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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她先去后花园喂了鸟雀,又摸了摸小黑几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剪了枝头最艳丽的几朵蔷薇花放到了正厅。浅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何春生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瞧见她脸上也带了笑,温声问:“赵叔叔今日如何了?”
赵宝丫随口应他:“昨日睡得晚,还没起呢。”
“还没起?”何春生放药箱的手顿了一下,眸子里异样的光闪过。
外头小满喊了声:“姑娘,早膳好了。”
下人端着早膳依次进来,赵宝丫朝小满道:“你让严霁去喊阿爹起来吧。”
小满匆匆去了,隔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回来。赵宝丫正要起身,正门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赵凛近身伺候的小厮慌乱的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眼泪横流,惊慌的喊:“姑娘,姑娘,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大人吧!”
赵宝丫蹭的站了起来,怀里的猫猫被吓了一跳,喵呜一声跑了。
“我爹怎么了?”她声音颤抖,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幸而何春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小厮惊慌道:“小的也不知,就是怎么喊都喊不醒大人。”
府里的下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谨慎又惊慌的观望起来。
赵宝丫已经问不出什么话了只管往前走,何春生扭头吩咐他:“你就不必跟来了,去告诉管家封锁赵府,告诫所有人不要乱说话!”
小厮立刻朝着前院跑,何春生护着赵宝丫一路到了赵凛住的院子,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还点着他调配的安神香,袅袅的香烟在萦绕在榻前,衬得屋子里格外的寂静。
往日高大硬朗的赵首辅安静的躺在榻上,双眼紧瞌,似只是睡着了。
赵宝丫坐到床头,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喊了声:“阿爹……”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无,依旧安静的平躺……
赵宝丫又急促的喊了两声,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她开始用力的摇晃,伸手去拽她爹,最后绷不住哭嚎起来……

第185章 185
何春生眼眶发红, 伸手去拽崩溃的赵宝丫:“宝丫妹妹,别哭,别哭……赵叔叔没事, 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赵宝丫努力克制难过, 仔细去看她爹, 发现她爹还有细微的呼吸,胸口还在跳, 身体也是热乎的, 甚至眼皮还在动。她焦急的把何春生拽到床边:“我爹还活着, 那你快给我阿爹看看啊!”说着又让小满拖了条凳子过来, 把人摁到了凳子上,泪眼巴巴的瞧着他。
“你先镇定下来。”何春生安抚她, 然后伸手细细给榻上的人把脉。
几息后,神色有些古怪道:“从脉象看, 赵叔叔心脉强劲,暂时并未有衰退的迹象……”
赵宝丫急忙问:“那我阿爹为何不醒?”
何春生又仔细看了看床上之人的面色, 拧眉:“赵叔叔眼珠子还在动, 似乎是在做梦……至于为何迟迟不醒,大概是血块压迫了脑中某一部分的经络, 让他没办法醒来吧。我们得尽快找到消除他脑中血块的办法才行,不然时日日久,恐真会危机生命。”
赵宝丫慌张无措,脑海里想了无数的办法, 念念叨叨的,试探的小声问:“药物没办法, 那开颅能把血块取出来吗?”
病房里的几人都惊了,不明白她为何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
何春生为难:“宝丫妹妹,人的脑袋是重要部位,不说打开后有没有办法缝合,疼也得生生疼死。”先前翻阅医书,倒是看到过有开颅的记载,只是开颅的大夫和被开颅的人都死了。一个是疼死的,一个是被官府以谋杀罪斩首了。
“那如何是好?”赵宝丫眼泪又开始掉。
何春生安抚她:“你别急,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把赵叔叔治好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赵宝丫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太慌乱,给他添乱。
赵凛的小厮严霁见她终于不哭了,才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朴素的木匣子递到她手上,小声道:“姑娘,这是大人前段时间交给小的,说是万一他有什么意外,就把这个匣子交给您。”之前他还疑惑大人能有什么意外,如今……
小厮喉头也哽咽起来。
赵宝丫接过他手里的木匣子,打开。发现里面是大把的银票、庄子田地地契、纸张之下是一封信,信下面压着一块免死金牌。
她眼眸睁大,把免死金牌放了回去,然后又把木匣子交给何春生才拆开信认真看起来。
信的格式没有严格的规定,也没有繁杂的称呼,开头就单刀直入。
“丫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阿爹可能已经出事了。你莫要怕,阿爹给你准备了足够多的家产。银票、田地铺子庄子都有,长溪老家的宅子地下还埋了好几箱金银玉器,足够你十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一块免死金牌,是阿爹特意为你求的,我儿有福,定能安稳一生……”
接下来就是絮絮叨叨的交代。
这信显然是她爹提前就准备好的,他早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一天!
