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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循环(柯布西柚)


他们三人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再把这一周过一遍,观察所处的世界有何破绽,却没有任何发现。转眼间又到了周五晚上,贺文沉重道:“如果明天醒来,我们还在来井冈山的路上,就啥也别管了,想办法逃出去。”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这三人在火车上睁开眼。
吉安站到了,他们假装下车,却混在人群里从其他车厢重新上车。火车开动后,他们接到了赵奕民和温西泠的无数个电话,硬是没接,但还是被接到通知的乘务员揪了出来。6 点多,他们被迫从南昌站下车,被押送至井冈山同大部队汇合,被赵奕民骂得狗血淋头。
他们没有放弃,当晚查完房,又跑了,跑了才没多远,顾宇轩的舍友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上报赵奕民。末了,在井冈山市汽车站,已经买了下一班离省的长途车票准备上车的三人再次被捕。
这一次,他们不仅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被强行拆散,贺文跟着赵奕民住,罗子鹏跟着黄东风住。爱笑的顾宇轩也随之落了单,脸上再度失去了笑容。
在这之后,赵奕民忍着胃疼也要盯这三人,片刻不敢松懈。他们琢磨着这样也逃不出去,把几天的行程复盘了一遍,将逃跑时间定在了周五晚上。届时,家家户户都将忙着做饭,做完饭又全跑去桥上放烟花,而赵奕民也会和其他老师在一起,无暇顾及他们。
三人提前买了周五晚从井冈山机场起飞的机票,又叫好了车,当晚待到时机一成熟,头也不回地往机场赶,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当真上了飞机。当他们陷入昏迷时,飞机已飞出江西省地界。
温西泠皱了皱眉:“所以,你们成功脱离学校了,但没有跳出循环。”
“是的,根本没有用。”
“那最后一周呢?循环是怎么结束的?”
“我怀疑,结束循环的关键在于搞破坏。我们第四次在火车上醒来时,精神濒临崩溃,连死的心都有,后来冷静了一下,想到或许是我们自己逃出去还不够,得把其他人的活动也搅黄,才能让时间前进,于是再试了一遍。”
在市区参观景点的那两天,这三人每到一处都故意比队伍慢一步,以此躲过所有的合照,并几度拖延了三班的发车时间,把赵奕民气得两天下来从早到晚都在骂人,从井冈山市一路骂到下七乡,又开始胃疼。
来到下七乡,他们更豁出去了,不干活不调研,推掉了以前参加过的所有活动,包括跟着温西泠爬山,非但如此,他们还扰乱了下七中学的演出。当热情洋溢的初中生在操场上跳舞,他们一边嚎叫一边抱着篮球横冲直撞,冲散了他们的队伍,把全场观众都吓得一愣一愣。
赵奕民早上刚恢复精神,见到这场面,又倒回床上去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几个平日里挺正常的孩子,怎的出了学校却疯掉了?
那天,他们要破坏的事还剩最后一件,即晚上的烟花。他们犹豫了一下是选用激进的方案还是保守的方案,几经比选,敲定了一个荒诞又极端的方案——提前把附近所有的烟花全部买下来,让温西泠看不见烟花,于是也想不到放烟花。
“这个方案……穷凶极恶。”白皖棠点评。
“成功了?”温西泠问。
“成功了。你没有叫大家去放烟花,我们也终于从该死的循环里解脱了。”
温西泠和李恩语对视几秒。
“他们能脱离循环的条件,应该不是搅浑所有事,而是破坏关键事件。但他们偏偏平等地搅浑了每件事,没控制变量,所以还是不能确定哪一件是关键。”
“我有个问题。”江望月插进来,“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被困在循环里,其他人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这是这个世界的 bug 吗?”
“我也想知道啊!是我们三个触发了什么机关吗?我们啥也没做啊!”
