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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攻略(八月薇妮)


明俪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么,卫巡检聪明过人,见多识广的,当然也不会是那种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人呢。”
宿九曜的唇抿了抿。
不防飞廉在旁边眼尖看见了宿九曜那上扬的唇角,小孩儿眼珠转动,即刻插嘴说:“这有什么难的,卫巡检留下来就是了。天天可以吃到好的。”
卫玉一怔,忽然发现宿九曜正凝视着她。
她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但那种依稀熟悉的眼神,却让她脸颊泛热。
卫玉咳嗽了声,道:“我还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今日就该走了。”
明俪看看卫玉,又看看少年,笑道:“我还想留卫巡检多呆几日,尽尽地主之谊呢,何况您的伞还在我那里。”
卫玉顺势站起身来说:“正好,时候也不早了,我跟明掌柜一起走吧。”
宿九曜的脸色一变,仿佛失落。明俪也没想到卫玉这样痛快,嘴巴半张,但她反应最快,便笑道:“也好,我是赶车来的,正好载卫巡检过去。眼见要入冬了,也要提防雨雪,顺势带了伞最好。”
飞廉惊愕道:“这就要走了?”
卫玉不敢看宿九曜的脸色,笑道:“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我也该’事了拂衣去’了。”
明俪只听懂了前半句,后一句却恍惚。
正此刻,里间的白石道人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好大的口气,你是在自夸么?”
卫玉转身道:“前辈误会了,我其实是要取这《侠客行》的前四句,来赞宿九爷。”
老道士哈哈笑了两声,说:“哦,这倒不差。你也算是个有意思的人了。”
李白的《侠客行》,前四句是“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不管是宿雪怀还是宿九曜,都当得起。
明掌柜赶着车,载着卫玉回客栈。
卫玉其实并没想取回伞,只是找个借口离开纯阳观而已。
明俪轻车熟路,一边回头说道:“卫巡检是京内来的人,自然看不上我们这小地方,有道是’小庙容不下大佛’,早早离开了倒是好的。”
卫玉道:“这倒不是,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我倒是想多留……”
明俪见她没说下去,笑问:“那怎么非要走呢?”
卫玉垂眸:“一言难尽。”
明俪眉峰一蹙,本要打听,转念一想,何必多事呢,有的人有些事是自己惹不起的。
“也好,送了卫巡检回去,我也要收拾收拾去吃喜酒了,”明俪说道:“今儿半个长怀县有头脸的人都去了徐家。本还想卫巡检也去凑个热闹呢。”
这一句又戳中卫玉心头,她不由问道:“徐家?徐家……莫非是做丝绸生意的?”
“正是,卫巡检也知道?”
卫玉坐直了些,问:“跟徐家联姻的那家是、茶叶行的?”
“对,茶行的吴掌柜。”明俪听出卫玉的声音有一点不对:“怎么了?”
卫玉深深吸气,脸色凝重。
先前明俪跟白石道人说起此事,老道士说什么“三娘煞日”“血光之灾”,那时候她只觉着不妥。
现在才知症结所在。
徐吴两家联姻,她是从刑部案宗上看到的。
而跟这门亲事一同出现在案宗上的,是让人记忆深刻的几个字:徐家十六口灭门案。

第19章 黄雀卷
徐家乃长怀县数一数二的富户,相比较而言,吴家便要差些,尤其是吴家夫人三年前病故,近来吴老爷也得了病,情形不太好,便想尽快将两家的亲事办了,见女儿有了归宿也可了了心愿。
就在成亲当天晚上,徐家满门十三口,外加吴家的新娘,嬷嬷跟陪嫁丫头,一共十六人,尽数横死。
这是轰动一时的大案,长怀县虽无仵作,豫州府却尽快派了仵作前来,经过查验,徐家横死的这些人里,有中毒而死的,也有死于刀伤的,家中钱财却并未丢失。
事发后,有传言是徐老爷得罪了江湖上的狠人,也有说是牛头山的匪贼所为……案子始终不曾侦破。
卫玉同明俪出了门,宿九曜却并未相送。
离开的时候,几个孩子倒是簇拥到门口,跟卫玉依依惜别,很是不舍。
虽然才认识,但孩童们仿佛喜欢上了这个谈吐温柔的“哥哥”,尤其是那没起名字的小婴孩,挣扎着要跟她一起。
宿九曜坐在屋檐下,大毛等孩子们围绕在他身旁,嬉戏玩乐,问东问西。
唯独飞廉看出他有心事,便过来哄着几个孩子过去睡午觉。
孩童们十分听话,手拉着手回屋去了,飞廉蹭到宿九曜身边,问道:“九哥哥,你不开心?”
