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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轨沦陷(归梦温酒)


景檀说不用,陈总笑着摆摆手,“辰家待客向来大方,不用和他们客气。是我今儿厚脸皮叨扰沈总聊工作,耽误了沈总的时间,让沈夫人也干坐等着,实在是失礼。”
这位沈总虽只有他一半岁数,可陈昂年一丝也不敢怠慢。沈氏集团的实力在各行业都是翘楚,而沈总能力在同辈中更是鞭长莫及,如此一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京市很难有与其匹敌的对手。
“辰家婚礼办得着实不错,上次这么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你们二位吧?”陈总笑说,“今年就数沈,辰两家的喜事最为浩大,两对新人郎才女貌新婚燕尔,真是羡煞旁人啊。”
“不过辰风和楚家那姑娘也着实太坎坷了些,本来都以为破镜圆不了了,幸好最后还是复合了。这样看来,还是沈总和夫人修成正果容易些,人嘛,和和美美过平淡日子就好了,分分合合磋磨得很。”
哦,景檀想起来了。
想起刚才心里那股莫名的怅然从何而来。
在别人眼里这两场婚礼没什么不同,无非都是盛大的排场,高朋满座,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片片喜结良缘之声,敬酒时唇角复制粘贴般标准的微笑,溢美之词在一遍遍恭贺中变得麻木。
众人形形色色,又怎会探知各中就里。
辰风与楚沐之间,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荆棘与黑夜后牢牢抓紧的曙光,是清晰认定的彼此,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可她和沈阔呢。
月老将红绳从南极系到北极,将原本遥遥望不见的两人系在一起,灌溉良缘,承接红烛,盼其也开出同样缱绻浓情的花。
可谁又在乎浮华表面下空寂的躯壳。
陈昂年叫的茶酒甜点送过来了,甜点有栗子蛋糕,麦田斋,还有糯米糍,品种多样,做工精致。
“这儿的梅子酒别具特色,泡的时候加了冰糖,酒香浓郁不醉人,”陈昂年让侍者取了三个酒杯,一一斟满,“我太太喜欢得紧,专程来这儿只喝这酒。沈总,我敬您,日后永资就劳您多多照拂了。”
沈阔轻抿一口。当陈昂然再将自己那杯斟满说“敬沈夫人一杯”时,他转头看景檀。
她在出神,刚才他就发现了。新上的甜点摆在她面前,她没拂了陈总的好意,拿着勺子舀一口,第二勺又开始心不在焉。
栗子蛋糕太甜,景檀握着勺子慢吞吞舀第二下,思绪又飘回刚才的心事。
——罢了。
自古情字何难求,有幸求得,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她有锦绣自织,况人间万般姿态,所添之花也不必只限于缱绻浓情花。
左臂被人怼了下,她回过神来。
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陈总正朝她举杯。
迅速明了场面,景檀来不及多想,指尖去碰那沾着水珠的酒杯。
被沈阔握着胳膊拦下。
“不好意思,”他唇角勾着轻浅的弧度,慢慢举起自己酒杯,同陈昂年的一碰,嗓音低缓从容,“我替我太太。”
看着他酒杯里渐渐饮尽的,琥珀色的液体,景檀怔住。
那酒,是梅子酒。
沈阔放下酒杯,不着痕迹松开她胳膊。
被他握住的地方还残留温度。
风一吹,余温本该散去。
可怎么,反而有点儿滚烫。
同陈昂年结束谈话后,两人准备离开。
辰家留他们吃晚饭,沈阔说不用了,今儿你们慢慢忙,下次再和辰风聚。
景檀站他身边,看他游刃有余同旁人谈笑应酬。
眼里笑意浅谈不达深处,离开声色喧嚣的浮华场,眸底的静黑占据主场,浅表意兴消散无踪。
两人从正门出来,上了车。
一向习惯沉默的沈阔开了口,问她后面两天是否能抽出时间。
景檀不明所以,“周一周二...周一下午没课,怎么了?”
“老爷子抱恙,有空去医院看看。”
都已经住院了?
爷爷生病,后辈去探望是应当的,而她和沈阔一同出现会更合理。
景檀点点头,“好,那就下午吧。你...那个时候有时间吗?”
