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有一次齐糖来产检,她克制自己没有出现,以免显得太刻意。
到她第三次来,才在江霞的办公室里和她见面。
结果,她竟然再也不来了。
好在,当初师父留给她一些人手,轻易查到她来了和协医院。
不枉她布置良久,总算是今天能让齐糖落在她手里,好让她可以给师父,师兄们报仇雪恨。
“齐糖,跟我走吧,其他人我可以留他们一命。”
薛锦玉现在手里能用的人并不充足,她最恨的是害死她师父师兄的罪魁祸首齐糖,不想节外生枝。
能有单独出去的机会,避免空间暴露。
其实正合了齐糖的心意。
而且薛锦玉算是给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暂时的让他们这边落了下风。
在林意带人赶来之前,让薛锦玉不要动傅闻声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她正准备开口答应,门外传来一道吼声,“小糖,你快跑,不用管师父,师父半截身体入了土,早死晚死总是要死的,你跟孩子不能有事。”
傅闻声这么说,是知道齐糖手里有防身的毒药,真要想逃,她自己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齐糖看向门口,被一个壮汉压着,除了嘴浑身哪里都动弹不了的傅闻声。
古语云,患难见真情。
别看平时他们师徒俩总是咋咋呼呼的,关键时刻,心里还是惦记着彼此的。
“让我猜猜,薛锦玉,你是旬仲甫排行第五的徒弟,对吗?”
也就是温如玉口中那个小师妹。
齐糖脑海里灵光乍现,她就说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薛锦玉感觉怪怪的。
她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在山谷借住。
小师妹的房间里,有一块手帕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锦’字。
‘锦’,薛锦玉的锦。
这下,她总算是想通了。
果然,老话一孕傻三年,诚不欺我。
滇省,京都,旬仲甫这些年没白混,真是布置了好大一盘棋啊!
薛锦玉听到齐糖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冷,再没有之前的单纯和天真,“你闭嘴,你不配提我师父的名字,跟不跟我走,不走我就立刻杀了他。”
说着,她袖口掉出一柄匕首,寒光乍现,就要往傅闻声身上扎去。
齐糖没有丝毫犹豫,“我跟你走。”
“呵呵~果然是师徒情深啊!”
薛锦玉没再废话,上前两步就要去扯齐糖。
齐糖挣脱开香娘的手,“香娘,我会没事的,别担心。”
香娘不停摇着头,不愿意让齐糖离开,甚至还想去攻击薛锦玉。
齐糖看出她的意图,低声道,“香娘,别做无谓的挣扎,只有二叔能救我,去找二叔。”
岳纪明还没来,很有可能也是被绊住了脚步。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
香娘无力的放开齐糖的手,齐糖转而看向薛锦玉,“我自愿跟你走,请你遵守承诺,不要伤害别人。”
门口的傅闻声自从听清薛锦玉是旬仲甫的徒弟后,愣了好一会儿。
见齐糖要跟着薛锦玉离开,回过神来,大骂道,“狗日的旬仲甫,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些祸害……呜呜~”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齐糖跟着薛锦玉走出病房,没有看到顾墨怀和林泽的身影,想来,他们应该也是被控制在了某处。
她问,“我二叔他们呢?”
薛锦玉指了一下走廊尽头的房间,“都在那里,给你接生的那个医生,也在那里。”
齐糖点头,“好。”
她扶着肚子,跟在薛锦玉后面,来到了医院的一个小侧门。
薛锦玉知道她行动不便,也不担心她会跑。
车玻璃都装了挡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薛锦玉先走过去,拉开后车门,命令道,“上去。”
齐糖没有吭声,强忍着肚子再次传来的阵痛感,挪上了车后座。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薛锦玉从另一边坐上来,紧挨着齐糖,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淡声吩咐道,“走。”
驾车的司机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年轻男人,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找不出来。
你想记住他的长相,还得费点劲儿那种。
车子驶离医院,沿着出城的路往外开,齐糖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流出来。
羊水破了。
她咬牙看向薛锦玉,“锦玉,我羊水破了,先找个地方让我把孩子生出来,可以吗?”
薛锦玉冷笑,一只手抚摸上齐糖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就让他们憋死在你肚子里,你好一起带走他们啊!”
齐糖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少害怕,算是意料之中吧!
