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吟:【好。】
聊完天,他收起手机,坐电梯到6楼的耳鼻喉科。
中午休息时间,2号诊室门口紧闭,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像是知道门外站着的是他:“从洲?”
商从洲推开门,和风玉润地笑着:“商主任,忙呢?”
面前坐着的是商从洲的表叔,商锦羡,国内知名耳鼻喉科专家,也是商从洲的主治医生。
商锦羡摘下鼻梁处架着的眼镜,“这不等你呢吗?”
商从洲:“路上堵车,过来的晚了,您吃饭了没?要不先去吃饭?”
商锦羡:“不用,我待会儿和你爸吃饭。你爸在这儿开会,知道吗?”
门诊大厅的LED显示屏里滚动着字幕,欢迎首长莅临指导。
商从洲来得匆忙,瞥了眼就收回视线,没往心里去:“原来是我家首长在这儿开会。”顿了顿,还是拒绝,“算了吧,我和他吃饭,少不了一通训。”
商司令近些年视他的独子商从洲为眼中钉,看他尤为不顺眼。主要原因还是他大龄剩男,不找对象,更不愿找对象。
什么法子都试了,软硬兼施,也毫无作用。
商从洲有想法有主见,性子犟,没人劝的动他。逼急了,他干脆搬出家,反正他在外面有几十套房产,不缺地方住。
“谁让你还不结婚?”商锦羡说,“我家阿芙比你小三岁,都结婚了,再看看你。”
“我算是明白了,单身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那可不。”
商锦羡拿出商从洲的检查单,摘下的眼镜又戴上,仔细地审视了遍。
“没什么问题,注意保持心情愉悦,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我能有什么压力?”
商锦羡慢条斯理:“结婚压力,趁着你还年轻,有几分姿色,赶紧找个女朋友。男人的花期就那么几年,你可得抓紧点儿。”
商从洲眼里闪过一丝荒唐:“您说什么呢?”
商锦羡:“过来人的经验罢了。”
商从洲唇角慢展,拖腔带调的:“您这儿能做婚检吗?”
商锦羡瞧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浮荡模样就来气,“能做,你做了有什么用?你有女朋友吗就做婚检,给我滚。”
商从洲神容轻佻:“没女朋友,我有老婆了。”
商锦羡翻了个白眼,手指着门:“请你滚出去。”
商从洲怡怡然叹了口气:“怎么就不信呢?”
商锦羡在他身后喊:“有的话,骗别人就行了,别把自己也骗了,老单身狗。”
门关了。
商从洲下楼,在门诊大厅,远远看见松枝绿的人群,商司令被人群簇拥着。想了想,还是没过去打招呼。人太多,不方便。
他问医院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能做婚检,得知下午才能做,一般三个工作日才能拿到婚检报告。遂又转头离开,去往私立医院。
私立医院的效率极高,当天就能出结果。
晚上,商从洲带上婚检报告,驱车来到书吟住的小区。
他的行动力高的惊人,等待婚检报告的时候,租了个车位,就在书吟车位的斜对面。
倒车入库时,斜对面的黑色奥迪,缓缓驶出车位,没一会儿,了然无踪影。
商从洲下车,经过那个空车位,脚步骤然一顿。
他眼神幽暗,神色难辨,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恢复平静,往电梯走去。
到家,他按门铃的动作,改为按指纹锁。这让他有了实感,他并非是来做客,而是回自己家。
换鞋时,听见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
未消片刻,他看到了书吟。
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她穿着宽松的毛衣,直筒裤,伸了个懒腰,动作间,毛衣往上提,露出莹白的腰线,流畅蜿蜒。她把眼镜往上一抬,跟太阳镜似的支在头上。有种笨手笨脚的可爱。
走了几步,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心不在焉地往外瞥了眼——
“你回来了啊。”她停在原地,像是立正稍息般,手贴着腿。
“嗯,我回来了。”他问,“吃过晚饭了吗?”
“没,正准备吃,你呢?”
