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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这不是玩笑的时候!”辛月影陡然看向刀疤,吓得刀疤一激灵。
沈清起:“剩五把。”
辛月影面色焦虑:“人手不够了。”
刀疤:“咱们铜锤帮别的没有,人,管够。”
辛月影仍在踱步:“剩下的那些大多都是凶神恶煞的,我瞧着不是善茬,且素质太差,难以管理,还没来及培训。”
辛月影越走越快:“老七在哪?”
刀疤:“睡觉呢,他们干盗窃的,白天睡大觉,夜里精神儿足。”
辛月影脚不沾地:“别让他睡了,给他薅过来先,他轻功好,跑得快,让他把暗室做完的货运回库房清点。”
刀疤看她有点眼晕。
库房的气氛莫名紧张,众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左右踱步的辛月影。
她兀自叨叨:“你一会回我家,把霍齐薅过来。
还有!把孟如心也给朕薅来!她白吃了朕这么久的闲饭,让她干点正事!
他俩会做轮椅。
我娘也会,若我娘也愿意来,你给她也薅,呃不是,请过来,把我娘也请过来。”
刀疤看她有点瘆得慌:“......嗯。”
外面传来了大李的声音:“东家!不好了!快看看去吧!有人排队打起来了!”
辛月影陡然看向陆文道,吓得陆文道人往后仰。
辛月影:“你,速去前线维持秩序!”
“哦哦,好好好。”陆文道起身朝着外面跑,边跑边喊:“本官在此!谁在打架?!让本官看看是谁在打架!”
小石头咽了口唾沫,轻声问:“我舅舅的手下们也一直闲着,先前还听他们几个说想找活计,但是快过年了一直没地方要他们,你需要他们吗?”
辛月影慎重的想了一下:“与你舅舅的那几个手下说清楚需要做什么,和所获得的报酬,做一天的工,我一个人给一两工钱,他们负责锯木。
倘若那几人有半点犹豫,切莫强求。
他们若愿意,就把那几个手下薅过来!”
小石头点头,跑出去了。
沈清起:“沈老三要不要薅过来?”
“薅薅薅!他必须薅!”
她止住脚步,面带惊悚的看着沈清起:“若沈老三挂粽子,务必先将他粽子薅下去!”
沈清起:“......好。”
辛月影忽而目光一亮,看向刀疤:“你把送货的调回来,让他们做轮椅,让那些没培训过的兄弟跟着沈老三送货去!”
刀疤看了一眼沈清起,没太好意思说,你是怎么敢让那混球带着另一帮混球去送货的呢。
他很委婉的问辛月影:“你确定吗?因为剩下的那些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儿。”
刀疤余光瞄了一眼沈清起,将声音压低:“有几个还跟你小叔子打起来过,就是当初贩私盐的时候.....”
“啊啊,别提私盐那事!提那事我头晕。”她终于站定了。
沈清起:“我和沈老三去送货,这总出不了岔子了。”
辛月影终于静下来了,她想,外面阴天了,她有些担心沈清起的腿,她不知道他的腿会不会疼。
但想来即便问了,他也还是那两个字:不疼。
于是,她问:“你没易容,可以吗?”
