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琛抿着唇,训一句,“江书,说起来你也是阁老家的公子,行事作风怎的如此?”
“你分明就比我小,可别和我抢兄长的称呼。”江书一拍拳头,没脸没皮的笑。
这人,表面清冷,骨子里也是个疯的,
话刚落下,那外头跑来一个婆子,扑通一声跪倒两人跟前,“江公子!我们老夫人有请!”
江书皱眉,“我现在还有事,去不了老夫人那里。”
“不是这位江公子!”
李婆子笑的像是天上掉下个宝贝,跪着爬了几步,到了江璟琛跟前,“老夫人,请的是这位江公子!”
第三十五章
江璟琛是夜半入的褚玲珑的房, 后头李婆子跟着,却未曾阻拦。
他如今身份不同,做下这等隐晦之事, 即便李婆子出面指控也无人会信。
李婆子反倒是殷勤的提了灯笼,生怕这位, 磕了, 碰了。
入了书香苑,帐子里, 婀娜的侧影,褚玲珑翻了身子是睡得并不安生。
江璟琛撩开她脖颈边的一段秀发, 低声, “夫人。”
褚玲珑秀气的眉就抖了一下,身后的男人寒气好重,实在不明白这么冷的天又何必往她这里来。况且, 她也没有心思和他再说什么话。
只是, 她的身子不争气,化作一滩春水。
“你出来!”
寒窗苦读十几载, 却比不过这女人娇喘的几声。
“夫人今夜不专心, 你心里对为夫有什么怨言?”江璟琛可是刚刚起了头, 兴趣盎然, 根本没打算停下来。
和那个李碧不清不楚, 夜里还来她这里寻求缠绵。
他可是得意了!把人当做傻子一样戏耍。褚玲珑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但,如砧板上的鱼,挣扎不得。更像是没了水, 就会死,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江璟琛猜的出此刻褚玲珑对他的怨怼, 他自己,何尝不是肝肠脆断的煎熬。
那江阁老的嫡长孙身份,又有什么好?是能在这女人跟前原原本本做回自己么?还是,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褚玲珑,他才是她一直以来的夫君?
都不能!
江璟琛脱下她的罗袜,没有出息的想,可自己又是那般感激上苍的怜悯。他与她一样,自小尝尽人世间的冷暖,若不是,这番际遇,便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
褚玲珑带着哭腔,“罗徽!我讨厌你!”
身下的哪里又是温香软玉,分明就是冰冻三尺的湖面出现裂痕。
“什么?”江璟琛的里衣已经被汗湿透,背脊僵硬,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上了心头。
褚玲珑再也忍不住,放声的哭了,“我讨厌你,恨死你了!”
可,江璟琛又那么不甘心,恨她念着罗徽的名讳,是一遍又一遍告诉他,只是个替身。
“褚玲珑,记着,我才是你的夫君!”
他慌张的避开视线,一把将人勾住,共赴沉沦。
在这寒冷的冬日,他与她的妻。
天亮了,褚玲珑对昨夜的一切讳莫如深,假装着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采莲絮絮叨叨说了一好久的话,见着自家少奶奶蔫巴巴的,好没精神,“少奶奶,今天可以歇息一天,江公子他不会过来书香苑的。”
“江公子?”
褚玲珑手执着细管笔,抬起眸,“何时又给先生换了新称呼?”
采莲捂住嘴巴,惊呼一句,“难道,少奶奶不知道么!”
话音才落,就让她皱起了眉,“我该知道些什么。”
罗府上下仆妇都已经传遍了,本以为褚玲珑喊一声江璟琛先生,两人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原来也不过如此,他是江家流落在外的公子,却也不曾说给她知晓过。
等一会儿,见自家少奶奶脸上表情如常,倒是让采莲觉得纳闷,“少奶奶,您是怎么个想法?”
