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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十方海)


马儿再次奔跑起来。
待马儿停下来时,谢柔嘉几乎都坐不稳,一张脸泛着红潮,眼睫上盈着晶莹的泪珠。
裴季泽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喜欢吗?”
她不答,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两人回到毡房时,已经快要晌午,谢柔嘉累得睡了过去。
守在毡房外的锦书见自家公子怀里抱着一个人回来,笑得合不拢嘴。
裴季泽低声吩咐,“备水。”
锦书赶紧去准备。
裴季泽抱人入了毡房,将她小心搁在床上。
一刻钟的功夫,锦书烧好热水。
裴季泽打水替谢柔嘉擦洗身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谢柔嘉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正在替自己擦脸的男人,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小泽,我很高兴。”
裴季泽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也是。”
她拉着他一块躺下,枕着他的胳膊,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睫,呢喃,“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同小泽说,不过我现在好累,待我睡醒再说。”
裴季泽应了声“好”,低头在她洁白的额头印下新吻,轻抚着她的背。
他想,他心里也有许多的话想要同她说。
不过那些话可以等到明日再说,今日,他们还可以好好做夫妻。
谢柔嘉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躺在身侧的裴季泽早已不知所终。
谢柔嘉慌忙下床去寻,这时毡房的门打开,裴季泽端着一盆水入内。
他见她连鞋子都没穿就下地,忙搁下手中的木盆,几个跨步走到她跟前,弯腰将她一把抱起来走到床边。
“怎不穿鞋?”
他捉着她纤细雪白的脚踝,拂去她脚底的灰尘。
“我还以为小泽又偷偷跑了。”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与他面颊贴着面颊。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做梦。梦里,我们在江南的柿子巷,可是每回一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小泽,我很害怕。”
裴季泽伸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饭已经好了,咱们用饭吧。”
谢柔嘉笑,“也好。”
两人用完饭后,晌午已经过了。
裴季泽问:“昨夜,柔柔说有话同我说。”
谢柔嘉笑,“你不是也有话同我说。”
裴季泽亲亲她的脸颊,“我想听柔柔先说。”
他怕要是他先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她说话。
谢柔嘉闻言,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晓。”顿了顿,又道:“我不知小泽为我做那么多,我,很抱歉。”
裴季泽闻言,一颗心凉了大半。
他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沉默半晌,嗓音沙哑:“所以,柔柔是心中待我有愧,所以才这样待我好?”
谢柔嘉愣了一下,正欲解释,只听他道:“其实,柔柔不必如此。”
“有些话,我也不知如何说。”
裴季泽想了许久,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些年里,我心中一直在想,若是我当初不是那么自以为是,早些告诉柔柔事实的真相,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思来想去,若是再给我重新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会那么做。不过,这一回,我会做得更好些。至少,不该叫柔柔觉得那样难过。”
谢柔嘉闻言,眼圈蓦地红了,怔怔望着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砸落。
“别哭。”眼尾洇出一抹薄红的男人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洁白的指尖虔诚印下一吻,“从前我就说过,裴季泽愿意为他的公主做任何事,柔柔永远不必觉得愧疚。”
“我只是觉得很遗憾,叫柔柔受了那么多委屈,流了那么多眼泪,到头来,还是没能做好这件事情。”
谢柔嘉还欲再说话,他已经起身,偏过脸去,“时辰不早,我们出发吧?”
“去哪儿?”
“我今日带柔柔见一个人。”
谢柔嘉见他一脸凝重,好奇,“誰?”
裴季泽沉默片刻,道:“这个世上,柔柔最想见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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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递给他, 撒娇, “不想走, 抱抱。”
面色微微有些凝重的男人神色微动,弯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谢柔嘉趁机在他下巴亲了一口,弯着眼睛笑。
裴季泽垂睫望着怀里笑得跟只偷腥的小猫一样可爱的女子,喉结微微滚动, 迟疑,“要不,明日再去也一样。”
“就今天吧, ”她用指尖拨弄着他的下巴, 有些漫不经心,“反正迟早都要见。”
裴季泽沉默片刻,抱着她出了毡帐。
今日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微风和煦。
几只颜色各异的野猫正窝在毡房外的草垛旁惬意地晒着太阳, 见裴季泽出来, 各个围过来, 仰头望着他喵喵直叫唤。
谢柔嘉一向爱猫, “快放我下来, 待我喂了猫再去也不迟。”
裴季泽松了手, 将她小心放在地上,又拿了一些吃食过来。
谢柔嘉伸手接过来放在草地上, 那群猫儿许是察觉到她没有恶意, 也都围上来。
裴季泽也在她跟前蹲下, 不时拿眼睛觑着她。
沐浴在阳光里的女子笑盈盈地,似乎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
偶尔,她抬起眼睫朝他望来,那对漂亮张扬的凤眸里,全部都是他的模样。
裴季泽心中一动,一把握住她柔软雪白的手,询问:“柔柔觉得咱们这样好不好?”
