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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循环(柯布西柚)


海城二模结束,人人都卸下一股劲。那日晚自习,学生在班里其乐融融,老师也丢下学生跑出去聚餐。
温西泠和李恩语叽叽喳喳聊了一小时,望了一眼成桦的座位,却发现那儿是空的。她忍不住溜出教室,刚一踏出门,便看见他懒懒地倚在栏杆上望着天。
“你……在赏月?”
成桦闻声回头,笑了,也不回答,只冲她招招手。她走到他旁边,同他一起抬头望天。
“西泠,你有没有觉得第五局很奇妙?”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提到“第五局”这样的字眼了。
他接着说:“可能是高三这种氛围太强烈了,我会不知不觉淡忘穿越的事,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考生,题一本接一本,考试一场接一场。要说我和其他考生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我还剩下一点先知的功能。”
他忽然看了一眼手表:“比如现在,我知道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儿?”她摸不着头脑。
他玩味一笑:“去厕所救杜云龙。”
二人走到男厕所,果然看到了满脸通红歪倒在洗手池边的杜云龙。他口中念念有词,手冲着虚空指指点点,看到成桦和从门外探出头的温西泠,笑得很得意:“又不上晚自习,被我抓到了吧?”
“是,是。”成桦熟练地弯腰去扶他,“您先起来,起来才能把我们抓回去。”
杜云龙醉得像一滩烂泥,依旧走不动路,成桦费了老大劲才把他转移到自己背上。
“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温西泠揶揄他,“别硬抗,男人偶尔也可以说不行的。”
“不行。”成桦背后的男人说,“不行哦,成桦!在女孩子面前不能说不行。”
成桦和温西泠对视一眼,为杜云龙的窘态笑出声。
三个人一点一点往办公室移动。温西泠无从插手,只能跟在成桦身边蠢蠢欲动。
杜云龙一路絮絮叨叨,嘴就没听过,二人只将他当成个失了智的老人,顺着他的话哄他。半路他突然贼兮兮地一笑,在成桦背上蛄蛹了一下,眼睛看向温西泠:“诶,班长!”
“嗯?”
“你和成桦要好好相处哦!”
“啊?”温西泠跳开半步。
“成桦是好孩子,虽然有时候故意不好好考试,隐藏实力骗你们。坏得很。”
成桦咳了两声。
“你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俩。赵老师一直都说啊,你们是他见过最好的……”
杜云龙吐字渐渐含糊不清,话幽幽飘到一半,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成桦和温西泠也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夜色凝固在走廊上。
最好的什么?
又或许,赵奕民这句话本来就没说完,“最好的”就足够了。
温西泠脑海中一帧帧闪回在这一轮的 A 世界经历的所有画面:她所做的,她听说的,和她能够想象的,而那些想象的,又将她的思绪一路拉回原世界的起点。
温西泠和成桦,是最好的……

2016 年,温西泠像个凯旋的英雄,被父母风风光光送进海实分部。
当年海城中考满分 460,而她考了 420,过了分部线 10 分,幸得她中考前胆大心宽,明明此次模考都才三百六七,愣是敢大手一挥,填了海实分部,没浪费她那破天荒的好成绩。
录取结果一出来,她给她那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初中争了一回光。校领导把她的名字打上横幅挂在学校围墙外,大言不惭祝贺她考上了海城实验学校,绝口不提后头的“分部”俩字。
温西泠替小破初中的校领导臊得慌。
成桦则像是和她反向行进的另一条线。
他初中便就读于海实,即与他们隔操场相望的“东楼”。东西楼被圈在同一道围墙里,在海实集团的地位却有天壤之别,西楼是市排十几名的高中分部,东楼却是市排第一的初中部,里头待的是能堂堂正正担得起“海实人”这个名头的学生。
这也促使学校周边成了全海城房价最贵的地段之一。
这位堂堂正正海实人,初中常年位居年级前三十。海实本部同这一类优秀但不算拔尖的好苗子签了“卖身契”,第一、第二志愿必须填本部和分部,本部可以降 10 分录取。
海实集团算盘打得好,好生源不流外人田,分部也有希望做大做强。成桦算盘打得也好,他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继续读市排第一的学校。
可成桦没算到自己中考考砸了,还偏偏离录取线就差 11 分。
这么一来,成桦和温西泠在西楼相遇了。
温西泠记得,那年九月的开头,初来乍到的一群人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上课撑着眼皮子听,下课一脑袋栽桌上睡,人人都一个样。
只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课间,她窝在座位上看小说,身边的过道突然有了动静。
“哥哥,教教我怎么把屁股练得这么翘?”
