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皱着眉头,原本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了,自己在和四阿哥说话,即使马佳庶妃是她的生母也不应该贸然插话!
太皇太后心里不悦,也没搭理马佳庶妃,对马佳庶妃的评价也降低了几分,脸上却还是笑呵呵的,好像是没听见马佳庶妃的话一样。
“那是五阿哥,是你的弟弟。”看见太皇太后没听见自己的话一样,马佳庶妃有些后悔了,还是太冲动了。
赫舍里皇后壁上观花,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插手的打算,昭妃有所顾及,也没有接话,好在太后终于反应过来了。
“小五,那是哥哥,你去拉着哥哥过来?”太后满语略差,不太熟练,因此说的是蒙古语,再由萨日娜翻译给五阿哥听。
听了萨日娜的话,五阿哥点点头,指了指赛音察浑,又指了指自己,嗷嗷嗷的往赛音察浑的方向爬。
“五阿哥可真聪明伶俐,日后纳喇姐姐可享福了!”张庶妃酸溜溜的说,语气里充满了嫉妒。
在清芷眼里五阿哥现在还没有满周岁,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已经满了,毕竟五阿哥就比四阿哥小几个月。
清芷闻言谦虚道:“借张姐姐吉言,姐姐的福气还在后头,不必过早放弃,妄自菲薄。”
不管张庶妃是不是真心的,清芷一律当做喜事,看做别人在夸奖小五,也不妨多说点,毕竟这话自己爱听。
自己的话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力道,还反弹了回来,张庶妃羡慕的红了眼,也不在自找麻烦了,灰溜溜的转过头与郭络罗庶妃说话。
清芷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张庶妃的嫉妒,令王佳庶妃叹为观止,围着清芷说个不停,清芷的目光紧盯着五阿哥,偶尔回应王佳庶妃。
婴幼儿时期两个孩子相差几个月一般都看得出,但是清芷养的精细,五阿哥脸色红润,脸上带着点婴儿肥,胖乎乎的小手也像莲藕似的白嫩,和赛音察浑坐在一起,丝毫看不出比他小。
反观赛音察浑,这段时间马佳庶妃盯得紧,什么补品都轮番轰炸,喂进了肚子,脸色红润有光泽了点,不像之前一样瘦弱。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五阿哥一对比,赛音察浑又差了点,马佳庶妃下了决心,回去就盯着奶嬷嬷,替赛音察浑大补一番。
两个周岁的孩子面对面坐着,五阿哥大胆的戳一戳赛音察浑的脸蛋,随即张开嘴笑了起来,活泼好动的性格一刻也待不住。
赛音察浑懵懵懂懂的,睁大了眼睛,抬手捂着脸,可爱的模样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两个小家伙咿呀咿呀的交流了一阵,由五阿哥领头,一同爬向了太后,太后张开了手,一把抱住了两人,两人顺势扎进了太后怀里,缩着不出来了。
“五阿哥友爱兄长,纳喇庶妃教导有方当赏,赛音察浑团结兄弟,马佳庶妃也该赏,你们众人应以此为榜样,多多向她们学习!”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看着琪琪格,转过头对着众庶道,眼睛更多的是看向赫舍里皇后。
中宫无子,后宫岂有安宁之日?琪琪格这么喜欢五阿哥,若能抱养就好了,可惜啊,太皇太后转眼看向康熙叹了口气。
自己现在就盼望着皇后早日生下嫡阿哥,以全心病,对琪琪格也有了交代,日后也有保障。
感受到太皇太后的视线紧盯着自己,赫舍里皇后压力巨大,心里一紧,自己又何尝不想要呢?
只是缘分未到,皇上最近又对自己特别冷淡,太皇太后又不帮助自己,何来的机会!