“有。”
景檀说好。
司机启动汽车缓缓行驶,过了拦车杆到外面空旷的公路,渐渐提速。
京市的深秋,空气里凉意渐凛。景檀望着公路旁快速掠过的黄栌树,慢慢将车窗升上。
她想起方才沈阔替她挡的酒,想起自己因愁绪泵发而致的出神。
虽然没有旁人的琴瑟和鸣,但若能互守界限相敬如宾,倒也没想象中那样差。
如果她和沈阔可以做到的话。
半晌,景檀抿了下唇,轻声:“谢谢。”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沈阔低低嗯了声。
周一,景檀在学校吃过午饭,回寝室小憩会儿,闹钟响后起床,简单整理后往校门出发。
沈阔按约定时间到达航大,景檀上了车,半小时车程后,到达市一院。
沈老爷子在住院部六楼,单人间。
沈阔推开门,景檀跟着进去,一眼望见病床旁意外出现的两道身影,讶然,“...爸?”
“您怎么过来了?”
景林文正和沈嵩聊天,闻声抬头,看清人后同沈嵩笑说,“刚说着,这就过来了。”
“快过来,你爷爷正念叨你俩呢。”
景檀走过去,将水果放在柜子上,和沈嵩问过好,看向床对面站着的两人。
“爸,黎阿姨。”
景林文点点头,“咱来得巧,正好和你们碰上——前两天我在外省出差,不然早来探望沈老您了。”
沈嵩摇了下手,“不是什么大病,上周降温染了风寒,肺上有点炎症,他们紧张得很,非得让我来医院住着,顺便例行每年体检。过两天就出院了。”
说着老爷子气呼呼,瞪着那自进门起便一言不发的沈阔,“还不都是你?非要我待在这儿,辰家婚礼我都没去,让你替我还不耐烦,消息不回电话不回,要翻天了是不是?”
“我没回?您老没事儿就给我发微信,我要上班的爷爷,早中晚各给您发条已阅还不够?”
沈嵩说了句“臭小子”,让他去给自己倒杯热水。
“小景我也是好久没见了,”沈嵩笑吟吟,“有时间就和那小子回老宅吃顿饭,让厨房做点儿好吃的,看看你,比中秋那会儿瘦了。”
“在学校怎么过的?”黎淑这时候插了嘴,她挽着景林文胳膊,另一手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和你爸爸经济上从来没委屈着你,在学校吃饭难道还省吃俭用啊?”
景檀睫毛淡淡下垂,说没有。
“姑娘家嘛怕长胖,可能吃少了点儿,”沈嵩说,“没关系啊小景,减不减肥看你自己开心,但还是要注意身体。”
“对要注意,不能太瘦了,”景林文叮嘱,“要增强自己的体质,日后怀孕身体机能才跟得上。”
“对对,这点确实是,”老人家一听这个话题就高兴,“我早就盼着重孙呢,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等小景你明天夏天毕了业,和沈阔可要抓紧啊。”
老爷子话里的挪揄逗得大家一笑。
景檀羞红了脸,热气从头浇到脚,看了眼正倒水的、面无表情的沈阔,尴尬又羞耻。
“哟,都在啊,”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江蘅英探出个头,笑着进来,“走廊上就听见你们在笑,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沈嵩见了儿媳,问她沈时华怎么没一起过来。
“西城那边的工厂要签合同,我让他去办了,这会儿在飞机上,我让他明儿来看您。”
说话间,江蘅英走到景檀身边,自然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
“好久没见檀檀了,”她摸了摸景檀的头,温柔问,“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景檀有一点不适应,但还是由江蘅英挽着,同时回她的话。
边上的沈阔将兑好药的保温杯递给沈嵩,待他喝完,去洗手间冲了冲杯子,回来抽了张纸巾擦擦手。
景檀感觉到,自从江蘅英进病房后,他似乎更沉默冷峻了些。
病房里人多,老爷子爱热闹,让沈阔在背后多垫了两个枕头听人说话。主要是景林文夫妇和江蘅英在讲,他们相识几十年,话题自然少不了。
聊了有十来分钟。
景檀看见黎淑摸了摸肚子,从背后扯了下景林文衣角。
景林文看了眼妻子,知道她的意思,等江蘅英一段话说完,笑着开口:“沈老,那您好好休息,我和黎淑先回了——她最近身体反应强烈得很,精神不好,回去补会儿觉。”
“好好,那你们慢走,不送了啊。”
“下次再来看您,沈老,”景林文点点头,告完别回头看了看景檀,叮嘱,“自己好好的,明白?江阿姨现在是你二伯母了,人家从小看着你长大,现在成了一家人,多聚聚多关心关心二伯母知道不?”