刚刚说出口的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她和薛锦玉之间无异于杀父之仇,薛锦玉费尽心思的找到自己,并且谋划诸多报复自己。
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
齐糖看不到外面具体到了哪儿,尽量往后靠坐,强撑着缓缓深呼吸。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路途开始颠簸起来。
齐糖想,那应该是出城了。
她心中发狠,抚摸着肚子的那只手抬起,从袖子里掉出一把枪,被她稳稳的拿在手里。
砰砰两声,一枪打在坐她旁边的薛锦玉胸口,顿时她胸口多了一个血洞。
一枪打在前面司机的后脑勺上,车子瞬间失控,七歪八扭两边晃荡。
紧接着,齐糖拉开车门,人往下一跳,借机闪进了空间。
荒郊野岭的夜晚,除了车灯微薄的光线,基本再没有照明的东西。
以薛锦玉的角度看过去,就是齐糖跳车以后,整个人被卷进车下,或者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汩汩流血钝痛的胸口,想不明白齐糖手中的枪从何而来。
明明上车之前,她检查过齐糖身上,除了她自己穿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枪啊,那是一把枪啊。
又不是一张纸,一撮毛藏在身上不容易被发现。
伴随着这个想法,她缓缓失去了意识。
空间里。
齐糖躺在客房的床上,双手抓着被子,两腿曲起,一边深呼吸,一边感受着阵痛向下用力。
她在心里默念,她是医生,拥有足够的医疗知识,两个孩子一定可以平安生下来。
疼,真的太疼了。
一个小时以后,齐糖感觉伴随着一股热流,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挤了出去。
那一瞬间的畅快,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孩子,出来了一个。
她撑着手,半坐起身来。
就看到自己身下,有一个湿漉漉带着血迹的小婴儿蜷缩着,肚子上连接着他们母子的脐带。
齐糖伸手剪断脐带,将孩子抱起来,是一个男孩。
因为双胎的缘故,小家伙只有五斤左右。
小小一只,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她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没几秒钟,洪亮的婴儿哭声在房间里响起来。
几乎是刚把孩子检查完,包好包被,肚子再次传来强烈的痛感。
第一个孩子已经出来,第二个孩子没到十分钟,就顺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是一个女孩。
龙凤呈祥,逆风翻盘。
幸运的是,胎盘很快也被齐糖分娩出来。
她咬着牙起身,用热水给两个孩子洗了澡,把自己下半身收拾干净。
母子三人穿上干净的衣服,回到主卧床上,沉沉睡去。
殊不知。
外面已经因为母子三人的失踪,乱成一锅粥。
距离齐糖进入空间一个小时以后,带着林意林泽赶过来的顾墨怀,发现了翻倒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他们上前查看,发现驾驶座里是一个早已死透的年轻男人。
后座上有一摊鲜血,却没看到人影。
顾墨怀脸上满是风雨欲来,“找人。”
林意和林泽同时低头应声,“是,二爷。”
他们分散开来,沿着四周开始找人。
五分钟以后,两道强烈的灯光从远处射过来。
眨眼的功夫,一辆军用吉普急促的停在距离顾墨怀十步远的地方。
车子上跳下来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几步并做一步到了顾墨怀跟前,“糖糖找到了吗?”
顾墨怀眼睛盯着来人,“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每次齐糖有事,都指望不上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纪明。
他心中猛地一痛,心慌意乱让他口不择言,“我是有愧于糖糖,那你呢,她今天所遭遇的这些,又是谁带给她的麻烦?”
顾墨怀沉默。
是,他无法否认,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齐糖认识了他。
傅闻声:把我放哪儿了呢?
两个男人都没再看对方一眼,更不准备为刚刚的话辩解。
当遥远的天际洒下第一抹光亮。
岳纪明在树林间一个被掩盖过的陷阱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薛锦玉。
他将人拎上来,扔在地上。
穿着军靴的脚踩上薛锦玉的手,一点一点用力,碾压着。
薛锦玉是被生生疼醒的。
她睁开眼,看向眼前颀长的身影,周遭笼罩的全是压抑死亡的气氛。
“齐糖呢?”男人开口了,声音比数九寒冬的冰凌还冷。
薛锦玉庆幸自己命大,齐糖开枪打偏了,虽然她伤的很重,但是并没有真的打中心脏。
她缓缓回答道,“她跳车了。”
岳纪明眉头皱的死紧,齐糖跳车了?
先不说她一个快生的孕妇跳车会有什么结果,这一路追来,路上并没有齐糖的身影啊!
再者,直到车出事的地点,路上也没有血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在哪儿?”
薛锦玉自知她已经全盘皆输,甚至随时都可以被岳纪明弄死,无所谓道,“她死了,哈哈哈,她被我弄死丢山里喂了野狗。”
一记重重的巴掌落在薛锦玉脸上,直打得她吐出一口血来,仔细看,血里还混合着两颗牙齿。
岳纪明绝不信薛锦玉能伤害到齐糖,但齐糖下落不明是真。
猛地,他想到一种可能。
就是齐糖趁着跳车的机会,进了空间。
是的,进空间,谁也没法再伤害她。
可是,她还怀着孩子,孩子要生了,她一个人该多无助啊?
对于穿着军装的岳纪明动手打自己,薛锦玉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在她以前见过的所有军人里,他们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
她惊讶的问出非常不合时宜的一句话,“你打我?”