一个粗哑的男声戏谑又做作地嚷了这么一嗓子,在这间尚且讲文明懂礼貌的教室里惊天骇地。
受过九年素质教育的温西泠心里拉响警报,大脑拼命喊“假装没听见假装没听见”,然而身体快了大脑一步,下意识抬头去瞧——
一个少年正打她身侧经过。他身形高挑挺拔,裸露出的小麦色手臂轻微摆动,隐隐显出肌肉线条。
她的目光向上扫,意外地遇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少年正巧回头,嘴角一勾:“我天生就这么翘。”
后头传来几个男生的笑声。一个样貌很虎的家伙喊了一句:“哪儿呢?我也欣赏欣赏!”
温西泠以为这位天生很翘的同志必然要骂一句粗话回去,谁料他脸不红心不跳,反冲那人眨眨眼,慢悠悠往回走两步,留头甩头:“看清楚了。”
他又打她旁边经过了一次,还变本加厉地稍稍提起衣服下摆,显示出薄软的夏季校服掩盖不住的饱满臀部弧线,像模特似地往前走。
温西泠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目不转睛地盯着的竟是男生屁股。她头皮一麻,忙若无其事地埋下头看小说。
起先那个粗嗓门扑上来往那屁股上拍了一把:“好啊你,诱惑我啊!”
这两个人全然不顾公序良俗,当街缠绕到一块儿。后头的男生蠢蠢欲动,试探着挤进这条不宽的过道,企图加入并分享他们的快乐。于是,在温西泠胆战心惊看小说的当口,这条过道超负荷了。
天生很翘的同志突然脚下一滑,连带着粗嗓门,一起朝温西泠的座位砸过来——“啪”的一声,她桌上的陶瓷水杯摔到地上,碎了,成为了男性斗争中的牺牲品。
之后的三秒,教室鸦雀无声。
天生很翘的同志脸上玩笑的神色一扫而空:“对……对不起。”他微微弯腰,有些手足无措,还未等到她反应,又突然跑开,“你等等,别动。”
很快,他拿着扫把小跑回来,三下两下扫净碎片,又停下动作:“你这个在哪儿买的?我赔你一个。”
温西泠摆摆手:“没多少钱,算了。”
可当天下午午休结束,她回到班上,却见桌上多了一个星巴克纸袋。她以为有人放错了,轻轻勾开袋子,里面是一只复古款的墨绿色杯子,旁边夹着一张小纸条:“很抱歉,我和郝墨川打碎了你的水杯。——成桦”
成桦。她无意识地用大拇指摩挲着右下角的名字,抬头往前找,一眼认出了这列座位最前头那个背影。
一个月后,教室轮换座位,温西泠成了最前排,而那个背影则成了她后桌。桌椅落定,并不熟的二人客气地笑笑,才算是正式打过招呼。
而后,海城渐渐入秋。
国庆节后,学校照例组织了一次素质拓展。
分部四个班被大巴车载出海城,停在位于隔壁菀城市一片盆栽种植园里的实践教育基地。
那日,秋阳高照,碧草如茵,云影在远山上漂移。36 人被分成四队,八人组就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里第一次碰头——再附带一个凌爽。
成桦不爱管事,但那天几个男生起哄要他当队长,他没推托;温西泠从未管过事,但女孩们要她当副队长,她也没推托。
给小队取名编口号的时候,成队开始假正经。
“今天我们齐聚在菀城,设计口号一定要结合菀城当地的特色。”
“什么特色?”郝墨川问。
“你不知道?”成队意味深长地一笑。
一旁的温副队不知怎的,突然就知道了。她脱口而出:“鸡……”
全队人齐刷刷看向她。她脸一红,缩了缩脖子。
菀城上世纪大量人口涌入,地下色情业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至今仍娱乐场所林立,本省人皆笑称其为“性都”。
于是乎,在两位坚持走菀城特色道路的队长领导下,这九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台,立正,一脸视死如归。
成队高呼:“我们的队名是——”
队员斩钉截铁:“扫黄大队!”
