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春不渡(云芙芙)


李邙和县令认识,她的状纸写上去也会被压下来, 她的冤情永远都不会得到声张的一天, 她得要一辈子背上这个臭名。
那她就往上告,一层一层的往上告!
她就不相信高山之山没有青天!
今日路过郦城的林青天听到击鼓声,眉头蹙起,“何人在外击鼓鸣冤。”
“一个欺世盗名,假借大夫之名,实际上做着皮肉生意的暗娼罢了。”莫知县听他问起, 额头都吓得冒出一层冷汗,嘴上却是不屑。
他不知道巡抚大人怎么突然来了, 还正撞上了有人击鼓鸣冤,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顶上的乌纱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也期盼他最好不要感兴趣。
林青天沉思了一会儿, 大袖一拂, “走, 出去看看。”
等人到后, 围观的百姓已经把衙门前前后后给堵了个水泄不通,谁都想要来瞧上这个热闹。
林青天没有想到的是,来击鼓鸣冤的会是一个年轻女子,而且见她脸熟,像是曾在哪里见过。
宋嘉荣见到他后,清瘦的脊骨绷紧了两分,垂眼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咬字清晰,“民女有冤情要告!恳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公正!”
宋嘉荣的冤情还没诉说,急白着脸的莫知县高声冷斥,“你既有冤情要告,可有事先递了状纸,若是递了状纸,为何不等放告日在来!”
一面又对林青天笑得谄媚的说,“大人你不知道此女在郦城里可谓臭名昭著,大人好不容易来郦城一趟,下官倒是让大人看了笑话。”
林青天冷笑,“击鼓鸣冤何时不发生,偏生在本官来的时候发生,你不认为此事过于凑巧。”
他走到宋嘉荣面前,“你有何冤情,不如细细说来,若是冤屈属实,本官定会为你伸张正义。”
宋嘉荣掐着掌心,定了定心神,双手呈上自己所写的状纸,一字一顿——
“民女宋嘉荣,此要一告李邙污蔑民女医术作假,苦学医术多年救治病人是假,实为暗娼。
“二告李邙妄图取代民女所行之善,所获之名。”
“三告刘大花夫妇二人恶意败坏民女名声,意图逼迫民女而死!”
“四告郦城县令与李邙狼狈为奸!不查清真相就私自收押民女,坐实罪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围观的百姓知道她要告官,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狠,连县太爷都给告上了,瞬间倒吸一口寒气。
她这是疯了还是疯了!!!
“刁民!本官在你做出那等不堪的丑事后,没把你赶出郦城已是仁至义尽,你竟还要倒打一耙!你真以为本官不敢对你用刑不成!”莫县令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正要指使衙役把她乱棍打出去,又想到巡抚大人还在边上,只得气顺了又顺,阴狠一笑。
“你可知道自古民告官得要先受五十大板,你得受了五十大板,才能上告。”
“民女知道,民女不悔!”宋嘉荣知道她做出了选择,就要为选择付出代价。
她不后悔,要是不做才是真的后悔!
何况有些事,总得要有人开个先河,给后来者蹚出一条路来。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不忍,“宋大夫那么瘦小的一个人,五十大板打下去,人指定得要没了。”
“嘘,你小点声,就不怕被大人听见了,再说了关我们老百姓啥事。”
“我看她肯定是知道今天有大人物要来咱郦城,特意穿得花枝招展的来攀高枝了,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青天前面只认为来状告的女子眼熟,心中疑窦丛生又不敢确定,只能先招人到后堂窥视。
倏然冷下一张脸,“你可要知道按大晋律法,凡诬告者,杖一百、徒三年;五六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所诬重者,从重论;诬告十人以上者,凌迟处死。”
“民女知道!民女所状告之事皆句句属实!”宋嘉荣虽然没有和林青天接触过,但两人曾在御书房外见过几回。
她虽然不清楚他的为人禀性如何,但能得到他的重用,又被百姓称为林青天,说明此人廉洁公正,爱民如子。
她不信林青天,但信他!