岳纪明冷笑,再次狠狠一巴掌抽在薛锦玉另一边脸上,“你放心,我不仅打你,还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里面倒出一颗药丸。
在薛锦玉惊恐的目光中,掐着她的下巴扔进她嘴里,手指用力迫使她吞咽下去。
这是齐糖给他防身的毒药。
眼见着薛锦玉咽下毒药,他手一甩,仿佛在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在地上。
然后手在地上的杂草从里狠狠蹭了几下,肉眼可见他粗糙的皮肤泛着红,可见用了多大力气,又有多嫌弃薛锦玉。
岳纪明冷冷的瞥了眼薛锦玉,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迎面看到朝他这边走过来的顾墨怀,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个眼熟身影。
林巧儿。
他们两人走近,让岳纪明没想到的是,最先开口的是薛锦玉。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前爬了几步,嘴里喊着,“妈,妈救我。”
满眼希冀看着的方向,赫然是林巧儿。
然而,林巧儿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淡淡道,“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谁呢?”
岳纪明看看薛锦玉,看看林巧儿,不可置信道,“她,她是你的女儿?”
那不就是阿依谷的女儿吗?
可明明,他调查的薛锦玉的母亲,薛巧儿,和眼前的林巧儿长得不一样啊?
不,好像是一样的。
只是薛巧儿是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笑容温婉,端庄大方。
但林巧儿的头发明显短很多,而且扎在一侧,脸上表情无波无澜,显得有几分淡漠。
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就在岳纪明心中震惊又恍然的同时,林巧儿开口了,“她不是阿依谷的女儿。”
接下来,岳纪明彻底从林巧儿口中了解当年事情的发展。
原来,林巧儿在阿依谷后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心中期盼阿依谷能回来,便没舍得把孩子打掉。
可日复一日的等待,让她心灰意冷。
等孩子出生,她每次看到孩子,就想到辜负了她的阿依谷,几次想把孩子弄死。
而且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承受不住。
心底的母爱,让林巧儿做出一个选择。
那就是给她的孩子找一个可以托付的好人家,然后她嫁给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薛锦玉是她在丈夫死后,来京都寻亲路上捡的。
当时薛锦玉发高烧,醒来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以为她就是林巧儿的亲生女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明了。
旬仲甫一面刺激林巧儿心中对阿依谷的仇恨,一面暗中收薛锦玉为徒,悉心培养。
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们母女俩跟阿依谷反目成仇。
这才能报复当年,阿依谷胜过他,成为大祭司继承人的仇恨。
试想一下。
要是阿依谷还活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恨他入骨。
而背后策划这一切的,是当年的手下败将旬仲甫。
他可不就输的彻底?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林巧儿知道岳纪明是受阿依谷所托找她们母女,这些天她也想开了,世事弄人。
人死如灯灭,有什么账下去再算吧。
补充道,“那户人家有四个儿子,就想要一个女儿,后来我偷偷去看过几次,他们很疼她。”
这句话,是为了让岳纪明安心。
更是为了让她和阿依谷这大半生的纠葛,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薛锦玉死了。
浑身疼的扭曲成一个虾米,再加上本就受了重伤。
在岳纪明给她喂下毒药后,没过半个小时,就死了。
她死时,林巧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要说林巧儿对她有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毕竟当女儿养了十几年。
她早就发现了薛锦玉的不对劲儿,只是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
今天看到她大半夜出门,她就跟了出来。
当知道她是一切罪魁祸首旬仲甫的徒弟,她就恨。
当年,要是没有旬仲甫从中作梗,或许,阿依谷回来找她,她们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可惜,世上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林巧儿走了,但是齐糖,还是没有找到。
敌特出没,岳纪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后面,还有支援的部队。
医院里,跟着薛锦玉的残余势力全被控制起来,以及他们在京都的窝点,被一网打尽。
做完这些,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岳纪明双眼布满红血丝,来到小洋楼。
大大敞开的门,可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顾墨怀,傅闻声几人。
屋里气氛低迷的让人呼吸都感觉会慢上几拍,太压抑,太难受了。
他抬起沉重的步子,刚准备进去。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纪。”
岳纪明猛地回头,站在太阳下,头顶戴着帽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小熊的人,不是他的糖糖,还能有谁?
身体快过于大脑的反应,几乎是下一瞬,他已经冲到齐糖面前,将人一把搂入怀里。
“糖糖。”
他的糖糖,没出事,回来了。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伏在一个一米六五的女人身上,呜呜呜的失声痛哭起来。
与此同时。
两道此起彼伏的哭泣声突然炸响,“呜哇,呜哇,呜哇~”
声音里,像是在抗议,他们这么大两只,怎么就被忽视了呢?
岳纪明身子猛地一颤,这是?
他呆呆的放开齐糖,目光发直的看向她两只手上的,两个包裹。
准确来讲,襁褓。
他看看齐糖,又看看两个襁褓,“糖,糖,糖,这是?”
齐糖无语,“两个娃儿啊,快抱着,我手都酸了。”
“喔喔喔~”
一一边答应着,岳纪明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抱孩子。
屋里,听到声音的所有人冲出来,看到好生生站在这里的齐糖,全部围了过来。
然后再从她身上,转移到两个非常卖力展现自己存在感的两宝儿身上。
就,很棒。
两个孩子吃饱饱都睡了,岳纪明将齐糖抱在怀里,一刻都不敢松开。
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到医院的原因。
原来,那个秦书意,竟然是个潜藏的敌特。
他的身家清白,从来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部队里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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