看着贺文情绪激动的样子,温西泠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万一……不是只有你们呢?”她声音发虚。
几个人转过头来,很快,便从她慌乱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句话的所指。
加上贺文他们,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汇集了 27 名穿越者,唯独成桦宿舍和早在第二轮失踪的那五人仍旧不知所踪。
“别瞎想,西西。你也知道,不止两个平行世界,他们想必是在其他世界和我们同步往前走。”李恩语安慰她。
“对,循环就是个 bug 而已。就算真碰到,他们又不傻,循两次就找到破解的办法了。尤其是学委,多聪明。”贺文附和道。
“说我啥?”成桦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他,随后挤进人群,人群却随之噤声,全警惕地看着他。他扬起半边眉:“是我不能听的吗?”
“没啥不能听的。”温西泠走了两步,站到他身边,“贺文听说,这周球赛二班要针对你,你做好准备。”
成桦信了。
“顾星?没关系,他从初中开始就对我不是很友好。诶——”他轻轻扯了两下温西泠的袖子,“我是来找你的,小鹿喊你去办公室。”
“找我?”温西泠有些奇怪,“你确定不是鲤鱼?”
“她不找课代表,找班长。”他把她带离圈子,“应该是赵奕民要交代什么。”
“行吧。”她耸耸肩,边往办公室走边小声叨咕,“赵奕民有事自己不会来吗,还要小鹿找我?”
原本要回座位的成桦脚步顿了一顿。
她进了办公室,忙着备课的殷鹿鸣只抬了抬眼,招呼道:“西泠,你们赵老师今天请假了,你给他打个电话,他有事托付你。”
殷鹿鸣的措辞向来百无禁忌,这“托付”一词让温西泠险些发笑,她走到赵奕民工位边,拿起座机话筒,拨通了他的电话。
对面“喂”了一声,她问:“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要托付给我?”
赵奕民呛了一下:“……不至于,我还能活。班里没什么事吧?早上升旗有没有人被扣分?”
“挺好,没人扣分。”
“那还行。我今天的课跟周五的数学换,到时候杜老师要是忘了,你记得提醒一下。另外,我桌上有一张百校联盟的物理试卷,看到了吗?”
温西泠在那叠不太整齐的书里翻了翻:“看到了。”
“拿去文印室复印一下,给三个班发下去,你们自己写。”
“哦。”温西泠咂了咂嘴。人走了,作业还照留,这一点无论哪个世界的赵奕民都一个样。
“别啧,我听到了。”他说,“你再帮我个忙,我电脑里有份文档,你发给我。你边听电话边开电脑,我告诉你在哪。”
“好。”她扯着电话线绕过桌角,在转椅上坐下,开机。
屏幕上跳出输入密码的界面。
她脑子嗡的一声。
赵奕民等了几秒,问:“开了吧?”
“……嗯。”温西泠敷衍地应了一声。她不敢问。除了赵奕民本人,她是最常使用这台电脑的人,也最不可能忘记密码。
“好,你登我的 QQ,直接登录就行。”
她双眼发涩地盯着空白的密码栏,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登上了吗?诶,我这儿咋看不到你?”
她顿时慌了神,颤抖着张了张嘴,忽然,余光里闯进来一个人。
成桦不知何时跟进来的,此时正直立在不远处望着她,那双眸子仿佛已洞察秋毫,意味深长却又沉静如水。

温西泠渐渐听不到话筒里的声音。
成桦一步步向她走来,而她身子僵硬地看着他,好像一个罪行暴露无遗的人在听候审判。
成桦一言不发地停在她身边,盯着电脑屏幕略作思忖,弯下腰靠近她。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大气也不敢喘,下意识地向后让了让,却只见他径自拉出桌下的键盘,飞快地敲出一串字母,按下回车。
“喂?温西泠?听得见吗?”话筒里的声音使她狼狈地回过神来。
“诶,诶,听得见。”她一边回应一边飞快地登录 QQ,又编了个理由解释道,“刚才有同学跟我说话。您的文件在哪儿?”