赵宝丫刚憋下去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把手上的信纸都染湿了。
何春生将木匣子放下,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宽厚温暖的手顺着她的发一下一下的安抚:“别哭,赵叔叔想你开开兴兴的……”
赵宝丫手扣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洇湿了他的外裳……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稳定朝堂局势,先前赵叔叔告假在家已经有许多官员想来探望了,若是长久的昏迷下去,官员又见不到人的情况下,说不定会生出别的心思。
就是小皇帝也会慌张。
何春生安抚好赵宝丫后,将大理寺卿邢大人、新任刑部尚书赵春喜、都察院左都御史霍大郎几个绝对信得过的人都请了来。
几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赵凛时都是不可置信。
待问过病情后,何春生撩开袍摆突然朝着几人跪下了,沉声恳求道:“邢伯伯、春喜叔叔,霍伯伯你们都是赵叔叔最信赖的同伴。他如今这样,还麻烦你们一定要帮忙瞒住消息,稳住朝堂,我会尽力医治到他醒来!”
邢大人和霍大郎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语气也颇为沉重:“你这孩子,怎得如此见外,维持朝堂稳定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何须行如此大礼!”
赵春喜也附和:“对啊,你稳住小皇帝之余尽管救治清之师弟就是,其余的我们来。”
何春生起身,再次朝几人行了一礼,然后把人送出了门。等转身,又朝霍星河道:“星河,你近日都跟着小皇帝,他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一定及时派人来告知我。”
赵凛还在时,小皇帝尚且能克服恐惧上朝。一旦赵凛不在,他就想逃避,想躲在后宫中不去面对那些唇枪舌战的大臣。
想到这点,何春生又道:“小皇帝若是拧巴,你就把云亭侯府的小蜜儿带进宫,她能管住小皇帝。”
霍星河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床边眼睛红肿的赵宝丫一眼,嘱咐道:“你好好照顾宝丫妹妹。”说完立刻动身往宫里去。
屋子里只剩下何春生、苏玉娘、赵小姑和赵宝丫四人。苏玉娘站在房门口,看着床边憔悴的赵宝丫,小声同何春生道:“你近日就不必回家住了,在你赵叔叔醒来前都住在赵府看顾宝丫和他吧。”说完她又朝赵小姑道:“你也多待在家中看顾一二,何记暂时有我。”
赵小姑颔首,苏玉娘叹息一声,拍拍春生的肩也走了。
等苏玉娘走后,何春生同赵小姑道:“小姑,宝丫这边就先麻烦你了,我先去书房一趟。”
赵小姑:“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先去忙吧。”
何春生出了门,边朝书房走,边吩咐白芨:“去何府,把府上的药房和医书全搬到这里来。”
等白芨去后,他到了书房,提笔开始写信。一封给经营钱帮大江南北跑船的钱大有,一封给远在荆州的吕勇和十二商会的云娘子,让他们在大业各地搜寻有没有会治疗颅内淤血的大夫。
他早年虽然游历过大业各处,也知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大夫,但万一呢?
