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员黑化的彭格列当卧底(冰糖丝瓜)

没过一会儿，我们便又回到了来时的地下车库里。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有些出神的回想着刚才这两人的对话，为其中的内容感到有些心惊。
大地。渊源。
这两个词的指向性实在是太明显了。即使放眼整部作品，符合条件的也只有一个。
——西蒙。
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现在十年以后的世界里。
不过也对。这个家族毕竟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作为作品后期重要的一股势力，在跟彭格列握手言和以后也帮助了沢田纲吉很多。
可是——
我看了看我旁边的这个沢田纲吉。
很显然，这个世界的两个家族大概率是不存在什么接触误会和解的可能了。
而且听沢田纲吉的意思，他莫非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罪”与“罚”的事，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铲除掉这个将来一定会与自己所对立的西蒙家族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怪不得蓝波那天会说那样的话。
现在的沢田纲吉，真的已经变得让人无法捉摸出真正的想法了。
甚至连本来的样子也快要看不清。
我支着脸看向窗外空荡荡的车库。心情也随着这番猜想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应了。紧接着便见到一枚银色的戒指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
我勉强收住发散的思绪。看着他手中的银戒，习惯性伸出手想要接过来。
然而沢田纲吉却往后退了退，避开了我的手。
“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吧。”他说，棕色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车厢里定定地注视着我。
那眼神和平日里有些不同，某个瞬间似乎与某种猎手般的动物重合了。温润的外表下极富侵略性。第一次让我意识到了眼前之人其实早已不仅仅是一个符号，更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事实。
“我在想……”
我默默地往车窗所在的方向挪了挪，本能的想要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与此同时大脑飞速的转动着，很快便找到了可以应付的答案。
“不是说好了目的是黑衣人的来历吗？”我说，“结果只是来陪你祭拜了一下里包恩先生啊。”
“这样吗？”
大概是看出了我无意识中对他产生的抗拒，沢田纲吉微微一顿，轻轻地垂下眼睛。等再度抬起眼的时候，就又是我所熟悉的那副温和样子了。
“是啊。”
我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现的表情，语气自然地对他说道：“所以这不是完全没有成果嘛？”
“谁说没有的。”沢田纲吉笑了笑，纠正我说，“刚才不是已经提到了吗？”
“……欸？”
我呆住。而他则趁这个机会，微笑着将我的右手拉了过去。低头把那枚银色的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
他放开我，起身坐了回去。我把手收回来，愣愣的观察了一下那上面所多出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啊？”
“不是很明显吗，是你的指环。”
车子发动。沢田纲吉平稳地在驾驶座坐直了身体。含笑的声音透过引擎的嗡鸣清晰传入耳中。
“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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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彭格列总部以后，我便与沢田纲吉分开了。
今天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他无尽工作中的一场罗马假日，而随着假日的结束，安妮公主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国家。
接下来，我度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无所事事的时光。
我目前虽说已经被解除了禁令，但却没被安排任何职务。在这人人都忙忙碌碌来去匆匆的城堡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思来想去之下，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蓝波离开前落在我那里的游戏机还没有取走，期间他的属下来过一次，于是我便趁着这个机会问了问他的情况。但得到的结果也只是一句“不太清楚，就是听说蓝波大人已经出发去卡拉布里亚了”。
关于与他任务有关的那个家族更是一问三不知。
我意识到这大概是只属于少部分得力干将才知晓的机密，于是放弃了从不关键之人口中寻找答案的想法，转而将自己的新目标放到了夏马尔身上。
只可惜，作为如今彭格列医务室的总负责人，平日里看起来总是邋里邋遢、游手好闲的夏马尔，实际上却是个顶顶的大忙人。我去那里找了他很多次，但基本上每一次都落空了，直到第五次才终于在办公室里把他抓住。而当时他刚刚喝完一杯咖啡，正在跟ipad里的人打视频电话。
见我敲门进来，夏马尔先是一愣，随即扬起笑脸起身招呼道：“啊呀，真是稀客啊，这不是小五月吗？”
“夏马尔先生才是这里的稀客吧，刷新率平均只有20%，和游戏里的黄金野怪差不多了。”
我随口回了一句，走过去时余光不小心扫到屏幕上的人脸，当即谨慎地停了下来：“啊，抱歉……风太？？？”
我惊讶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五月姐，好久不见。”
视频通话的那一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风太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温和有礼的样子像是跟沢田纲吉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怎么回事，你人不在彭格列吗？”我奇怪地说，随即有些感慨，“话说我这段时间好像也一直没见过你啊。”
