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学一下范闲,称李太白给自己托梦,教他学诗?
这似乎更加荒唐。
他绞尽脑汁地想,想到一个又否定一个,最终毫无对策。
他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许谦玉却满脸期待地等他回应,“秋生?”
裴秋生:系统,江湖救急,你说现在这个时候我该怎么说?
系统:【你编啊。】
裴秋生:我当然知道要编但是我现在脑子卡壳宕机了,你能不能提示下我怎么编?
系统:【这种情况,一般可以从小时候编起。】
裴秋生道:“我小时候......”
卡住了,再想会儿。
许谦玉闻言,疑惑问道:“你小时候读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道,“秋生你从前识字?你是不是因为被人贩子拐卖以后,在外面流浪久了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将从前学的全部忘记了,如今开始学习后便逐渐想起来了?”
裴秋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眼眸一亮,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许谦玉想象力比他丰富多了,这理由不就合情合理,且无从求证?
真是太完美了。
许谦玉反而松快地笑道:“我说秋生怎么字写得好,书也背得快,原来是从前有底子在身上。如此一来,我在你面前倒也没有那么自惭形秽了。”
裴秋生顺利蒙混过关。
而且,他意识到,有了这个理由,以后的字即使写得更好一些,是不是也不会被人怀疑了?
姜氏在家准备晚饭,姜远发忙着收拾搬家的行李,姜月在屋里边做木雕。
临到黄昏时分,晚饭做好也不见裴秋生回来,她一边帮着姜远发收拾一边问道:“秋生今日回来了又晚些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他身上的伤可还没好全呢。”
姜远发笑道:“放心吧,他那么能打,能出什么事?”
姜远发如今想起那天裴秋生不顾自身安危,将他俩护在身后的场景,仍觉得很欣慰。
而且他能一个人打好几个人,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姜远发知道,若不是为了他俩,裴秋生根本不会受伤。
他这个未来女婿,还真的是不错。
“给秋生和阿月准备的鸡蛋肉羹,都做好了吧?”他问姜氏道。
姜氏抿唇笑道:“你叮嘱的,我还能忘了不成?”
姜远发嘿嘿笑道:“那就好。”
姜氏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我瞧着秋生那天跟他们打斗的招式有鼻子有眼的,不是寻常人的胡打乱踢,以一打多也不落下风,像是会点功夫在身上。你说,秋生他是什么时候会的?”
姜月刚做完一个木雕,来到院中正准备入前堂,闻言止住了脚步。
只听姜远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咱们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从前见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没显露过功夫。这次或许是他被逼急了?”
姜氏又道:“可是前头刘均第一次来家里抢银子的时候,刘均将我们的铺子砸了个稀巴烂,损失了许多钱财不说,更是打伤了我们俩,还害阿月撞了柱子,按理说他更应该着急。但也没见他这样啊?”
姜远发回忆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姜氏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咱家被打砸了一次后,秋生就跟换了个芯似的?”
姜月在院中听到这段对话,心中顿生疑惑。刘均上次来姜家的时候,她去国公府找援兵去了,没看到裴秋生的打斗场面。
这时候她不禁开始回忆之前在山上,裴秋生三两下就打跑了二狗儿,她称赞他时,他只说是误打误撞。
原著剧情里没有与裴秋生武力值有关的描写,她当时以为是自己看漏了。
如今听见姜氏父母的对话,她才发觉,裴秋生一直都是不会功夫的,只是最近才会。
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
姜月决定,明天试探下他。
只听姜远发又道:“另外,你有没有觉得,阿月的木雕手艺太神了些?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若说棕榈编是平时拿草编玩会的,倒不稀奇,可是刻刀咱家从前可是没有的,从未学过,她就能雕这么好?”
从书坊归家的裴秋生刚走到门外,闻言止住了脚步。
她从未学过?
裴秋生以为, 姜月以前就会木雕。
毕竟从她去手工坊试手,到找黄杨木、买刻刀,到后面雕的每一件小玩意, 都令人觉得她深谙此道、驾轻就熟。
尤其是她雕刻技艺的高超和手法的老练, 绝对不是一个初学者就能做到的。
他记得第一次见姜月做木雕,是在无忧手工坊。
依姜氏夫妇所言, 那也可能是她第一次接触刻刀和木雕。
当时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随便挑了一个旁人雕坏了的笑弥勒佛, 三下五除二地改了几下,表情古怪僵硬的笑弥勒佛转眼间就有了自然饱满的精气神。
后面见她雕各种各样可爱的小猫小狗, 每一个都是鲜活生气又极具创意。
那感觉就像是她将木头拿到手上的那一刻,便已经想好了木雕的每一处细节。
她似乎从未出错, 更从未有过雕坏了的残次品。
即便是放到现代,她也必然是个极其出色的木雕手艺人。
若说她以前从未学过, 他是不信的。
只听前堂内姜远发接着说道:“我也是做手工的, 知道将木雕做到这种程度有多难。阿月她......”