“我也没有,晚饭想吃什么?我来烧。”
“早上的粥还没喝,中午还剩了很多菜,”书吟眉眼皱着,温婉的声线,哪怕是抱怨,也无比动听,“你点了太多菜了,我和沈以星就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商从洲走去餐厅,瞧见桌上放着的外卖盒,里面的餐食,像是没被人吃过。
他问:“你俩胃口怎么这么小?”
书吟:“我俩又不是大胃王,哪有人给两个女生点八个菜的啊。”
“我的错,点太多了。”他拿着菜去厨房热菜,手里的检查单放在餐桌上,示意书吟,“我刚去了趟医院,做了个婚检,你可以看一下我的婚检报告。”
“啊?”书吟愣了愣,语气怔怔,“……你速度好快。”
热气拂了他的眼,他转过身,目光清邃,语气是一如平常的温和:“想让你放心,书吟,我是个健康的成年男性。”
书吟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喉咙一哽,嗓音里带着几分潮湿感:“我挺放心的。”
她仓皇收回眼,仿佛再和他对视下去,自己就会溺毙名为商从洲的深海里。
“婚检报告和体检报告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她捡起桌上的报告单,随意翻开,入目的是一行加粗小字。
男性精子活跃度检查结果。
她阖了阖眼,掠过一页。
下一页是。
生.殖.器检查结果。
书吟的脸僵住,她无法直视,默默地把检查结果报告单合上,放回原位。
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不敢再碰一下。
就应该是这方面的区别, 要不然怎么会特意强调它是婚检呢?
书吟痛恨自己对此方面了解甚少,并且不愿多加了解。但凡她往深处想一想,都会知道, 婚检报告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自省着,商从洲出声:“菜热好了。”
书吟猛地抬头:“好……”
他已经把碗筷拿过来,放在她面前。
餐厅乳白色的灯光下,他们面对面吃饭,谁都没说话。
夹菜时,她偶尔瞥他一眼。
骨节分明,漂亮的手,挽至小臂处的衣袖, 袖口嵌着金丝包边。
思绪不受控地回到多年前, 嘈杂的礼堂,安静的广播室。
百日誓师大会。
他朝她伸手, 接过她小心翼翼递给他的话筒。
常年紧闭的广播室,空气浑浊,光线晦暗, 她藏在角落的心事兀自发酵, 无声无息。
书吟曾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毕竟过了这么多年, 旧事就应尘封在年岁里, 过期的喜欢理应随风月遗忘。
可是此时此刻,书吟终于意识到,关于喜欢商从洲这件事,历久弥新。
她能在每次和他的相处里, 抽丝剥茧地想起过往。
没过一会儿,商从洲问她:“沈以星人呢?”
书吟慢咽下嘴里的饭, 说:“她回她爸妈家了。”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她眉眼弯成一道线。她眼型细长,弯成一道弧线,像是弦月,泛着清冷冷的光。有种清寂的美。
商从洲好奇:“她不要她的房间了?”
指的,是书吟家的客房。
“就是因为那个房间,她才走的。”
书吟还记得白天的时候,沈以星咬牙切齿的骂商从洲“奸商”的画面。
“我说那是我的房间,意思是让他收拾好东西从我的房间滚出去,从你家滚出去!”
“他倒好,一脸理所应当的恬不知耻,竟然说,要和你睡一个房间?”
“拜托,他只是你的相亲对象,昨天才升级成你的男朋友,凭什么和你睡一间房?”
“他又不是你的老公,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
骂到最后,书吟竟觉得沈以星在替商从洲说话,于情于理,书吟就该和商从洲睡一张床。
“算了,我还是走好了,把这个房间送给商从洲吧。他也真是奇怪,那么多套别墅不住,非得和你挤在这小小的套间里。”沈以星叹气,起承转折得很突然,“可能这就是爱吧。”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开玩笑的人神色疏淡,开启另一个话题。
书吟也配合着,面上笑盈盈地,心底却似寒光败溃,蒙尘的心躁动,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那晚,他真的喝醉了吗?