“哦,你打开 D 盘实验学校那个文件夹……”
成桦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眼,又安静地走了出去。
这一整天,温西泠都在等着成桦的质问,他却一直没来。她时不时悄悄望一眼他的方向,他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在学习。
直至第二天早晨,她走进教室,见他已经坐在那儿了。前几日他来得忽早忽晚,但始终在她之后。她心里一咯噔,趁他还未回头,偷偷摸摸地向后撤了两步,转身要跑。
“温西泠!”他喊了一声,放下笔。
她很不争气地急刹车。
他走过来,轻轻扳过她的肩,迫使她面对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回答,反问:“昨天你为什么跟着我进办公室?”
他盯着她道:“周日晚自习,赵奕民就没有到,是老路替他收的手机,老路当时就说,赵奕民住院了,可能有一两天不会来。”
“什么?”温西泠惊讶地轻呼一声。
成桦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你看,你不知道这件事,对吗?可是周日是你亲手收的手机,老路站在你旁边说的话,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她咽了一口唾沫。
他压低嗓音,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矛盾的感情,既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又对这答案隐隐抗拒:“你是忘记了,还是真的不知道?”
她没有回答。
他继续问:“电脑的密码,你是忘记了,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我化学作业还没写完……”她试图从他身侧钻进教室。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将她挡得死死的:“还有,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手机?为什么突然换座位?你根本不看球,更没看过我们踢球,你不知道我们班和四班的水平,为什么能猜到 5-1?”
“你别问了,成桦。”她感到一阵疲惫,抬眼央求地看他,“你说过,如果我不愿意说原因,你不会问的。”
他怔了一怔,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松开了撑在门框上的手。
她低头经过他走回座位,正要坐下,背后的人突然开口:
“我也会忘记一些事。”
她动作一滞。
“那些事在我这儿只剩下残缺不全的轮廓,没有细节,也没有感受。可能是因为压力大吧,越努力想越想不起来。”
她一动不动,等着他说后半句。
“但我总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句话,至于在哪儿说的、为什么说,我真的想不起来,对不起。”他顿了顿,声音带了一丝颤抖,“我说,我们会回去,你会参加高考,会上很好的大学。”
她愣住了。
那日在井冈山,他挡在失控的她和赵奕民中间,双手捧住她的头,对她说了这句话。替身成桦什么都忘了,却没头没尾地记住了这一句。
“我没有想逼问你,西泠。”成桦朝着她的背影走了几步,隔着两个座位站定,“只是,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你害怕参加不了高考,所以你出了任何状况,我都会担心。”
教学楼静得出奇,只有窗外的鸟落在簕杜鹃枝叶上的声音。成桦的话音飘落在地,温西泠不敢捡,怕他听出她卡在喉咙里的哽咽和堵在鼻腔的酸楚。
成桦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此后两天,又不与温西泠说话了。
周四下午的足球赛前,温西泠正往楼下走,遇见两位在斗嘴的年轻老师。
二班连胜两场,殷鹿鸣洋洋得意,立誓今天要把三班打一个丢盔弃甲人仰马翻。赵奕民则不服,说三班也不是好欺负的,如今乾坤未定,胜负还应未可知。
正巧温西泠经过,赵奕民喊住她:“温西泠!你猜得准,来猜一把今天的比分。”
温西泠扭头,见旁边的殷鹿鸣面露凶光,忙摆摆手:“这我猜不来。”
刚说完,几件阿根廷球衣飘入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望过去,与成桦打了个照面。
她忽然改口了,提高音量:“那我猜 4-3,我们班 4。”
赵奕民一摊手:“呀,我跟你讲,温西泠猜得很准的,你们班要小心了。”
“小心你个鬼!”殷鹿鸣拍了他一巴掌,“随便你们怎么猜,我们班才不会输。”
温西泠无意参与他们的打情骂俏,匆匆跑出楼梯间。
比赛只剩十分钟,两个班的比分仍停在 2-3。
殷鹿鸣朝赵奕民做了个鬼脸。赵奕民回头看了看隔壁两个班的比分,心中默默算了算,摇了摇头,认输道:“完了,我们班这是要掉到第三去了呀。”
场上的成桦几次着急射门均未射正,已露出上一场时那种焦虑和怀疑的神情。
李恩语拽起一把草,扔掉,搓搓手指,脑袋凑过来:“我怎么看重播还紧张了呢?他们这也没有能赢的样子啊!”