姜月在院子里屏气凝神地听着,察觉到姜远发的语气甚是笃定, 她不免有些慌乱。
完了完了,这不会是要被揪出来,严刑审问她怎么学的木雕,甚至还可能问她从前的事情她记不记得?
要是被他们发现她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这要怎么收场?会不会将她扫地出门?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穿越到这里原本就很可怜了, 好不容易摆脱炮灰命运, 又要变成无依无靠没人要的孤儿了吗?
姜氏却打断了姜远发,笑道:“你怎么连自家女儿都怀疑上了?承认她天赋异禀又不是什么难事。”
她接着道:“我可是听说, 有的孩子三岁就能写字,五岁便能成诗。咱家女儿都这么大了, 从小跟着你做东西,自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如今才展现出木雕的天赋不成吗?”
“行行行,不说了,咱家女儿是个小天才,行了不?”姜远发笑道。
姜氏这才满意,她又道:“不管是阿月还是秋生,总归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咱们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姜远发笑道:“也对,两个孩子的转变,都是好事,咱们就不管了。”
姜月在门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们不打算深究就成,不然她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月掀开门帘,从院中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外出归家的裴秋生也推门而入。
两人不经意间视线对上,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秋生,你回来啦?”姜氏笑道。
“嗯,回来了。”裴秋生将手中新摘的棕榈叶放下,又将别在腰间的冰糖葫芦交给姜月,“今日又遇到了卖糖葫芦大叔,给你买了一跟。”
姜月看见又有小零食,眉眼含笑,高兴地接过。
姜氏和姜远发见裴秋生出门在外还惦记着阿月,相视一笑,对此甚是满意。
裴秋生又在怀中仔细摸了把银子交给姜氏,“今日抄得多,回来晚了些。”
姜氏接过银子数了数,“呀,有一两三钱五十文呢,秋生今日挣得真多。”
裴秋生原本想将修书的六两银子一起交给姜氏的,但他担心一口气交出来令人起疑,细问出修书的事情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是决定分成几次交。
“抄了好几日才这么多,还是阿月更厉害,”他语气淡然,却眼神幽深,状似漫不经心地瞟向姜月。
姜月面上谦虚地笑了笑,内心实则害怕姜氏父母听见他这话又扯出来木雕的话题深究,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阿娘,晚饭好了吗?我饿啦。”
姜氏笑道,“早就好啦,就等你们呢,今晚给你们做了鸡蛋肉羹,还在锅里面热着呢。走,端饭去,开饭。”
一家人用完晚饭后,四个人躺床上都有些睡不着。
姜氏和姜远发是对这个住了一年的小窝有些不舍。姜远发叹道:“今日是我们待在这儿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姜氏语气有些伤感道:“想当初,这屋子还是你一块木一块板地搭起来的。明天我们一搬走,应是再也不回来了。”
姜远发压下心底黯然,安慰她道:“等我们以后有钱买了屋子,安定下来,就再也不用搬了。”
姜氏想了想姜月和秋生,漆黑的夜盖不住她眸中的憧憬,她唇边挂着微笑道:“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睡吧。”
“嗯。”
两人伤感了没多久,又心怀希冀起来,紧接着相拥而眠。
而裴秋生和姜月两人,则是各怀心思,在床上烙了半天烧饼,辗转反侧到深夜,才在困意的席卷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裴秋生一如往常,又来找姜月梳头。
姜月想起昨日裴秋生看她时意味不明的眼神,便猜到他可能要问她什么,正准备先发制人,但裴秋生却在姜月还没来得及开口时,率先问道:
“阿月,你从前学过木雕吗?”
“......”
姜月心里咯噔一声。
裴秋生语气看似漫不经心,但她知道他是有备而来。果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她心中不免埋怨,姜氏父母都没问,裴秋生问什么。
昨晚她琢磨了一夜,也没找到原主身边有任何能教她木雕的人。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而原书的剧情也不会对这样一个边角料的小人物有如此详细的描写。
想撒谎都没有草稿能打的那种。
“我......”姜月心中九转千回,但无语哽噎。
她支支吾吾,最终还是道,“我......没学过。”
裴秋生没想到她直接就承认了。他望向镜中,只见姜月低垂着眉眼,眼神躲闪,长睫微颤,一副紧张又心虚的模样,他心中更是觉得既诡异又有趣又好奇。
他眼神充满探究,刨根问底道,“那你是如何能一上手就能雕这么好的?”
姜月内心有些崩溃,手心不免渗出了薄汗。她知道裴秋生十分聪慧,寻常的理由恐怕瞒不住他。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会那么心急,而是循序渐进地显露出木雕手艺。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既然逃避不了,她只好压下心中的惊慌,故作轻松地胡诌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一接触木雕,双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说罢,她又想起昨儿个姜氏的话来,补充了一句道:“或许......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只是以前没有发现而已。”
罢了,不管他信不信,豁出去了。
“无师自通,天生就会?”裴秋生愣了一下,而后不知为何语气有些激动,“是吗?”