宿九曜摇摇头,飞廉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卫巡检走了呢,还是因为野狼关发生的事?”
少年的脸色愈发沉郁了些,飞廉叹了口气:“或者都有。”
宿九曜这才一笑,道:“少胡说。”
飞廉抱住他的手臂,说:“我也管不到别的,九哥哥,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回军里了吧。”语气里透出一丝恳求。
宿九曜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飞廉看着他脸上手上的伤,眼眶发红,小声说道:“这一次多凶险?在外头跟西狄人打,回来了又被他们刁难,要不是正好卫巡检经过咱们这里,我、我们可怎么办呀。”
宿九曜听着小孩儿的哭腔,心里却又想起了之前秦侯长所留的那些话。
他是回来了,但是斥候营里那么多没回来的兄弟叔伯呢,他们的家人又将如何。
这次胡翔虽然罪有应得,但他仍是不晓得黄士铎会怎么料理后续,但以他的经验而言,对于阵亡的那些将士们,就算正了名,后续抚恤,却也是聊胜于无。
在这样艰难的世道里,那些孤儿寡母,将怎么生存。
咬紧牙关,他看看自己的双手,望着上面一道道血痕,他不怕疼,不怕死,但这世间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仅仅靠一腔孤勇就能够迎难而解妥善料理的。
这个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了。
忽然想起先前自己在做菜的时候,那个人跟他说的那些话。
望着卫玉那双明亮的眼睛,宿九曜总有种她会把他看的透透的感觉,也许是一种错觉。
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不同类的两路人,他不该去多管闲事。
就如同在野狼关,听说她天不亮就离开后,他忽然极其的不安,心惊肉跳,无法自抑,这才不顾身上的伤,抄近路赶了上去,正好看到安县丞无头苍蝇般赶车往回狂奔,他悄无声息地跃入马车内,由此及时地救了两人一命。
其实卫玉心里也清楚,当时那领头的蒙面人之所以退却,不是因为她诈称的牛头山的匪贼埋伏,而是忌惮马车中的宿九曜,那股杀气,令人震慑。
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飞廉回头,却见老道士姜白石抖了抖破烂的袍子,吩咐道:“小飞廉,你趁着天儿还早,拿着我的酒葫芦,去徐家讨一葫芦酒,他们家既然办喜事,应该不至于吝啬。”
飞廉跳起来嚷:“我不去。再说,你之前说他们家有血光之灾,这会儿倒叫我去讨酒,好意思么。”
老道士竟无情地说道:“正是因为这个才叫你去,他们家的人要都死光了,那酒也就白瞎了,不如……”
飞廉捂着耳朵叫:“我不听,我也不去,要讨你自己去,我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
老道士笑道:“我教教你,你难道单单去讨酒?你趁机也去讨几个喜馒头果子之类的回来,那些小家伙们还能多吃两顿。”
飞廉努努嘴,见宿九曜没出声,他就赶紧悄悄溜走了。
老道士啧了声道:“真是不如小时候乖了,我竟指使不动了。”他转向宿九曜道:“小子,你倒是说说他,让他对我恭敬些。”
宿九曜淡淡道:“你若没有个叫人尊敬的样子,就别要些花哨的。”
老道士叉腰走到他跟前说道:“都是你教坏了的!我真是白白养了你!人家都是女生外向,我看你更厉害。”他见宿九曜毫无反应,眼珠一转又道:“在外头见了个外人,就一门心思给人家做菜,对我反而不冷不热不理不睬,哼!”
