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无聊的。
梅姐和何戒绅保持着职业微笑。
朵朵云刚从老少恋的打击中走出来，又看到了费云良和自己逢年过节餐桌上叔叔伯伯舅舅差不多的显摆自己那点微薄知识的表现，抬起的头又被一棍子砸下去了。
呜呜呜……
妈妈咪呀，她想回家。
屏幕外接受无良，但是一门心思陷入恋爱中的陈朵朵对费云良来自长辈的规训还是很受用的，星星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费云良。
吃完饭，费云良拿出了自己营养师搭配的药丸。
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连线中费云良的怨念，一旁的郑导默默泪了。
这不能怪他啊。
视频内容是提早录好剪辑的。
他哪里知道能扯到保肾片上。
不过……
郑导伸长了脖子盯着屏幕。
那真的是保肾片吗？
费云良的肾真的不行？
同为男人郑导的好奇心到了极点，何戒绅能例外吗？
何戒绅不能例外，大家都是人类，节目录制现场内外的其他人能例外吗？
当然不能！
所有人屏气凝神。
直播屏幕异常的干净。
朵朵云和所有的cp粉，路人，吃瓜群众一起盯着屏幕。
拿出来了。
药拿出来了。
准备截图。
椭圆形的那个对吧？
没错没错，就是椭圆形的那个。
咔嚓，截图。
OKKK。
点开截图，放大，放大，再放大，放到最大。
椭圆形。
怎么有两个椭圆形。
白色和黄色，到底是哪个？
【我在药房工作，截图发我。】
不知道谁发了一句。
没过一会儿，对方好像拿到截图了。
【保肾片，真的是保肾片，是NJ海林集团制作的，和保肾片同一生产线的，还有海狗丸。】
【！！！】
别的不知道，海狗丸他们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吗！
弹幕炸锅了。
关键是弹幕录制现场能看到啊。
梅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何戒绅扶额闭眼。
而这边的弹幕，直播连线的正主cp两人是看不见的。
两人的约会日常又还在继续播放。
这就尴尬了。
屏幕里一边是弹幕中对海狗丸和保肾片哪个疗效好的疯狂讨论，一边是陈朵朵和费云良的牵手恩爱表演，费云良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所有人都被他那侃侃而谈的博学多才所迷住了。
关键是，甚至已经有人去买生产这两种药的海林集团股票了。
视帝代言，重振男人的雄风。
这出货量和股价得涨啊！
第13章 疯女人
紧接着，陈朵朵和费云良吃完饭，刚好下午雨停了，天空放晴，两个人去公园放风筝。
放着放着，陈朵朵突然作怪，去哈费云良的痒痒肉。
两个人你追我闹，好不热闹。
再加上天空刚被雨水冲洗，放晴之后碧空清爽，草地绿油油的，颇有点漫画校园小情侣的感觉，连带着两个人的年龄感都消减了许多，这让许多cp粉重新找回了几分信心。
片段结束，梅姐悠然感慨道：“这让我想到了一句话，爱就是要让彼此更加的闪耀，因为爱情，朵朵和费先生都更加的闪耀了。”
何戒绅笑着点头，“爱情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很多年以前……”
【心愿cp赛高！】
【朵朵加油，拿下云良叔。】
【云良叔，你就是我的神！】
伴随着重新振作的cp粉，何戒绅那裹脚布一样的经验之谈终于结束了。
梅姐接话，只想让密不透风的谈话化作一堵墙挡住时歌，让她别再开口破坏气氛了。
没想到，她刚咽了咽口水，时歌就见缝插针说道：“爱就是要让彼此更加闪耀。这句话我也听过一句类似的。”
梅姐：“……”你不说话就是对节目最大的恩赐了。
时歌淡淡一笑：“男人上了年纪，□□越衰老就越喜欢年轻的女人。因为岁月已经从他们的身上流逝，而只有和年轻女人谈恋爱，触摸她们年轻的皮肤，他们才能抓住时间。这会给他们一种，他们吸食了年轻女人的精气，自己也能变年轻的错觉。”
“看。”
时歌微微一笑，指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咱们的云良‘叔’和陈小姐在一起之后，变得多年轻啊。我都快忘了他已经快五十了呢。果然，爱让费先生更加闪耀了呢。”