“臣妾明白,劳烦祖母操心了。”赫舍里皇后面露惭愧,心里却像吃了黄莲一样发苦。
窝在太后怀里久了,五阿哥挣脱了太后的双手,嘴里哈欠连天,抬头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双眼都透露着水汽。
“先让两位阿哥抓周吧,皇上!”五阿哥迷迷糊糊的,哈欠连天的样子让太后心疼了,四阿哥面带疲倦的模样也让太后心急,想赶紧结束了,让四阿哥和五阿哥好好休息。
康熙走上前来,一手抱住一个,五阿哥在抱起来的一瞬间还抓紧着康熙的衣领,四阿哥害羞的抱着康熙的手。
松开他们的手,将他们分别放在抓周桌子上,康熙摸了摸了赛音察浑的头,温和的指引着他,“赛音察浑先选,喜欢哪一个便拿哪一个,知道吗?”
在康熙的鼓励下,赛音察浑扶着桌子旁边的物品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拿到了一本书。
“恭喜皇上,四阿哥抓到了书本,日后必定是个博学多才,知识渊博的皇子!”宗室福晋恭喜道。
“好,赏!”康熙笑得眉飞色舞,他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吉兆,自古以来都是先成为帝王然后才有各种神迹,毕竟自己小时候抓到的也是书本,玉吊坠之类的东西。
赛音察浑抓了书本,属于他的抓周就结束了,这本书也一并带了下去,留作日后的纪念,接下来就轮到了五阿哥。
五阿哥被忽略了许久,嘟囔着嘴巴,咿呀咿呀的,一脸不高兴。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能感觉到大人的注意力有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在延禧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现在就有些不习惯,因此嘟囔着嘴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芳蕤在轻声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他,见康熙的目光看过来,又退了下去,隐于人群之中。
五阿哥眼巴巴的看着康熙,康熙走了过来,眼睛也随着他的动作转,也不嘟嘴了,乖巧的望着康熙,像是要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来,小五,你挑选一样东西给阿玛好不好?”康熙哈哈大笑,问五阿哥。
“咿呀咿呀。”小五嘴里说着话,像在回应着康熙。
康熙随手抓起一样,放到小五面前,小五也跟着康熙的动作,一手抓起一样,定睛一看,是弓箭和笔。
“恭喜皇上,五阿哥这是文武双全的象征,以后文韬武略样样都精通,一定是个大将军!”
康熙还是很高兴的,依照小五这身体条件,日后或许真的能做个大将军,替朝廷征战四方,夺取战功,建功立业。
抓完周之后,剩下的事情与小五没了瓜葛,小五也退下了,芳蕤和两个奶嬷嬷一起将小五抱回了西暖阁。
两位阿哥的抓周结束了,宫人将抓周的物品撤了下去,准备布置宴会。
赫舍里皇后和康熙,太皇太后等人陪着宗室命妇说说笑笑,联络感情,偶尔瞥过头,看看众庶妃这边,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与骄傲。
众庶妃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团,昭妃和马佳庶妃各坐一边,清芷坐在昭妃的下首与王佳庶妃交谈。
“今日众姐妹齐聚一堂知道了阿哥抓周的风光,太皇太后又特意嘱咐众姐妹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谁若是有孕,本宫也有赏赐!”昭妃看着众庶妃道。
昭妃心里盘算着,根据乾清宫的消息,皇上是真的想要封赏六宫,若是真的,不少人会晋位,有个好位置。
马佳庶妃,纳喇庶妃两人的位置一定会晋升,董庶妃,张庶妃和兆佳庶妃也会动一动,新近入宫的,王佳庶妃和李庶妃或许也会升。
那自己呢?昭妃心里不确定了,她没把握,皇上,会让自己做贵妃吗?
