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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父灭过世(江枫愁眠)


“欸,这才像样!”司樾扯了个鸡腿下来,泡着热水吃着肉,所有的不舒坦都给捋顺了。
叼着油光发亮的鸡腿,司樾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的那只鸡,也想起了恒乞儿的命运。
恒乞儿娘亲难产而死,尚在襁褓中时父亲砍柴坠山,只留下恒乞儿和聋哑的奶奶相依为命。
三年大旱,恒乞儿的奶奶偷偷割肉喂养他,最后死在榻上。
随后裴玉门下山收徒,将他带回了山中。
恒乞儿在裴玉门中吃到了饱饭、睡到了暖炕,心中感念自不必多说。
他拼尽全力在新生考核中取得魁首,择师时,拜了带他来裴玉门的白笙为师,视为亲父。
恒乞儿有韧劲,更有报恩之心。
此后的岁月里,他勤学苦练,在二十一岁时成为了裴玉门建立以来最年轻的筑基修士。
甫一筑基,他便日夜不停地在仙盟接取悬赏令,所得报酬悉数上交裴玉门和白笙,自己几乎分文不留。
恒乞儿三十岁时,适逢修真界青年修士大会,他在会中表现优异,三大仙宗都向他发去了邀约。
恒乞儿如蒙尘宝珠,在大会上光彩夺目。
彼时白笙自觉已无甚可教,怕自己耽误了恒乞儿的前途,遂力荐恒乞儿去往三大仙宗之一的禛武宗。
位列三大仙门之一的禛武宗和人丁稀少的裴玉门在各个方面都截然不同。
恒乞儿既非名门,又不长袖善舞。
这种情况下,那一身过人的天资,反而给他招惹了麻烦。
他在禛武宗过得很不愉快,后因当众拒绝禛武宗长老之女的示好,彻底陷入冷地。
恒乞儿想要回裴玉门,辞行前,恰逢禛武宗内一位剑修出关。
这剑修非同一般,闭关修炼二十载,出来时破了大乘瓶颈,是仙盟榜上排名第一的剑修。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位剑修,禛武宗才能位列仙门前三。
大前辈出关,禛武宗全宗上下列队相迎。
庆典之上,剑修一剑指向恒乞儿,霍然道,“天命七煞,邪火聚顶,日后必为祸人间。即刻镇于屠狞塔下,着玄寒水洗涤根骨,邪火去除前不得放归!”
这一剑没有指错。
两百年后,恒乞儿的确毁了煌烀界,但剑修没有算到原来自己也是酿成毁灭中的一环。
恒乞儿被关进屠狞塔里,剑修并不是要他性命,相反,他是想保全恒乞儿的,只用玄寒水洗掉恒乞儿命中带的邪火便放他出来。
但恒乞儿因幼时被投入井中,对冷水和黑暗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惧,若是别的惩罚倒也罢了,偏偏他被锁在了暗无天日之处,日夜被极寒之水淖洗。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比死更加痛苦。
屠狞塔一关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后,终于有人记起恒乞儿,把他从塔里悄悄放了出来。
偷放恒乞儿的是禛武宗排名最末的峰主,元婴剑修,赵尘瑄。
他取了恒乞儿的心头血和一绺头发,炼制了一只人偶,偷梁换柱地把他换了出来。
恒乞儿在黑暗寒窟里关了三十年,其中痛苦可想而知,这白衣飘飘的谪仙出现的刹那,如曦光破云。
他成了永夜后的一轮白日,照得恒乞儿涕零落泪。

第21章
赵尘瑄将他安置在密室修养了三年,收他为弟子,将自己的独门心经传授给了恒乞儿,二人以师徒相称。
密室生活枯燥烦闷,但恒乞儿感念赵尘瑄的救命之恩,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听从师父的话,静心修养,努力修炼。
赵尘瑄对恒乞儿十分上心,日日都来看望。
他与恒乞儿见面,起初只谈修炼和外界新闻,熟络之后,赵尘瑄也偶尔向恒乞儿吐露心中郁郁。
他抱怨禛武宗内部迂腐,弟子不思修炼,却玩弄权术。
这点恒乞儿深有同感。
赵尘瑄又向恒乞儿抱怨宗主收受贿赂,各峰都以孝敬排名。
恒乞儿也深有同感。
接着,赵尘瑄又向恒乞儿坦明救他的原因,说自己曾经也被第一剑修当众羞辱,因此对他深表同情。
恒乞儿的同感达到了顶峰。
三年后,赵尘瑄劝恒乞儿离开,密室不是久留之地,早晚有暴露的一天。
