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装满了事,就没有他。
“还没到那时候,什么事儿都说不定。”他低低道。
从温泉里出来,沈阔回房了。
这两晚住在山庄,祁梁给他们安排的房环境没得说,景檀和沈阔自然也是一间房。
景檀想到这点了,当时侍者将她带到,给了她房卡后,她推门而入,不出意外里面只有一张床。
她轻叹,原地捋捋头发,想了会儿吧又觉得,反正也一起睡了一次,再矫情能做什么?
于是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洗完后出来,将头发吹干,选了一边靠着床头,刷了会儿手机。
可能是刚才喝的酒助眠,她早早困了,迷迷糊糊想着沈阔什么时候回来是否需要发消息告诉他房间号,不知不觉手机一歪,睡着了。
沈阔推开房门,便看见屋里灯亮堂堂,景檀靠着床头睡着了。
房间东西齐全,有客厅沙发,卧室直对着往外走是一个小院儿,那里也有个小温泉,玻璃门没关,可能是景檀开着透气。
夜里风凉,沈阔过去将门关上。
再回头,走到景檀旁边。
是看手机睡着的,他将枕头旁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让她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
她睡得沉,没有醒,脸上还沁着淡淡的粉。
也不知是不是晚饭时那点儿酒还消。
望着这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沈阔坐在床边,不是很想动了。
她睡颜安静,脸颊温度如温玉,呼吸细细柔柔,紧张局促时总不受控扑簌的长卷睫毛此刻一动不动,不再是清韧疏远,是少有的,让人怜惜的乖巧恬静。
他知道这样不应该,他不该像现在这样移不开视线。
但这是他潜意识想做的事。
他任由自己去做了。
没了自我劝告的克制,那陌生滚热的情愫竟蹿升得如此失控。
一切都失控了。
一声自我妥协的叹息。
沈阔伸手,轻轻抚去她散在脸上的乌发,挽到玉耳后。
轨道既然已经偏离,就偏吧。
事态发展到现在,与预期大相径庭,他有点儿想改改结局了。
能否成功不敢保证,这取决于她。
但他想试试。
翌日, 清晨。
景檀朦朦胧胧睁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空白的大脑缓慢开机, 想起来她此刻在山庄里。
猛然想起来什么, 她扭头往床另一边看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 刚穿好拖鞋, 卫生间的门传来开合声, 她抬头,看见沈阔从里面出来, 穿着黑色浴袍,才洗过脸,额前碎发是湿润的。
他看了她一眼,“醒了?”
景檀点了点头。她想不起自己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他回来也一点儿印象没有。
但他应该睡得挺晚吧, 怎么比她起得还要早。
“饿了没,”沈阔在行李箱前蹲下找衣服,“把自己收拾好, 待会儿去餐厅吃早饭。”
他身上的浴袍穿得很随意,腰带也只是松松系着, 此刻一边胳膊搭在膝盖上半蹲着, 一手去翻行李箱,胸口处衣服微微敞开, 她垂眸便能看见里面。
...以前在家他都穿家居服,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浴袍。
怎么...她怎么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透着一股莫名诱人危险的气息啊...
沈阔说完话半天没听到她吱声, 倏然抬眸, 看见她还坐在原处,正盯着自己, 乌丝蓬松微乱,模样懵懵的。
他散漫勾了下唇,拿着衣物走过去,手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睡傻了?”
景檀回过思绪,低头否认,脸有些发热,“没有。”
她刚才在做什么啊,竟然对着沈阔看出神了。
刚睡醒的小姑娘,声音里还带着将苏未苏的软柔,尾音里藏着的那丝糯,软绵绵、毫无阻碍直往他心里钻。
沈阔抚在她头发上的手微不可察一顿。
还想听。
想一直听。
他低眸瞧她,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到她脸上,肌肤白皙如瓷,漂亮的嘴唇透着樱桃色的粉是。
沈阔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平复泛起的情绪,大掌轻拍两下小脑袋。
“去卫生间。”
景檀仰头,“嗯?”