“臣妾现在也只能羡慕两位姐姐了,待二格格大些再说。”董庶妃略带忧愁,蹙着眉道。
冬日里,小孩子本就容易生病,二格格又体弱多病的,格外容易生病,已经病了好一阵子了,若不是两位阿哥的周岁宴,董庶妃还不准备出来。
“二格格吉人自有天相,董妹妹不要过于担心,待宴会过后,传本宫旨意,请周太医来为二格格诊断一番。”昭妃宽慰道。
小孩子生病也没有办法,原因就是这刺骨的天气,可这也没办法,二格格成日里病恹恹的样子,让昭妃心里也惊叹不已,可惜董庶妃了,日后少不了要伤心。
“是,臣妾明白,多谢娘娘仁慈。”听昭妃为二格格请周太医,董庶妃的心稍稍放心了许多。
周太医专治小儿疾病,一般的庶妃还请不来,非得位高权重,膝下有子女的才行。
自己膝下就一个格格,又不怎么得宠,若不是二格格,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见皇上一面。
所以尽管二格格病殃殃的,除了慈母心肠,康熙经常来看望二格格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因此董庶妃也一定要救。
第39章
清芷与王佳庶妃闲聊着, 时不时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王佳庶妃出身将门,性格豪爽大方, 不拘小节, 也有些天真, 和她一起说话, 清芷也感觉到自在放松了许多。
“王佳妹妹可知道那刚才那拨浪鼓, 小五拿着那拨浪鼓挥舞个不停, 平日里他没见过做工如此精致的东西, 倒是我太忽视这些东西了。”
王佳庶妃年纪小, 又有万千宠爱在身, 对这些孩子的话题不敏感, 因为家中兄弟姐妹多, 对孩子非常了解, 清芷也喜欢与她说这些。
换作是别的庶妃, 清芷是一定不会说的,王佳庶妃入宫多时了,为人她清楚,她对王佳庶妃非常放心。
“宫中的物件自然比宫外的精致许多, 但是宫外的陶响球, 鲁班锁, 布老虎也别有一番, 姐姐可派人出宫采买一些。”说到这王佳庶妃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接着说。
“经过内务府的东西总是要贵上三五成, 姐姐入宫久了不觉得, 妹妹却知道, 在宫外,单说这布老虎, 几个铜板,十几个铜板的价钱,要宫内,不出个几十上百钱是拿不到的。”
“我在宫外的时候,总喜欢领着弟弟妹妹出去,在小摊贩那买多了,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王佳庶妃解释道。
“皇上已经整治过一次了,就看这内务府改不改了。”
清芷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自己阿玛和伯父等众多族人都在内务府,现在可比之前还好一些,由此可知这内务府的贪污腐败有多严重。
“姐姐,昭妃娘娘说的可是真的?”王佳庶妃当着清芷的面,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清芷见状,不由的好笑,“这,谁知道呢?”
王佳庶妃惊讶了,“姐姐不信?”又像是找到了伴,“我之前也不相信,总觉得是骗人的,可昭妃娘娘言之凿凿的,李姐姐也信,这我就犹豫了。”
王佳庶妃指了指李庶妃,李庶妃大声嚷嚷着,“我也是听昭妃娘娘说的,昭妃娘娘可是妃位,若要晋升,应该是贵妃了。”
“一个贵妃娘娘,骗我们做什么?”
“我没说姐姐什么,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罢了,姐姐不要生气。”王佳庶妃拽了拽李庶妃的衣袖。
同日进宫,王佳庶妃和李庶妃关系最好,亲亲热热的像是亲姐妹一样,满宫皆知,清芷也不打扰她们,看着她们拌嘴。
“我看呀,待会儿你去亲自问昭妃才行。”李庶妃指了指昭妃,昭妃正在与马佳庶妃说话。
李庶妃指着昭妃说话,昭妃不是瞎子聋子,自然看得见,感受的到。
“李妹妹是有什么话与本宫说的吗?”昭妃正襟危坐,蹙着眉问。
不待李庶妃说话,马佳庶妃横插一扛,“不如问纳喇妹妹,纳喇妹妹在那里,她应该很清楚。”
平白无故的,马佳庶妃针对纳喇庶妃,昭妃不想给马佳庶妃这个面子,进而得罪清芷,于是道:“马佳妹妹在这里问,不如去亲自问问李庶妃,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马佳庶妃脸黑了,坐着不说话。
李庶妃这时候就木讷了,寡言少语起来了,还有王佳庶妃出面说的。
“娘娘,您之前说的晋升是不是真的?臣妾心里实在是想知道。”
大庭广众之下王佳庶妃问的洒脱,好在她知道分寸,尽量压着声音说话。
昭妃没有说话,马佳庶妃却说了,“自然是真的,否则娘娘怎么会说出口!”