或者说。
她希望他是真醉,还是装醉?
“沈以星似乎不太赞同我们两个谈恋爱。”商从洲神色倦淡。
“没有,她……”书吟沉默了好久,有些难以启齿,“挺支持的。”
“等你忙完工作,我请她吃顿饭。”
“啊?”
商从洲眼皮掀起淡淡的笑,“讨好一下你的闺蜜。”
书吟心底莫名有点痒。
他笑的叫人心痒。
那股痒意如同蝴蝶效应,弄乱她心底平静的湖。
她脱口而出一句话:“早安吻,什么时候补?”
话出口,她的理智才回笼。但也无心羞耻,她慢慢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新婚夫妻。夫妻间,牵手,拥抱,接吻,甚至上床,都是合乎情理法规的。
商从洲敛眸望她,声音充满磁性:“待会洗完澡?”
书吟问:“洗完澡,是晚安吻了吧?”
换来他短促一声笑:“二合一。”
他说:“便宜你了。”
书吟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谢谢你哦,你真大方。”
吃完晚饭,洗碗的事交给洗碗机。
二人干坐着,书吟挠挠头,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进了房间。商从洲静坐在餐桌旁,放在桌上的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暗沉的夜色降下来,他眸色渐沉,晕着深不可测的心绪。
淅沥沥水声如同雨声砸落。
书吟以为是幻听,出来一看,豆大的雨珠拍打着窗户,扰乱这寂静的夜。
她隐约听见商从洲叫她。
推门,听到他确实是在叫她。
“有多余的浴巾吗?”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额间被水雾浸湿,双眸又黑又亮,有种少见的束手无措,“我忘带浴巾了。”
“洗手间的柜子里有干净的浴巾。”
怕他找不到,书吟走向客卫洗手间。
干湿分离设计的洗手间,浴巾放在外面。
商从洲站在门边,看着书吟越走越近,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她没分他一个眼神,说:“你让一让。”
他站在那里,她不好开柜子。
等他让开,书吟弯下身子,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干净的浴巾来。
“给你。”
“……”
商从洲迟迟不接。
书吟直起身,视线逐渐往上抬,眼睫微微颤动。
是他沾染着水汽的家居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没扣,不知道是忘了扣,还是故意。她已无法去猜,因为她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蓬勃的,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男性身体,身上冒着灼灼的热。
烫的她脊骨都不受控地发软,视线再往上,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速度很慢,似陷入煎熬的两难境地。
她不敢再抬头,只盯着他的喉结,声音很轻:“你不要吗?”
“太远了,我拿不到。”他声线清冷,似不染尘埃的雪。
分明很近。
可她没有反驳,只是听话的往前走了一步,两步。
然后,被他猛地按住腰,搂进怀里。
书吟抬头,迎接她的,是暗沉的影,不留余地地扑向她。
却在她唇边停住,要吻不吻的暧昧距离。
他说话的气息仿佛能顺着她唇齿进入她的口腔,她尝到了他嘴里清爽的薄荷香,“晚安吻,是现在亲吗?”
略哑的嗓,裹挟着细密的欲。
她看着他的眼,雾蒙蒙地散着湿气,如夏季的回南天,潮湿的空气痴缠着身体,每一寸皮肤都逃不过。
空气不断的升温。
她如缺氧般,喉咙发紧,绷得她声线都在颤:“晚安吻吗?”
商从洲眼眸渐深,呼吸轻洒,温柔的气息逐渐肆虐,低哑着嗓:“你答应过我的,还算数吗?”