梅姐，何戒绅：“……”
cp粉朵朵云和观众：“…………”
郑导：“经纪人呢？经纪人呢？滚出来！你们是怎么培训艺人的！”
陈叻躲在角落里，拿了个纸箱罩头上，假装鸵鸟，瑟瑟发抖。
他不是，他没有，他跟台上的疯女人没关系。
“你够了！”
陈朵朵受不了了，“你别一口一个五十，云良叔虽然年龄大，但是他温柔体贴，成熟，有其他年轻男人没有的魅力。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一直针对云良叔？”
【朵朵太棒了，简直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这女的就是有病！神经病。】
【怎么啦？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年龄差距很大的爱情，难道年龄大就不能有爱情吗？】
时歌不以为意的摊摊手，“我没有针对他啊。你要是觉得我针对他，那我就不提费先生了。”
说完，时歌笑眯眯的看向何戒绅，“何先生。”
何戒绅浑身一抖，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何先生，听说你的女朋友才二十岁，年轻漂亮，虽然出身普通，但是家教也很好。”
“多谢夸奖。”何戒绅半真半假哦的说。
时歌微笑，“听说你们快结婚了，恭喜恭喜。”
“今天的节目是关于陈小姐和费先生的，就不要提我的私事了。”
“那还是要祝贺祝贺的。”
时歌笑，“不过说起来，真巧欸。”
特么的又是真巧，巧合你个扑街啊。
何戒绅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时歌道：“何先生你四十四，女朋友二十，而且还曾经在采访上说过，希望一结婚就生孩子。咱这圈子内，辜鸿四十六岁，妻子二十三，也是小家庭出身，年轻漂亮，并且在结婚后一年生了孩子。作曲家罗不平五十三岁，妻子二十五，家境普通，长相见仁见智，但是气质姣好，也是吸睛靓丽，结婚后一年生了个儿子，三年抱了两。导演漳河，五十六岁，妻子多年不孕，离婚后，娶了二十四岁的小娇妻，没过几年，也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女儿，儿女双全。真是可喜可贺。”
何戒绅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还是强撑着说：“看来时小姐因为一些原因，对年轻差比较大的感情都抱有偏见，爱情是不分性别年龄的。在这一点上，我们香江经济更为发达，思想上较内地也就更为开放。有男人比女人大很多的婚姻，也就有女人比男人大很多的爱情。”
“例如呢？”
时歌眉眼温柔的看着何戒绅，就像一个诚心发问的普通漂亮少女。
何戒绅一更哽，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来。
肯定是有的，一定是有的。
只是问得突然，他这会儿想不起来。
时歌春风化雨般笑着，“就是我也挺纳闷的，何先生也好，罗不平也好，漳河也好，大家在年轻的时候风流韵事化成河，那飞流直下三千尺都挡不住，怎么忽然年龄大起来，身体撑不住就收心结婚安安分分养年轻老婆生孩子了呢。唉，应该是我太年轻，太漂亮，人生太美好了，所以理解不了这种坎坷的思想，也许是几位先生年龄大了，见过的事情多了，浪子回头也说不定呢。”
时歌是句句不提费云良，句句讽刺费云良。
费云良气得脸都白了，别的人都是气黑了脸，他反而是白的，也不知是不是把肾气坏了。
说完，时歌转向双手握拳，浑身发抖的陈朵朵，“陈小姐，别误会，你当然跟那些肤浅的小门小户的女人不一样，你可是有自己的事业的，是宅男女神，也是新晋的流量小花，肯定不会在上升期就结婚生孩子对不对？你和费先生有聊过这个问题吗？”
陈朵朵一愣，身子都停止了抖动。
他们好像聊过，又好像没聊过。
就是两个人某次单独相处的时候，费云良在看书，她拿着手机在追剧，费云良忽然说起自己很喜欢孩子，只是年轻的时候忙事业，没有心思去想家庭的事情，所以一直单到现在。
然后他问她，“朵朵，你喜欢孩子吗？”
那时，她只是随口说，“应该喜欢吧，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唉，不知道我未来的老婆会不会喜欢孩子。要是找到了她，我一定会让她幸福，努力赚钱养她和孩子，她什么都不用干，给我生一两个宝宝，就在家里陪宝宝享清福就好了。”
