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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轨沦陷(归梦温酒)


景檀闻言望他。
他一手揣在兜里,另一手拿着打火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开合机盖,可能是顾及她在旁的缘故,并没有点烟。
那张轮廓利落的侧脸融进夜色里,马路上的车灯和街道两边各种店面上方点亮的各色招牌,汇成五光十色映在他脸上,光线变幻莫测,连带着也看不太清他神情。
他的心思一向捉摸不透。
景檀扭头,将目光放在马路来往的车辆上。
她一向如此,除了必要的开口,总是沉默不语。
沈阔低眸继续翻着打火机盖,金属碰撞声响有一搭没一搭。
突然那声音就停了。
“过敏的事儿,好了么。”他淡声开口。
景檀正望着街道出神,冷不丁听他出声,反应过来他的话,“哦,已经没事了。”
他同她对视,漆黑深邃的眼底情绪莫测,而后视线下移,确认那修长脖颈上已然没有那晚的红疹,也没有留下任何去不掉的淡疤。
这样赤-裸的目光他连半点掩饰也不加,虽然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其他意思,但这行为本身的暧昧浮浪难消,如在她的脖子上点缀星火。
景檀别过头,伸手遮挡,顺便也挡住染上红晕的耳朵,“吃过药很快就消了,没有留疤。”
沈阔嗯了声,淡懒收回目光,眼神重新落到打火机上。
景檀以为他会继续把玩那可怜的打火机盖子,却半天没听见声响。
疑惑往他那边瞅,突然听见他低缓的嗓音。
“我记住了,下次会注意。”

司机没多久便过来了,景檀与沈阔上了车。
车厢里寂静,景檀拿起手机回消息,偶尔看看窗外,路上依旧堵着,一步一步挪得缓慢。
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景檀低头一看,见是邹微打过来的电话,忙连上蓝牙,接通。
“师姐,什么事?”
“檀檀,十万火急!”那头的邹微焦头烂额,“许老师上周给我们小组布置的任务你还记得吧?我这边做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你能把你那边处理后的数据再发我一次吗?”
景檀和邹微在峰迅被分为一个小组,前面一部分工作是景檀在做,邹微需要她导出来的数据包。
“文件我发在群里了,你看看?”
“不行,过期了下载不了。”
景檀低头在小包包里翻了翻,幸好她的U盘随身携带,可现在她没带电脑。
“我在回学校的路上,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回寝室发给你。”
邹微哭唧唧,“恐怕来不及啊,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截止时间了,呜呜我还要从头来过,数据包还没导进去...”
许老师对待学生一向严厉,对于布置下去的作业要求是必须按时提交,邹微这次是轻率了,自己做不好还连累了景檀,她很愧疚。
景檀声音柔下来安慰她,“别急,你等我一下,我想想办法尽快发给你。”
她挂了电话,看了眼外面车灯长龙,和前面的司机说,“麻烦您在前面方便的地方放我下去吧。”
一旁休憩的沈阔缓缓睁开眼,“下车做什么?”
景檀转过头,“我师姐急需一份文件,回去发来不及了...这附近我知道有一家网吧,去那儿先发给她。”
她怕他觉得自己麻烦,补充道,“你们先走,我待会儿出来打车回去。”
沈阔望了眼外面,再看了眼时间。
“把副驾上的包递我。”
景檀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依言将包拿了过来。
沈阔接过,拉开拉链,将里面的笔记本拿出来。
“连了热点,登你的账号。”他输入密码后将电脑给她。
他带了自己的电脑,而且还打算借给她用。
对于长期和电脑打交道的人来说,电脑和手机是同样充满隐私的物件,景檀有点儿犹豫。可既然沈阔已经开了口,她再拒绝就有些矫情。
没多耽搁,她接了过去,“谢谢。”
将电脑微信登上,U盘里的文件发给邹微,那边很快接收。
本以为就此完事,但截止时间快到了,邹微的进度重新清零从头再来,是肯定按时完成不了了。
景檀想起许盛老师批评人时严肃的脸,轻叹一声。
她很难见死不救,况且这还是小组作业,关乎自己分数。
但...
