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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弱水千流)


殷酥酥没辙,最后只能折中,妆容卸一半留一半,擦去夸张突兀的蓝色眼影和烈焰大红唇,再用气垫填补花妆部分的皮肤。
几分钟后,镜子里的脸总算勉强见得人。
殷酥酥不敢耽搁,火速整理好衣饰,随手用抓夹将黑色长发挽起,紧接着便疾步开门冲出去。
谁知步子太急,冲势太猛,一出门,险些与人迎面相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殷酥酥刹住脚步,窘迫地边道歉边抬起头,“你没事……”
最后一个语气词“吧”,直接偃旗息鼓被她吃回去。
看清面前的人,殷酥酥僵住,脸颊燥起来,十根手指条件反射攥紧手里的四格戴妃,连呼吸都是一凝。
殷酥酥脸已经红透了。
几个小时之内,在同一个男人面前出糗两次,如何不让人窘促。
正默默自我尴尬着,听见对面绅士地问她:“撞到你没有?”
“……没。”殷酥酥摇摇头,囧囧地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怕您久等,所以我走得比较快。”
“女士精致,为精致的姑娘等待是男人的天职,更何况我等得也不算很久。”费疑舟从善如流地说:“以后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
殷酥酥微抿唇,隐约觉得他这话说得古怪。
以后凡事慢慢来。
以后……
她和他有什么以后?
殷酥酥心不在焉思索着这个词,不知回什么,只能不走心地挤出笑容。
两人在楼层停车间上车,直接乘直达梯离开非梵。
何建勤原本陪同在费疑舟身旁,但在殷酥酥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他便识趣离去,只留下负责驾驶汽车的阿生。
七月底的夜晚,暑气炎炎,车厢内淡香氤氲,凉气飕飕。
殷酥酥坐在迈巴赫的后座右侧,觉得有点凉,她下意识伸手搓了搓胳膊。从手袋里取出手机,正准备查阅微信是否有未读消息,一把动听嗓音自身旁响起,成功吸引她注意力。
那个声音吩咐说:“阿生,冷气调小一些。”
“好的先生。”驾驶室的俊朗青年回话,立即调节冷气。
随着冷气调小,车内气温也升高些许。
殷酥酥周身暖起来,诧异于费疑舟明察秋毫的洞察力,与此同时,心头也升起丝丝缕缕的异样。嘴唇开合想说什么,终究静默。
用餐地点是何助理定的,全京城最好的会席。
贵客上门,整个会席餐厅的二层都被清场。
用餐环境雅致清幽,身着和服的日籍女郎二对一跪式服务,为费家大公子及其女伴奉上菜品。
殷酥酥平日不钟爱日式料理,但忙活了一下午,她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也顾不上生食不生食了。女郎夹菜给她,她便一口接一口,鼓着腮帮子照单全收。
费疑舟则坐在对面,一面优雅安静地进食,一面观察这个小仓鼠似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出声,道:“殷小姐的胃口挺不错。”
那头的殷酥酥闻言,吃蟹的动作骤然一僵。
什么话。
这是什么话。
是真的在夸她胃口好,还是拐着弯儿阴阳她作为演员,还吃得这么多?
静默须臾,殷酥酥用餐巾轻拭嘴角,清清嗓子,略带反驳加解释地说:“这些食物热量不高,稍微多吃点不会长胖。而且我一直在健身,平时也会攀岩,运动量很大。”
再糊的女明星也是明星,她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可是很严格的。
餐桌对面。
费疑舟盯着殷酥酥,毫不避讳地端详。
被这样的威压目光凝视,想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殷酥酥竭尽全力,试图忽视他眼神的存在感与压迫感,继续正常吃饭。
可强撑不到十秒钟,她就绷不住了。
餐桌下方,纤白五指用力收握了瞬,给自己加油打气。下一瞬,殷酥酥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第一次笔直地、不加躲闪地望向对面。
费疑舟冷黑的眸还是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睛漂亮,没有丝毫浮躁的影子,沉淀着阅历与故事,漂亮得清冷又醇厚。
万幸娱乐圈不乏美男子,殷酥酥没有在这双眼睛里迷失心智。她嘴角扬起甜美机械的弧度,相当温柔造作地问:“费先生,请问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呢?”