成队再次高呼:“我们的口号是——”
队员再次斩钉截铁:“来菀城,不止为了素拓!来菀城,不止为了素拓!”
趁着台下老师和校领导瞠目结舌之际,成队一声令下:“三!二!一!”
呼拉一下,七名队员飞快转身,背对观众蹲成一排,猫腰抱头。成队与温副队呈警察状立于一旁,不时对蹲着的人踹上一脚。
听见台下学生激烈的掌声和口哨声,温副队回头偷瞄,瞄到几名年轻老师想笑又不方便笑,表情扭曲,但最为扭曲的,还要数胡万军和皋丽。温副队又转头看成队,恰巧与他目光相遇。他正笑得得意,轻声招呼她:“收队!”
接着,活动场地从大棚里转移到草地上。
众人头顶的高木架上垂下一根粗麻绳,麻绳打了结,可以踏脚。每队分到半桶水,要求 15 分钟内,九个人从麻绳一侧的限定区域内踩麻绳荡到另一头,站到对面只比井盖大一圈的小台子上,并吊过去那半桶水,人不落地、水不洒,失败重来,总用时短者获胜。
计时开始。
郝墨川大义凛然,主动贡献出自己的鞋和鞋带,朝麻绳一甩,将它成功勾到手。接下来该是那桶水。
水如何送过去是个问题。绑在绳上荡过去,怕它中途洒出来;派人拎过去呢——这几个天真的大脑一时没想到太恶劣的后果,决定上手一试。一番讨论过后,郝墨川以“体重大、底盘稳”的优势高票当选“送水侠”,成队长则荣任对面的“接水侠”。
接水侠不负众望,首先顺利荡到对岸,平稳落地,送水侠紧接着提桶上阵。眼看他拎起桶踩上绳结,大家心提到了嗓子眼,放手送他出去时,桶里的水晃了一晃,但没溢出来。
就在送水侠即将成功着陆时,变故出现了。睡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他在上岸前绊了自己一跤,他没事,手里的水直直向前泼,竟毫厘不差照着伸开双臂迎接他的接水侠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被精准灌溉的接水侠不得不慌忙离场换了身衣服。
第二回,天真的大脑们学聪明了,直接将桶系在绳上荡过去,只见水面毫无波澜,成队稳稳接住桶,一滴水也没洒。
接下来该个头大、难度大的三名男生先走,之后是女生,温副队断后。
前半程大体顺利,温副队在这头指挥,成队在那头接应,上岸的人互相扶持着在成队身后抱作一团,以免掉下台。扫黄大队一骑绝尘。
温副队护送的最后一人是凌爽。
眼见胜利在望,众人紧紧盯着她,看她要登陆了,正要松口气,不了她“哎呀”一声,没踩稳,跌坐在地。
全队一片死寂。
忽然,隔壁组也惊叫一声,原是他们也落了人。成队忽然喊了一句:“再来!”说着,他望了温副队一眼。她接到眼神,忙跟着喊:“还有时间,加油!”
又是从零开始。勾绳子,送成队,送水,送人。
这一回大家速度极快,凌爽也成功上岸。这头只剩下温副队。
她忽然好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面的八个人紧紧抱着,挤在狭小的台子上。成队踩在台子边缘,身体全靠旁边的人固定,微微弯腰,向她张开双手。
“最后三十秒!”一旁掐表的基地老师高喊。
“西泠!”成桦突然这样喊她,“不怕,过来。”
那双清澈的深褐色眼瞳在秋阳底下泛着光。
温西泠望着他,抓着绳子的手紧了紧,脚下一瞪,踩着绳结滑过去。

温西泠从绳结上放下脚的瞬间,成桦稳稳地将她揽进怀里。
台子已经没有位置了,她的脚近乎悬空,只能死死地抓住他。
那一日骄阳似火,大家又活动了一个上午,此时都已汗流浃背了,但团抱在一块儿的队员并无一人在意,大家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别掉下去。
“很好!站稳数十个数!”掐表的基地老师喊。
“十,九,八……”
温西泠的脸挨在成桦胸前,他的呼吸和心跳清晰有力。他刚换过衣服,又热得脖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三,二,一!”