对江璟琛这事,褚玲珑不便多言语,只道,“能寻回至亲,对先生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相比之下,给我教习,便是无足轻重了。你等会儿得了空去一趟隔壁给我道声祝贺,再来,让先生这些日子别记挂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是呢!江璟琛的身份越高,可不就显得自家少奶奶的靠山越厉害。
这下子,还让别人小看了去?
采莲蹲了个安,能把背脊也挺直了,“少奶奶心思清明,您和江公子是师生的情意,旁人比不了!”
褚玲珑摇着头笑了笑,重新执着笔开始临摹字。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的院子里来了个客。
是李家那位姑娘。
李碧上前问安,“少奶奶,好。”
“李姑娘,最近跑罗府可真是勤快。”褚玲珑拿眼瞥过去,不动声色的说。
李碧从李夫子那里听到江璟琛的身世,简直就要昏过去!江阁老家的嫡长孙,她先前都是做了什么蠢事,她拿着帕子期期艾艾的说,“让少奶奶看笑话,我着实是没脸。”
这人又开始在她跟前演上了。
褚玲珑不动声色,看看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李碧战战兢兢的说,“我得罪了江公子,夜里怕得都不敢睡。还请少奶奶好好心,帮我去江公子说句话。”
她不怎么理会,只问了句,“李姑娘说的是哪位江公子?”
“江璟琛。”
褚玲珑一听,立马就笑了,“李姑娘,你可真是个妙人!自己做下的亏心事,还想让旁人给你去填窟窿?”她也干脆的把话全部说了,这么多年,他们父女两把人耍得团团转,是轻看了江璟琛以为他是个没背景,好拿捏得主儿,却不成想踢到了铁板。
李碧这里还在发梦,用些连她都看不上的手段。在两个江公子身上选来选去,为自己的后半生择婿!
莫非,罗徽喜欢的竟是蠢人?
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大重要。
“听闻,江阁老家便是在天子跟前也是容不得一例冤假错案,铁骨铮铮。”褚玲珑也不是吓她,“你们李家可得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不然,这日子算是过到了头!”
李碧死活不承认,含糊的应付,“我们李家说到底对江公子有恩!”
她又笑了笑,反问,“你们这是打算挟恩图报?”
李碧这会儿来,也不过是借着褚玲珑的嘴把事情捅出去,让江璟琛吃个闷亏。可这位少奶啊倒是好,一张嘴就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让人讨不到半分好处。小声嘀咕一句,“少奶奶这般,难怪少爷对你喜欢不起来。”
要换做旁人,早就被这话噎住,可她是褚玲珑只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李姑娘,不必着急为我想。我再不如意,也是明媒正娶的罗府少奶奶。”褚玲珑话锋一转,“倒是,李姑娘你名声也不大好了,来日哪个正经人家敢娶你?莫要连个妾室都混不上。”
气得李碧摔了杯子,“少奶奶!你这是在咒人!”
褚玲珑点点头,“我实在是为你好,快趁着两位江公子还在你赶紧使些手段。不然,我就让夫君把你纳进罗府,给我做个伴儿?”
杀人诛心!
李碧做了这么多,就是看不上罗徽那病恹恹的身子。不然,哪里还有褚玲珑什么事!
这句话说的也对,她是得使些法子了。
打了帘子进来的是罗徽,他打听到李碧往褚玲珑这边,他就眼巴巴的赶过来。屋内哪里有他的心上人,却是扑了个空,只见着一地的碎瓷片,指着她就骂,“你这个泼妇!”
褚玲珑面色冷淡,抬手打断罗徽的谩骂,“李姑娘刚走,您要追现在还可以追出去。快快省些力气,免得把祖母招过来。府里热热闹闹的事已经够多了!”
这女人,粗俗,无礼!
李姑娘,哪里又是她的对手。
不会是挨打了吧?罗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褚玲珑我警告你!别对李姑娘起什么坏心思!否则,我就把你和江璟琛那些事全部抖出去!”