话音落地,回应她的,是对面一声极淡的轻嗤。
殷酥酥:“……”
殷酥酥甜美的笑弧僵在脸上,差点演技翻车。但她稳住了。继续非常甜美地问:“什么这么好笑?”
“殷小姐有些误解。”
费疑舟笑完,重新抬起眼帘看她,懒懒漫漫:“我说你胃口好,并不是讽刺你食量大,只是觉得能够和你一起用餐是件幸运的事。因为你能让人心情愉悦,更有食欲。”
殷酥酥再次愣怔在原位。
误会了?
不是挖苦而是真夸奖?
夸奖她能让他心情愉悦,更有食欲?还真是怎么理解怎么奇怪……
殷酥酥就这样胡七八糟地思索着,忽然有点生闷气。
他是高岭白雪,轻而易举就能操纵无数人命运,从来矜平自若,而她微不足道,与他相处,时刻头悬尖刀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会惹他不顺心小楷大祸。
这也太不公平了。
而且所有情绪都被一个人掌控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殷酥酥忽想起今早这个男人出现在樟树巷,来接她时说的那句话。越是去回想,就越觉得无法理喻。
于是她看着费疑舟,熊着胆子问:“那今天早上您说的那句话,又是想表达什么?”
“哪句?”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缓慢地反问,带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数名日籍侍者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偌大的餐厅二层,仅余他和她两个人。
“就,就是。”她难掩慌张,虽已尽量让自己嗓音听上去四平八稳,却疏漏地忘记使用敬语:“你说你来接我,是想见我。”
“我认为这段表述已经非常清楚,不存在任何疑问。”
殷酥酥蹙眉:“我是问,您为什么会想见我?”
“‘想’原本就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主观词,没有为什么。如果你真要得到一个原因,那么就像人想吃饭是因为饿,人想喝水是因为渴一样。我想见你,是因为刚好在某个时刻,我的眼睛想看到你,我的双耳想听到你,我的鼻腔想嗅到你。”
他逻辑清晰,风轻云淡三两句,便让殷酥酥被噎得哑口无言。她黑白分明的眼睁得圆圆的,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别的。
夜色已然更深,云朵的颜色也更加浓,整片天幕是一片格外深沉的墨蓝。
僵持半晌,殷酥酥终于十指收握,问出了最让她不解,最让她好奇,也最令她胆战心惊的问题。
“无功不受禄。请问费先生多番照拂,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殷酥酥不得不承认,费家大公子相当绅士周全,从会席餐厅用餐出来,尽管她婉拒再三,他仍旧亲自将她送回了樟树巷。
一下午的工作本就让人疲惫,晚上还“加了个班”陪大佬吃饭,此时回到家,浑身立马漾开虚脱般的疲乏感。
懒得换鞋也懒得开灯,她鼓起腮帮,包包随手一扔,重重跌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
京城是中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寸土寸金,房价高昂,许多区域的平米单价都在六位数。殷酥酥平时接戏接推广,偶尔还会做做直播,几年下来攒了一笔首付,分期买下了这套七十来平的小公寓。
每个月供楼的钱是硬支出,偶尔也会令殷酥酥郁闷,但她没有后悔过。
女孩子独身一人在异乡打拼,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有了一个安身之所,一个避风港湾。
窗外,有晚风轻轻吹来,将天空的云层吹散,显露出冷月的脸庞。
殷酥酥脑袋埋进柔软的沙发抱枕,正木木发呆,旁边的手袋忽然发出一阵震动。
她捞起手袋,从里头摸出手机。
前置摄像头识别到机主人脸,屏幕自动点亮,提示有一条新短信进入短信箱。
发信人是:费先生(春夏全套新品)
“……”殷酥酥眸光微闪,迟疑约莫两秒,纤白的指戳进对话框。
对方发来的信息如下:【早点休息。】
看着手机屏里的这行文字,殷酥酥齿尖磕住下嘴唇,脑中记忆开始倒流,回到了一个多钟头以前,她和费疑舟在会席餐厅吃饭的时候。
在鼓足勇气,问完那句“费先生多番照拂,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后,她便缄口,安安静静等对方回音。
殷酥酥清楚地记得,那短短的数秒钟,漫长如几个世纪。
仿佛自己不是在等一个回答,而是背负十恶不赦的罪孽,在等上帝宣判。
同样,她也清楚记得费疑舟的反应。
那个男人是天生的贵胄,这样的人,大约生来便八风不动。听完她问话,他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微垂眸,拿起一旁的柄杓,慢条斯理从茶釜中盛出翻滚的沸水,冲入她面前的茶碗。
日本茶道文化一贯将仪式感发挥到极致,所用茶具无不精美。木质柄杓配上费疑舟金尊玉贵指骨似玉的手,可谓赏心悦目到极点。
费疑舟请她饮茶,顺带般漫不经心:“殷小姐知不知道,日本茶道起源地在哪里?”