“可写了状纸。”林青天又问。
宋嘉荣把写好的状纸双手上递。
莫知县见他们两人直接把仗责五十大板一事揭而不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大人,民若是上告官员,按照本朝律法得要先受五十大板。”
林青天冷声,“自古民告官本就是被逼得活不下去,要是还先受五十大板,岂不是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下官,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莫知县当即吓得双股颤颤,脸儿惨白,仍是固执已见,“但是大人,国法不可废!要是今日不打她板子,以后人人有模学样,大晋国岂不是得要乱套。”
“下官虽然官职低微比不上大人,但也知道国法是一国之根本!”
他此刻竟是要用律例压人,要是林青天强行免了宋嘉荣的板子,就是藐视律例,也藐视当今圣上。
如果真的要打五十大板,恐怕还没到三十大板,宋嘉荣就会一命呜呼。
真是好险恶的用心!!!
接过状纸的林青天见上面清楚的写了她在郦城两年多,一直勤勤恳恳治病救人,对医术从不敢懈怠半分,突然被一个名叫李邙的男人污蔑她医术造假,把她所开的药方,治好的病人都说是他治好的。
更凭空捏造说她的努力,皆源于背后的大人物为给她抬高身价,甚至把她比为偷人的暗娼。
还有一个是状告刘大花夫妇当众污蔑她偷人,坏她名声,当众对她动手的罪名。
郦城知县明知道李邙狼子野心却选择包庇,任由他陷害良民。
字字血泪,声声泣苦。
“本官虽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莫大人有句话说得对,法不可废。”林青天一目十行的看完后,把状纸递给莫知县,又怜悯的看着堂下弱不禁风的宋嘉荣。
他自然明白知县打的是什么主意,即使他有心想要偏袒她,同情她,怜悯她。
但他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法不可废。
大晋律例为立国之本,她民告官已属逾越,何况还是在非放告日。
接过状纸的莫知县洋洋得意,抖了抖身上的官服坐下,“民妇宋嘉荣以民告官,又没有事先上递状纸,在非放告日击鼓鸣冤,按照大晋律法,需得杖责五十才可伸冤!宋氏,本官问你是认还是不认。”
跪在下堂的宋嘉荣紧咬着牙根,哪怕心生胆怯之意,仍是不曾退缩的昂起头,“民女认以民告官需得杖责五十,却不认民女所告之事皆为谣传!”
“好一个不认!”莫知县冷笑,“你既知道民告官需得杖责五十,来人,把她给本官带下去。”
她说完,就有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拽着宋嘉荣胳膊拉到堂上拖来的长凳上按着,两排的衙役手持廷杖整齐划一的敲着地面,嘴里大喊“威武。”
长凳上还有上个人留下的血迹,因为时间久远化成块块斑驳黑漆,人一靠近还能闻到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坐在明镜高悬下的莫县令朝下属施了个眼色,下属笑得暧昧的离开。
在整个郦城,还是头一次发生民告官的事,苦主还是最近被人当做茶余饭后,提到嘴边都是一脸邪笑的宋嘉荣。
传开后,衙门大门是外面的人挤不进去,就问里头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也说不清楚。
现场吵吵闹闹得像个菜市场,要不是有衙役在旁边维持着秩序,恐怕下一秒就会发生践踏事故。
最里面听到要打五十大板后,有人于心不忍的别过脸,“五十大板下去,别说宋大夫一个弱女子了,大男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天可怜见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这是活该,像她这种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你这人的嘴上能不能积点德,还是今早上吃了马粪那么臭,你是亲眼看见宋大夫偷人,还是住在宋大夫床底下!”住在宋嘉荣隔壁的春婶子骂道。
无论别人信不信,她春婶子第一个不信她是那种人!
无视外头吵闹,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笑话的宋嘉荣此刻被强硬的按在长凳上,半边脸颊贴着上一个人遗留下来的血迹,她虽然不后悔,但仍是害怕得紧咬着牙根闭上眼。
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她可以的,她一定能可以的!