飞廉在拐角处偷听,闻言忙探头道:“那是九哥哥的救命恩人来的,不是外人。”
姜白石对他说道:“就算是救命恩人,顶多承他的情日后图报就是了,从没见他对人这样上心,那明丫头先前出多少银子叫他做几道菜他都不肯,怎么巴巴地就给那卫巡检做,这姓卫的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
飞廉其实也疑惑,但却仍是为宿九曜说话:“救命的情分最大,还要什么更了不得的。”
老道士嗤嗤地笑说:“你小人家不懂,那人要真是个女子倒也罢了,既然是个臭男人,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他想了想,又看着宿九曜问:“还是说……是你的什么亲戚?”
这次,少年的唇牵了牵,道:“你既然能掐会算,又何必问人。”
老道士一怔,继而笑道:“别说,我还真算过了。”
宿九曜转头看他,有些诧异。
老道士说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理,你放心,这次就算姓卫的没到,你也死不了……只是多受些磨难而已,你日后且还有一场盛极荣华可享,离死远着呢。”
宿九曜淡然不语。飞廉却眼前一亮,闪身出来问道:“当真?什么荣华?”
老道士呵了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虎踞龙盘,雄图万里。”
飞廉别的不信,唯独老道士的卜算之术不可轻视,他忙又追问:“真的吗?这是……什么意思,是九哥哥能当大官儿?”
老道士肩头却又一沉,叹气:“福兮祸之所倚,只恐怕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飞廉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皱着眉问:“什么?”
老道士却不回答,伸手舒了个懒腰说道:“不过也说不定,其中会有变数,但那是后话,眼前最要紧的就是你赶紧去徐家给我弄一壶酒,我若心情好了,再给你细算算。”
飞廉本是十万个不想给他跑腿,但给他这一番说辞唬住,竟是不肯再行逆反,便嘟着嘴进内取了酒葫芦,对宿九曜道:“九哥哥,我……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要?”
宿九曜摇头,老道士却砸着嘴说:“徐家厨子所做的‘黄雀卷’最出名,那徐老头一顿饭要吃几十只黄雀,我一直想尝尝是什么味儿,买也买不到,让这小子做他又不肯,你这次去,顺便跟徐家讨几只回来我试试咸淡。”
飞廉皱眉道:“我知道这黄雀卷要取黄雀的胸脯肉来炸,只为徐掌柜吃这个,把方圆几十里的黄雀都吃的光光了,切要用高价来买其他地方的,何况杀那些小雀儿,拔毛捣碎的……光听听就够了,你还想吃呢,果然是一点儿道心都没有了。”
老道士斥了声,飞廉怕他不肯再给自己算卦了,只得先去。
等飞廉前脚离开,宿九曜说道:“你想喝酒,何必拿我做由头唬人。”
老道士似笑非笑道:“你觉着我是在瞎说?”
宿九曜道:“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老道士哼了声,往旁边走开两步,见狸猫蹲在跟前,下意识伸手要去摸,忽然看到手背上三道血痕,便讪讪地打住。
猫爷走到宿九曜身边,蹭了蹭,少年会意,起身欲走。
老道士却又说:“对了,我且算到还有一个人有血光之灾,你可知道是谁?”
少年本想问他,又明白老道士凡事总不肯全说破,问也未必回答,反叫他得意,何况其他人如何也跟自己无关。
老道士见他不为所动,只得抛出杀手锏:“你只管不信,等那姓卫的出了事……”
宿九曜脚下一顿,猛然回头道:“你说谁?”