被这人亲自斟茶伺候,殷酥酥捧着茶碗抿着茶,头皮一僵,思想都被左右,下意识便顺着他乖乖回答:“应该是我们国家?”
费疑舟:“起源自广东潮州地区。”
殷酥酥受教,朝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家里的长辈都喜欢茶文化,我父亲专门建了一个私人茶器博物馆,用来收藏他心仪的茶具。”他语调平淡,语速不急也不缓,纯粹是与她谈天闲聊的口吻,“所有藏品里,他最喜欢的是一枚北宋时期的汝窑天青釉茶盏,单独存放在一个独立展厅,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焚香。”
殷酥酥那时只觉得哭笑不得。身处娱乐圈,她听过不少富商豪门“壕无人性”的故事,费家老爷子的行为,也没什么值得人惊骇的。
他无端跟她说这个,是在炫富吗?
殷酥酥揣测不出太子爷的心思,静默片刻,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了句尬夸:“费老先生真是有想法有情操。”
话音落地,费疑舟稍顿,终于撩起眼皮平静地看向她 ,问:“殷小姐认为,我父亲想从那枚茶盏身上得到什么?”
殷酥酥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
费疑舟又道:“我推荐你主演电影,和我父亲对待茶盏的行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想做一件事,想做就做了。不需要所谓的合理理由。”
费疑舟说的是实话。普通人做一件事,瞻前顾后权衡利弊,要找到充分的理由,但到了他们这种阶层,做事就只是做事,只用随心所欲。
殷酥酥抬眸,望了眼窗外夜空的冷月,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停顿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敲下一行字,回复道:【谢谢费先生,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对面那轮冷月没过多久便又回她:【晚安。】
“哒”一声,殷酥酥熄灭手机屏,甩甩头,拍飞脑子里胡七八糟的混乱思绪,收拾东西洗澡睡觉。
第二天,殷酥酥利用清晨的护肤时间录了个小红书视频,将梁静给她接的面膜广告植入。
殷酥酥在推广产品方面一直很上心,所有广告产品,她都会再三查验公司背景,对产品成分及效果好坏都有严格要求。
这款面膜殷酥酥试用了半个月,补水保湿的效果立竿见影,成分安全,价格也亲民,确实不错。
录完视频,殷酥酥将素材发送至剪辑师邮箱,之后便匆匆出了门。
上午殷酥酥有一个零食代言的广告拍摄,她前脚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后脚就接到了梁静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狂奔至化妆间,妆造师们手脚麻利,开始给殷酥酥化妆造型。
梁静从许小芙手里接过黑咖啡,递过去,皱眉道:“你今天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偷鸡摸狗去了?”
“……”殷酥酥被呛住。昨晚和费疑舟共进晚餐之后,她躺床上辗转反侧,半夜两点都没睡着。
但她并不准备把实情告诉梁姐。
殷酥酥信口胡诌:“玩游戏玩得晚了点。”
“今天你上午要拍广告,下午要拍杂志,晚上还要和李总吃饭,也不知道保存精力。”梁静拖了把椅子坐旁边,数落她:“你们这些小姑娘,现在天天熬夜亏身子,等上了年纪才知道好歹。”
殷酥酥知道梁静是关心她,撒娇说了两句软话,梁姐蹙起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
梁静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昨天欲言又止,说今天见面再跟我说。什么事?”
