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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新娘(爆炒小黄瓜)


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就像现在,她也想知道,到底有多冰。
比他的舌-尖还冷吗?
明琅轻轻点了一下头。
室内一片漆黑,她以为他看不到,正要开口说话,下一刻,沈澹月垂头吻了过来,吞没了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他看到了。
这么黑,他是怎么看到的?
这个疑问还未从她的脑中彻底闪过,一种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迅速包裹了她。
她像是在深冬季节掉进了冰河里。河水暗流涌动,冷得骇人。她心脏怦怦狂跳,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冻麻木了。她痛苦地尖叫起来。但紧接着,刺骨的寒冷变成了难以想象的滚烫。像是失温到极点,开始分不清冷和热。
明琅头脑发晕,觉得自己像被一根冰锥钉死在了湍急的冰河里。 沈澹月一直没有说话。
只有河水湍急到极点时,才会发出两声隐忍的、轻颤的低吟。
其他时刻,他都在看着她。
好几次,她从冰冷而汹涌的暗流裹挟中短暂回神时,都能感受到他专注得令人汗毛倒竖的目光。
——他盯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贪婪而疯狂,几乎要化为实质,是她唯一能感到滚烫的东西。
太冷了。如果真的能碰到他的目光,她一定会贴上去紧紧抱住。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明琅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冰河里时,沈澹月终于一把攥住她的肩膀,重重把她提拽了起来。
浑浊而不洁净的冷气弥散在空气中。
连那种东西都散发着些许寒意。
明琅冷得牙齿微微打颤,心理和生理上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沉溺于冬泳。
寒冷,确实会激发人的肾上腺素。
她吞了一口唾液,正想让沈澹月去给她倒杯热水,一只修长的手却揽过了她肩膀。
沈澹月面对面抱住了她。
“我喜欢你。”他冷静、直白地说,语气慢条斯理,“你不能和我离婚。”
他不回答、不坦白、不与她对视的时候,她恼怒极了,恨不得用一连串逼问,把他的嘴直接撬开。
现在,他变得这么坦然,她反而感到了难以形容的不安——充斥着不祥气息的不安。
就像是……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样。

沈澹月很少这样放纵, 也很少这样兴奋。
——不,不是“很少”,是第一次这样放纵, 这样兴奋。
他闭上眼, 感到另一个自己也兴奋至极。两种兴奋相互交叠, 相互磨合,相互交融。
他时而变成黑雾, 居高临下, 冷眼旁观;时而看着自己的手臂被黑雾拉扯, 去触碰原本永远不会触碰的东西。
不对。他在心里冷静地否定,从现在开始, 不再是他永远不会触碰的东西了。
她现在属于他了。
从现在开始, 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可以触碰她的任何部位,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脖颈……甚至可以低头用嘴唇去描摹, 去勾勒。
不过,沈澹月并没有长时间亲吻明琅。
他每亲她一下,都能感到占有欲在扩张, 在胀大,激起一阵令人不安的战栗。
那种战栗在他的血管里横冲直撞, 上下拉扯, 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如果不是理智逐渐归位,沈澹月很可能会死死抓着明琅不松手,直到她答应永远黏在他的身上。
这个想法是如此失控,令他兴奋不已,也让他……不寒而栗。
沈澹月从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他确定自己得到了明琅。
她正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掌正按在她的肩胛骨上。
她似乎还未从寒冷中回过神, 胳膊上仍有一些鸡皮疙瘩。
他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上面渗着一层黏汗。
她又冷又热, 又痛苦又愉悦。
都是因为他。
他已经得到她了。
只要他一直隐瞒下去,就能一直拥有她。
这不是一件难事。他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团队,可以十分轻松地把谎言变成现实。
而且,他也不必感到内疚,相较于为垄断公司卖命,成为停尸间无人认领的尸体,当他的妻子简直是救了她一命。
是的,他不必为此感到内疚。
沈澹月的神情也变得冷静而坦然了。
他往后一靠,看着明琅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向办公室的浴室。
黑暗中,有什么散发着冷气从她的腿上缓缓流下。
她冻得打了个冷战,蹙起眉,摸黑扯了张纸巾擦掉了,口中喃喃说:“……冷死我了。”
这是非常肮脏的一幕。
沈澹月却看得呼吸微沉,心口发麻。他站起来,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明琅喝了一口,面色红润了不少。
沈澹月见她的嘴唇被热水烫得发红,泛着晶亮的水光,喉结重重滑动了一下,正要移开视线,突然想起他已经对她坦白了。
有什么好回避的?
于是,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明琅被亲了个猝不及防。
原以为他只是随便亲一下,很快就会松开她,毕竟几分钟前他们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接吻。
他却轻抓着她的发丝,近乎粗暴地与她唇舌勾-缠,喉结上下起伏,着了魔似的吞咽她的唾-液。
不像是在接吻,倒像是渴了。
好半晌,明琅才被他松开。
她立刻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行了,我去洗澡了!”