沈清起:“如今此地府尹陆文道一手遮天,再者,如今临近年关,即便上面的人来暗访,也总要过年。况且闫景山带着的那些官员都住在青楼里,没事的。”
辛月影:“要不,你帮我在这做轮椅吧,我和小石头看着沈老三。”
“我腿不疼的。”他抬眼望着辛月影:“都好了,你看。”
他说着话,动了动膝盖:“真的不疼。”
辛月影愣住了,歪着头细察着沈清起,努力的判断着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沈清起站起来了,对她道:“真的没事了。”
辛月影犹豫不决。
关键沈老三带队送货,她心里确实没底。
需要送货的都是大客户,供桌,圆桌多以值钱的好木所制,倘若都被沈老三砸了,她就不是躺炕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她得一头磕死在沈老三的粽子上。
辛月影严肃的看着沈老二:“那好吧,咱们一起去。”
午后,一辆长长的车队停在巷子对面,时不时会从巷子的暗室里运出货物来装车。
辛月影坐在头车板前,看了一眼沈老三,他胸前没有挂粽,而是挂孩儿。
绑在沈老三身前的小石头看着辛月影点头示意她放心。
辛月影也点点头,鼓足勇气的回头看向后面的车队。
第二辆驴车板上坐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额头刺一“囚”字。
她心里一个咯噔。
再往后看,是个戴黑色眼罩的独眼龙,独眼龙咧嘴笑,用仅剩的一只眼瞟着一个路过的妇人。
待那妇人路过他身畔时,他色眯眯的吹了个哨子。
妇人不甘示弱,紧了紧怀里的菜篮子,淬了一口:“贼眉鼠眼的东西,当心我喊我男人来扣你眼珠子。”妇人说完话加快脚步跑走了。
独眼龙失去的那只眼珠子可能就是这么没的。
再往后看,是个不知道在哪场斗殴之中失去了右手的男人,他残肢上绑着个闪闪发亮的银钩子。
他抬起胳膊,用银钩子骚骚头发,笑骂独眼龙:“哎哟,哎哟!被骂了嘿!你也不行呀你!这野蹄子若敢跟我猖狂,我今儿非把她敲走卸条胳膊。”
独眼龙歪嘴一乐,目露阴狠的光:“急什么,你瞧我一会再碰见那蹄子的,跟老子犯烈,我看她是活腻了。”
辛月影没眼看了。
沈清起坐在第二辆驴车上,很自然的给了刺囚男一条抹额:
“遮一下。”
刺囚男也很自然的接过来绑在额头:“我这他娘的还是当初犯事时关外山给我刺的,别让我看见关外山那小子,看见了,我囊死他。”
沈清起付之一笑:“你当初犯了什么事?”
刺囚男:“小事,抢劫票号了。”
沈清起坐在车板上,单脚踏在车板上,手搭在膝盖上:“有点意思,怎么劫的?”
刺囚男提这个来了兴致,口沫横飞开始给沈清起讲述起来了。
沈清起也听得很认真,甚至问对方最后是哪里失手导致被刺囚的。
刺囚男:“也怨我了!我他妈的带个雏儿,就不应该带他......”他一顿,看向沈清起:“沈爷知道雏儿的意思吗?”
沈清起:“知道,年纪小,没经验。”
刺囚男:“行啊沈爷,江湖春点都能听得懂。”
沈清起直接上黑话了:“我还是个怎科子(小孩)的时候,跟着我上排琴(兄长)拉杆子(拉起一支队伍)剿匪。学过点。”
这话一说完,不单刺囚男,连后面的人都轰然激动了。
毫无预兆,声势浩大,一群男人狂欢起来,“沈爷原不是个空子!(外行)”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用着黑话跟沈清起聊起来了。
一时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
辛月影稍稍松了口气。
她抬手一抹脑门的冷汗,移目看向沈老三,见他开始剥粽子了。

沈云起剥好了粽子,递给了小石头。
小石头舔舔嘴唇,口水四溢,肚子也咕噜噜的滚了一滚,他咽下口水,摆摆手:“我不吃。”
沈老三稀疏平常的张大嘴巴,将手里的粽子朝着嘴里塞,在嘴唇将要接近到粽子的时候,辛月影抬手,把他粽子夺了。
沈老三瞪大眼睛:“你抢我粽子干什么。”
辛月影把粽子掰开,放在鼻尖闻了闻:“我闻着好像有点馊了呢?”
沈老三说,不可能,娘早晨新包的!
辛月影不搭理他,咬了口,将另一半递给小石头:“你帮我尝尝,是不是有点馊了。”
小石头接过了粽子,张口咬了一大口,软软糯糯的糯米,豆沙极甜,真好吃啊。
他塞了满口,咀嚼着,看向辛月影:“没馊!”
辛月影:“不可能,再尝尝。”她问沈老三:“还有粽子么?”
沈老三要钱没有,要粽子有一串。
他从怀里又拿出一个,看了看上面的白绳:“这是大枣的。”
辛月影:“我俩尝尝这个,我感觉好像米有些不新鲜了。”
沈老三:“不可能!”
他加快速度剥粽叶,递给辛月影,辛月影又掰开分给小石头。
小石头举着粽子望着辛月影甜甜的笑:“没馊,特别好吃,大枣的也好吃!”