要不迟些再去见那个人也行,他想要与她多待几日。
一旦见了那个人,她眼里便再也瞧不见他。
无论她心中有愧也好,感激也好,她总肯留在他身边。
可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时辰不早,咱们早去早回。”
裴季泽沉默良久,道了一声“好”。
谢柔嘉朝他张开双臂,笑靥如花,“抱我上马。”
两人上了马,裴季泽便一直策马西行。
一路上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偶尔不经意间,谢柔嘉还能从他神情里瞧出几分委屈。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今日说变就变了?
不过瞧着平日里一向清冷持重的男人流露出这般神情,很是有趣。
谢柔嘉越看越喜欢,从马背上调转过来,与他面对面坐着,时不时地在他下巴亲下。
谁知越亲他越委屈,到最后一对波光潋滟的含情眸里微微泛着红,瞧着好不可怜。
谢柔嘉实在爱极他这副模样,捧着他的脸问:“小泽哥哥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他不回头,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也不顾沿途有路过的牧民,抬起她的下巴,吃她的唇。
谢柔嘉到底没有他脸皮厚,想要挣脱,却被他扣住后脑勺,含住她的唇瓣舔舐着。
谢柔嘉缓缓闭上眼睛,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身。
得到回应的男人软舌长驱直入,缠弄着她的香舌,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直到快要窒息,他才舍得松开她的唇,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炽热滚烫的吻落在她耳朵上,将她的耳珠含在口中咬啮。
耳朵最是敏感的谢柔嘉当下软了骨头,若不是被他及时用手臂圈住腰,几乎要滑下马背。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空出来的那只手也探进披风里。
谢柔嘉一把捉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却被他反握住手摁在那儿。
谢柔嘉抬起眼睫瞪他一眼。
眸色越发暗沉的男人就那么灼灼望着她,冰凉的手指也探了进去。
很快招架不住的女子咬着唇,把滚烫的面颊埋进他心口,听着他正在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朝着他们张望的牧民们,调转马头,向着不远处开满蒲公英的山坡走去。
马儿颠簸,他借势将她一寸寸填满,在她耳边哑声道:“好想永远这样跟柔柔在一起……”
眼里沁出泪光的女子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望着他,“我不想……”
眸光沉沉的男人喉结滚动,“你想!”
谢柔嘉呜咽。
这个狗东西!
一阵风拂过,蒲公英的种子随风而去,一蓬蓬地漂浮着半空中。
谢柔嘉半阖着眼睫望着这个雪白的世界,
她想永远同他在一起。
原本说要去见人,两人到傍晚才离开那片蒲公英山坡。
又累又饿的谢柔嘉趴在裴季泽怀里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有人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谢柔嘉缓缓睁开眼睫,一片绵延数里的雪白羊群出现在眼帘里。
不远处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一旁开满鹅黄色野花的山坡上坐着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
他背对着他们而坐,瞧不清楚模样,只听见一阵悠扬的埙声。
谢柔嘉好奇,“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裴季泽没有作声。
这时不远处有一哈萨克少女策马朝着羊群的方向策马而来。
近了,容貌清秀的少女朝着山坡上正在吹埙的男子挥舞手臂,“阿九哥哥,回去吃饭了。”
埙声戛然而止。
山坡上的男子转过身来,朝她挥挥手,笑容干净灿烂。
那是一个容貌过分昳丽的年轻男子。
谢柔嘉呆呆地望着他,眼泪逐渐溢满眼眶,晶莹剔透的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掉。
这几年来,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总能梦见当日在悬崖边上的情景。
他满身鲜血地望着她。
未得及说出口的话,成了她永远的遗憾。
可他现在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犹如一个崭新的人。
许是盯着他瞧了太久,男子朝他们望来。
他的眸光在谢柔嘉脸上,陌生而冰冷。
就向看待一个陌生人。
身后的裴季泽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我见到他时,他就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原本,我想着医好他以后,再将他带到你身边。
“可没想到,你非要去和亲。”
“有一件事,我藏在心底很多年,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他并不是——”
“我知道!”谢柔嘉打断他的话,似乎并不想听。
裴季泽愣住。
原来她已经知晓……
如此也好,也省得他解释。
裴季泽望着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卫昭的女子,翻身下马,神色黯淡地离开。
谢柔嘉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瞧见卫昭的情景。
生得比女孩还要漂亮的男孩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野种”。
满脸是血的小男孩攥着拳头,一脸凶恶,“我不是野种,我是我阿耶的儿子!”
事后,谢柔嘉瞧见他躲在灌木丛里哭。
见她偷看,他抬起泪眼,哽咽,“我不是野种,我姓卫,我是卫家子孙,行九。”
谢柔嘉其实知晓他。
他是卫侯爷家的世子,亦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的母亲,总是害父亲与她母亲吵架。
她应该要与母亲同仇敌忾,也要讨厌他才对。
可是他那么可怜无辜,甚至比她还要可怜。
至少,没有人敢叫她野种。
谢柔嘉从那一刻就再无法讨厌他。
“都是那些大人不好,你别伤心了。”
她朝他递出手,“以后,我保护你。”
从那以后,他一直跟着她。
“妹妹,我要活到九十九岁,每一年都陪你庆贺生辰。”
“为何不是长命百岁?”