当时她没有多想，但现在忽然细思极恐起来。
时歌忽然感慨道：“肯定是我想多了，陈小姐事业发展得正好，而且还接受了费先生的邀请准备和原公司解除合同，签约费先生自己拥有股权的经纪公司，费先生自然会为陈小姐的事业铺设好道路，不然总不可能是为了更好的控制陈小姐吧？”
陈朵朵唰的一下脸惨白惨白的。
显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
【是我被带偏了吗？你们告诉我，是我和朵朵被时歌那个被害妄想症带偏了吗？】
【突然觉得好可怕，拿着爱情当幌子织出一张网，把女人给密不透风的罩起来。】
【有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你们疯了吗？那只是猜测，不是事实！而且我们应该相信朵朵，朵朵一直都是一个独立自主坚强的女孩子。】
“你、你，你不许这么说。”
陈朵朵还在垂死挣扎，她拉了拉费云良，“云良叔，你看看她，你说说话啊。”
费云良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时歌，“时小姐，祸从口出，你这么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
他费云良在圈子内混了多少年了，封杀她一个小小的十八线艺人跟碾死一只蚂蚁也差不了多少。
“好害怕。”
时歌缩了缩脖子，“不过费先生，我能理解你为什么爱陈小姐。毕竟陈小姐是宅男女神嘛，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怎么会有男人不爱她呢？”
“欸，不对欸。”
时歌咬了咬手指头，“陈小姐，你是宅男女神？”
时歌看向已经和费云良达成同样要封杀时歌心理状态的何戒绅，“何影帝，你喜欢陈朵朵这款吗？你们男人全都喜欢这款吗？”
“你又想说什么！”
何戒绅感觉自己被公认的好脾气都快彻底消散如烟了，他真想站起来抽时歌这个嚣张的疯女人几巴掌，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没什么啦，只是想起了一个业内经纪人圈子十分经典的一个案例。”
时歌淡淡说道：“创作人就是陈小姐的经纪人。”
何戒绅拧眉，随便吧，反正别扯到他头上，说什么都可以。
费云良也是烦了，累了。
他谈恋爱是为了开心，不是为了受气，更不是为了让人指着鼻子骂。
拿了钱坐在这里，忍到现在已经很给节目组面子了。
要不是为了后面牵扯到上亿的长期合作，他早走人了。
还有陈朵朵那个白痴，估计也是跳出水坑的鱼了，以后也不好哄了，那还不如换一个。
那就让时歌去针对陈朵朵吧，别牵扯到他身上。
他真的累了。
何戒绅问：“什么案例？”
“就是一个普通的营销艺人的案例。”时歌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关系。陈小姐当初名不见经传，还在公司里当练习生，陈小姐的经纪人爱迪逊刚上任，正要在公司打出自己的名声，就挑上了她。”
“别说了。”
陈朵朵忽然焦急的阻止，她再度拉了拉费云良，“云良叔，她针对我，你帮帮我。”
虽然现在已经烦了给自己带来麻烦的陈朵朵，但是目前两个人还是营销cp的状态，费云良也不愿意这个时候撕破脸，破坏自己的形象，开口道：“既然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就不要说了。”
“是啊，时小姐，咱们节目跟那些无关。”梅姐也夺过话题。
时歌充耳不闻：“于是爱迪逊针对陈小姐的个人特点，给她量身定制了营销计划。陈小姐长相寡淡，身材扁平，就走清纯风，然后把陈小姐塞进了某部mv里出演女主角，拿着mv里面的视频购买大量的水军到虎扑等直男论坛营销直男女神，宅男女神。等话题差不多热了，开始破圈吸引其他人入场。”