温西泠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成桦离场边很近,她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大喊:“成桦!你相信我!”
成桦脚步顿了一顿,转头望向她。她冲他笑了笑。他看了她两秒,点点头。
三分钟后,成桦成功从顾星脚下把球断下,与郝墨川配合着迅速反攻,以对方猝不及防之势进了一球,追平比分。
以为胜券在握的二班观众傻眼了,纷纷站起身。
最后两分钟,二班拿出了殊死一搏的气势。面对凶狠的逼抢,成桦球传不开,满头大汗,忽然,余光瞥见了情不自禁跑出禁区蠢蠢欲动的对方门将。他心一横,远远地瞄向球门飞起一脚——
操场上安静了两秒,随后爆发出欢呼声。
“他进了!他进了!”温西泠跳起来,一把抱住李恩语。
“哎,这是重播啊重播……”李恩语被她搂得透不过气来。
终场哨声吹响。
三班如愿拿到冠军和 1000 元奖金。赵奕民向殷鹿鸣炫耀,她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跑了。球队里,要数郝墨川和张卓元最兴奋,复盘起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尤其对成桦逆风翻盘的两次进球夸得口若悬河天花乱坠。
成桦本人倒有些恍惚。当郝墨川滔滔不绝地同别人复述刚才的精彩瞬间,他脑子里却总闪过另外的画面:一是温西泠在场边对他笑,二是温西泠在楼梯间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那句“那我猜 4-3”。
还有,方才合照的时候。温西泠很主动地从赵奕民手中接过相机,招呼他们合影,当相机从她脸上移开时,他与她四目相对。她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有一刹那,他觉得那双眼睛在向他告别。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不对劲的?细究起来,大约是四周前一节普普通通的化学课。他知道温西泠曾认认真真把有机推断题啃下来,可是那天殷鹿鸣点她回答时,她却说:“我选的结构。”
还不等他往下想,她就从他身边搬走了,像是在逃避什么。
他总感觉她有哪里变了,可观察下来,无论是神态、动作还是谈吐,都是他熟悉的温西泠没错,可她总做些令他意外的事,身上好似背负着重要的秘密。
周五下午的自习课,成桦正在写题,旁边的人忽然碰碰他的胳膊,塞给他一张对折的纸条。他愣了愣,接过来,纸条上用他熟悉的字体写着“给成桦”三个字。他轻轻展开。
“对不起,有些事确实不大方便解释,但我会好好高考的,我们都会。另外,你要是还想做我后桌,就让 YX 找老师调回去吧。我暂时还不觉得我们坐一起有什么不合适。”
他扭过头望向温西泠的方向。教室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使人发困的气息,班上已倒下了一片。温西泠也安安静静地趴在那儿,脑袋枕着胳膊,手里还攥着笔。
在睡着前的最后一刻,她心里迷迷糊糊地默念着,明天一定要见到真正的成桦。
清晨 6:00,温西泠在宿舍床上睁开眼。
她关掉闹钟,看了一眼日期。2018 年 10 月 8 日,星期一。
2018 年 10 月 8 日?
温西泠猛地弹起身,定睛再看了一眼闹钟。她没看错。
可这是上次穿越的日期。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慌忙洗漱更衣,抓上红蝴蝶结跑向教学楼,气喘吁吁地冲进三班教室。
窗边正在认真做题的成桦听见声响,侧了一下头,打量她片刻,微微一笑:“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她没理他,径直大步走进来,在他身旁低头去看他的脚。仍然不是他们约定的那双鞋。她扭头一看,他身前的座位上摆着她的东西。
“你怎么了?”成桦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摇摇头,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弯腰往抽屉里摸,最先摸出来的是她四周前做过的试卷。
她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叫声,身体却忍不住开始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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