姜月不知道裴秋生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若有似无的激动与当下她紧张不已的心境格格不入,可她刚刚抬眸分明见到裴秋生嘴角微勾作不得假,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话已经聊到这一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可以这么说吧。”
累了,怀疑就怀疑吧。
不知为何,裴秋生似是心中有了答案似的,没有进一步深问。
眼见着裴秋生的头发即将要梳完,姜月想起自己还没问,她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问道:“秋生,我听阿爹阿娘说,你好像会功夫,是什么时候学的?”
裴秋生头皮一紧。
由于他没听到姜氏夫妇昨天的前半段对话,姜月这问题问得他猝不及防。
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能被怀疑,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按下惊慌。系统说过,这个时候一般都可以从小时候开始编起。
“我小时候学的......”
“啊?”
裴秋生:好吧是有点离谱,且听我编完。
“嗯,”裴秋生停顿了会儿,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又想好了措辞,他道,
“小时候我学了很久,但后来我被人贩子抓走,受到了些刺激,因而忘记了。前阵子我在码头做工的时候,有个叫阿强的人会些功夫,教了我几招,我突然就想起来以前学过的。”
说到这里就要感谢许谦玉了,他可真是帮他想了一个万金油般的通用答案。
他望向镜中,看着姜月的反应,只见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悟般道:“原来如此。”
裴秋生松了一口气。
只听姜月又道:“那这么说来,阿强可是咱们家半个恩人呢。回头我们一家可要好好谢谢他,不如改明儿叫他来家里吃饭?”
“毕竟若不是他事先教了你,咱们家就要遭难了。”
裴秋生刚松下去的一口仙气又提了上来,差点没把他呛死。
“咳咳咳......”
“秋生, 你怎么咳嗽了?”姜月关心道。
“没事没事,咳咳咳,我就是喝了一口风, 大清早的冷气太重。”裴秋生边咳边解释道。
“这样啊, 没事就好......”姜月放下心,又道, “哎呀, 刚梳好的头发都弄散了。”
“抱歉啊, 又麻烦你重梳一遍。”
“没事儿,对了, 你能把阿强叫到家里来吃饭吗?”姜月似乎穷追不舍。
裴秋生没想到,胡诌个阿强还能出问题。
他在码头纯粹搬麻袋去了, 话都没同旁人说过两句,如今去哪里给姜月变个阿强出来。
他也不知道姜月是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敢问。
“阿强他......可能不太方便。”
“为什么?”姜月不免好奇问道。
裴秋生继续胡扯道:“在我离开码头去书坊前, 阿强就说他们一家要搬走了,后面的几日我再也没见过他。”
姜月问, “那他有没有说搬去哪里了?”
裴秋生摇了摇头,故作遗憾道,“他没说。若是他知道他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应该也会很高兴。只可惜,天大地大, 不知能否有缘再见了。”
姜月也惋惜道,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裴秋生道, “谁说不是呢。”
不管什么情况,只要讲究一个无从求证, 便能苟住。
正在此时,姜氏在外面喊道:“你们俩好了没?出来吃早饭咯。”
“马上就好了!”姜月应道,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继续给裴秋生梳头,没过多久道,“好了。”
裴秋生如蒙大赦,忽的站起来,走出屋门前,还不忘感激一番,“多谢阿月,我感觉今日的头梳得格外清爽。”
姜月唇角微扬,看着裴秋生的背影,浅浅一笑。
方才不过是她的试探罢了。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可能没这么简单。
他不说,那她就静观其变好了。
裴秋生刚走出屋门,便长吐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今日吃完早饭众人就开始搬家。
集市那边的铺子已经收拾干净,昨儿个姜氏夫妇已经将家里的东西打包完毕,姜月和裴秋生的东西不多,随便收拾下就能整理好。
一想到今晚就能住新屋子,姜月和裴秋生顿觉十分高兴。
姜月在早饭期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功夫相关的话题,且与姜氏夫妇相谈甚欢,连带着姜氏夫妇也乐呵呵的。
一家人喜气洋洋地用完早饭,氛围好不融洽。
裴秋生见状,想着自己应该是蒙混过关了。
他用完早饭回到屋子,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复盘了下早晨跟姜月的聊天内容,想起心中猜测,便在脑中开始了人机对话。
他不免有些激动地问系统:系统,你老实交代,姜月是不是你给我配的辅助型NPC,协助我过五关斩六将的那种?
系统:【啊不是,宿主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裴秋生:不然她为什么无师自通了木雕,我想识字她刚好能教,我要被反派赶到大街她刚好搭上国公夫人解围,还有我科考缺钱她刚好很会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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