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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十方海)


文鸢冒雪赶到院中时,一眼就瞧见赤脚站在廊庑下,衣着单薄的红衣女子。
文鸢忙上前去将她哄到温暖的屋子里,不停地替她搓着冰凉刺骨的脚。
像是没有丝毫知觉的女子望向窗外漫天飞雪,“文鸢,今年的冬天,怎这样漫长?”
文鸢柔声安慰,“再过两个月天气就暖和了,公主若是觉得冷,奴婢就命人加些炭火。”
“那就好,”她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和离书盖在自己的脸上,轻声呢喃,“那就好……”
裴季泽以身殉国,已经重新掌权的谢珩给了他死后最大的哀荣,准他配享太庙。
因为他膝下无子,又准裴少旻继承他的侯爵之位,甚至还将裴少旻提拔到身边做了太子宾客。
而作为妻子的谢柔嘉却一次都不曾出现在裴季泽的丧礼之上,成日里不是在水榭垂钓,就是在院子里投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裴季泽的丧礼结束以后,裴少旻特来公主府求见。
正在水榭垂钓的谢柔嘉接见了他。
兄长去世,从前有些玩世不恭的俊美少年好似一夜之间长大,眉宇间趋像自己的兄长。
乍一看,还以为是裴季泽。
可谢柔嘉却知晓,便是再相似,也不是他。
裴家的人并不知晓裴季泽与她和离之事,裴少旻是特地来交代自己兄长丧事的处理结果。
这段时日,一直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少年到了她跟前,心里的话止不住地往外掏。
“阿兄那个人,喜欢将一切都抗在肩上。只要有他在,家里的人都安心。”
“真正做了官才知晓,做官哪有那么容易。可阿兄他十岁便入宫做了太子伴读,十几年来从未抱怨过半句。全族的人都以阿兄为荣,想要他给族人带来荣耀,却无人关心阿兄过得好不好。大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阿兄带来的好处。”
“阿念哭得很要紧,怎么哄都哄不好,她总觉得大家都在哄她。”
“嫂嫂,我心里很想念阿兄。”
眼前的少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谢柔嘉静静听着,仿佛去世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待他说完,她抬起眼睫望着他,道:“你特地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裴少旻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说。
前些日子她与逆贼岳阳侯交好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害得自己的阿兄沦为全长安的笑柄。可他同她相处过一段时日,对她也算是一点了解。面前的女子看似傲慢,实则心地极好,这当中一定是有误会。
就算葬礼她没出现,他也觉得她不过是不想面对阿兄的死。
却没想到,对于阿兄的死她非但没有半分伤心,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冷漠。
裴少旻心里愈发替自己的阿兄悲凉,命侍从将一口箱子抬到她面前,“这是我清理阿兄遗物时,在他书房里整理出来的一些珍爱之物,特送来给公主。”顿了顿 ,又道:“阿兄爱了嫂嫂一辈子,嫂嫂怎能这样待阿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人消失在水榭,文鸢见自家公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口偌大的箱子,道:“公主可要瞧一瞧驸马留了什么东西?”
谢柔嘉沉默良久,收回视线,“我不想看。”
文鸢应了声“是”,命人将那口箱子抬走,与之前裴五送来的匣子收在一间屋子里。
那间屋子里存放的全部都是裴季泽之前留在谢柔嘉房里之物,文鸢原本是担心她睹物思人,命人收了起来。
可这段日子来,她一眼都不曾来瞧过。
黛黛一脸忧愁,“公主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卫公子死时,哭得那样伤心,可如今驸马去了,非但一滴眼泪都没流,反而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如今长安城的人都在说,公主定然是因为驸马杀了逆贼岳阳侯,所以心里记恨驸马,都在骂公主狠心,不辨是非。”
“别胡说八道,”文鸢一脸担忧,“就是如今这样才可怕。”
若是公主伤心落泪,哭过之后也就好了,最可怕的就是现在这般,万事都憋在心里,迟早非憋出什么毛病来。
黛黛也不懂这些,有些好奇,“也不知这箱子究竟装了些什么。”
文鸢哪里之下,道:“待公主缓过来心里那口气儿,兴许就肯打开。”
原以为过段时日自家主子就会好些,谁知这一日一大早,文鸢才入内,突然听到她问:“文鸢,裴季泽几时回来?”
