庶妃心中已经做了决断。
慈宁宫。
太皇太后静静地坐在榻上，轻轻拨动着香炉里的檀香，檀香清香四溢，一缕缕轻烟，飘散在空中，如同一幅幅梦幻的画卷，让人感受到宁静和祥和的氛围。
“皇额娘！”太后轻轻地呼唤太皇太后，生怕打搅到她的雅兴。
“坐吧！琪琪格。”太皇太后仍然拨动手中的香，没有停下，示意太后找个地方坐下。
太后依言坐下，“皇额娘，还是算了吧！以后再看看。”
太后大智若愚，知道凭借着太皇太后得到了一个孩子也无济于事，反而会伤害她与皇帝的祖孙之情，而且，马佳庶妃也不一定心甘情愿把孩子交给自己抚养。
太后的话太皇太后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琪琪格，你想清楚了？既然这样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太后迟疑的点点头，见她真的决定好了，太皇太后不再多言。
皇帝还年轻着，后宫还要进人的，大不了下一届选秀再选一个便是了，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新年到来时，宫里喜气洋洋的，到处张灯结彩，沉浸在欢乐的世界里。
今年的除夕宴，康熙仍然要求节俭，不许铺张浪费，清芷从好奇激动到漠视麻木，不过几个时辰。
之后清芷不想与众多的妃嫔打口水战，自己借口身体不适回延禧宫了。
一回到延禧宫，清芷就宣布好消息了，“今天是除夕夜，也不必拘束她们，各自发三个月赏钱，疏桐你们四个再一人裁两身衣裳，新年新气象，一起沾沾喜气。”
“小主仁慈，祝愿小主新的一年里称心如意，小阿哥平平安安出生，健健康康长大！”疏香一张嘴，吉祥话就一溜烟跑出来了。
“承你吉言！多赏一套首饰！”今日清芷也高兴。
“小主，还有我们呢，可不许偏心！”疏桐端着茶水，调笑道。
“你们四个呀，都有！”清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今天不用你们守着了，都下去吧，一起过个喜庆的年。”
除夕夜，清芷给伺候自己的宫人赏了几桌菜，让她们一起团聚团聚。
“是。”四人一起退了出来，留下芳仪在门外守着，小主若有事找不到人，就唤她。
不一会儿，人都走光了，清芷听着不远处的耳房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疏桐高声说话的声音，不自觉露出了笑。
看向门外，芳仪还守在门外，“芳仪，你也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