“对啊!我娘早晨包的,不可能馊!”沈老三又给小石头分了一半:“好吃你就多吃点,这东西挺好吃。”
小石头迟疑了一下,这一次张开手接过了粽子:“谢谢小叔叔。”
沈老三还挺慷慨:“谢什么,我这有的是,你想吃随时告诉我。”
这种想吃而不好意思吃的感觉,辛月影小时候体会了太多,怕惹人嫌,也怕给人找麻烦。
她看着小石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也凝出一抹笑意。
坐在后面车板上的沈清起,目不转睛的望着辛月影脸庞荡漾开来的笑容。
沈清起是第一次见到辛月影这样的笑容。
似三月春风般和煦,又似春江水般温柔。
他很难准确的形容,她美丽的脸庞上洋溢的笑容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他能肯定的是,她递给小石头那颗粽子的同时,一定也弥补了她儿时的某些遗憾。
伴随着货物装好,辛月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警惕的看着沈老三:“出发,你注意你的情绪。”
沈老三情绪稳定的点头:“我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沈老二坐镇,还是因为沈老三真的成长了,此番送货空前顺利。
分道各自送货时,也都井然有序。
忙碌一下午,那群凶神恶煞的小弟到底都是不服管教的,表情一个个已经开始流露不耐烦之势。
辛月影及时止损,给他们发了银子,让他们继续不务正业去。
暮色四合时,辛月影和沈清起带着沈老三和小石头去送最后一批货。
五张圆桌,送货地点小石头很熟悉,是虎子家。
虎子此刻没在树下刨土,而是在家外的土围墙下刨土,他身上甚至还穿着晌午小虎子给他的棉袄。
由于有棉袄御寒,虎子的鼻孔下面没有鼻涕。他呆呆的看着沈老三胸前绑着的小石头:“你不是说明天才来要棉袄的吗?”
小石头张嘴想解释,沈老三已经带着他转身搬桌子去了。
“你放他下来吧。”辛月影道。
“哦。”沈老三把小石头松绑,两个人同时伸展双臂松快松快。
辛月影对小石头道:“这不用你帮忙了,你跟他玩儿吧。”
小石头点点头,转身去找虎子解释了。
虎子娘听见了院外的动静,走出来相迎:“这么快啊!我还当是明日才送来呢,快快,上屋里暖和暖和。”
虎子娘很热情的将他们让到屋子里去。
沈清起和沈云起把桌子放在了屋子里,虎子爹来帮手,将账结了。
虎子娘忙着给辛月影倒水:“快快,去屋里,坐炕上,炕上暖和。”
辛月影在暗室里的时候和虎子娘聊过几句,两个人还算熟络。
虎子娘十分热情,把他们往屋里的炕上让,辛月影倒是不累的,却担心沈清起的腿,想让他去屋子里暖暖,于是她便没有推辞,和沈清起沈云起去了温暖的屋里。
虎子娘给三人倒了热水。
辛月影好奇的问虎子娘:“大姐不是说过家里只有三口人吗?怎么定了五张桌子?”
虎子爹帮着把桌子放在角落里去,接了话:“我爹娘走得早,每年过年我都陪我媳妇去她娘家过。
她娘家人多,这桌子挺好,我给我岳丈,大姐,大舅哥他们每家都带一张。”
辛月影嘴甜,张口就奉承:“姐夫有心了,怪不得定的还都是好木,哎呀,大姐你好福气呀你。”
虎子娘一听这话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说:“福气啥,有时候可气人着了。”
虎子娘是个爱聊的,拉着辛月影聊起了家常。
辛月影手里拿着热水,她想让小石头也喝一口热水暖暖,于是和虎子娘解释了一句,走了出去。
沈清起便也跟在了辛月影的身后。
小虎子蹲在树下挖土,依依不舍的看着身上的棉袄,抬眼望着小石头:“你是要把棉袄要回去了么?”
小石头也埋头用小铲子挖土:“你过完年,有了新的穿再给我这个也行。”
小虎子惊讶:“真的吗?”