恒乞儿在密室里听了赵尘瑄三年的叹息,认为赵尘瑄也不愿待在禛武宗,遂提出二人一同离开的建议,却被赵尘瑄拒绝——“天下仙门大同小异,走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裴玉门是回不去了,恒乞儿是潜逃之身,不想连累从前的师门。
为抱救命之恩,他当即提出,愿意自立门户,请赵尘瑄当门主。
赵尘瑄当即高赞他的志气,资助了恒乞儿许多钱财。
此后百余年,恒乞儿行走于暗处,隐姓埋名地积累力量,创立了自己的宗门——珏尘宗。
他广罗天下散修乃至邪修,百年间,将珏尘宗发展为足以和三大仙宗齐名的势力。
这其中赵尘瑄功不可没,他不仅在前期大力资助了珏尘宗、告诉恒乞儿可以收纳的散修名单,后来也私下为宗门建设提出了不少点子。
虽然赵尘瑄鲜少亲临珏尘宗,但他坐在禛武宗里,却通过恒乞儿掌管了珏尘宗所有大小事物。
宗门发展飞速,修炼独门心经的恒乞儿也晋级飞速。
短短百年,他修为已至化神,超越了身为师父的赵尘瑄。
彼时,昔日囚.禁他的第一剑修已经飞升离开了煌烀界。
恒乞儿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却不料剑修飞升后,赵尘瑄私放恒乞儿的事情反而败露了。
赵尘瑄被禛武宗处以门规极刑,恒乞儿赶到时,他已奄奄一息。
恩师重伤,恒乞儿怒发冲冠,恨不得将禛武宗满门屠尽。
他的护法告诉他,听说水木系养人,其中,属纯阴女体的水木系最佳。
当今修真界,纯阴之体的水木系中,又属第一仙子蓝瑚的修为最高。
恒乞儿当晚便将蓝瑚掳来,关在地牢里日日放血喂养赵尘瑄。
放血足足三月,赵尘瑄不但恢复了身体,连修为都上涨了不少。
恒乞儿本打算在治愈师父后抹除蓝瑚记忆,放她回去,以免事情败露,招惹上昇昊宗。
为了让蓝瑚乖乖听话,免得自尽,恒乞儿也将这一打算告知了蓝瑚。
蓝瑚忍辱负重,在地牢里坚等着被释放的那一日,却不曾想,那一日再也不会来了。
恒乞儿倒没有欺骗蓝瑚,只是在发现蓝瑚的血对师父大有裨益后,立即改了想法,决定将蓝瑚终身囚禁,作为补药供养师尊。
地牢之中,蓝瑚惊恐愤懑地质问他为何要出尔反尔,恒乞儿只是淡淡道,“师尊喜欢你。”
蓝瑚不知道这珏尘宗宗主的师尊是谁,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冷血愚孝的疯子。
不止是蓝瑚,凡是赵尘瑄想要、对赵尘瑄有助益的东西,不用赵尘瑄开口,恒乞儿便会亲手为他奉上。
他在暗无天日的塔内关押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那黑暗的塔里除了冲击他血肉的寒水声,再没有半点声响。
赵尘瑄是他的救赎,是他的恩人,也是再生父母。
恒乞儿从小无父无母,师父便是亲父。
他自己杀人如麻,但认为师父是谪仙善人,因此连他每日喝的药是由人血制成的这件事都没有告诉赵尘瑄,生怕师父心中歉疚。
如此这般,蓝瑚被囚禁在珏尘宗半年,半年之后,昇昊宗终于查到了珏尘宗头上。
宗主宁楟枫怒不可遏,率全宗攻打珏尘宗,却不敌已然化神的恒乞儿,被斩于剑下。
丈夫战死,全宗几乎无人生还,绝望的蓝瑚也于地牢中自尽。
昇昊宗满门被杀,此事轰动了修真界,九大宗门联手绞敌,与珏尘宗展开了长达三年的斗争。
纵然珏尘宗实力出众,但以一敌九未免痴人说梦。
赵尘瑄此时还任禛武宗峰主一职,没有人知道他和珏尘宗的关系。
他利用仙门内部盘根错杂的关系,挑拨离间,加速腐化;又向恒乞儿传递情报,才使得珏尘宗能和九大宗门打得不相上下。
三年之后,两败俱伤,都有了灯尽之势。
最后一役,恒乞儿按照师父给的密信,踏上了九凰峰和赵尘瑄相见,却没想到,这一天是他和恩师的最后一面。
山顶早已布下了数位化神期炼虚期高手画出的阵法。
恒乞儿踏入的瞬间,被强大的罡气压倒在地。
他被压得指不能动,口不能言,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这时候,赵尘瑄领着九宗弟子蜂拥上山。
他举着剑,在众修士面前痛斥恒乞儿欺师灭祖,修炼了邪功,和妖魔私相往来。
他道出来龙去脉,告诉众人,恒乞儿在屠狞塔里和大魔签约,易容逃了出去;
告诉众人,恒乞儿假扮了他的徒弟,在他家中养伤后,将他打伤,夺去了他所有钱财,这才创立了珏尘宗;