沈澹月看着她,语气有一种餍足的温和:“没有不让你去。还是说……”他的声音变得越发柔和,“你想我抱你过去?”
明琅终于知道,那种充斥着不祥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变成这样,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回避她呢!
明琅想冲他比个中指,又怕他走过来把她拽回去——那她身体再好,也得重感冒,一脸纠结地跑了。
明琅猜得没错。
沈澹月食髓知味,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用那种抗拒而嫌恶的目光看着她,开始用一种猫看鸟儿的眼神盯着她。
明琅并不害怕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是有些奇怪——相较于她,他似乎更不希望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
有时候,他盯着她看久了,会猛地回神,眼中闪过自厌、憎恶和轻蔑的情绪。
但更多时候,是一把将她拽到膝盖上,以一种黏腻得近乎恐怖的眼神注视着她,轻轻覆上她的唇。
沈澹月有妻子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基地。
不少人都想认识明琅,跟她套近乎。但不知为什么,那些人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琅有些纳闷,但没怎么在意。
她只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太堕落了。
——这种堕落,完全是沈澹月一手主导的。
在那之前,他经常出现的地点是办公室,经常处理的是公务,隔三差五还会去地下监牢亲自处决犯人。
现在,他经常出现的地点仍然是办公室,经常处理的却变成了她。
明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承认,有她一部分的原因。
沈澹月长得太好看了,再加上有了一层亲密关系,他在她的眼中逐渐变得又冷又欲。
尤其是最近,他换了一副黑色皮手套,可以看到清晰分明的指关节,甚至可以看到手背上微微凸起的指骨,强势、骨感,近乎盛气凌人。
最关键的是,他有银白色的头发,以及银白色的眼睫毛。
明琅完全无法抵抗他的发色、睫色和五官,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沈澹月的反应却比她更加离谱。
一旦他捕捉到她的视线,就会站起身,直接走向窗边,拉上深色窗帘。
阻隔视线,将一切都掩于昏暗之中。
刚开始,他还会控制时间,尽量不影响接下来的公务,甚至会换一身干净的着装,前往会议室,亲自主持会议。
现在,却是一边抱着她,一边线上会议,只有不得不出声时,才会非常冷静地点评几句——其他时候,摄像头和麦克风都为禁用状态。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的正脸。
明琅感觉这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的。
如果不是她还能上网,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有时候,她吃完饭,就感到一阵令人不安的寒意包围了过来。
沈澹月站在她的身后,垂下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要不是她义正词严地抗议,大声说这样会拉肚子,可能连饭后刷短视频的时间都不属于自己了。
沈澹月的表情很不好看,既有被拒绝的恼怒,也有强烈的自我厌弃。
明琅看到他露出熟悉的自厌后,安心了不少。
这说明接下来,她不用再担心自己拉肚子和重感冒了。
明琅看新闻说,沈澹月每隔半个月就会出一次外勤。
她暗暗祈祷,希望他出外勤的时候,能把那股可怕的精力一起宣泄-出去。
谁知,一个月过去,沈澹月不仅一次也没有出外勤,还联合基地里的生物学家和技术专家,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暂时提升体温的药物。
明琅觉得,那些生物学家和技术专家,要是知道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这个药物上,不是为了打倒资本家,而是为了折腾她,肯定会把她推到火刑架上去。
这一天晚上,沈澹月刚从会议室回来,扯下领带,挂在椅背上。
明琅不敢与他对视,安静地看新闻。
沈澹月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尽管他自认为症状轻微,却从不会在没有烟雾净化器的地方抽烟,除非必要绝不会摘下手套,只要手上有黏腻之感就会去洗手。
他回到公寓,第一件事,也是去洗手、漱口、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最近,他却开始喝她喝过的杯子,拿她用过的餐具用餐,甚至不再在意手上的黏腻之感。
有时候,兴致上来了,还会强迫她分辨那是什么,来自哪里。
明琅实在怕了他了。
幸好,他还没有变态到不洗澡就凑过来。
听见浴室响起水声,明琅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可否认,沈澹月对她很好,几乎是予取予求。
但这种“好”,让她有些害怕。
他面对公众时,是一个冷静、理智、温和的救世主,西装革履,面容沉静,不管说什么都令人信服,仿佛他真的会为了拯救民众而甘愿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
他在她的面前,却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不冷静,不理智,不温和,眼中透出瘆人的渴欲。
哪怕她已经精疲力尽,他全身上下——从喉结到每一个关节,仍然渗出源源不断的精力。
明琅有一种恐怖的错觉,如果不是她是人类,这件事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安慰自己沈澹月也是人,不可能变态到这种地步。
心中的不安却愈演愈烈。
说实话,自从那天起,她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人了。
不对,她见过两次。
一次,是沈澹月去会议室开会,她在办公室无聊看电影。
一个男生走进来,看到她愣住了,刚要跟她打招呼,视线落在她的脚上,一下子涨红了脸庞。
明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上有五根青黑的指印,还有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与白皙的皮肤形成相当骇人的对比。
明琅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的脚被啃过。
……闹鬼了?