九人爆发出一阵欢呼,从台子上跳下来。
温西泠宿舍四个人抱在一起。庆祝完,她回过头,见成桦正举着一只手等她,她伸出手和他击了个掌,忽然心里一动,没头没尾地说了声“谢谢”。
在基地老师的组织下,扫黄大队在草地上围坐一圈复盘。温西泠很不幸地坐到了基地老师的左手边,被点出来第一个发言,她一时间大脑空白,却在抬头那一刻望见正对面的成桦,忽而镇静下来。
她只说了一句话,显然也不是基地老师想听的。她说:“我们组男生蛮好。”
一圈人安静了一下,随后鼓起掌。成桦突然开口,回敬了一个“谢谢”。
在撤离之前,温西泠挽着李恩语正要走,旁边的凌爽突然兴奋地往回指:“看!”
温西泠回头,眉毛跳了一跳。
心高气傲的成大队长似乎不服气,又拎起那半桶水,拉过绳子,一脚踩上绳结,还强迫他的三个舍友留下见证他矫健的身手。善良明智的舍友们劝他下来,可他偏不信邪,认定刚才洒水纯属郝墨川技术问题。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他顺利荡了出去,在郝墨川马失前蹄的位置也把自己绊了一跤。然而,他没能像郝墨川那样全身而退,反倒抓绳子的手一松,人摔到地上,手中的水倒了个个儿,重新将他灌溉了一遍。
出于礼貌,温西泠和李恩语想要憋笑,但失败了,二人笑得蹲到草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自菀城回来后,温西泠和成桦一来二去熟起来了。可面对他,她总有些怯。他初来分部时成绩虽不是最拔尖的,但也足够惹人注目,她却是撞大运考上来的,此刻短板暴露无遗。数理化她听得云里雾里,因而一上课就犯困,作业也写得磕磕巴巴,赵奕民看不下去了,把她喊进办公室。
赵奕民翻开桌上她的练习册:“这个章末测试,空着留给我写的?还有,光我的课就好几次抓到你睡觉了,那么累呢?”
温西泠背塌下去了一截。
隔壁工位的殷鹿鸣插话:“温西泠是吧?在化学课也睡。”
温西泠背又塌下去一截。
殷鹿鸣继续指控:“之前公开课讲四氯化碳萃取碘水中的碘,我问她,萃取剂能不能用酒精,她说不行,我问为啥,她说因为互溶。到这儿都没错,结果我问她谁和谁互溶,你猜她说什么?”
温西泠此刻只想钻进脚下的地砖缝。
“她说,酒和水精。我知道她会,只是刚睡醒口齿不清,就让她再说一遍,这回她说,酒和酒精。连后排老师都听笑了。”
赵奕民也听笑了。他倒也没为难温西泠,只是教育了一通,又在她出门前嘱咐她:“成桦就坐在你后面,你上课有听不懂的,作业有不会的,多问问他。要懂得利用资源。”
“他自己也要学。”温西泠小声咕哝。
“那多来办公室问老师也可以。”赵奕民忽然瞟一眼殷鹿鸣,“你看看殷老师,凶巴巴的,你愿意问她还是问成桦?”
凶巴巴的殷鹿鸣转椅一滑,对着赵奕民就是一脚,赵奕民也不躲,贱嗖嗖地傻乐。
温西泠看出自己多余,咧嘴一笑:“那当然问成桦,殷老师忙着呢。”
回班经过成桦的座位,她下意识低头看他。他很安静,全神贯注地写着课外的数学题。她想起自己,题没写几道就开始神游天外,表面专注,实际上已经涂黑了几排题干文字的闭合曲线。
她更自惭形秽了,不想拿练习册上那点破题问他。
课间,她去找李恩语问一道物理题,不料李恩语也一知半解,二人琢磨半天,头顶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你这里不能这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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