又告诉众人,恒乞儿掳走了昇昊宗蓝瑚仙子,关在地下放血整整一载,只为增长自己的功力。
恒乞儿睁着眼,看着恩师的背影,被罡气压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唯有黑红色的血无端地从口中流出,止也止不住。
最后,赵尘瑄转过身,判决恒乞儿受万箭穿心之刑。
数百张弓对准了地上的恒乞儿,可早在箭矢穿体之前,恒乞儿便已受了穿心之痛。
无与伦比的悲痛遍布四肢百骸,他悲鸣着爆发出所有力量,挣脱了阵法,带着一身密密麻麻的箭矢滚下了九凰峰。
他这一走,赵尘瑄立即率领九宗灭了不成气候的珏尘宗。
战后,面对一片狼藉的修真界,残余的九宗弟子汇聚一处,推选了赵尘瑄成为门主。
登上联宗门主宝座的赵尘瑄意气风发,喝了半年蓝瑚的血,他突破至化神期,可谓是名利双收。
然而,风光无限的赵尘瑄却没有想到,这一遭,让恒乞儿的心死了,□□却还活着。
恒乞儿发了疯地想要报复,可身受重伤,石药无医。
他的身体不是那百来只箭弄垮的,而是他恩师给予的独门心经。
让恒乞儿一日千里的心经不仅掏空了他的身体,还日夜侵蚀着恒乞儿的大脑,杀气和怨气时刻伴随着他,在重伤之后,把他逼到了疯狂。
不过几日,恒乞儿便控制不住自己,无谓的杀人,也唯有杀人才可以让他获得一丝畅快和安宁。
此等邪法自然没有善果,很快,恒乞儿连最后一点畅快和安宁也没有了。
他被过于庞大的血煞之气裹挟着,失去了自我意识,彻底沦为了杀人恶魔。
他不停地屠杀,直杀到煌烀界毁灭,仅剩下百余盏长明灯。
至于那一百多盏灯里还有没有赵尘瑄,已经无人在意了。
司樾吐出根鸡骨,泡澡带来的舒心又沉寂下去。
恒乞儿身上有太多地方让她不快。
更不快的是,她明明知道,却又无法从这些不快里抽出身来。
这澡泡着也没意思。
司樾打算起身,门外忽地传来了脚步。
一抬头,来的是两个小姑娘。
对方定在门口,惊愕地盯着她,“司、司樾真人……”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学生的澡堂里会出现先生,还是今日才被特聘来的司樾先生。
既然碰见了,司樾便抬手,招呼了一声,“这么巧,吃了吗。”
对方下意识答道,“没吃…”
司樾大方地冲她们招手,“来,整两口。”
前面的女孩低头,才发现司樾身前的水面上飘着个托盘。
托盘被放得满满当当,没有沉底全靠司樾的力量托着。
斯文的小姑娘无法消受这样丰盛的澡堂宴,下意识要拒绝,可随即意识到——邀请她的不是凡人,是神秘莫测的司樾。
这是个好机会。
“真人邀请,那…”为首的女孩对着司樾微微欠身,“蓝瑚就却之不恭了。”

因为宁楟枫的缘故,蓝瑚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没有吃下肚。
往常她都是吃饭后回到宿舍,让紫竹去澡堂取来还没泡过人的热水,自己在房中梳洗。
这日她懒得吃饭,便直接去往了女澡堂。
蓝瑚以为来得够早便不会遇到人,却不想刚一进去,就在袅袅的热雾里看见了一抹人影。
她正要退出,却蓦然发现,泡在池子里的女人有些眼熟。
“司、司樾真人!”她和紫竹掩唇惊呼,怎么也没料到独占一座仙峰的峰主会来和学生挤澡堂。
望着那小小的丫头,在听见蓝瑚二字后,司樾咀嚼的动作一滞。
正好,她也想见见这丫头。
侍女紫竹关了澡堂的门,将蓝瑚身上的弟子服一件件褪去。
她半跪在地上,从储物器里取了木盆,舀了热水,先替蓝瑚擦拭身体。
待擦完身体,蓝瑚才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入了水。
入水的瞬间,女孩细细的远山眉一蹙。
这里的澡堂远比她想得要小、要脏,若非司樾真人在此,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司樾啃着猪脚,看这小小的主仆二人忙活。
待蓝瑚入了水,紫竹便跪坐在她身后的地板上,半敛着眼睑候命。
司樾斜了眼后面跪着的女孩,蓝瑚立刻柔声道,“紫竹,你也下来泡泡吧。”
“多谢小姐,”紫竹垂首道,“我今日没有出汗,不用沐浴。”
这对话听得司樾饶有兴致,尤其是那位主人,不过七岁,却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她把水上的托盘推到蓝瑚面前,“吃点?”