总是一点微薄的希望。
信里只提及病人是京都权贵,对他和赵凛十分重要,并未提及就是赵凛。
请他们务必十分留意。
怕对方收不到信,他特意写了一式两份,一份让信差快马加鞭的送去,另一份让信鸽送去。
做好这一切后,白芨也带着何府的下人把他惯用的药堂和医书搬来了。
他又一头扎进了数不尽的药材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有余,赵凛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反而在沉睡中日益脉搏微弱。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燕平山边境又传来消息。先前战败的南蛮卷土重来,且这次还联合了北狄,一同突袭大业边军。振国将军林茂一时不查,腹背受敌,重伤被围困在燕平山脉的峡谷中。
几次派去营救的将军折戟而归,军中无人坐镇,乱成一团,遂上书朝廷请求霍家人重新挂帅出征。
霍家历代镇守边关,即便曾经没落了,但在军中的威信依旧无人可比。霍家一脉,霍老将军已经年过古稀,双腿又断了,根本不可能出征。剩下的就是霍大郎和霍无岐、霍星河了。
两个小辈都资历太浅,唯有霍大郎曾经上过战场。但霍大郎如今掌管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若是他一走,朝中必定动乱。
但不得不去,许庭深一脉开始蠢蠢欲动,想趁着霍大郎卸任前往边关的功夫,把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位夺回去。
就在霍大郎和邢大人几个发愁选谁来管理都察院时,霍星河先斩后奏在小皇帝那拿到了圣旨和虎符,挂帅出征了。
圣旨下来的那日,霍大郎气得险些仰倒。逼着霍星河去把虎符还了,他去求皇帝换人。
霍星河跪在霍家的祠堂里抿着唇就是不肯,犟得让人牙痒痒。
霍无岐劝道:“星河,你虽武功高强,但战场刀剑无眼,听我爹一句劝,一同进宫同皇帝请求换人。”
霍星河坚持:“舅舅不能去,外祖父需要你照顾,朝廷需要你□□!”
霍无岐:“那换我去,我比你大好几岁!”
霍星河盯着他,实事求是道:“你功夫还不如我,去送死吗!”
霍无岐也仰倒。
霍星河看向霍大郎:“舅舅,我也姓霍,你不让我去是不把我当霍家人吗?”
“浑说什么!你明知道不是,还拿这个话来堵我!”霍大郎气结,“你母亲就你一点血脉留在世上,你小时候那般苦,舅舅找了你那么久……”一个大老爷们说得眼眶泛红。
霍星河不为所动:“外祖父也就您一个儿子,舅母也只生了无岐一个。”
“我是赵叔叔一手教出来的,我自认为文韬武略不输当朝的任何一个人,也曾随同吕州牧一同剿过匪,我去最为合适!”
他掷地有声:“我会成为外祖父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会把南蛮打回老家,再无侵犯大业边境的可能!”
霍大郎还要再劝,祠堂的门开了,霍大夫人推着霍老将军来了。轮椅滑动发出木质的咔嚓声,霍老将军看着霍大郎:“让他去,星河说得没错,若是一直让他待在宫中做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才是屈才。他是霍家儿郎,霍家儿郎就该是燕平山脉处的雄鹰,该驰骋沙场,开疆拓土,保卫大业!”
“父亲!”霍大郎不可置信:“星河才多大!”
霍老将军不怒自威:“你父亲当年带兵打战时才十六!”
霍大郎:“那能一样吗?您当初是天下大乱!”
霍老将军:“怎么不一样?星河比老夫当年更机警勇猛!”
霍大郎面色涨红,在霍星河的坚持和霍老将军的赞同下,他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任由霍星河点兵出征。
出征的那日天气异常晴朗,天空浩渺无云。
赵宝丫和春生一直把人送出了北城门,少年将军举着军旗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满身的铠甲反射着烈烈灿阳,朝着他们扬起唇角。
赵宝丫眼圈红红,递给他一柄黑沉粗布包裹的大刀,仰着头嘱咐:“星河哥哥,这是我爹从前用过的大刀,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带着它平安回来!”这柄刀从前一直埋在她师父的城隍庙里,前段时间就让人去刨出来送到了京都。原是想着给她爹触碰熟悉的物件,能让他快点苏醒。
霍星河接过,脸上不见离别惆怅,反而肆意张扬,看着她笑道:“你放心,黑雪都送给我了,我定能英勇无敌!”他是为大业而战,为了千万百姓而战。
他骨子里就有霍家人的热血!