她转头去看沈阔,有点儿为难。
沈阔方才在她接电话时听得七七八八,见她不知如何开口,敛起眼睫,喉间慢条斯理溢出一个字,“用。”
景檀小幅度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她用十五分钟快速安装好Eclipse软件,将数据包导进去。
这次的作业她曾经有练过,邹微发她的源代码里有一些能用,她再凭着记忆将各个函数体完善,最后写好主函数,点下运行键。
没有报错,运行通过。
她轻舒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将最后导出的文件发给邹微。
邹微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此刻起死回生,激动得想抱着景檀亲亲亲,【啊啊啊谢谢檀檀宝贝你救了我一命,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景檀回了她亲亲的表情包,然后将自己的账号退出来,电脑关机合上。
“谢谢你了,电脑还给你。”
沈阔双臂环在胸前,依旧是倦懒靠在后座的姿势,听着景檀对自己说的第三声谢谢。
说来好笑,他俩之间要么冷场要么呛火,还很少有这样客气的时候。
他漫不经心弯了下唇,眼睑稍抬,见景檀那双乌润眼眸里原本因聚餐而产生的低落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盈盈明净。
思绪不由想到她刚才敲代码的样子。
很明显是赶时间,她眼睛一瞬不移盯着屏幕,葱白手指在键盘上滴滴答答飞快乱舞,没过多久就写完了。
临时加班带来的成就感就这么让人高兴?或许许盛在他面前没有夸张,她的能力确实出众。
他散漫扬了下眉,将电脑接过,放回包里。
“不谢。”
回了学校之后,景檀又很快忙碌起来。自从景林文鸽了那次聚餐,她算是彻底看清了自己在景家的分量,自此,在她给自己的余地里,再没有依靠他人的选项。
峰迅那边的工作按正常进度进行,之前和凌华要合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在那次沈阔来工作室与许盛谈过一次后,似乎又没新的消息了。
邹微提起这事儿,觉得奇怪,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许老师面前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
景檀是唯一一个知道点儿细节的人,但这是凌华和许老师要商议的事,她插不上手,也不能将消息散播出去,所以她一直保持沉默。
“好想再见一次那个凌华的沈总啊,”邹微感叹,“我查过他的资料,名校硕士毕业,仅仅进沈氏两年,手里带过的项目无一不漂亮,这才从澳洲调了回来,我们要是真的和凌华合作,肯定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提起沈阔,自国庆后返工后两人各忙各的,挺长时间没见面了。
前两天在微信上联系过一次,是关于辰、楚两家的婚宴,都是一个圈子的,生意上交集颇多,说什么都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沈阔将时间告诉景檀,让她选好礼服告诉助理。
婚宴是周日,周六晚已经有一部分嘉宾去参加婚前晚宴,沈阔时间抽不开,只第二天参加正式婚礼。
景檀在周日上午到品牌工作室取礼服,在那儿弄了个简单的盘发,化了淡妆。
沈阔的车十点来接她。
到达举办婚礼的酒店时,刚好十点半。
这偌大的酒店今天被辰家包下,门前已是贵宾满至,大多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沾了这对新人的喜悦,嘈杂交谈中洋溢着热闹欢腾。
挂礼处在二楼,进了酒店大堂,侍者躬身引路,带着贵宾往电梯口走。
沈阔看完手机里的消息,回头。
景檀在他身后。穿着礼服行动不似平日方便,刚才鞋跟勾着裙摆边儿,正弯腰轻扯。
她身上是一件红丝绒裙,外层有白色软纱,露肩设计,锁骨处缀颗颗圆润的珍珠项链,两侧编发汇合到脑后,盘成漂亮的公主头,口红的颜色与礼裙相似,眉眼明艳,肤如白瓷。
缠绕的裙摆被解开,景檀抬头,看见沈阔站在两米外,目光在她身上。
他晃了晃手机,“爷爷说打你电话没接,到我这儿来问情况。”
景檀微怔,想起来手机在包里,而包在车上——她这身衣服没口袋,拿着手机不方便。
“那,你帮我回吧。”沈嵩和辰家老头关系不错,知道老兄弟的孙儿和楚家千金终于修得正果,他替自己这位老兄弟高兴坏了,本来说婚礼一定要来的,可惜这两日染了风寒需静养,只好嘱咐沈阔前来代表沈家出席,并把小景也带上。
老爷子来电,无外乎是问沈阔一切是否准备妥当,有没有按时到,是不是带着小景一起。
景檀走过去,恰好沈阔手机屏幕发来沈嵩的视频通话邀请。
沈阔轻皱眉,啧了声。
老早之前老头子就隔三岔五提醒他这事儿,这两天更是打电话好几次,操心唠叨到这等地步着实夸张了些,这婚礼他没来也不是办不成。
景檀见他要按下红色挂断键,忙阻止,“你怎么就,这样挂了啊。”
沈阔睨她一眼。到底是没经历过沈老退休后日渐厉害的唠叨本事,挂长辈电话这种事儿,她竟还觉得良心不安。
轻嗤一声,他滑过接听键,电话递到她手里。
景檀讶然看着他,怎么就是她接呢?
