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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十方海)


裴季泽道:“我已经同皇后说了,你身子不适,恐怕元宵节无法出席宴会。”
谢柔嘉闻言, 更加恼怒, “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可不管她怎么说, 裴季泽都不肯放人。
如他所说, 元宵节这日都不曾放她出去, 大抵是怕讨她的嫌, 也甚少出现在她面前。
被关在屋子里的谢柔嘉想尽法子都没没能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这天晚上, 他突然出现, 说要带她出门去。
谢柔嘉本以为他要送自己回府, 谁知他却带着她朝城外方向而去。
谢柔嘉透过车窗望着外头陌生的一切,一脸警惕,“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裴季泽道:“柔柔先出城待一段时日,等我去接你。”说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像是诀别一般吻住她的唇。
等谢柔嘉察觉到他给自己喂了东西已经来不及了。
浑身无力的谢柔嘉抓住他的衣袖,“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不答,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我真想与柔柔白头偕老,就是不知柔柔以后肯不肯。”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吻她。
渐渐失去意识的谢柔嘉倒在他怀里。
谢柔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文鸢与黛黛守在一旁。
见她醒来,忙上前去。
谢柔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气急,“他人呢?这是哪里?”
文鸢摇头,“奴婢等人一睁开眼睛就到这儿了。”
谢柔嘉忙要出门去,却发现锦墨站在院中。
她要出去,锦墨单膝跪在她面前,道:“请公主息怒。”
“息怒?”谢柔嘉冷笑,“他竟然敢软禁我?”
锦墨道:“如今长安时局不好,公主回去也于事无补。”
谢柔嘉道:“长安究竟发生何事,他究竟要做什么?”
锦墨沉默不语,却也不肯放她出去。
她在这座陌生的院子里住了大约一个月左右,由最初的愤怒,到后面的心平气和,每日除却用饭后,便在院子里闲逛。
她敏锐地察觉到此事定然与父亲与太子哥哥有关,可是锦墨嘴巴很严,一问三不知,只不断重复裴季泽过段日子就会来接她的话。
不过,时间长了,锦墨也变得焦躁起来。
这日晌午用完早饭,她见锦墨正在吩咐人收拾东西,像是要走,问道:“他究竟在同密谋什么?”
锦墨沉吟良久,道:“公子交代,若是半个月后他不回来,叫属下送公主去江南。如今半月之期已到,咱们现在就出发。”
谢柔嘉闻言,立刻道:“即刻送我回长安!”
锦墨很是迟疑,但最终还是摇头。
谢柔嘉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冷睨他一眼,“那若是我以性命要挟呢?”
锦墨愣住。
谢柔嘉再次冷冷命令,“即刻送我回长安!”
京郊行宫。
谢翊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儿子逼宫,而领兵的正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裴季泽。
半个月前,他告诉自己,太子将要谋反,请他早做准备。
他心里从未真心信任他,自然也不会听信他的话,所以故意找了个由头来行宫,让江行之领兵埋伏在外头。
谁知半个时辰前,行宫遭遇刺客,江行之才领着重兵入内,太子的人马随后而至,将江行之等人团团围住,美曰其名:救驾。
这种事情,他曾经也做过一次。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只是众多皇子里不起眼的一个,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杀死其他的兄弟,踩着他们的尸骨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而如今,他这个最是在意自己名声的儿子比他还要厉害,竟然直接逼宫。
他看向裴季泽,冷笑,“你这么处心积虑,不惜配上自己的名声,图什么?”
裴季泽缓缓道:“微臣实在不喜欢圣人那样待她。”
谢翊愣了一下,冷笑,“你简直同你那个叔叔一模一样!”
裴季泽不置可否。
谢翊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为何要这么做?你就不怕遗臭万年?”
谢珩径直走到他跟前,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儿子确实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这世上总有比名声更重要的东西。父亲总是欺负儿子心里最在意的人,儿子心里非常不高兴。不过父亲放心,洛阳的气候适合养人,父亲与贵妃好好地去那里颐养天年,儿子会好好地照顾六皇弟。”
这是拿他最爱的儿子要挟他。
谢翊怒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他恨恨道:“逆子!””
谢珩瞥了一眼裴季泽。
裴季泽冷眼望向被围在中间,一脸阴骘的江行之,道:“岳阳侯意图谋反,即刻拿下!”
谢柔嘉领着数百部曲赶到京郊行宫时,还未入内,就闻到寒风里浓郁的血腥味。
她一眼就瞧见一身戎装的裴季泽。
不只是他,就连自己的太子哥哥也在内。
与一个月见到的颓废不堪的东宫储君不同,他面容冷峻,一身的肃杀之气。
而江行之被团团包围,那张酷似卫昭的面颊上满是鲜血。
在场的人这时也瞧见她了。
裴季泽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来。
这时江行之也瞧见她了,上前一步,可还未靠近,她已经将手里的弓弩对准他。
那支她不知磨了多少遍的箭准确无误地扎进江行之的心脏。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包括江行之自己。
他垂下眼睫望着扎在自己心口的箭,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谢柔嘉缓缓地走到他面前,道:“阿昭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
一旁的江贵妃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嫡亲的侄子。
江行之并未在意她的眼神,而是问道:“殿下是从什么是怀疑我的?”