文鸢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眼睫望着自家主子。
乌发未梳的女子抱膝坐在榻上,再次问道:“他这个月写信给我了吗?”
文鸢一脸惊恐,疾步走到她跟前蹲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公主,您别吓我!驸马他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了,您忘了?”
谢柔嘉呆滞好一会儿,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喃喃道:“是吗?”
文鸢哄道:“许是公主最近太累了,不如公主再歇一会儿?”
谢柔嘉却不愿意睡,环顾空荡荡的屋子,“儿茶去哪儿了?”
这段时日,儿茶总是到处乱跑,自家公主时常担忧地夜不能寐。
文鸢赶紧命人去寻,好在这次儿茶并没有跑远,就藏在院子里那棵大榕树上。
谢柔嘉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将它抱在怀里,轻抚着它身上柔软的皮毛。
儿茶把脸埋进她怀里,喵喵叫了两声。
谢柔嘉望着窗外暖阳,道:“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谢柔嘉抱着儿茶去了从前与裴季泽爱去的那个渔村。
到时已经暮色四合,暮色笼罩着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渔火星星点点倒映在江面上,如同星辰碎进江水里。
谢柔嘉顺着堤坝寻找自己那艘画了乌龟的船。
原本以为船上并没有人,谁知远远地瞧见一个船夫正坐在船头补网。
还未靠近,一向不大亲近人的儿茶自她怀里跳下来,十分熟捻地跑到他跟前蹲下,望着他补网。
谢柔嘉心中觉得有些奇怪,那船夫已经瞧见她,笑呵呵问:“怎不见娘子的夫君?”
谢柔嘉猜测他说的应是裴季泽,问:“他常来吗?”
船夫道:“从前搁三五日就会来一趟,带着这只小猫一块,在这儿一坐就是一上午。”
谢柔嘉闻言怔愣住。
怪不得儿茶一向与他亲近,原来她不在长安的那几年里,陪在儿茶身边的一直是他。
这天晚上,谢柔嘉在渔村坐了许久才抱着儿茶回去。
临行前,那个船夫叫住她,劝道:“他从前总说,他惹了娘子伤心,不知怎么才能哄回她。人人都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那样好的一个郎君,定然也不是故意要惹娘子生气,不若娘子就再原谅他一回吧。”
谢柔嘉沉默良久,道:“他若是下回再哄哄我,我就与他和如初,以后都不同他吵架了。”
那船夫听了很是高兴,笑道:“这就对了,两夫妻过日子哪就有那么容易。都各自让一步,才能白头到老。”
谢柔嘉微微颔首,向他告辞,抱着儿茶离去。
行至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
只见那个船夫佝偻着背影站在暮色里收网,船头上似乎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抹色身影,在他身后,亮起一盏盏渔火,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谢柔嘉忍不住上前,可定睛一瞧,茫茫渔火中,哪里还有那个萧萧如松下的身影。
她收回视线,抱紧儿茶,一步一步朝马车走去。
马车入城时,天已经快要黑透。
一路上都很安静的儿茶突然伸出前爪推开车窗,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谢柔嘉连忙叫停马车,推门一看,只见眼前正是裴府。
此刻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儿茶蹲在门前,冲着紧闭的大门喵喵叫个不停。
谢柔嘉走上前将它抱入怀中,抬起眼睫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雪花簌簌落在她浓黑纤长的眼睫上,片刻后,又融化在她眼睛里。
一袭红衣的女子在漫天飞雪里伫立良久,轻抚着儿茶的头,道:“他不在家,你去了也见不着他。”
儿茶“喵喵”叫了两声,把脸埋进她怀里。
谢柔嘉抱着它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透。
整个公主府亮如白昼。
谢柔嘉才下马车,门口一团黑影突然站了起来。
是萧承则。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笑,“姐姐终于回来了。”
谢柔嘉神色淡然,“你怎又偷偷溜回长安?”