“檀檀知道的,”江蘅英揽着景檀笑道,“我拿檀檀当亲女儿的,檀檀自小和我也亲,我会顾好她的,景总放心放心。”
景林文和黎淑走了,房里江蘅英拉着景檀和沈嵩继续聊,沈阔在边上坐着看手机。
景檀有些心不在焉,还觉得有点怪异。
她抬眸去看一直没参与话题的沈阔,不小心撞上他的目光。
那是淡淡的一眼,不经意的一瞥,随后眸光又落到手机里。
景檀低头,轻轻垂下眼睫,视野里刚好是江蘅英和她握着的手。
在这病房里,那堵横在她和沈阔之间无形的墙,在浪潮退去后,又显现出来了。

沈嵩聊了会儿天,有些乏了,说要休息会儿。
“行,那爸你睡会儿,我去给您拿药,”江蘅英起身,看看身边的景檀,“檀檀,陪伯母一起吧,我来医院少,待会儿拿药找不着窗口。”
沈嵩招了招手,“去吧去吧,和伯母出去走走,待病房这么久也闷了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景檀推辞不了,和江蘅英走了出去。
病房里就只剩下爷孙两人。
沈嵩咳嗽两声,靠在枕头上,让沈阔削个苹果。
沈阔轻撩眼皮:“不是要睡觉?”
“大白天哪里睡得着,我啊,就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沈阔从柜头的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洗过后坐在床边开始削皮,哂了声,“您还用调虎离山这招呢?”
方才老头子闲聊故意说漏今天药没拿,江蘅英听了自然拿着单子去开药。
沈嵩哼笑,“我虽然没管集团好多年,那脑子还是转得动的。”
沈阔扯了扯唇角,低头安静削苹果。
冷白修长的手在腕上那块银质手表和水果刀的衬托下,平添几分禁欲。
老爷子拍了拍他手臂,“怎么不说话?”
“您想让我说什么。”
他沉冷寡言的模样让老爷子看在眼里,无奈叹了口气,“你和你二伯母还有疙瘩呢?”
“爷爷知道,这些年主要是蘅英在管公司,如今你也进了集团,领导阵营出现变动,权力阵营间发生冲突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工作是工作,蘅英毕竟是你伯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亲人,要是因为工作原因和亲人有了隔阂,得不偿失啊你说是不是?”
病房的窗帘拉开一半,屋里阳光半明半暗,沈阔轮廓锋利的侧脸陷入暗里,瞳孔沉黑,探不到眼底。
老爷子已经十多年不管集团的事了。当年沈时建沈时华两兄弟不争气,江蘅英因在景家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得沈嵩垂青,这些年她将沈氏打理得井井有条,老爷子十分信赖,在哪儿都夸自己这位儿媳贤惠又能干。
真若如此倒也还好。
可近些年集团分派结党内争不断,部门间职责分工有失明晰,董事会蛀虫渐生,种种问题不乏江蘅英暗中默许。她很聪明,在沈嵩面前只挑漂亮的说,沈嵩太过信任她,并不知悉内部隐患。
沈嵩如今年纪大了,不论是自身意愿还是身体情况都不适合再操劳集团之事,沈阔也不愿事事讲与他听。
已经不是几岁孩童,找长辈诉委屈讨公道的解决方法太幼稚,也属实无用。
更何况,江蘅英当年为从长房夺权,暗地里做的事至今沈嵩都不知晓。沈阔不打算说,是考虑老爷子身体,若真告诉他,怕是气得要进抢救室。
思前虑后,沈阔只低低应了声,“您说的我记着了。”
“这些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安心养身体就行。”
沈嵩那颗牵挂后辈的心哪里那么容易放下,一事说完还有一事,“还有你和小景,你俩看起来怎么还生生疏疏的?这样哪像夫妻。”
先前沈阔在澳洲,两人异地没办法,这回来也有些时日了,该好好把感情培养起来,“你也别一心只扑在工作上,有时间就去小景学校找她,一起吃个晚饭,散个步什么的,像你们年轻人,不都流行约会吗,主动点儿啊,周末约小景那看电影什么的,你可别像个木头等人家女孩子主动。”
不和他顶嘴,沈阔顺着他的话,“嗯。”
“嗯什么嗯,就一个嗯?”沈嵩见那小子冷冷淡淡的样儿就知道没真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小辈的事儿啊,真是让他放不下心来,“你这冰块儿样的性格真得改改,从小到大,出家人和姑娘家说的话都比你多!以前就不说了,现在你结了婚,对自己妻子还那副态度呢,啊?你真想当出家人是不是?”