来不及反应,电话里已经传来沈嵩的声音,“你小子怎么不回我消息...哦呦,小景是你呀?”
“爷爷,是我,”景檀忙转过头看镜头,打完招呼后致歉解释,“不好意思啊爷爷,我手机没带身上,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沈阔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听着耳边爷爷念叨老话。
景檀回应着,最后得沈老爷爷指示,移动镜头,对准身旁的沈阔。
沈嵩看了几眼,哼哼两声挂了视频。
景檀将电话还给沈阔。
“你...”她看着沈阔一脸无波无澜,刚开口,又觉得说多了不合适,保持沉默。
沈阔看看时间,差不多要进内场了。
在旁一直候着的侍者见状继续引路。
或许是这通电话的缘故,他脚步加快了些。
沈阔由他带路,走了几步,察觉到身旁空空。
他回头,看见景檀在身后几米远,轻别裙摆跟过来。
想开口催她跟上,脑海里无端浮现上次那双银色高跟鞋。
她与他之间虽隔着错综盘杂的障壁,但若因此缘故倨傲冷言,未免粗鄙失礼。
静默一瞬,他向着埋头赶路的侍者,缓缓开口。
“慢些。”

辰家人都认得沈阔,见他来,热情相邀至贵宾席。
沈阔带景檀和辰老问了个好,然后到座位处,让景檀坐下。
东城的合作商今天也受邀来此,顺便商量着和沈阔碰一面谈点儿事,开席还有一会儿,沈阔打算先将这个事处理了。
“你去吧,”景檀坐在椅子上,“我就在这里,待会儿联系。”
沈阔嗯了声,转身离开。
景檀的手机方才助理给她送过来了,此刻正是婚礼仪式开始前众人谈话交际的时候,景檀并不热衷于和各家太太夫人聊家常,与同桌几人点头打过招呼,低头看手机以做掩护。
虽从小因为景林文的缘故和这个圈子里的不少人认识,却也只是泛泛之交,相较于同人攀谈,闲散清静更令人自在。
只是今天失策了。
还真有一个主动找她闲聊的人。
“嫂子,好久不见。”景檀听到声音回头,看见祁梁朝笑着往这边走来,在她旁边坐下。
“阔哥呢,怎么不在?”
景檀将缘由告诉他。
“他也太工作狂了吧,来吃饭都还要谈工作,”祁梁笑说,“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和他一起?”