褚玲珑抿唇,她可不怕,“我与先生是有什么事,是见不得人的?”
“江公子好!”
江璟琛就站在廊下,走过的罗府下人都去问了安。
他多添了江阁老孙子的名头,为人看上去还是如此的肃静。又或是心里高兴的没边,面上不大表露出来?
褚玲珑是看不透这位先生,压下心中的不安。腰肢婀娜,像是漫步在云端,朝着他慢慢走过去,“先生,您最近听到最多的便是恭喜,我这处就不说了。”
“为何不说?”江璟琛淡淡问道。
“大抵是觉得不够新鲜。”
她在他这里即便什么都不用说,便已经是最独特的。方才踮着脚,慢慢一步一步走进,便像是要走到他的心尖上,男人敛着眉眼,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和往前一样,就成。”
女人笑望着他,言语打趣,“那称呼呢?可要改口叫一声江公子?”
“也可叫些别的……”比如,夫君。江璟琛深深看她一眼,竟是觉得自己是有些痴,意味深长的改了一口,“你可以直唤我姓名。”
“那可不行,我虽不曾读书,但也懂得尊师重道的道理。”
听了她的言语,江璟琛面露苦涩。
褚玲珑嘴里哈出一口白雾,“已经是冬天了。”
廊檐外头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两人并肩站着看了一会。
她只是觉着这男人似乎不大高兴,片刻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寻回自己的父母偏巧还是那可望不可即的江家,江璟琛没道理会不高兴。
江璟琛是来同她道别,人前那么多人,他却也只想和她在一处安安静静的说说话,“这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江家那位公子督促我不如快些启程,好容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多看些书,准备入京赶考。”
这么快就要走了?好像这样的话不合适。褚玲珑抬头,瞥了他一眼,“那便祝先生此去一帆风顺,金榜题名!”
江璟琛回过身来,对着她行了个大礼。
“多谢。”
“只有这句?”褚玲珑轻轻蹙眉,总觉着他还有什么话是没说出口的。这人是她至今为止见过最才华决绝,气质清贵之人。想往后余生,也不会再遇到像江璟琛这样的人。还未仔细想,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他们在外人跟前,只能是师徒,不能有旁的情愫。江璟琛道,“我有一件东西想给你。”
她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黄纸包,“先生还真是客气,我都不曾准备临别之礼。”
江璟琛道,“或许,会让你失望。”
褚玲珑甸了甸手里的东西,并不沉,不像是金银之物,“先生又小瞧我了,我虽爱钱财,但也不是非钱财不可。”
她是这样的人,总让人猜不透心思。
便是织造了一个美丽的春梦。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画面。
夜幕深处,她附在他的耳畔一声一声的呼唤着他,夫君。
大婚之日,她在他的背上,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女人抿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
更早些,日光很暖的炎炎夏日,他被罗徽贬低的一无是处,在那间让人烦透了的药铺里。一个时辰罚跪刚过,他起了身,透过窗户往下看去,少女执着的背着奄奄一息的老人,穿过闹市,向着他走来。
她总是生机盎然,另他心生爱慕。
另褚玲珑惊的不是那黄纸包,而是那纸包里的竹盐枇杷干。意外罢?她喜欢吃什么脸夫君都不会在意,褚玲珑心中酸涩,嘴角勾起笑,“竹盐枇杷干,这个很好吃。”
“不必省着吃。”
她听完这话,“先生,倒是要把我害哭了。”
“抱歉。”江璟琛真挚的道歉,平静的站在原地,“我的本意,不是想害你哭。”
日光从灰蒙蒙的天空射下来。
像是伸出的无数触角,疯狂触碰她的心口。不过,人与人的姻缘是天定,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终是确信是命运的捉弄。
似乎是察觉到头顶的那道目光,褚玲珑把头低一些,想藏起眼睛里的湿润,心乱如麻,“嗯,罗府里什么都有,我不会亏待自己。”
江璟琛抬起手,下意识的想捧起她的脸,突然发觉,此举动欠妥,“你若有难处,可写信与我。”
“倒是也不必,我不是三岁小孩儿,自己会懂的处理。”
她抬起脸,收起伤心,对着男人嘴角勾出一丝笑容。