“我这么坏,活不到长命百岁。九十九,就够了。”
“……”
谢柔嘉心想,她的哥哥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孩子。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却因为自己的母亲,一出生就背负着枷锁,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快乐过。
其实失去记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知晓自己的母亲为了荣华富贵,叫他一生都背负着“野种”的骂名。
这一回,他终于能为自己好好地活。
哥哥,一定要好好地活到九十九。
要像现在这般,永远快乐。
这时那个哈萨克的少女转过脸来,待瞧清楚谢柔嘉的模样,面色一白,眼神里闪过一抹慌张。
谢柔嘉认识她。
那是从前阿昭从一群逃兵手中救下的女子。
后来,她常常跑到军营里送一些吃食,是个十分热情的小姑娘。
这世上的缘分真是奇妙。
无论是有意无意,可结果到底是好的。
神情紧张的少女盯着她瞧了片刻,对卫昭道:“阿九哥哥,我们回家吧。”
卫昭收回视线,温声应了声“好。”
谢柔嘉见他二人离开,策马去追裴季泽。
那个傻瓜!
卫昭行至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
这个季节,草原上野草疯长。
微风拂过,绿浪翻滚。
那抹红色的身影在绿浪中渐行渐远。
她应该是去寻自己喜欢的人。
不知为何,他没来由地心酸。
或许,他曾经也认识这样一位美丽而又高贵的女郎。
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
眼神有些茫然的男子收回视线,望向前面的羊群。
数百头白色的羊聚在一块,犹如天边那一片随风缓缓浮动的云。
他心想,这片草原极好,他没由地喜欢。
至于那些想不起来的事情,大抵都不太重要。
就是好像答应过一个姑娘什么事。
那大抵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吧。
不远处,马背上的少女朝他挥手,“阿九哥哥快些。”
他应了声“好”,策马赶了上去。
裴季泽朝着西边的方向一直走。
那是回毡房的路。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去哪里。
朔方这片草原肯定再也待不下去,指不定哪日出门就能碰见她与他在一起。
他嫉妒心强,实在见不得她对着旁人笑。
长安亦不想回去。
也许下回在长安街头撞见,她与他连孩子都有了。
她那个人有些坏,行事向来不会考虑旁人的心情。
指不定她还要上前与他寒暄几句。
说感激他当年的成全。
说她现在与他过得如何好。
说他们的孩子如何可爱伶俐。
一想到那个画面,裴季泽的心就好似被人捏在手心里揉搓。
尤其是想到她躲在旁的男人怀里,做着与他做过的事情,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他想他根本就没有自己所说的大度,恐怕这一生,他都无法对她释怀。
要不还是回江南。
这个季节,江南天气极好。
可是江南再好,没她也都一样。
无论去哪儿,如果没有她,他接下来的人生都犹如一杯白水。
索然无味。
裴季泽心中突然涌起满心的不甘。
至少,该亲口问问她究竟选谁。
他并不比那个男人差,他也很好很好的。
裴季泽停住脚步。
不,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昨夜还答应她,若是下回去哪儿,一定要同她好好道别。
他不能将她就这样拱手让给那个男人。
不,他做不到!
他要回去找她!
这一回,他要光明正大地将她抢回来。
想通了的男人一转头,却瞧见身后不远处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的红衣女子,当场怔在原地。
她,几时追上来的?
谢柔嘉策马走到他面前,红着眼睛瞪着他,“说好要好好在一起,你怎又丢下我一人。”
“裴季泽你是不是傻,我跟了你一路,你竟然一点儿都没听见。都不晓得回头看一看。”
裴季泽的眼眶蓦地红了。
她没有同那个男人一起。
她回来找他!
马背上美得张扬夺目的女子朝他伸出手,撒娇,“日头快要将我晒死了,要抱抱。”说完就要往下跳。
那是曾征战沙场的战马,比寻常的马儿要高上一尺。
可她却毫无畏惧。
因为她知晓,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叫她受伤。
果然,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她,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嗓音沙哑的男人开口询问,“为何不与他相认?”
“那小泽呢,”她从他温暖的胸膛抬起头,质问,“既然决定带我来见他,那天夜里在月亮泉为何又那般与我好,还有方才又与我那般……”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都决定将她推给旁人,竟然还与她在野外做那种事情。
“我说过,”裴季泽轻吻着她柔软细腻的面颊,“裴季泽在殿下面前,永远做不了正人君子。便是方才,我也打算回去将殿下抢回来。殿下说不肯同我好,我就将殿下绑在床上,日日夜夜同殿下做方才那种事情,直到殿下回心转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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