“去洗漱,”他懒懒收回手,垂着眼皮望她,慢条斯理笑了下,语气带着点儿轻佻,“我在这儿换衣服,要看?”
景檀眼神不知该放哪儿,二话不说起身,“噢,那,那我马上去。”
清晨,空气微凉,但刚破晓的阳光是暖的。
洗漱换好衣服,景檀和沈阔一同到了餐厅,并不是昨天包间的地方,而是在宴会厅旁边专门做早点的地方,早点品式繁多,自助式。
景檀二人选了靠边的一桌坐下,这个点来吃饭的人零零星星,昨儿熬夜打牌那帮人正在补觉。
陆陆续续辰风和楚沐也来了,祁梁紧随其后,他应该没休息好,有点儿没精神,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识趣不过去当电灯泡,单独坐一桌,喝了两口粥,搁那儿看了会儿手机。
一切看着岁月静好,直到一串高跟鞋声音传来。
祁梁靠着窗,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随意抬头瞥了眼,神情僵住了。
他低低“靠”了声,生无可恋抹了把脸,起身走,拉开餐厅门。
乔容晚见他出来,快步上前逮着他,“祁梁,跑哪儿去啊?”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祁梁被她揪着衣领,烦躁撇过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乔大小姐,你该不会觉得什么事儿都该你管吧?”
“能让我费心的事儿不多,你也不必刻意讽刺我,”乔容晚踩着高跟,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淡淡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也就只能和我耍耍嘴皮子,其实怂得不行,不然怎么看见我就跑。”
一大早上就和这千金小姐斗嘴,祁梁有点儿头疼吃不消。
“不是我说你来这儿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好意思提?”乔容晚冷哼,将他往墙边一推,松了揪着衣领的手,“过生日张罗这么大场面,不告诉我?”
祁梁背靠着墙懒懒站着,耷拉着头,心说,我好不容易清静两天。
不过也能猜到,京市这圈子就这么大,说不准是谁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让她这大清早风风火火赶来。
“你到底想干嘛?”
“给你过生日啊,”乔容晚弯唇笑,明艳动人,“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让大家都看看咱俩有多般配,保证订婚时祝福声一片。”
她说完踩着高跟蹬蹬蹬走了,后面站着一直不敢吱声儿的助理小步赶上去,乔容晚撩着头发,侧头吩咐一句“我要一个带温泉的房间”。
祁梁毕竟请了好些朋友来这玩儿,就算真和乔容晚不对付,也不能直接甩脸,她来都来了,还能赶走不成。
好在乔容晚也没一直缠着他,将买来的礼物塞到他怀里转头便去找小姐妹玩儿,这些公子哥里结了婚的不多,也就沈阔和辰风,所以女生也就景檀,楚沐和乔容晚她们仨。
乔容晚性格挺放得开,她和楚沐比较熟,和景檀倒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但这不妨碍她叫上她俩一起泡温泉。
女生之间聊了几个话题,熟起来也挺快。
“景妹妹真漂亮,你和沈总结婚的那天我也去了,婚纱是法国Audrey设计师的定制作品吧?她设计的婚纱可是全球顶尖数一数二的,真羡慕,不知道我结婚的时候能不能排上Audrey的号呢。”乔容晚惋惜一声叹,饮红酒。
“让祁家替你请啊,Audrey不会不卖这个面子。”楚沐说。
“你看祁梁现在这个样子,现实吗?”乔容晚重新斟酒,倒满空的玻璃杯,“道阻且长啊。”
景檀有点儿没听明白,乔容晚看起来...好像对祁梁是认真的。
“不说我了,你俩是已婚人士,该我八卦你们,”汤池里热气萦绕,乔容晚挽了挽湿掉的碎发,勾下唇,“景妹妹比我和楚沐小了好几岁,是不是大学还没毕业?”
