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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为难我打工人(雨小狐)


听完太宰治应聘要求的种田长官:“……”屁事真多。
“放心,武装侦探社一定满足你的要求。”种田长官深沉地说,“你和江户川侦探会有共同语言的。”
连超级麻烦的乱步猫猫都能养好,再加一只黑泥太宰猫猫和拖家带口的织田作猫猫又有什么难!
他相信福泽阁下,福泽阁下的长发浓密又靓丽,一定不会被奇葩辈出的社员折磨到发际线后退。
听那位神秘的夏目漱石老师说,他的弟子森鸥外与福泽谕吉存在一条发际线成反比定律,这些年一直是森鸥外的发际线承担更多,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福泽谕吉了。
种田长官(把话筒递向太宰治):请问你对新老上司发际线此消彼长的规律有何看法?
太宰治:无辜。jpg
跳槽而已,多么正常的人事调动。
太宰治自己跳槽,好朋友织田作之助跟着他跳槽,好朋友坂口安吾本来就是别家公司的,唯有好朋友竹泉知雀原地不动,眼睁睁成了太宰治的对家。
要说太宰治心里一点儿没有教唆竹泉知雀离职的念头,他自己都不信。
现在正是绝佳的教唆时机。
竹泉知雀圣诞节消失一天一夜后回来自闭,她消失的理由是黑衣组织圣诞团建加班,而她之所以参加酒厂团建,是因为森鸥外的指令。
结论:森鸥外导致竹泉知雀自闭。
有理有据,逻辑死循环。
太宰大法官一锤定音,不允许被告律师提出异议。
出示律师徽章也不行!
“知雀,你可以不必忍耐的。”太宰治真情实感地说,“织田作都说了,虽然他金盘洗手多年,但如果是对付森先生,为了你,为了孩子们,他不介意重操旧业。”
实在不行隔壁不是有个没金盆洗手的吗?伏黑甚尔老熟练工了,下单后麻溜地提头来见。
竹泉知雀一脸茫然,她自闭关森先生什么事?
虽说她自打来到东京出差后的一切不幸都能归结于森鸥外,但起码在昨天的事情上,他是无辜。
“请让森先生活到今年年终奖发放之后,感激不尽。”
竹泉知雀重新蜷缩回沙发,只是把面朝沙发缝隙改成了面朝太宰治,双手捂脸:“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太宰治走到女孩子面前,蹲下来仔细看她指缝后的脸。
她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黑,太宰治宿醉睡到下午才醒,由此推测知雀是中午左右回来的,一回家就团在沙发上自闭。
她昨天一直到凌晨两点都在工作,最后一条发来的短信告诉太宰治,她晚上不回家,第二天直接去学校。
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知雀逃课,消失了一段时间后陷入自闭。
太宰治继续观察,既然要入职一家侦探社,他多多少少要掌握一些侦探技能。
听说侦探是东京最时髦的职业,侦探浓度极高,平均下来一位受害者能分配一到两名侦探,十分奢侈。
太宰侦探已知信息;嫌疑人凌晨两点至中午时分失联数小时,非工作学业原因。
陷入自闭的嫌疑人双手捂脸,疑似没脸见人。
女孩子耳朵尖泛着浅浅的红,脸皱成一团,脚趾蜷缩,显露情绪为羞耻、尴尬、想找个柱子一头撞死、重金求购时光机。
她在一时上头的情绪中做了令她尴尬的事,说了令她羞耻的话,这份羞耻感久久不散,越想越后悔。
很奇怪,太宰治想,非常奇怪。
竹泉知雀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到尴尬的人,她更擅长令人尴尬、失语、崩溃捂脸求她别说了。
受害者从横滨遍布东京,连太宰治都没逃掉,多年来累计的脚趾抠地受害者够帮她抠出一套梦幻芭比城堡,皇家豪华镶钻版。
她也不是一个容易被别人调动情绪的人,反而是玩弄他人情绪的好手,开开心心看着对方为她寥寥几句话百转千回辗转反侧,小没良心的转头就把人忘一边了。
凡是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在竹泉知雀心里犹如雪原上浅浅的麻雀爪痕。
风轻轻一吹,白茫茫的雪地了无痕迹,偌大的天地看不见一只渺小的麻雀。
比如她的同班同学,两年下来,竹泉知雀只记住了铃木绫子。
其他人对她的议论、瞩目、猜测、恶意或善意,在成年社畜Mafia眼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打工人精力有限,连隔夜仇都是阻碍她打卡全勤的挡路石,快从她的脑子里滚出去。
能让她羞耻这么久,懊恼这么久的,必定是在竹泉知雀心里有重要地位的人。
那人对她而言不一般,没法转头就忘,她只好任情绪裹挟,越想越羞耻,恨不得把太宰治冻在冰箱里作自杀道具的冻豆腐抢过来一头撞死。
“知雀继续自闭之前要不要把烤箱里的火鸡吃了?”