莫知县高喊了一声肃静,随后得意的惊堂木一拍,“来人,上刑!”
这五十大板下去,你别想活着走出县衙的大门!
板子挥起的那一刻,咬得嘴唇发白,留下一圈牙印子的宋嘉荣能感受到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偏生又能清晰的感受到板子挥起时带动的风流。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不忍的移开视线,要么用手捂住脸,生怕自己会看见血肉模糊的场景。
板子落下的一瞬间,宋嘉荣认命的闭上眼。
板子距离她仅有半寸距离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然后是一句高声的“且慢!”

一声“且慢”像是溅落油锅里的清水, 噼里啪啦四溅。
宋嘉荣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心中一紧,嗓子眼像被硬物给堵住。
是他吗?
她心中隐有对那人带上了一丝期待, 更多的仿徨的羞愧, 难堪。
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围观的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懵逼状态中回过神,嘴里忿忿不满,“怎么回事,来的人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继续打板子了。”
“快打,我们可都等着要看挨板子呢。”
“你们说, 该不会是那□□的姘头来了吧。”
“什么□□姘头, 我看你思想肮脏的,所以看什么的是脏的!”
突然被打断行刑的莫县令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还是当着自己上司的面,怒道:“堂下何人,你可知道私自打断本官行刑,本官能治你死罪!”
不同于莫县令的恼羞成怒, 百姓的懵,林青天见到来人的那一刻, 瞳孔紧缩, 胃部被炸得翻江倒海。
这位煞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陛下也来了!
心中惊恐震疑未定的林青天刚要走出行礼, 来人先笑着开口, “许久未见林大人了, 不知道林大人可方便同我说几句话。”
“方便, 自然方便。”林青天少见这笑面虎如此和颜悦色, 自然是满口称好。
他的反应吓得莫县令满身血液倒流,冷汗浸衫,神色僵硬,眼神乱瞟且不安,能让林青天以礼相待的人,说明他肯定是上京城的人,他帮那民妇说话,该不会,那民妇就是他养在外头的外室!
要知道上京城里的一条狗,都比他身份来得金贵,何况是一个善会吹枕边风的外室!
怎么办,要知道那民妇背后真的有人,哪怕给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收下那一百两银子!
围观的百姓们只看见那个喊着“且慢”的男人拉着另一位官老爷在一旁说了什么,导致在场的两位官老爷的脸一个赛一个黑,连他们都越发好奇说了什么,又不敢出声,急得抓耳挠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大家猜测来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宋嘉荣所谓的姘头时。
脸色大变的林青天走至堂中,面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声宣布,“根据最新编写的大晋律例,凡民告官者,可先将五十杖责移到堂审结束,若是所告皆属实,可免除被告者的五十大板。”
莫知县一听,吓得没有直接从公案桌滑下去,虚白着脸,强撑着问,“大人,这新的律例是何时更改的,下官怎么不知。”
身着黑色窄袖的男人冷笑,“怎么,难不成陛下更改了律例之后,还得要亲自上门告诉你一声。”
立刻吓得莫县令破了胆的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忙高呼,“下官不敢。”
他虽然远离上京,也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最不能得罪的当属在圣上身边,又眦睚必报的大红人。
眼前的男子,明显就附和了他说的两种特征。
宋晏冷声道:“行了,既然都免了被告者的杖责,这堂还是得要审下去,本官和林大人都属于客,案件还是得要莫大人你亲自来审才行。”
莫知县吓得哆哆嗦嗦的连忙称是,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拼命给行刑的衙役使眼色。
宋嘉荣,绝对不能让她开口,否则他头上乌纱不保!