景檀:“大四,快了,还有半学期。”
“噢,什么专业啊?”
得知她学的计算机,目前在凌华类似于实习,乔容晚吃了一惊。她们大多学的都是服装设计啊,艺术啊音乐什么的,硬生生去啃这种理科技术性专业的女生,实在是少。
“那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留在凌华给你老公打工?别啊,风风光光当老板娘就好了。”
景檀轻轻垂下眼眸。
她不是很想留在凌华。如果要离开,至少令她经济独立的工作不能是他赋予的,不然怎么挺直腰杆谈判。
茶室里,祁梁指间夹着烟,星火明明暗暗,他一面看着桌上的牌,一面时不时抽一口。
他这人就怕乔晚容在眼前出没,刚打听了消息她在自己房里泡温泉没出来,他放松下来,尽兴打了几局。
打着会儿,祁梁抬眼瞧了下钟,快凌晨了。
“阔哥,打算什么时候回屋?”
他这话问得蹊跷,熬成习惯的人,竟在凌晨问他什么时候休息。
祁梁弹了弹烟灰,笑说,“我是为你着想啊,嫂子这时候在乔容晚那儿呢,乔大小姐那人可会玩儿了,温泉泡完来个什么睡衣趴,喝点小酒聊八卦,你老婆今晚可能就留她那儿儿回不去了。”
“还有你,”祁梁回头捅了下另一边的辰风,“你老婆也在那儿。”
辰风:“沐沐去的时候和我说了,没事儿,她想和朋友玩儿就玩儿,一个晚上我还行。”
祁梁深以为然点点头,“是,你这偶尔一晚的,问题不大。”
“阔哥呢,”他重新看向沈阔,笑得意味深长,“你这,怕是舍不得吧。”
沈阔冰冷吐出两个字,“多事。”
“好好好,是我多事,”祁梁点到即止,正好这局打完重新洗牌,他得意看看手边的筹码,“我今晚手气好吧?下半夜加把劲翻个倍。”
谁知下把他输个精光。
“不是,阔哥,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祁梁人都傻了,“你干嘛针对我?手下留点儿情好不好。”
沈阔幽幽冷冷扫了他一眼,轻扯下唇,“废话少说,输了就是输了。”
“行,那再来,”祁梁不甘,“上一局我大意了,这次你可小心了,我认真了。”
沈阔望着面前这堆筹码却心不在焉了,“不玩了。”
“不玩儿了?你让我输光就不玩儿了?阔哥,你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啊。”祁梁纳闷着,突然反应过来,“不会吧,你,你要去...”
其实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就是想开开沈阔玩笑。
沈阔倒没遮没掩,漫不经心撩起眼皮,“怎么,接不得?”
没管祁梁那大惊小怪的表情,他起身,和其他人微微颔首,“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儿。”
乔容晚房间。
几人从汤池里出来,乔容晚说咱们来开睡衣趴,她给前台打了电话让送点儿夜宵过来。
挂了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她嘀咕着说怎么这么快,接了之后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哦哦几声。
“景妹妹,”她朝景檀看去,“你老公来接你了。”
景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声,“怎么...不会吧。”
“真的,他打你电话没接,就让前台帮忙传话,他在走廊等你。”
毕竟房间里三个姑娘,沈阔不方便进来,就在外面等。
景檀将信将疑,心想他不是应该和祁梁在一块儿的吗,怎么突然想到来找她了。
直到她试探着打开房门,走廊里,他一身黑色大衣,立在墙边。
她关上房门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沈阔掐灭烟扔进附近垃圾桶,那双深邃的眼浸在夜里,好似多了分柔和的意味,“接你。”
“你给我发个消息就好了啊,我待会儿就回去。”景檀说。
她本来只打算开个门瞅瞅,刚泡完温泉身上只穿了件浴袍,夜里冷,她双手抱臂。
沈阔将臂弯处带的外套抖开,给她披上。
披好后往中间拢了拢,景檀没防备,顺着力道往他那边踉跄两步。
差点儿扑到怀里。
她仰头,沈阔正望着她,没推开的意思。
月色温柔,夜风微起,走廊边的芭蕉树叶轻轻摇摆,发出的沙沙声似耳语。
“去拿好东西,回屋。”他说。
也不知怎么的,景檀就听了他的话,进房间和乔容晚楚沐告辞,将手机衣服收好,和沈阔回了房间。
昨天是她睡早了,他回来时一点儿没察觉,今天窝在被子里,看着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黑色浴袍走到床边,躺下时她清晰感受到身边塌陷的感觉。