太宰治轻轻握住竹泉知雀一只手腕,试探性地拉向自己,“孩子们特意为你留的,警告我好多次不许我偷吃。”
竹泉知雀从指缝后面看向太宰治,她一想到火鸡,再看到被太宰治踢翻在地的“厨房禁地,太宰治不得入内,小狗可以”的木牌,不禁戴上痛苦面具。
别再让她回忆了,回忆她和五条悟斗嘴为了逞口舌之快一时失智,在男生脸颊两边各自咬了一口的羞耻记忆。
五条悟的无下限像失灵了一样,竹泉知雀的牙齿宛如陷入柔软的喜久福,毫无阻力地咬下去,两侧的牙印清晰得让她想死。
咬了也就咬了,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他才是小狗,超级恶劣的坏小狗!
五条悟不会真的回咒术高专打狂犬疫苗吧……给他打针的是家入小姐吗……
家入小姐会用怎样异样的情绪看待她的同窗,又会对素未蒙面但久仰大名的竹泉知雀产生何等扭曲的印象,竹泉知雀不愿细想。
竹泉知雀:我没脸见人了。(缓缓死去。jpg)
太宰君似乎很讨厌狗来着,以后她骂人再也不能用“狗东西”一词了,会扫射到她自己。
竹泉知雀抽了抽鼻子,烤箱里的肉香勾人食欲,可见昨天织田作家烤的火鸡真的很棒。
她不是很饿。
主要是五条悟烤的火鸡超乎想象得好吃,他又把大半都让给了她,不知不觉吃多了,有点挑嘴。
孩子们的心意不好浪费,但是……
竹泉知雀舌尖动了动,舌钉滑过口腔上颚。
刚打完舌钉,她还没驯服这个小东西,至少要喝一星期的粥。
“这份甜蜜的负担就交给太宰君你了。”竹泉知雀真诚地说,“宿醉刚醒你一定很饿,请不要客气。”
正常来说,太宰治是不会拒绝的。
吃肉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呢?
就算竹泉知雀没有主动分享,她坐到餐桌上的时候,馋嘴猫猫也会在旁边转来转去偷她筷子上的肉吃,美滋滋吧唧嘴。
竹泉知雀做好了看太宰治滑铲冲刺到烤箱边快乐吃独食的准备。
太宰治冰凉的手指用力钳住女孩子的下颌。
他冷不丁地说:“张嘴。”
竹泉知雀:“欸?”
她嘴唇下意识张开,蓝宝石的光泽一闪而过。
镶嵌在竹泉知雀殷红舌尖的舌钉如此刺眼,并非钴蓝深蓝的蓝色,而是极其独特的、极具个人象征的宛如天空不断延伸的苍空之蓝。
这样的蓝色独属于五条悟,无人胆敢认领。
“真碍眼。”太宰治喃喃自语,“让人想把她的舌尖咬断。”
危险发言()

打工的第一百八十七天
竹泉知雀咽下口中香醇鲜咸的海鲜粥,从碗里抬起头,小心地看太宰治脸色。
她的挚友面前摆着火鸡酱煮年糕配韩式辣酱口味的炸鸡,金黄油亮的色泽,令人口舌生津的辣意,咬破面包糠的酥脆感,让人欲罢不能。
晚餐时分,竹泉知雀拿到了伏黑津美纪特别熬煮的爱心粥品。
太宰治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保温袋,将一袋子油炸高辣的罪恶食品摆在桌上,摆在竹泉知雀正对面。
她每喝一口粥,炸鸡的香味便往鼻子里钻一分,在重油重盐重辣面前,清汤寡水失去了它的色彩。
竹泉知雀合理怀疑太宰治试图用馋死她的方式进行一场谋杀。
这就是双黑之一的手段吗,恐怖如斯!