沈嵩真是恨铁不成钢,要是手边有拐杖,他可真就动手了。
沈阔无奈笑,“我不都应着的吗,您老怎么还自己越说越气?”
沈嵩瞪他。
这小子,现在总是什么事儿都不和他说,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要只是性格使然还有救,他就怕沈阔因为两家联姻的缘故,生出的那点儿叛逆心故意冷着景檀。
“当初结婚是忽略了你的想法,这点爷爷不好,但你不是没谈对象吗?二十七了还单着,你说我们能不急?京市这些世家里头,景家虽不算数一数二但也不差,既是亲家,自然能帮扶就帮扶着——换作其他都一样的。景林文这人是精明了点儿,但无伤大雅,主要是人家女儿教的好啊。你看小景,优秀独立人也漂亮,有礼貌有教养。我告诉你,你能娶到人家这么好的姑娘,是你的福气,”沈嵩说着说着怪他不识相,“我当时都怕哪家比咱们先一步提亲给搅黄了——真那样只好给你挑个跋扈的娇娇小姐回来,跟你闹天闹地不消停你才知道头疼。”
沈阔已经被沈老这喋喋不休叨叨得头疼。
“嗯,我知道。”
沈嵩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终究还是把搁在心头好久的顾虑问出来,“是不是因为蘅英和景家有旧交的缘故,你心里有芥蒂?”
当初为沈阔选结婚对象时,江蘅英极力推荐景家,沈嵩也是看着景檀这孩子确实不错,一锤定音选了景家。
“你二伯母是二伯母,小景是小景,不一样的。”
沈阔倒也希望像沈嵩想的那样明晰坦荡,但其中的弯弯绕绕...罢了,和他老人家说这些做什么,徒增烦恼。
“您想多了,没有的事儿。”沈阔被他念叨这么久着实有些吃不消,将碗里切成小块的苹果递到他手里,让他先吃,自己去医生那儿问问后续体检安排。
这会儿江蘅英和景檀领好药回来了。江蘅英还要回公司,和沈老告辞,问了景檀也要回学校,说载她一程。
景檀在病房没见到沈阔,也不好开口问谁,以为他走了,坐电梯时给他发消息,说自己也回学校了。
从住院部出来,景檀以为她们会去停车场或者路边等司机,却没想到江蘅英带着她到了附近街上的一家咖啡厅。
景檀怔了下,“伯母,您...不是要赶去公司吗?”
“也不差这会儿,”江蘅英笑了笑,“过会儿再去,陪伯母聊聊天吧?”
聊天会聊些什么,景檀心里如明镜。
这种暗地里如间谍接头的感觉,不太光明磊落。
心里有些不适和排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回绝。
眼看着就要踏进咖啡厅,景檀忽而止住脚步。
江蘅英疑惑回头。
“不好意思啊伯母,”景檀抱歉地笑,面色为难,“老师约我今天开个会,昨天说好的,这会儿该赶过去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江蘅英推咖啡厅门的手一顿,嘴角柔和的笑慢慢收起来,“什么事儿啊,这么要紧?”
“需要提交一份材料,”景檀尽量让说辞显得更具信服力,“老师平日忙好不容易约到的时间,我不好临时爽约,实在抱歉啊伯母。”
江蘅英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目光深了深。
景檀能感受到她的视线,这种感觉让她不是很舒服,她沉默等着江蘅英的回答。
不管这话术她相不相信,面上是合理的,她就没道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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