他道:“外头太冷,咱们进屋说。”
进去后,谢柔嘉才瞧见他一脸的淤青,“是不是你偷偷回来,侯爷又打你了?”
“我辞官了,”他笑,“我已经递了辞官的奏疏,这回是光明正大地回长安。他嫌我没出息,将我赶了出来。”
人各有志,谢柔嘉倒也没说什么,命人拿了药箱替他上药。
上药时,难得正经的萧承则望着尽在咫尺的女子,道:“姐姐收留我一段时日吧。”不待谢柔嘉拒绝,又道:“若是我现在回去,恐怕要被他打死。”
谢柔嘉抬起眼睫看他一眼,道:“好。”
他弯着眼睫笑,“姐姐待我真好。”
上完药后,他道:“我陪姐姐吃两杯酒吧。”
从前心情不好便喜欢小酌几杯的女子摇头拒绝,“我已经戒酒了。”
萧承则微微有些诧异,“为何?”
她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去睡吧。”
萧承则只好起身告辞。
屋子里再次空下来。
谢柔嘉打发了屋子里的婢女,从塌下摸出一小坛子酒,打开后,抿了一口,眼神呆滞地望向窗外那一抹银白的月光。
她方才不过是骗萧承则而已。
她只是,再也不想同旁人一起饮酒。
也不知是不是在雪地里站久了,这天夜里,她腿疾发作,迷迷糊糊地梦见有人替她揉腿。
睁开眼睛一瞧,只见床边坐着一眉目若雪,如同谪仙一般的俊美郎君。
见她醒来,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不是答应替我好好照顾自己,怎弄成这副模样?”
谢柔嘉盯着他瞧了许久,扑进他怀里,道:“小泽,我腿疼。”
他闻言,伸手替她揉捏着腿。
谢柔嘉圈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颈窝,道:“别吓唬我了,我害怕。”
他道了一声“好”。
醒来后,身旁哪有什么裴季泽,只有儿茶蜷缩在一旁。
谢柔嘉把脸埋进它的皮毛里,心口钝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承则在谢柔嘉府上养了七八日的功夫才将脸上的伤养好。
也不知是不是府里多个一个人的缘故,谢柔嘉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两人每日里不是投壶就是垂钓手谈,偶尔地去城郊去打马球,除却没有像从前那般吃酒赌博逛妓院,日子同谢柔嘉从前做纨绔时也没什么不同。
谁也没有提及过裴季泽与卫昭,就像是这两人不存在一般。
这日早上,两人刚用完早饭,萧承则提议,“今日天气好,不如出去走走?”
谢柔嘉望了一眼外头艳阳高照的天,颔首,“如此也好。”
两人乘坐马车去了东市,才下马车,萧承则拉着谢柔嘉去了东市最大的首饰行——玲珑阁。
两人都是这里的常客,才进去,掌柜的就亲自迎上前来,将他二人迎进里头专门接待贵客的静室内,道:“二位先吃茶,某去去就来。”言罢起身离去。
谢柔嘉好奇,“可是在这儿买了什么东西?”
萧承则笑道:“前阵子在这儿定了一物件,刚好今日过来取。”
原来如此。
谢柔嘉倒也没有在意。
片刻的功夫掌柜的入内,将一件长匣子小心捧到萧承则面前。
萧承则打开瞧了一眼,又迅速地盖好装进袖带,笑道:“咱们走吧。”
萧承则是世子,什么宝贝没有见过,谢柔嘉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珍视一样东西,心中有些好奇。不过她与人相处的原则就是,对方不说,她亦不会过问。
两人出了玲珑阁,萧承则见天色尚早,道:“咱们去其香居吃茶?”
谢柔嘉道:“也好。”
马车在其香居门口停下时,已经快要晌午,两人刚在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就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文鸢忙上前拉开门,只见一袭紫红色朝袍,风神俊朗的俊美男子站在外头。
正是许凤洲。
一向目下无尘的男人眸光越过她,落在谢柔嘉身上,笑道:“不知殿下可愿意请微臣吃一杯茶?”