未来半个月只能喝粥的竹泉知雀抱紧了她的碗,看太宰治边吃外卖边投来集幽怨、挑衅、炫耀于一体的眼神。
她的挚友自从看见她的舌钉后,对竹泉知雀看鼻子不是眼睛,要多挑剔有多挑剔,往常藏着的小心眼纷纷暴露,在生活的每个细节里给她找茬。
为了找竹泉知雀的茬,太宰治不惜牺牲自己。
煮熟的年糕裹着又红又黏的火鸡酱,太宰治一口吞下去,脸顿时红了一半,嘶哈嘶哈地吐气。
他拿起一只鸡腿,炸至金黄酥脆的鸡腿上淋满韩式辣酱,太宰治的嘴唇沾到辣酱,眼眸剎那间蒙上一层雾气。
他顽强地咬了下去,艰难咀嚼,脸色有不易察觉的扭曲。
仿佛变异的前兆,竹泉知雀害怕地捧起碗,她对面坐着的不是她的挚友,而是一只快要喷火的红龙。
喷火红龙朝她伸手。
太宰治:“……粥给我喝一口。”
他端起海鲜粥猛喝两大口压下辣意,呼呼喘气如一只坏掉的小风扇,脸颊嘴唇舌头都辣得通红,眼泪汪汪,坐立不安。
“为了你好。”竹泉知雀诚挚地说,“太宰君这半个月还是陪我喝粥吧。”
她怕他顿顿火鸡面,半夜死在厕所里。
剩余的年糕和炸鸡被邻居织田作家拿走,孩子们天真无邪地把辣酱塞进口里,连多喝一口水都不屑。
“织田作!我们明天也点这家外卖吧,要吃变态辣!”
织田作之助尝了尝辣酱,点头:“点双倍变态辣。”
竹泉知雀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感叹道:“你和织田作先生这么多年的友谊,真不容易啊。”
她:“我听说吃变态辣也是自杀的一种方法,你要不要试……”
太宰治面色惨白地把脑袋塞进了冰箱。
粥养气色,在白菜粥、小米粥、冬瓜粥、皮蛋瘦肉粥、金银花板蓝根枸杞粥轮着喝了一周后,竹泉知雀的公寓里弥漫着退休养生的气氛。
她拿出皮尺给太宰治量了量腰围,惊喜地发现他被养胖了一些,入水后从水里爬出来也不会被路人误以为是索命水鬼,而是普通投河失意年轻人了。
太宰治:这两者间真的有区别吗?
他乖乖举着手给竹泉知雀量尺寸,看她在小本本上记录数据。
“今年也要去吗?”太宰治拖长调子,“不懂知雀为什么对那种事这么执着。”
“什么叫‘那种事’?”竹泉知雀双手叉腰,纠正道,“新年参拜是每个人都要重视的大事,一年只有一次,是过去一年的结束与新的一年的开始,不可以马虎。”
“挤在会发生踩踏事故的人群里,气喘吁吁爬山去神社,祈求根本不存在的神明,许愿全是幻想的痴梦。”
太宰治一脸抗拒:“我宁可在家看彩虹小马。”
“神当然是存在的。”竹泉知雀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至少打工之神是存在的!”
“你对我许下的明年年终奖翻倍的愿望有什么意见?我在痴人说梦吗?”
惹谁都不要惹加班加出幻觉的打工人,太宰治飞快改口,生怕慢一秒就被竹泉知雀的怨念追着啃脑袋:“赞美打工之神,加班门。”
希望远在横滨的森先生能收到打工之神的神谕,愿望破灭的竹泉知雀会干出什么事谁都不敢想。
竹泉知雀这才满意,她把小本本上的数据发给预约好的订制和服店。
她约好下午去店内量身选款式,竹泉知雀出了门,房门关上,留下窝在沙发上的太宰治。
女孩子的离去带走了公寓里活跃的气氛,太宰治下颌搁在抱枕上,没精打采的。
他不喜欢新年参拜。
“神明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啦。”太宰治抱怨道,“就算每年都向卡密祈求新的一年能找到清爽明朗充满朝气的自杀方式也从来都没实现,是知雀脑袋太笨才信这一套。”
她许愿的不是带薪假就是年终奖,与神谕无关,实不实现全看森鸥外的良知和求生欲望。
介于森鸥外还活得好好的,被实现愿望的竹泉知雀信新年参拜这套也说得通。
自从认识了竹泉知雀,太宰治一次新年参拜都没缺席。
最开始是被女孩子生拉硬拽威逼利诱拖着一起去神社,太宰治拿着竹泉知雀给的蟹肉罐头优惠券,不走心地许愿:“希望我明年能离开氧化的腐朽世界。”
许愿失败,无神倾听。
第二年竹泉知雀故技重施,太宰治在被她套麻袋扛上神社和自己动腿走过去之间选择了前者,而后果真被套麻袋绑架上山。
竹泉知雀穿着全套繁复绮丽的八重樱和服,优雅地踩着木屐,一手捏着细杆的团扇慢慢扇摇,一手扛着肩上的毛毛虫麻袋,顶着人群惊恐的目光面不改色迈上台阶。
拜托,这里可是横滨,报警有用吗?