下方的赫舍里庶妃听到这句话握紧了拳头,支起了耳朵,悄悄地听了起来,一方面怕漏了什么消息,一方面又觉得她们排斥自己,将自己单独隔离在外。
“诸位妹妹不必争吵,本宫现在掌管着宫权,皇上有事情也会知会一声,但是今日过后,这宫权怕是要收回去,交给皇后了。”
昭妃不看众庶妃,将目光对准了赫舍里皇后,赫舍里皇后正与太皇太后说着话,眼含泪花,太皇太后握紧她的手,同样说着话。
晋升?皇上想要升各宫的位份?赫舍里庶妃心里琢磨着,心里一阵激动,皇后娘娘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那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不如明天便去乾清宫……”王佳庶妃提议道。
“王佳妹妹慎言!”昭妃蹙眉呵斥道。
就是要让赫舍里庶妃传话给皇后,入宫多年,当初是什么位份现在还是什么位份,昭妃不介意在等等,皇后阻止的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皇后去找皇上,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使皇上更方便了解皇后,瞥了一眼赫舍里庶妃,昭妃笑意不达眼底,决定再加把火。
“今日是两位阿哥的周岁宴,不要闹得不愉快了,过两日,本宫亲自去乾清宫请奏皇上,尽快下旨,省得诸位妹妹们提心吊胆的盼望着。”
正如昭妃所言,她掌管着宫权,康熙有些事情还是要知会她一声,所以昭妃了解的更多,昭妃传达消息给众庶妃,选择性的忽略了皇后,康熙都是知道的,甚至默许了。
他是想真的想册封一些人,日子都选好了,就在新年里,否则新年里乾清宫宴上大猫小猫三两只,位份太低了,面子上不好看,更何况,诸妃服侍他也有多年了。
再就是试试后宫的反应,马佳庶妃升承瑞的时候,康熙就想晋升她的位份,可是皇后以阿哥年幼,怕折了福气为由阻止了,后来便无疾而终了,清芷生承庆时,以没有先例委婉拒绝了。
到如今,明面上后宫还是一后一妃,人数单薄,还有晋升名额有限,诸妃的反应康熙也观察着。
“如此就劳烦昭妃娘娘。”众庶妃或真或假的道谢,赫舍里庶妃听够了也琢磨着与皇后也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怎么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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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毕竟年事已高了,精力有所不足,与宗室命妇说了许久的话,又强撑着完成了整个宴会,这时候,已经累了准备回慈宁宫了。
“孙儿陪同祖母一起回去。”康熙和太后一左一右的扶起太皇太后。
“皇后留在这,继续招待宗室福晋吧,祖母和皇额娘这里,有朕足以。”见皇后也想上前扶着祖母,康熙阻止道。
待康熙和太皇太后,太后三人走了,赫舍里皇后坐立不安,也想与康熙一起去慈宁宫,又碍于康熙的命令,左右为难。
安亲王岳乐的嫡福晋是赫舍里皇后的嫡亲姑姑,看出皇后的处境了,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皇后娘娘累了,我们这些人也累,娘娘不如也下去休息。”
赫舍里皇后感激的看了眼姑姑,安亲王嫡福晋含笑的望着侄女,一脸慈祥。
安亲王嫡福晋是皇后的姑姑,她一提出来,宗室福晋也纷纷响应,姑姑出面,赫舍里皇后难为情的看着众福晋。
宗室福晋们也累了,尤其是其中有与太皇太后同辈分的人,纷纷推辞道:“太皇太后去休息了,皇后娘娘也一起去吧,我们也告退了。”
赫舍里皇后挽留了下,宗室福晋们坚持告退,皇后只得让夕菊送福晋们出宫。
安亲王嫡福晋磨磨蹭蹭的等了一会儿,待众福晋走光了,没有顾及众庶妃,与赫舍里皇后走进了东暖阁。
众庶妃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最终还是昭妃见久等不到皇后,留下一人与皇后传话,领着众庶妃走了。
清芷回望坤宁宫,蹙眉低首,不知道安亲王嫡福晋会给皇后支什么招?
芳蕤抱着小五走在后面,两位奶嬷嬷一左一右的护着,一群人往延禧宫走去。
赫舍里庶妃磨磨蹭蹭的与众庶妃一起走了,等走到御花园后,前面的庶妃们已经走光了,咬咬牙,赫舍里庶妃厚着脸皮返回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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