男生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
明琅正要说话,一个冷漠、低沉、有些戾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是我的妻子。”
沈澹月的声音。
话音落下,沈澹月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肩背笔直,即使穿着修身的大衣和西裤,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瞥了那男生一眼。
男生立刻被他吓跑了。
后来,明琅再也没有在办公室碰到“误闯”的人。
另一次,则是明琅自己无聊出去透气。
沈澹月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也没有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她可以去基地的任何地方。
那天,她远远看到一群人在空地上切磋,就凑过去看了会儿热闹,结果发现这群人的身手全是破绽。
她没忍住点评了几句。
一个高个子马上怒了:“你行你上!”
明琅真的上了。
她找人借了一根橡筋,把头发扎了起来,利落跳上了擂台。
那几个人围住她,让她挑一个单打独斗。
明琅摇摇头:“一起上吧。”
她眼中并无鄙夷之意,语气也非常平淡,却瞬间激起了那几个人的怒意。
他们像地下监牢那群男的一样包围过来,试图靠人数优势拿下她。
但明琅见过太多这种场面。
那一刻,她的脑中甚至闪过一个类似的画面——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戴着特制头盔,身穿生物科技制服,站在她的面前,猩红准星瞄准她的心脏,要求她立即投降。
她却狡黠一笑,对身后的人说:“看我的。”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她也不需要他回答,微笑着举起双手,走向那些安保人员,下一刻,闪电般夺走一把冲锋枪,一个箭步绕到盾牌后——砰砰砰砰砰!!
她没有目镜,按理说这么多人,这么混乱的场景,枪口火花迸溅,她不一定能瞄准那些人的要害。
可是,她却弹无虚发,枪枪命中。
最后,弹药告罄。她一把拽住一个安保人员的背带,从他身上拔出匕首,冲到人群里,以刀刃对枪械。
生物科技配备的匕首,都可以直接斩断枪管——前提是,你能靠近枪手。
记忆中,她一直在劈、砍、刺、割。
浑身是血,头发、手指、颈间全是黏稠的、干涸的鲜血。
那个人手上有枪,但没有帮她,只是冷眼旁观。
她也不需要他帮她。
她的任务是……保护他。
必须保护他,不择手段地保护他,竭尽全力地保护他。
这是她植入本能的任务。
只是,战斗机器也有能源耗尽的时候。
更何况她是人,并不是机器。
她正要利用最后的力气,为他断后,那个人却突然走了上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劈手夺过她的匕首,低声说道:
“后退。”
“不行……”
她虚弱地反驳,还未说完,只听他冷漠地反问道:“你是主人,我是主人?”
她不再说话。
他说:“听我的命令,后退。”
她莫名收了手,后退一步。
然后,他带她杀出了重围。身份互换,他开始保护她。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保护。
回忆结束。
明琅表情有些茫然,那个带她杀出重围的人……是谁呢?
她茫然地干掉了围攻的几人,赢得了围观群众的掌声,然后对上了沈澹月平静得有些可怕的眼神。
他走上来,在人们震惊的注视下,轻柔地扣住她的手腕,带走了她。
那天以后,明琅再在基地溜达,再也没有碰到活人。
……一次也没有。
她还以为是因为大家都去出外勤了。
现在想想,可能是沈澹月下了什么强制性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她。
这时,浴室水声停止,沈澹月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个多月过去,明琅其实早已习惯他身上森寒的气息,不会再打冷战或起鸡皮疙瘩。
但是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渗出冷汗。
……她现在是被沈澹月囚-禁了吗?

明琅后颈一凉。
沈澹月站在她的后面, 视线幽深,伸手碰了碰她的脖颈,低声说道:“你出了很多汗。在想什么?”
明琅觉得他真的变了。
她是易出汗体质, 气温稍高一些都会汗流不止。
一个多月前, 他看到她出汗, 只会皱眉说一句:“去洗澡。”或者侧过头,避开她身上热烘烘的汗气, 仿佛她的汗水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
半个月前, 他的态度稍微变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不再嫌恶她的汗气,可以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触碰她出汗的肌肤。
最近几天, 他却摘下了黑色皮手套, 直接用手指触碰她的热汗。
明琅不知道是之前的他态度太恶劣了,还是现在的他被夺舍了。
……她就没见过前后差别那么大的人。
“我在想, ”明琅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沈澹月却以为她想让他坐过去,走到她的身边, 坐了下来,不置可否:“你想去哪儿?”
——他刚摸了她的汗, 却没有去洗手。
明琅忧郁地想, 他的病情加重了。
“随便去哪儿,”明琅小声说,“老是待在一个地方有些无聊。”
明琅并不抱希望他会松口放她出去,只想找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的手别往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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