“……嗯。”
他笑了,如同微醺的人,桃花眼开成扇,轻易折起引诱的弧度。
“我要亲你了,书吟。”
不待她回答,他的气息与他的唇舌一同钻进她的口腔里。
温热的唇,灼热的呼吸,伴有清亮的薄荷香。汲取她的气息,占据她的味觉,而睁开眼,是他充满情欲的眼,眼尾泛着红。
耳边是室外琳琅风雨声,雨水好似落在她的心里,掀起阵阵潮热,她躁动不安,她心绪难平。
不知过了多久,商从洲终于放过她。
书吟被他抱在怀里,全身发软,靠着他才不至于掉落在地。她如同竭泽之鱼,小口地喘着气,维.稳呼吸。
而她脸靠着的地方,是他的胸口,心脏剧烈的跳动。
漫长的吻,剧烈的震荡,她似看见她生锈的骨,迎着烈风燃烧。
书吟缓缓从他的怀里出来,若无其事地用浴巾给他擦头发。
“头低一点。”
“好。”他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锁骨处,她动作僵了下,随后,又无事发生般地给他擦头发。
片刻后,她说:“擦得差不多了,你用吹风机吹吧。”
她指指另一个柜门:“吹风机在这里。”
商从洲望着她平静的眼,她是终年的雪,冰封的湖,晦暗的迷,晦涩难辨。
“书吟。”
“……别叫我的名字。”她浑身一僵,唇都颤了,几乎是在控诉,“商从洲,昨天的晚安吻不是这样的。”
商从洲周身冷冽的气息霎时柔和下来,询问她的意见:“我今天似乎有点过分了?”
灯光拉长着她的影子,尤为僵硬。
书吟看着地面:“……拜托,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哪有人接吻完,探讨那个吻是轻是重,是温柔或粗暴的?
往日情商超高的人,今日却格外不通透,一遍又一遍地追问她:“为什么?”
“商从洲,你很没有情趣。”书吟忍无可忍,涨红着脸,骂他。
卧室门“砰”的关上。
商从洲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想来她并非是沉默的湖,面对他汹涌的浪,也会掀起涟漪。
许是那晚的吻有失分寸,后来,书吟都如蜻蜓点水般地吻他一下。
天渐冷,南城的秋在一场场雨里悄然拉下帷幕。
立冬这天,商从洲接到华映容的电话,挂断后,他给书吟发了条消息,告知她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饭,不过晚饭他会让人送过来。
商从洲照顾书吟如同照顾娇生惯养的公主。
家里家务都他做,每天早午晚餐,也都是他做。如果他不在家,便会叫悦江府的人送外卖过来。
书吟和他说过一次,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商从洲云淡风轻的回她:“我没有想过我的出现能给你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我希望我的存在,不是影响你原有的生活,而是给你的生活赋予另一种意义。”
“能够照顾到你,对我而言,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自那之后,书吟再没有提过这事。
今天,她也温顺地回他:【好。】
然后又是体贴的妻子,叮嘱他:【路上开车小心。】
他每次应酬,她从不会问和谁,也不问有没有男的,更不会问什么时候回家。
只有每日吻她时,他才有种她是属于他的感觉。
其余时候,她都是沉浮的雾,让他捉不到。
华映容嘴刁,囿于曾经的主持人身份,名人效应,让她不论去哪儿,总有人找她合影。这与她当主持人的初衷相违背,主持新闻的主持人,与明星无关。因此,她在外用餐都选择保密措施极佳的会所。
悦江府是她常去的地方。
商从洲进包厢前,有预感包厢里有别人。
无外乎华映容的好友,亲人。
以往是姨妈、姑姑之类。今天,包厢里坐着的,与华映容相谈甚欢的,是华映容的多年好友,沈洛仪——陈知让和沈以星的妈妈。
沈洛仪:“小洲,最近在忙什么?”
商从洲道:“老样子。”
相似小说推荐
-
饕餮攻略(八月薇妮) [古装迷情] 《饕餮攻略》全集 作者:八月薇妮【完结】晋江VIP2024-01-24完结总书评数:1743 当前被收藏数:3682 ...
-
我在六十年代端上铁饭碗(呓语猫) [穿越重生] 《我在六十年代端上铁饭碗》全集 作者:呓语猫【完结】晋江VIP2024-01-24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