景檀摇了摇头,弯唇,“坐会儿挺好。”
祁梁将烟头摁进烟缸。
“阔哥和你确实相配,有能力也有才华。”他感叹, 目光在周遭巡视,瞥见邻桌一人,欸了声,叫景檀转头看。
“那儿,穿灰色西装那位,知道他是谁不?”祁梁神色几分意外,“机器智能大赛组委会总理事,他今儿竟也来了。”
“去打个招呼?”他问景檀,“最好等阔哥回来你俩一起,露个身份,比赛那奖基本上也就定了。”
景檀和同学一起组队参加了今年的机器智能比赛,经过校赛区赛层层选拔,于上周参加了在南大举办的市赛,当时来了许多行业内的老总,祁梁也跟着个朋友去看了个热闹,在那儿碰见了参赛的景檀。
原来祁梁让她瞧人是为了这个。
景檀沉默。
“愣着干嘛,”祁梁是个说干就干的人,“阔哥怎么还不回来?干脆咱直接过去吧,打声招呼就行,这些人精得很,都知道什么意思。”
景檀见他起身忙叫住,“欸,算了。”
祁梁疑惑。
景檀浅浅笑了笑,“谢谢你替我考虑。没关系,我对我们团队的成果有信心,静待比赛结果就行。”
在婚礼仪式开始之前,沈阔回来了。
酒店正厅的建筑仿哥特式建筑,厅内的精美却不虚华,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外包给婚礼公司,而是新郎本人用心设计。
灯光暗下来,那些放在场地里各处不起眼的花亮了起来,天上浮现深蓝色星空,唯美浪漫。
众人仰头惊呼,再看向台上的那对璧人,多少都有些动容。
辰、楚两家孩子的故事,是京市人人知晓的佳话。两人青梅竹马,自幼读的都是一个学校,家也挨得近,辰风每天都会等楚沐一起上下学,帮她拦截小混混,替她挡无数男生的情书。
后来上了大学,两人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两家人也早就认定这门亲事,可临近毕业两人不知怎么突然分手,楚沐闭口不谈缘由,执意去了国外,几年没回来。那段时间辰风消沉颓丧,什么事儿也提不起兴致,过了好久才慢慢接手家里生意走上正轨。去年楚沐回国,听人说他俩碰见了跟陌生人似的,共同好友的聚会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大家都惋惜,说这一对儿闹掰了,彻底没希望了。
可没想到次年就收到了辰楚两家的婚礼请柬。
关于两人的复合各种说辞都有,真正缘由只有当事人清楚。
世上有几对恋人的路是坦途无阻,而不败于路途艰险最终能执手走到婚姻礼堂,已是万幸之幸。
圣洁音乐里,新婚夫妻拥吻,掌声经久不绝。
仪式过后,主人家有安排休闲娱乐,□□花园有桌椅,还有茶和小吃。
景檀在花园找了个空闲的位子坐下,翻看手机里刚才照的相片。
她和沈阔那场婚礼仅仅也只过了几个月,同样声势浩大,宾客满至。
就连嘉宾名单,都有一半重叠。
却总感觉还是不一样。
这种感觉一时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眼前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言笑宴宴说着和那天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新婚祝词,思绪像溺进海里,沉浮飘渺。
没来由一丝怅然。
突然听到一些喧闹,迟钝回头,见沈阔踏步而来,身边跟着几位攀谈之人。
他往花园里一望,瞧见景檀的位置,迈步走近。
“一个人?”他问,似乎觉得稀奇。午饭过后他处理了点儿工作,让景檀四处转转。二十出头的姑娘大多喜欢热闹,同几个相熟的圈内千金聊天拍照,是这种场合的常态。
景家的女儿,自小出入宴会酒席不会少,他以为她也会如此。
景檀收起手机,“嗯,一个人在这儿坐坐。”
室内暖气太足,熏得脸热。
沈阔眼眸深邃静黑,穿透力极强的目光看她却像蒙了一层雾。
乌发,红裙,白珍珠,她仿佛不该在这里,而该住在欧洲古堡那挂在墙上的油画。
可油画颜色丰富绚烂,她身上却常有一种,浅暗光泽,似月的孤寂。
“沈总,这位是您夫人?”沈阔身边那位中年人问,得明确答案后,笑道,“今儿原来是沈总和夫人一同出席,恕我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您。”
沈阔在景檀身旁坐下,低声,“永资的陈总,要说点儿事。结束后走?”
这个圈子里各种宴会酒席,对于多数人来说,都不过是熟络人脉谈商合作的契机。纵然沈阔已拒了好些人的邀谈,但有几个始终不好推脱。
景檀点头。她是同沈阔一道来的,待会儿离开还要去辰家那儿告辞,先行离开不太妥当。
陈总也在对面坐下。他见桌上摆放几碟惯例甜点和茶完整没动过,以为景檀不喜,叫了位侍者过来,“茶酒甜点是否还有新式样?多上几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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