被按着压在长凳上的宋嘉荣从看见来人的脸时,便猜到他肯定也来了,说不定就藏在人群中的某一处。
她正要起身,原本悬着的板子没有任何预兆的重重落下,疼得她连骨到肉都像被打断,疼得大脑一片空白到昏厥,整个人无力的重新趴回长凳上。
她忽然觉得,地狱的十八层也不过如此。
她连半个板子都受不住,若是换成其他人。
难怪总会有人说,自古民不与官斗。
不是不想斗,是根本斗不赢。
宋晏在板子落下的那一刻虽然及时踹向动手的衙役,哪怕减缓了一半的力度,宋嘉荣仍是疼得额面发白,冷汗涔涔湿透衣襟。
“谁干的!”转过身的宋晏锐利的眼眸一压,透着萧杀的寒意。
刚才得了暗示的衙役扔掉板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哭饶,“是小人该死,小人拿着板子太久了,手上不小心失了力。”
疼得脑子嗡嗡嗡作响的宋嘉荣只觉得好笑,哪里是失了力,分明是存心报复!
要不是宋晏及时发现不对,阻止了半边板子,她怕是能直接被打死在堂上,到时候好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如果他没有及时阻止,她今天恐怕真的会直接被打死在堂上。
宋晏冷冰冰地睨向宋嘉荣一眼,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唤人找来一件斗篷给她批上,抽出腰间挂着的刀,厉声冷色,“既然力气那么小,连个板子都拿不好,这双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是,要把他的手给砍掉吗。
衙役立即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跑向一旁的师爷,“师爷救我!师爷救我!是你让我做的!”
他明白那个男人不是说笑的,他真的会杀了他。
杀过人的人,和没有杀过人的人,本身就有很大的气场区别。
暗骂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想把自己拉下水的师爷踹开他求救的手大骂,“你自己手上没有力气落了板子,关本师爷什么事!”
“可是师爷,是,是你让我那么做的啊!师爷你不能不救我啊!”
“大人,他应该只是不小心的,恳求大人可否能看在下官的………”莫县令此刻早就被吓破了胆,不多的脑子正在飞快的转动着为他们开脱的话。
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红,耳边传来的短促的一声惨叫。
宋晏收回沾血的剑,轻飘飘的一眼全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阴骜,“你的面子,你有什么面子。”
短短几分钟就杀了两个人,这哪里是什么玉面郎君,分明是一个杀人的恶鬼!
被人小心搀扶着起来的宋嘉荣垂下眼帘,打开他扔给自己的小瓷瓶,倒出两颗仰头咽下。
宋晏此人,远比她相信中的还要疯。
她在后宫里虽和朝堂上的人接触不多,但宋晏此人她却是经常见的,她也知道他是裴珩手中磨出的一把趁手的刀。
宋嘉荣摸不准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但明白他是个聪明人。
很快,有人把死去的师爷,衙役的尸体拖走,又抬了水清洗过后,堂审再度开始。
疼得脸色惨白,连站都站不稳的宋嘉荣对上宋晏投来的视线,掐得掌心刺疼的摇头。
她可以支撑到堂审结束的。
怕得连身体都不敢动弹,呼吸的每一口都像刀子凌迟的莫知县双手发抖的把惊堂木一拍,“来人,传李邙,刘大花夫妇二人上堂!”
不能慌,他现在越慌,死得越快。
很快,骂骂咧咧的刘大花和畏缩着的陈秀才被压了上来,反观李邙随意得像是进自家后花园一样。
“刘大花,陈贵,李邙,你们对被告人所告之事可有何要说。”莫知县坐在明镜高悬之下,不怒自威。
从来没有进过衙门的刘大花,陈秀才早就吓软了腿。
刘大花见到一旁的宋嘉荣,火气蹭蹭蹭直冒,又从围观的百姓嘴里听完了事情的来末,指着她鼻子开始叫骂,“好你啊没脸没皮的小贱人!老娘不去把你抓了沉塘,你倒是先寻了自个奸夫来告老娘,看老娘不把你的衣服给扒光了扔在大街上,让野狗来治治你那不改yin荡的身子!”
莫知县刚要开口,有一陌生小史过来凑到他耳边,当即脸色大变,“刘大花公然藐视公堂,恶意辱骂她人,掌嘴二十!”
刘大花一听惊呆了,叫嚣着她没罪,凭什么要打她,要打也应该是打那个偷人的小贱人。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