蓝瑚顿了顿,继而举箸,夹了一片藕。
她抬手牵袖,临了才发现无袖可牵。
掩着唇嚼了一口藕,咽下后,她转头对着紫竹笑道,“紫竹你也来尝尝,果真不是俗物的,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的藕。”
紫竹还没说话,司樾开口了,“是吗,我山下随手买的,看来那小摊老板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蓝瑚一愣,随即双颊飞红。
这套话术原是好用的,此前她打交道的人,大大小小都有自家的厨子,要么也是去大酒楼里定菜,这么夸奖绝无差错。
话已至此,比起硬着头皮强行恭维,蓝瑚改口为惊讶,“原来这就是路边小摊的风味,我此前从未尝过……”
司樾靠向水池沿,双臂放荡地打开,“你叫蓝瑚?”
蓝瑚应道,“是,弟子蓝瑚,珊瑚的瑚。”
司樾颔首,“美女的字。”[1]
小小的蜻蜓,大大的嗓门,在她耳边喊了太多遍什么宁楟枫、什么甚好宗、什么蓝瑚,拼命把这些字眼往司樾耳朵眼里捅,非让她记住。
蓝瑚面色羞粉,“不敢。”
她面上害羞,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
蓝瑚当然知道司樾所说是曹植的?美女篇?,可这首诗并不是什么明快的好诗,而是曹植以女子未遇佳偶为引,寄托自己怀才不遇、怨怼之情的。
想起这些天宁楟枫的所为,蓝瑚的确心中郁郁。
她疑心司樾是一语双关、看出了些什么,可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不管是她还是宁楟枫,都和司樾无甚交集,她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自己私下的这点小心思呢。
司樾又问:“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话蓝瑚还想问呢。
她不知道司樾口中的“这里”是指裴玉门还是澡堂,于是斟酌着答道,“蓝瑚不能来这里吗?”
“这山、这水,这里的一切怎么配得上千金。”
“我倒没有这么觉得。”女孩睁着一双水汪汪、亮莹莹的大眼睛,柔软地回了司樾的调侃,“又或者,真人觉得蓝瑚该去哪呢?”
“第一仙门第二仙门什么的,总之是比裴玉门更有钱的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那双眼睛氤氲着水雾,深深地望着司樾,“蓝瑚喜欢这里。”
司樾笑了,“小丫头,你是个什么精?”
蓝瑚迷茫地眨眼,终于有了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蓝瑚的后背始终和池壁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肯贴上去。司樾免得她受罪,替她省些力气,“还是说你这样的小小姐不爱吃肉,想吃糕点?”
“真人莫怪。”蓝瑚脸上浮起了一丝窘迫的微红,不知是被司樾看破了她的目的,还是被司樾看破了她的娇气。
“蓝瑚…蓝瑚是想问,真人是怎么看待楟枫哥哥的。”
“谁?”
“宁楟枫,就是那日第一个站出来的。”
“哦……”司樾努力回想了一下,“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有什么可看待的。怎么——”她嘿嘿一笑,“你心悦他?”
蓝瑚脸上的微红瞬间变成了粉红,迭声道,“怎么会,只是从小相识,此番又是一起入的门,得知他仰慕真人已久,所以想帮忙问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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