要不然我的情报来源感觉还能再多一条。
“关于这件事……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五月姐。我之前一直在门外顾问庄园那边，按照门外顾问的规定，没有重要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不可以随意离开那里前往总部的。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去见你。”
就在这时，身旁人影晃动。是夏马尔端着新续的咖啡走了回来。
“这孩子现在和蓝波在一起，据说是这次新行动计划的顾问之一。”
夏马尔解释道，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耸了耸肩膀说：“毕竟是珍贵的情报人员嘛，关于那个家族的事了解的也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是说那个拥有大地属性的家族吗？”
“哦？”夏马尔放下杯子看过来，“原来你知道啊。”
我点了点头，说：“之前陪阿纲去陵园的时候，有听迪诺先生提起过。”
“什么啊，这不是完全没有瞒着你吗。”
夏马尔笑了笑，一拍我的肩膀，语气夸张道：“这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哦——把这种事交给那头雷属性的小牛去做，啧啧啧……只能说不愧是我们的十代首领啊。”
西蒙指环拥有与彭格列指环相匹敌的七种大地火焰。仅仅是尚未融合彭格列之“罪”的七分之一的力量，便足以打碎现在的彭格列指环。
我不知道沢田纲吉对于西蒙家族的事知晓了多少，但很显然，正如夏马尔所说的这样，仅凭蓝波一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是西蒙家族的对手。
所以说……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放心吧五月姐，阿纲哥不会让我们去送死的。”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屏幕那头的风太温声安抚了我一句，随即轻轻蹙起眉头，用思考着什么似的语气轻声说道：“而且……我总觉得这次的命令有哪里怪怪的。”
我说：“什么意思？”
“嗯……就是说阿纲哥真正想做的事好像不是肃清之类的，倒像是在用这个当借口试探什么东西。”
风太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温声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你们随便听听就好。毕竟目前看来西蒙家族的确很克制彭格列，万一他们被人利用了、或者说是自己壮大了起来，那么之前发生过的那件事说不定会再次——”
啪啪啪。
房间里响起了轻快地拍手声。
“好了，茶话会就到这里吧，先生小姐们。”
夏马尔打断了我们。他将再次喝空的杯子随手扔进洗碗机里。白大褂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潇洒的弧度。就这么一转身跟我说道：“所以小五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要光顾着和小鬼聊天把帅大叔晾在一边啊。”
“啊……”
我迟钝地张了张嘴。卡了一下壳。
夏马尔看到了我的反应，当即拔高了声音不满道：“喂喂不是吧，还真的只是来和小鬼聊天的啊？大叔我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这种话……要不您还是去和碧洋琪小姐说好了。”我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毕竟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她才能替我打过您了。”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心里话。然而夏马尔听了以后，竟弯起嘴角直接笑了起来。
“小碧洋琪啊……”他轻叹着说，“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过的名字了，突然有点怀念。”
我一愣。而他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投来一眼。
“听说阿纲最近在准备回并盛的事了？加油吧。”他说，“现在能阻止他继续往前走下去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一切正如夏马尔所说，当我回到房间后不久，便收到了来自沢田纲吉的短讯。
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我这几天的近况后，他很快便向我通知了这个月返回并盛的具体时间。
我看了一下日历，发现刚好是15天以后，7月20号的那天。
【这个日子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我在回信里打趣他，半是试探半是无聊的和他打字：【应该不会是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时间吧。】
【怎么可能？】
那边的回复速度也很快。我几乎能通过文字想象到对面那人说话时会有的语气。
【只是想尽量等大家任务结束以后一起回去的……不过很有可能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一语成谶。
半个月以后，就在出发前往机场的那一天，原本说好要一起回去的守护者们、就如沢田纲吉在短讯里所说的那样，果然没有来齐。
与其说是没来齐，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来。
抛去本就游离于彭格列之外的云与雾不说，蓝波那边，新的任务才刚刚开始，狱寺隼人现在也赶过去帮他。而山本则是遇到了突发情况，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几人最终都没有赶上这趟前往东京羽田机场的飞机。
坐上飞机的只有我和沢田纲吉两个人。
真是奇怪的组合。
在经历了一天多时间的天上路程以后，我们从机场出来，转乘东京线，途经两次换乘，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成功抵达了并盛町，来到了这个在故事里一切开始的地方。
而车站门口，早早便得知了消息的小春和一平正在那里等着我们。
“阿纲先生，五月ちゃん！”