谢柔嘉道:“能在江南动手的除了裴季泽就是你。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你。”
江行之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所以殿下故意接近我?殿下又怎笃定我一定会帮你?既如此,殿下为何不把戏演到底?为何又同他和好?”
“你怎知我后来不是在演戏?”
谢柔嘉想到萧承则查到的信息。
骄傲,自负。
“我若是一味与你好,你又怎会将我放在心上?我赌的就是你不甘心。”
江行之愣了一下,嗤笑,“殿下比我想象的聪明,不过,殿下一定不知道,我的心长在右边,殿下这一箭,杀不死我。”
谢柔嘉微微蹙眉,这时一旁的江贵妃突然捡起地上一把刀挥刀砍向她。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种突发情况,裴季泽与谢珩想要上前已经来不及,谁知这时江行之突然挡在谢柔嘉面前。
根本没想到他会挡在自己面前的谢柔嘉一时有些无措。
江行之紧紧地抱住她,道:“有一句话我其实一直想要问问殿下,若不是我与阿昭生得有几分相似,当初,你还会不会与我同游云梦泽。”
“绝不会,”谢柔嘉手指微微颤抖,,“假如你不像卫昭,我绝不会同江家的人往来。”
不知这段日子她同他往来,她拿了多少话来哄骗他,唯独这句话是真的。
江行之抬手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在她耳边气若游丝,“我说过,一个人,想要另外一个人刻骨铭心地记住他,要么这两人有刻骨的仇恨,要么一起经历生死。谢柔嘉,这一局,也未见得我输,对不对?”
说完这几句话,骄傲自负的男人咽了最后一口气。
江家意图谋反,被太子当场诛杀。
天子受了惊吓,重病不起,将国事全部交由东宫处理。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日傍晚,裴季泽过来看谢柔嘉。
自从上次行宫一事,两人这段时日都没有见过面。
才入屋子,他将她禁锢在榻上,问道:“柔柔从一开始就知晓卫九不是我杀的?”
这个问题,江行之也问过。
谢柔嘉用同样的答案回答了裴季泽。
他又道:“所以,柔柔这段日子怨我,恨我,是因为我截了柔柔的信?或者说,柔柔明白自己心中喜欢的一直都是他,所以才这样后悔?”
谢柔嘉这回没有说话。
他不再问,低下头吻她。
这天夜里,他像是发了狠一样的要她,快到天亮时方休。
翌日晌午,谢柔嘉醒来后,裴季泽道:“柔柔不是一直想要去朔方吗?过几日我要去朔方,咱们一同去。”
“从前我的确很想去朔方,”她茫然地望着窗外,“可我现在已经不想去了。”
这是实话。
从前她想要去朔方,不过是因为想要逃避。
逃避长安,逃避裴季泽。
同阿昭躲在朔方,躲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最简单的日子。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逃避这一切,而在朔方等她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那么无论是待在长安,或者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
裴季泽这回沉默得更久。
半晌,他问:“真那么喜欢他?”
谢柔嘉抬起眼皮子看他一眼,偏过脸没有说话。
裴季泽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儿,我去上朝。”
裴季泽走后,没了睡意的谢柔嘉策马去了卫昭的衣冠冢。
她将那支箭埋在他坟前,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裴季泽去朔方的前一晚过来公主府。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吃酒。
几杯酒下肚,裴季泽道:“从前我总是希望殿下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过完自己的一生,可最终发现,一个人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过完这一生有多难。叔父不能,我亦不能。”
谢柔嘉不知他怎好端端说这些,一时之间没有作声。
他道:“真不同我走?”
谢柔嘉摇摇头。
他没再说什么,朝她举杯,“裴季泽希望殿下以后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过完这一生。”
谢柔嘉没有动。
他一饮而尽。
这天夜里他吃了很多酒,与她说了很多话。
甚至提及崔书呆。
谢柔嘉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醉了,还是醒了,坐在那儿静静听他说话。
说到最后,眼神有些呆滞的男人望着她,问:“柔柔,心里还恨我吗?”
谢柔嘉沉默片刻,摇摇头,“不恨了。”
“为什么不恨了?”他微微红了眼眶,“是因为不爱了?”
谢柔嘉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倾身上前吻她。
不同于之前的强势霸道,格外地温柔缠绵。
一吻结束,他松开她的唇,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道:“以后我不在长安,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谢柔嘉泪盈于睫,哽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他松开手,起身,“那我回去了。”
谢柔嘉跟着起身。
他道:“柔柔有话同我说?”