“男人和女人总是隔着一座座山，有很多不了解的彼此的地方。男人会好奇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女人会好奇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男男女女，想结婚的，想谈恋爱的，都会特别好奇。于是女人也会跟上去关注陈小姐，试图去理解并且说服自己理解陈小姐的爆火，去探寻男人喜欢的女人的优点，盲从相信陈小姐就是宅男女神。电视剧扑了，是因为陈小姐多的是男粉，不看偶像剧，电视剧爆了，是因为陈小姐男粉终于崛起了。对吧？听说，陈小姐如今爆红的这部剧，也是经纪人爱迪逊陪制片人喝酒喝到吐血换回来了。”
“所以你是在为爱迪逊打抱不平吗？”
陈朵朵快疯了，“我承认爱迪逊对我很好，可是公司真的很严苛，每天都有好多课要上，我受不了，太苦了。我根本不想上那么多课，上完了课，每天半夜还要给粉丝营业，真的好累好累。我就想轻轻松松的活着，轻轻松松的赚钱，有错吗？别人都可以随便在电视剧里演演就有钱，我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一定要上表演课，一定要练台词把嗓子都练哑，配音不就行了吗？”
濒临崩溃的陈朵朵一口气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费云良顿时惊愕了，他忽然觉得眼前的陈朵朵他不认识了。
他一直以为陈朵朵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有点虚荣，有点笨的纯洁小女生，他一个四十七岁的男人，那么多生活阅历早就把这个女孩看得清清楚楚了。
没想到，陈朵朵还有这样白眼狼，好逸恶劳，自私自利的一面。
人性之复杂有时候也令他深感可怕。
陈朵朵疯了，粉丝也疯了。
【好可怕，好狰狞，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朵朵吗？】
【你别胡说，朵朵只是，只是崩溃了，口不择言。】
【对，谁情绪激动的时候没说过几句狠话啊。】
【可是得利之后为了攀上更高的枝头就把对自己有恩的经纪人踹了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朵朵那不是为了更高的枝头，那是为了爱情。】
在现场的朵朵云：“呜呜呜。”
时歌：“我同意，踹了没什么不好的，谁敢说陈小姐错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朵朵眼睛红红的看向时歌，一时不知道这么喜欢阴阳怪气的时歌说的到底是正话反话。
“像爱迪逊那种垃圾，被踹活该。”
“什、什么意思？”
朵朵云抽泣着问。
时歌：“刚才我说的话不是真的。”
【所以你特么造谣呢？】
【你知道造谣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时歌：“也不是造谣，只是爱迪逊的原话被我修饰了一下。他的原话是，‘女人这种生物我最了解了，都是一些低智盲从慕强的生物，她们很好控制。现在男人强，女人弱，不管她们表现得多么坚强独立自主，股子里都想找一个强大的男人保护她们。所以只要是男人喜欢的，男人追捧的，自然会有很多女人去追随，盲从，会觉得男人喜欢的就是高大的，自己也要去喜欢才能获得男人的宠爱。
而我们的商品，陈朵朵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所以营销的本质就是摸清楚男人女人都在想什么，大家看看，现在营销成功之后，发生了什么？陈朵朵穿的衣服，拍摄写真的方式，妆容都受到了女人们的追捧，模仿，学习，这就是男女的本质。’这是爱迪逊先生在自己的经典商品陈朵朵营销爆款经验分析上，给公司内部其他经纪人讲课培训时的原话。”
陈朵朵：“……”
梅姐，何戒绅，费云良，朵朵云：“……”
你特么还不如闭嘴，别复述。
前面时歌的话还只是扎费云良粉丝和cp粉的心，现在是陈朵朵的粉丝被自己偶像和偶像的经纪人彻底背刺了，那酸溜溜火辣辣的痛感，可太真实了。
关键是，时歌采用了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男女之间正常的异性吸引，引发了好奇。
她最先用来引导她们的就是这种平和的中立的表述。
但是明明同样的意思，换一种说法，更能表现对她们粉丝的尊重，也更能让她们接受，可是爱迪逊不，他偏要用一种侮辱的话语来贬低女性，贬低她们这些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