小石头点头。
小虎子看了看小石头身上崭新的棉袄,恍然大悟:“原来你有新棉袄穿了啊。
你爹娘真好啊,居然现在就让你穿新棉袄了,我可惨了,我爹娘非得让我初一才能穿新棉袄,哎,我真羡慕你。”
小石头手里的铲子顿住了。
他埋着头,抿着唇,不知为什么,他没解释。
羡慕。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被别的小孩羡慕。
小虎子问:“哪个是你爹啊?绑着你的那个吗?”
“不是。”他否认,埋头,将声音压得极轻:“穿红棉袄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特别漂亮的那个是我娘。
个子最高的,长相很英俊的,那个人是我爹。绑着我的那个人,是我爹的弟弟。”
辛月影立在土围墙的里面,垂着脸,倏尔回身想往回走,但她不知道沈清起在她身后,辛月影回身的太快,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了沈清起的怀里,杯子里的热水一荡,沈清起眼疾手快,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
辛月影扬眉,挤出一丝笑容来,带着一抹恳求的语气,极为小声说:“那什么......能不能别去戳穿他?”
她竭力的撑起笑意:“这会儿咱们去戳穿他,他可能是得社会性死亡,简称,社死。”

诸如,你遇到的那些明明想吃,却不好意思吃的东西都是什么?
你和哪个小童玩耍时,偷偷摸摸的告诉对方,你有一对很爱你的父母。又是却被谁戳穿当场,致你无地自容。
还有很多很多话想问她,你从前可曾挨饿受冻,可曾遭人冷眼,可曾孤苦无依。
你最无助的那些时日,是怎么撑过来的。
可这些问题,一旦问出,便是重揭了她的伤疤。
他想,倘若这世上没有小石头。他大概一辈子也无法如此深切的了解到辛月影的过去。
沈清起极力压下心底涌上的满腔心疼和酸楚,抬手抚了抚她脑袋。
像是安抚似的,辛月影倏尔便放松下来了。
静了一阵,听得外面的小孩说起了别的,沈清起这才走出去,将水杯递给小石头。
小石头紧张极了,咽了口水,他生怕虎子说出什么话来。
沈清起将他手里的杯子递到了小虎子的手里,蓦然弯身,在小石头和辛月影错愕的目光中,沈清起将小石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语调轻扬的问小石头:“一会想吃什么去?”
小石头震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石头骑在了沈清起的肩膀上,浑身紧绷着,纹丝不动,大气儿都不敢喘。
沈清起带着他走到了远处的山坡上。
辛月影也很震惊。
她逆光望着远处的沈清起,望着望着,她的眼睛红了。
忽然之间有点想猛女落泪。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沈清起的身影,深深地吸口气,又忽然之间想到快过年掉眼泪可能会影响明年的财运。
泪腺立刻闭上。
她吸了吸鼻子,扭身回院。
小石头错愕的回头看向小虎子那边,见小虎子蹲在地上,朝着院里喊:“爹爹!我也想骑脖梗儿!”
“骑老子胯骨轴子吧你!上回你小子尿我一后背你忘了是吗?”院里传来了虎子爹的暴喝声。
小虎子心里遭到剧烈暴击,“哇”地一声哭了,捂着脸,嚎啕大哭:“石头哥他爹就让骑,没到年初一就让穿新衣!凭什么我不行?”
虎子爹:“你跟人家比比别的吧!人家这么小就帮家里送货了!你就知道刨土!大过年的!你瞎咧咧真他娘丧气!再出声老子打你了!”
小石头惊恐的回头和沈清起解释:“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误会了你是我爹,我......我.......”
“登高望远,什么感觉。”沈清起忽然之间打断了小石头的话。
小石头黑灿灿的眼睛眺望远方,人便楞住了。
他第一次以这样的高度俯仰山河。
峰峦叠嶂的远山连绵起伏,山巅缭绕在云雾之中,青山脚下是那条绵长的红莲江水。
江水被严寒封住,冰面落了一曾白白的霜。
零零散散过江的行人,远远看过去,像是搬家的小蚂蚁一样渺小。
小石头抬头望着头顶的苍穹,厚重的云层将天压得很低,太阳藏在乌云里,有丝丝缕缕的金光从云里透出。
他抬抬手,仿佛苍穹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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