化妆师正在给殷酥酥扫眼影,殷酥酥眼皮垂低,盯着桌子脚犹豫了会儿,道:“这里人多,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讲。”
梁静点点头,没再追问。
小零食广告片的导演姓蓝,这次已经是第二次跟殷酥酥合作,对她印象颇佳,赞不绝口。
上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拍摄顺利结束,梁静带着殷酥酥和助理许小芙去附近的商场吃饭。
下午两点半还有其它工作,三人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坐下,点了些家常小菜。
趁着许小芙上洗手间的空档,梁静倾身凑近殷酥酥,低声:“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说了吧?”
殷酥酥和梁静关系亲近,她了解梁静的为人,也信任这个姐姐似的好友。因此,在梁静第三次问起的时候,殷酥酥没有再选择隐瞒。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道:“梁姐,昨天我试戏去了,姜成文新片《凡渡》。”
“啊?”梁静勉强按捺下内心的震惊,尽量平和地问:“是那边直接找的你?”
“对。”
“试的哪个角色?”
“女一号。”
“……”梁静本来还在艰难地消化吸收,一听“女一号”三个字,彻底惊呆了。她先是沉默,再是皱眉,紧接着便是用一种相当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殷酥酥。
梁静表情复杂,试探着说:“酥酥,你该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梁静的这一反应,完全在殷酥酥的意料之内——以她目前的资质,想要上姜成文这种名导的戏,纯粹天方夜谭。更何况,她试的还是《凡渡》女一。
殷酥酥叹了口气,囧道:“我最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和你想的一模一样。我也以为是什么新型诈骗。”
梁静:“我真的觉得是新型诈骗。”
“不,不是诈骗。”殷酥酥直视梁静,神色与表情格外坚定:“梁姐,我昨天试戏的时候见到姜成文了,活生生的姜成文,和他握了手说了话,他还夸我演技可以。”
“可是,这部戏的竞争很大,听说向雨琳递了资料,连面都没跟那边见上。姜成文怎么会突然找到你?”梁静困惑极了,一面猜测:“难道是看了你之前的哪部作品,发现你很适合这个角色?”
殷酥酥摇头:“不是,是有人推荐了我。”
梁静:“谁?”
殷酥酥:“费疑舟。”
“……”
此言一出,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经纪人梁姐,直接被惊掉了下巴。她愕然地睁大双眼,仿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名字是否准确,有点结巴地问:“你、你说哪个费疑舟?”
殷酥酥无奈:“我亲爱的梁姐,全中国能随随便便喊动姜成文的,难道还有第二个费疑舟吗?”
梁静合上了嘴巴。
全中国只有一个费疑舟,费家大公子,费氏集团如今的掌权人,随便动下手指,就能让整个娱乐圈翻天覆地的存在。
梁静到底是聪明人,她快速整理思绪,把这段时日发生在殷酥酥身上的所有事件串联起来,一思索,始末便初具雏形。
梁静:“所以,佛罗伦萨那场晚宴结束,你去搭讪的对象就是费疑舟?”
殷酥酥缓慢地点头。
“找你订购宝格丽超季全套珠宝的也是他?”
殷酥酥继续点头。
“天。”梁静惊得低呼出声,“我的宝,是我小看你了呀。你平时闷声不出气,参加饭局,给老总们敬个酒都尬得没话说。居然有这么大的本领?”
殷酥酥扶额,知道梁姐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静目光暧昧得很:“一个富豪贵公子对一个女明星示好到这份儿上,不是哪样?”
殷酥酥脸突的发热,埋头喝了口柠檬水,小声争辩:“我说不清楚他怎么想。总之,我没有主动过,我们目前也不是那种关系。”
梁静捕捉到话语中的关键点:“目前不是,也就是以后可能是。”
“……”殷酥酥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正准备反驳,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兀然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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