在见到我们一瞬间，小春扬起手臂、高声呼喊着我们的名字，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她扑过来一把将我揽住，很快就红了眼眶：“好久不见了五月ちゃん，呜呜呜……小春这些年真的很想你！为什么出国以后都不跟我们联系了啊？”
旁边已经出落成清秀少女的一平听到这句话后，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平也是……我还以为五月小姐在国外出了什么意外。不然阿纲先生为什么每次提起你的事就总是避而不谈呢？”
“就是说嘛，实在是太过分了！知不知道害小春难过了好久啊！”
小春说着便瞪了沢田纲吉一眼。而后者眨了眨眼睛，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微笑。
我：“……”
原来还有这一茬吗。
小春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依然还是以前的样子，除了把头发剪短了以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说起话时依然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她的头顶。
那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怪了。
小春怎么会没有黑化度显示呢？
不过话说回来，夏马尔和风太的头顶也没有。
风太先不提，但夏马尔肯定是没有的。
难道说，只有彭格列的守护者才会有这种东西吗？
可不对啊。迪诺明明不是彭格列的人，却也有黑化度显示。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一心二用，面带微笑的应和着小春不断抛来的话题。
等好不容易从铺天盖地的热情询问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并盛商业街附近。见状我连忙反拉住小春的手，指着街边的一家甜品店说：“不如我们去那里面选个蛋糕庆祝一下吧？我这里还有从意大利给你们带回来的伴手礼哦。”
“哈咿？真的吗，小春好高兴！”小春说着，便兴致勃勃地将我拉了进去，开心地围在琳琅满目的保鲜柜前，笑着表示要再给京子带回去一个。
“那京子今天怎么没有来呢？”
我跟在她的身后，做出一副正在认真挑选蛋糕的样子，用不经意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刚才可以见到她呢。是有什么事情走不开吗？”
“啊，这个啊……”
小春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原本灿烂的笑容减淡了两分。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和一平一起坐在门口休息区读杂志的沢田纲吉，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靠过去。随后便压低了声音，看起来神神秘秘、可实际却有些苦恼地在我耳边说：“京子ちゃん她……大概是不想见到阿纲先生，所以才没有过来的。”
……欸？
“为什么？”我连忙追问，“那我可以去见见她吗？我这边还有给她选好的礼物，不管怎么说也要送给她比较好——”
“嗯……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五月ちゃん和阿纲先生又不一样。”
小春说着，轻轻地皱了皱眉。表情看上去像是在为难着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说，“她不方便见人？”
“不是这样的啦，就是……”小春说，拢着我的手臂站在柜子里一块三层的草莓蛋糕前，像是在努力的组织着语言，过了会儿才重新开口说道，“京子ちゃん她，现在身边的人有点多，如果五月ちゃん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了。”
我想都没想地说。
无视掉从身后门口方向传来的一道似乎若有若无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我镇定地对还在犹豫的小春笑了笑，弯起眼睛朝她建议道：“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笹川家位于并盛町三丁目的住宅区。
当我跟随着小春的步伐真正来到了这里以后，才终于懂了她那句“京子现在身边人很多”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们来时所经过的十字路口处，角落的阴影里蹲守着一个正在抽烟的黑衣男子。当沢田纲吉陪在我们身边，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男子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连忙掐掉了烟立正站好。
如果不是我和小春还在旁边，我甚至怀疑他可以当场大声喊出憋在喉咙里的那句“首领阁下午安”，直接把自己本就可疑的便衣mafia身份给坐实了。
拐过路口，只见眼前不算宽敞的社区小路上，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太”健步如飞的溜着狗。经过我简单的计算，“她”大概平均每三分钟就要经过笹川家门口两次。
旁边民宅的院子里似乎也有人影晃动。对面稍高一点的楼顶上，隐隐能看到手持望远镜的人正在朝这边行礼。
看到这一幕以后，我没绷住，当场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虚弱地扶住了笹川家门口的院墙。
“五月小姐？”
“哈咿？你没事吧，五月ちゃん！”
小春和一平担心地围了上来。一人一边试图把我从墙上拉起来。
“我没事……”
我虚弱地摆了摆手。
等好不容易喘匀了这口气，我顿了一下，默默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笹川了平出事以后，身为他妹妹的笹川京子被彭格列派去的人好好保护了起来。
这是我原本知道的事情。
可是……
谁家在对待家属时会采用这种保护方式啊？
这看上去和监视有什么区别吗？？
沢田纲吉……如今的他果然有许多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棕发的青年此刻正侧着身。
他面朝对面楼顶的方向，微微仰起头，抬起手幅度不大地做了一个手势。
那大概是退下之类的意思。
对面的人很快收好了望远镜，消失在楼顶的视野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沢田纲吉不动声色地又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