老道士哼道:“我方才扫过一眼,他的印堂发黑,眸中有赤,这两日只怕会遭横祸,你要不信……”
宿九曜直直地望着他,半晌慢慢地说道:“你不要又跟我扯谎唬人。”
白石道人仰头道:“我干什么为这个骗你,不过这个人着实有点怪,他的面相……”他揉着下颌,喃喃道:“男生女相?女生男相?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已经不见了宿九曜的身影,连猫爷也一并消失无踪。

酒楼的小伙计旺来看到掌柜跟卫玉一同回来,不知什么缘故。
明俪不由分说,骂道:“一个个呆头呆脑的夯货!以后可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些,这次是卫巡检不跟你们计较,若真得罪了他,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旺来跟伙计们面面相觑,他们之中也没有人怎样卫玉,倒是掌柜的对这位卫巡检很出言不逊过,如今却装的无事人一般。
卫玉道:“不知者不怪罪,明掌柜这样说反倒让我不自在了。”
明俪请卫玉到临窗的桌前坐了,笑道:“卫巡检便是这样平易近人,一点官架子都没有,怎不叫人又喜又敬。”说着又吩咐旺来:“好生照看卫巡检,把我们那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沏一碗。我去换身衣裳便来。”
明掌柜去后,旺来急忙沏了茶送来。留神端量卫玉的形容举止,真是从未见过的人物,也觉十分喜欢。
酒楼的消息最为灵通,这时侯旺来等已经知道了野狼关那边的大概,晓得多亏了卫玉才让宿九曜脱罪,看到她的眼神便又多了几分敬仰,只是虽有心想多问几句,又不敢贸然开口打扰。
卫玉略坐片刻,耳畔听食客们聊些近日的新闻等等,正自琢磨,明俪已经换了身鲜亮衣裳从内出来。
明掌柜本就生得美貌,一番描眉涂脂,越发艳光四射。
她妖妖娆娆地走到卫玉跟前,道:“有道是马靠鞍装人靠衣装,我们这等平头百姓自然要格外收拾一番才像样,但如卫巡检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物,不打扮也自有风度,徐掌柜若是知道您能大驾光临,怕不跑着出来迎接。”
卫玉比了个手势:“还请先不要张扬,就只当我是明掌柜亲戚,跟着去凑热闹的如何?”
明俪喜道:“我有卫巡检这样的亲戚,也是祖坟冒青烟,求之不得。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原来卫玉因想起了徐家灭门,哪里肯就甩手离开。
既然遇上了,总要探个究竟,故而跟明俪说要去徐家见识见识。
明俪一个女子能开酒楼,自然是七窍玲珑,见卫玉忽然要去徐家,便猜有事。
两人出门往徐家而行,明俪指了指前方,说:“卫巡检可听见鼓乐声了?这儿距离徐家很近,顶多半刻钟便到,倒是不用驾车,何况今儿他们家门口车马必定多,我们也挤不进去,走路反而便宜些。”
卫玉道:“明掌柜心细,多亏有您在。”
“您偏是会称赞人,我这算得了什么?”明俪笑吟吟道:“我却是喜欢卫巡检的性子,看您跟我们这小地方似乎有缘,若公务不忙,真可多住几日。”
卫玉呵地一笑。
明俪又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想着……那小九曜对卫巡检格外不同,您若留下,恐怕我可以沾您的光儿,多吃点儿好的呢。”
卫玉扬了扬眉,心底掠过先前自纯阳宫告辞之时,少年依稀沉郁的脸色。
她不愿回想,便转开话题:“这徐家跟吴家的亲事,是怎么成的?”
明俪道:“这个您算是问对人了,这两家的亲事说来还有个故事,其实这茶行吴掌柜的女孩儿,并不是亲生的。”
徐家徐掌柜跟吴家吴掌柜,年青的时候家境都也一般,交情却不错,两人曾一同去南边做买卖。
后来赚了许多银子衣锦还乡,这才陆续发达了起来。
那时候吴掌柜虽然娶亲,但妻子一直体弱多病,膝下无子,在那次回来后,却带了个大概五六岁的女孩儿,说是路上收留的孤儿。
这件事,县内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
明俪说道:“这三年前吴家的娘子因病下世,近来吴掌柜的身体也不好,所以才想把女儿嫁到徐家,算是在蹬腿之前给她一个归宿,倒也是有情有义了。”
卫玉只点点头,不置可否。
此时过闹市街,两侧临街二层小楼,有铺户,也有住家。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一户的窗户底下,那人家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秋菊,不知怎地,忽然倒栽下来,不偏不倚竟冲着卫玉的头顶坠落。
眼见那一盆菊花要砸到卫玉头上,明掌柜眼疾手快,猛地把卫玉往旁边一拉,又一个旋身抬腿踢了过去。
啪地声响,花盆被踹飞出去,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卫玉住脚,抬头看向楼上。
明俪惊魂稳定,竖着眼睛骂道:“他娘的!是谁这么不长眼,光天化日是想杀人害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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