日光沾面,他不得不动容。
江璟琛无可奈何,眼神流出宠溺,好像是藏起最后一层的隐晦,随后耳根也跟着慢慢泛着绯,“那,便让我写给你罢。”总的,都是他需要她多一些。
褚玲珑觉得心头有些空空的,轻轻咬住下唇,她才方觉得他的好。
这人,就要离开了。
褚玲珑摊开掌心,接到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有些惆怅之感。
“下雪了。”
廊檐下,江璟琛不肯看雪,侧着头,这是第一次毫不畏惧的正视他的妻。
第三十六章
夜里, 褚玲珑被老夫人喊过去。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桌子上的金银首饰,唇里苦涩的厉害。
想是白日里和罗徽拌嘴的事情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了。
“徽哥儿父母死的早,他自己身子又不好, 都是被我宠坏了。”老夫人握着褚玲珑的手,道:“你多少看在祖母面子上, 体恤徽哥儿一些。你们也别闹别扭了成不成?”
这是要她去道歉?可错的哪里是她,
褚玲珑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老夫人是为我们好,孙媳明白。”
她不能, 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褚玲珑放缓了呼吸,“祖母, 可是挂心夫君别的事?”可是, 一切都为了那李家姑娘?白日里,她刚和李碧说起的话,也同样的传到老夫人这里。
“都是积年累月, 盘不清的旧账。”
褚玲珑顶着老夫人的目光, 温言的问:“祖母,您不喜欢李家姑娘?”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 深深叹一口气:“本该说, 那李碧是李婆子的侄女, 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褚玲珑侧头去瞧, 原先在屋子里候着的李婆子已经走的不见踪迹。她和罗徽也算是在老夫人眼皮底下长大的, 这样的情谊,为什么老夫人就不欢喜?
“徽哥儿以前的身子,虽说不好,却也没有到这份上。只是有一年, 那李碧说要什么荷花,徽哥儿自己划了船去湖心里摘。”讲到此处, 老夫人眼角留下一滴眼泪:“船翻了,徽哥儿泡在冰冷冷的湖水里好几个时辰,等人寻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能用了。”
寒气入体。
又是年少时候落的病根,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好不了!
却,还急着让他们要孩子?好古怪。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褚玲珑深深的吸一口冷气,不敢细致的去想,这一笔糊里糊涂的旧账。
老夫人恨恨的说:“可见,这个李碧是个妖的。若是,真把她娶进门来,徽哥儿的命都得给她克死!”
听到“克死”二子,褚玲珑又睁大了眼睛。依着老夫人的话,她是把罗徽身子不好的罪过,都怪在了李碧身上?
可这事,论起因果,到底是谁的过错?
褚玲珑她是出身不好,但也不是弄不清是非。倘若不是罗徽自己喜欢,心甘情愿的做这些事,又何来坠湖的事!新人嫁娶是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老夫人何苦非把人逼到这个地步。
垂眼看着小腹。
她现在是还有些用处,那今后呢?
可会是弃之不及,连个和离都是不能了。她的手心凉透了:“老夫人,我……”
老夫人见人说话吞吐,眉眼间皆是惧意,只当人好拿捏,“他俩本就念着情分,一见面,更是旧情复燃。你若再不盯着些……”
屋内无声。
她听着这些话,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只装作才听到这事的样子,略微迟疑了下,“夫君这样的喜欢,该成全他们才是。”
不捏酸吃醋,渔家女倒是个气度大的!老夫人颇有些满意,她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个红宝石镶嵌的簪子往褚玲珑头上戴:“祖母交个底,有我在一日,就不可能会让那李家姑娘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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