谢柔嘉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她最终摇摇头。
他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直至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谢柔嘉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追出去,可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翌日,天灰朦朦亮,在榻上坐了一夜的谢柔嘉吩咐,“备马。”
裴季泽的队伍天不亮就出发,他在城门口等了许久,最终没有等到那个想见的人,直至太阳快要透出云层,终于不再等待,命令队伍出发。
队伍离开不久,一抹红影出现在城楼之上。
直至队伍渐渐地消失在浓郁里,她才收回视线,失魂落魄地下了城楼。
回到府中后,文鸢忍不住问道:“公主既然舍不得驸马,为何不同他一块离去?”
谢柔嘉没回答。
他问她的那些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等他下回回来,她就想清楚了。
裴季泽出发时是在春天,半个月后谢柔嘉收到他从朔方送回来的信。
信里不过是一些简单问候的话。
【一切都好 勿念】
谢柔嘉拿着那封薄薄的信看来一遍又一遍,提笔也写了许多,却最终没有回信。
朔方距离长安太原,他每个月都会寄一封信回来。
信里除了一些简单的问候语,便是朔方当地的一些风干的花草。
搁着千里远送到她手中,连信纸都沾染几分思念的气息。
裴季泽去朔方的第七个月,传来捷报:突厥族最终向大胤割让两座城池,往后退让五十里。
只是裴季泽却再也不给她写信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实在草率,明天我会好好细化,细化完会标好修改。
感谢在2023-11-29 01:59:06~2023-11-29 23: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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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太子珩领着满朝文武亲迎大将军凯旋。
诸人只瞧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扶着主帅的灵柩入城,一眼望去, 满目皆白, 几乎与大雪融为一体。
而道路两旁则站满百姓, 一脸哀戚地望着为国捐躯的大将军。
彼时谢柔嘉裹着一件雀金裘坐在水榭中垂钓,像是这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
文鸢见她坐在那儿快有一个时辰没有动过,劝道:“公主不如去瞧一眼?”
谢柔嘉把脸埋进臂弯里,“不去, 又不是他,有什么好瞧。”
文鸢闻言,瞬间红了眼圈。
人人皆知, 大将军死在战场上, 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灵柩里装的不过是大将军的衣物与确认身份的随身令牌。
她还欲再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 正是年前就已经从岭南回来的萧承则。
萧承则大步走到谢柔嘉跟前坐下, 道:“姐姐不去瞧一眼?”
谢柔嘉仍是拒绝。
萧承则道:“当初, 回来的也不是卫昭。”说着伸手拉着她的衣袖, 想要拉她起来。
谢柔嘉抬起眼睫, 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我再说一遍, 我不去。”
萧承则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缓缓松开手, 起身离去。
裴五是在次日傍晚出现在公主府。
他是来给谢柔嘉送东西。
一封信与两串紫檀木手串。
谢柔嘉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串正是裴季泽不离身的那串, 另外一串则是当初裴季泽赠予她, 她转手给了魏呈。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手里。
而那封信里只装了一纸和离书。
和离书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写好,彼时她与他定好一年之约,结果一年后他却又反悔。
他总说,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与他和离。
现在,他将这和离书给她送回来。
裴季泽的书法是出了名的好,这上头的签名却写得七零八落。
谢柔嘉伸出指尖轻抚着凌乱的字迹,接下来义愤填膺的裴五说什么话,她一句都不曾听进去。
裴五走后,文鸢瞧着似乎丢了魂儿一样的女子,哽咽,“公主,您若是心里难受就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
谢柔嘉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她问:“你说,他是不是恨极我,所以连一句话都吝啬留给我?”
文鸢忙道:“自然不是,驸马心中最爱重的便是公主。”
“是吗?”
谢柔嘉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作声。
这天夜里,谢柔嘉捏着那纸薄薄的的和离书,独自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雪。
谢珩来公主府瞧她时,她仍旧捏着那纸和离书坐在水榭,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珩在她身旁坐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她都没有发现,直到他出声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问:“哥哥几时过来?”
谢珩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当初卫昭不在,她虽悲痛欲绝,可到底是鲜活的。如今却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眼神里都是空的。
他握着她的手,道:“柔柔若是心里难受,就抱着哥哥哭一场,然后好好睡一觉,待到明日醒来一切都会好。”
谢柔嘉把脸埋在自家兄长温热的手心里,缓缓道:“他去朔方的前一晚问我还喜不喜欢他,我当时没有回答他。翌日一早,他又在我耳边问我,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去朔方,说若是我不高兴他做朔方节度使,他打完这一仗就不做了,陪着我在朔方放牧。我还是没有理他,甚至我都没有睁开眼睛瞧他一眼。”
“哥哥,是不是我欺负他欺负得狠了,所以他故意躲起来报复我?”
谢珩蓦地红了眼眶,将她揽入怀中,哽咽,“柔柔,你别这样。”
谢柔嘉闻言,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半晌,她轻声道:“其实,为国捐躯也挺好的。他那个人,一向心系百姓。”
谢珩离开后,外头又下起鹅毛大雪来。
谢柔嘉径直走到门口,将手伸到廊庑外。
银白色的雪花落在掌心里,倒也不觉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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