她好像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沈阔回头便对上她的目光。
景檀心口一跳,镇定移开视线。
“关灯吧。”
啪嗒一声,房间陷入黑暗,只有外头泄进来的点点月光。
四周寂静,景檀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儿快。
这次没有三八线,她背后不远处就是他。
好像能隐隐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透过被子传来。
...是不是离太近了。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往床边挪了挪。
呼,好些了。
她闭上眼,开始让自己酝酿睡意。
困倦的感觉渐渐上来,呼吸也越来越平稳。
朦朦胧胧间,腰间突然被沉稳有力的手臂揽住。
景檀敏感,身子微颤了下,睁开眼。
与此同时,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你快掉下去了。”
黑夜里, 所有感官总是不自觉放大。
景檀面对床边的方向侧躺,玻璃门前的窗帘没完全拉上,她能看见中央的汤池, 还有旁边郁郁葱葱的绿植。
她努力去看那因夜风摇摆的树叶, 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不行。
身后男人的气息太难以忽略, 他的呼吸声她能清晰感受到,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颗粒感明显, 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击中她的心脏,搅乱心跳正常节奏。还有他的手臂, 像烙铁搭在腰间,好似封印住她所有呼吸。
...不对,这样不对。
这样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景檀睫毛扑簌,轻轻呼吸几下, 试探开口。
“沈阔。”
“嗯?”
几分倦懒的嗓音响起, 携着痒意不管不顾钻进她耳朵里。
景檀的手不由攥紧被子,“...我现在,离床边挺远的, 应该不会掉下去。”
“你,你这样揽着, 我睡不着。”
沈阔反应平平, “景檀,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睡觉的老实程度。”
“...什么意思?”
“照你昨天的水平发挥, 你现在的位置很危险。”他低低道。
景檀怔住, 昨天晚上, 她什么印象都没有。
“我昨天, 差点儿掉下了吗...”
沈阔懒懒嗯了声,嗓音里透着□□人的疲惫, “捞你很辛苦。”
景檀脸发烫。
她有点儿自我怀疑,自己平日睡觉不怎么动的啊,怎么会呢...可沈阔有什么理由骗她。
那,可能是,昨晚她喝了点儿酒,好动了些?
她想告诉沈阔今天不会了。
收,收手吧,不然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沈阔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低笑。
“这样,”他慢条斯理提议,“躺进来些,我就松手。”
像是真的仅仅操心她万一掉下去,又辛苦自己捞一回。
是啊,她不想麻烦他。
景檀闭闭眼,慢吞吞往后撤。
一直撤到差点儿撞上他胸膛。
然后她就停了。
“这样好了吧?”她问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仰,软软的发丝就在沈阔下颌处扫啊扫,娇小的女孩儿虚虚靠着他,盈香透过衣料侵染他满怀。
沈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信守承诺将搭在细腰上的手臂收回。
“好了。”他低声。
景檀一开始是紧张的,但转念一想,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男女授受不亲,那她还干嘛一个人扭扭捏捏的,挨得近不近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在一张床上了。
他这人虽然面上淡漠,情绪捉摸不透,但人品教养还是不用怀疑的,她知道他不会随便碰她。
这样想她便放心闭眼了。
睡之前还礼貌和他说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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