“希望下次再见,赵叔叔能给我接风洗尘!”
赵宝丫眸子暗了暗,眼眶又有了泪意,她从不知道自己如此能哭。
何春生伸手抚了抚她单薄的背脊,才朝霍星河道:“刀剑无眼,一路保重!”
霍星河瞧着他们二人,儿时的种种,天真无忧一一从眼前掠过。他淡蓝的眸子如此刻的天空,语气颇为遗憾:“看来是没办法喝你们的喜酒了,不过我会托人送礼来的!”
说着一甩马鞭,黑雪嘶鸣,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追上了前进的队伍。
少年当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直到出征的队伍消失在看不见前程的官道上, 何春生才同赵宝丫回到马车上。
车夫甩动马鞭行了起来,时不时有行人和快马从他们身边路过。才行了不到百米,马车突然勒停, 赵宝丫没坐稳,身体惯性的前倾。
何春生及时伸手扶住她, 掀开车帘子朝外问:“怎么了?”
车夫又吁了两声, 才大声回:“公子, 路中间有个人被撞倒了,额头在渗血。”他似是怕被误会, 又连忙补充道:“可不是小的撞的, 小的老远就瞧见他躺那儿了。”
赵宝丫坐稳后透过半掀开的车帘子往外看, 看到地上之人一截洗得发白的道袍时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直接下了马车, 何春生也紧跟着她下去了。
地上的道人捂着额头在哎呦哎呦的叫唤,赵宝丫低头询问他:“你没事吧?”
那老道很不客气, 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姑娘问些屁话,你瞧老道像是没事吗?”
车夫见老道如此态度立马训道:“你这老道, 我家姑娘好心问你,你怎得如此无礼?”
老道翻了个白眼:“不是你们撞的我?”
“哎, 感情是个碰瓷的, 胡说八道什么!”车夫气结,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赵宝丫伸手拦住他:“算了, 不过是求些钱财就当日行一善了。”她瞧见这老道就想起了师父。
赵宝丫看向何春生:“春生哥哥,你带了药吗,帮他包扎一下吧。”
何春生点头,让车夫先把马车靠边, 然后把老道引到车边,给他包扎脑门。等包扎好后, 又给了一两银子:“今日算你幸运,快走吧。”
老道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精铄的双眼发亮,抬头看向正要上马车的赵宝丫,道:“姑娘,瞧您面善,老道可帮你一个忙。”
赵宝丫和善一笑:“不必了,我的忙你帮不了,自行去谋生吧。”
老道起身,依旧瞧着她:“那可未必,姑娘府上是不是有病重将死之人?”
赵宝丫眼眸微动,同何春生对视,两人第一反应都是她爹病重的消息是不是透露了。或者面前的老道是他人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何春生语气冷了下来:“老道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要瞎打听害人害己!”
老道也不生气,继续道:“老道倒是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是这位姑娘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吗?”
刚上马车的赵宝丫动作一顿,惊愕的回头看着那老道。
这老道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不是此间人?
老道笑眯眯的和她对视,在长久的沉默中,她终于开口了:“您真的能帮我?”
老道很诚恳的点头。
赵宝丫不知怎得就信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那道长可知头部淤血、记忆力减退直至昏睡的病人该如何治?”
老道丝毫不废话:“一张方子一千金。”
眼看着赵宝丫真有掏钱的打算,车夫急了:“姑娘,这老道就是个碰瓷的,您可别信他。”他要上前,被何春生伸手拦住了。
车夫不解,看着自家姑娘从衣袖子里掏了一千两银票出来递给了那老道。
老道收了银票,又朝赵宝丫道:“笔墨。”
赵宝丫忙从马车小几的暗格里拿出了笔墨递过来,何春生亲自研了墨,又用毛笔沾了墨递到老道手里。老道就伏在车辕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写好了方子,吹了吹递到赵宝丫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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