还不是乖乖从了她。
太宰治第二年许愿:求你了卡密,降下一道雷,劈了这间神社吧!
许愿失败,无神倾听。
竹泉知雀每年新年雷打不动去做新年参拜,她的挚友从一开始的宁死不从到之后的心如死灰,无神论者大失败。
直到竹泉知雀到东京出差,新年回不来横滨。
太宰治坐在Lupin酒吧的吧台边,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他自由了?
这就是自由的滋味吗?
“……有点无聊。”太宰治坐在吧台椅上转圈圈,“老板,你说我是不是被知雀PUA了?”
“不知道。”擦酒杯的老板淡定回答,“我只知道新年参拜是祈求祝福,祝愿来年幸福平安的仪式,竹泉小姐执意拉着太宰君参加,是很在乎你的意思。”
“毕竟我们可是‘挚友’。”太宰治哼哼地咬了重音。
但在老板看来,他分明是有些高兴的。
太宰治喝了口酒,左顾右盼:“织田作和安吾呢?”
安吾或许在加班,但织田作不应该不在啊。
“太宰,你在这里。”说织田作织田作到,红发青年拿着一个包裹从楼梯上走下来,平淡地说。
“换上吧,我们马上出发。”
“出发什么?”太宰治抓紧了吧台,他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出发去神社,参加新年参拜。”织田作之助向老板打了声招呼,才转头对太宰治说。
“知雀特意寄来了你今年的和服,让我带着你一起去。”
“孩子们已经准备好了。”红发青年不动声色地拦住太宰治的退路,“你逃不掉的。”
竹泉知雀资助了五个孩子的和服,咲乐抱着漂亮衣服不撒手,老父亲站在哪一边昭然若示。
“新年Lupin打烊,不接待客人。”老板放下手里擦得亮晶晶的酒杯,走到门口把open的牌子翻成close。
全世界都站在太宰治的对立面,他大势已去。
黑发鸢眸的少年一脸被绑架模样地站到神社前,接到竹泉知雀拨来的视频通话。
“新年好呀,太宰君。”竹泉知雀周围吵吵嚷嚷的,她挤在人群里高高举着手机,“马上就到我了,东京人可真多。”
“我参拜完还得去酒厂坐班。”女孩子愤恨不已,“犯罪集团学什么坐班制度,有病吧他们!”
论惨还是竹泉知雀惨,太宰治有被安慰到。
竹泉知雀新年忙成狗不忘横滨的他,太宰治勉勉强强原谅她联合织田作的绑架罪行。
“托知雀的福,我也快排到了。”太宰治叹气,“我还是不懂,这种一次愿望都没实现过的神到底有什么好拜的?”
“没有实现?”竹泉知雀歪了歪头,“我每年的愿望都实现了哦。”
太宰治:“年年翻倍的年终奖是吗?”
“不。”竹泉知雀否认,“我许的愿望不是这个。”
“一次都不是。”
不是?太宰治抬头看向神社,他往常每年都和竹泉知雀并肩站在一起,看她摇神拉铃,闭眼许愿。
无论事先问还是事后问,她永远笑眯眯地说:许愿了年终奖超级加班!很多很多带薪假!大满贯全勤!
谁问都是这副回答,层层小报告打到森鸥外耳朵里,他一边心在滴血一边给竹泉知雀涨薪,年年如此。
难不成森先生每年的涨薪都是错付吗?信不信他一口血呕出来。
“很好奇?”竹泉知雀语调上扬,像小勾子吊着太宰治的好奇心。
黑发鸢眸的少年不禁点点头。
“不告诉你。”女孩子笑眯眯地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知雀耍懒皮。”太宰治撇嘴,“我每年的愿望可都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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