谢柔嘉颔首。
许凤洲径直走到桌前踞坐下,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萧承则,“原本微臣听闻,萧世子为公主辞官,还以为是假的,却不曾想竟是真的。看来,萧世子倒是极懂得趁虚而入。”
萧承则闻言,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想要动手,被谢柔嘉拦住。
她蹙眉,“请许侍从慎言!”
许凤洲瞧着她护短的模样,嗤笑,“他如今尸骨未寒,殿下就有了新欢,当真是薄情寡义!”
谢柔嘉冷冷道:“裴侍从究竟想要说什么?”
微微红了眼眶的许凤洲哑声道:“微臣不过是想起他上一回下江南时,微臣曾经问过他,若是有一日殿下不肯原谅他 ,他该如何是好,殿下可知他如何答的。他说,若是将来失败了,他就再气一气殿下。殿下那个人经不住气,一气之下,说不定会远走朔方。若是将来成功了,那么他就跪在床头多求一求殿下,殿下心软,总能原谅他。可殿下的心,却远比想象中要硬得多。”
他说的是上一回裴季泽假借着谢珩被天子罚闭门思过,故意吓唬谢柔嘉,并哄着她去江南一事。
谢柔嘉没有作声,手却抖得厉害,温热的茶水洒在雪白的手指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许凤洲尤嫌不解气似的,又道:“上一回我押解赈灾粮下江南,瞧见殿下将他欺负成那样,可他偏偏却甘之如饴。从小到大,他待殿下哪点儿不如卫昭待殿下好,殿下竟然为了卫昭那样伤他的心,将他的脸面放在脚下踩。我其实一直都想不通,他那个人,自幼活得明白通透,却偏偏瞧上殿下这样一个风流薄情之人,也不知究竟图什么!”
顿了顿,又道:“若殿下是个男人,我必定狠狠揍殿下一顿,也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许凤洲走后,谢柔抬起眼睫望着眼前自幼的玩伴,“萧承则,你是为了我才辞官的吗??”
萧承则沉默片刻,笑,“怎么可能,我本就不适合做官。”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如今伤也养好,兴许侯爷的气也消了,你先回去吧。”
萧承则敛了笑,道:“那咱们改日再聚。”言罢起身要走,却被她叫住。
她道:“萧承则,你知从小到大,我一向拿你当成我的弟弟。我听说沈家二娘子是个极好的姑娘,且对你一往情深。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婚。”
萧承则没有回答,停顿片刻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雅间。
谢柔嘉呆呆地望着窗外。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密密麻麻的雨丝连成一片银白的世界,笼罩着这个孤独寂寥的城。
她想起有一回自己同裴季泽起了争执,一个人跑到其香居来吃茶。
才坐下不久,外头就下起这样的雨。
她正望着窗外走神,有人将一件衣裳披在她身上,挨着她坐下。
她还生他的气,不肯理他。
一向守礼的少年悄悄地握住她的手,低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谢柔嘉轻哼一声,却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就这么依偎着坐在窗前静听雨声。
恍惚间,又有人在她身旁坐下,为她倒一杯热茶,披一件衣裳。她一回头,就能瞧见衣冠胜雪,如同梨花成了精的美少年坐在身旁。
谢柔嘉伸手去握他的手,却摸了一场空。
眼前哪有什么美少年,只有窗前一棵开得极盛的梨花树。
寒风一吹,如雪似的花瓣簌簌落了一地。
谢柔嘉自其香居出来时雨已稍歇。
此刻宵禁的钟声敲响,街上零星的行人忙着往家赶去。
谢柔嘉还不想回家,骑着马儿入了最为热闹的平康坊,漫步目的在大街上游走。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坊间的酒肆妓坊也都打开门做生意,街道两旁亮起一盏盏散发着一团暖光的灯笼。
端坐在马背上的谢柔嘉就像是游走在热闹街市的孤魂野鬼,贪恋着属于人家的热闹,寻找着那一份已经消散的温暖。
不知不觉马儿在一片格外亮堂的地方停下,只见门口横竖并排挂着九盏红灯笼,格外地显眼热闹。
谢柔嘉抬起眼睫一看,正是葵姐酒馆。
她翻身下马,门口的茶博士见状,赶紧迎了上去,热情招待她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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