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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国师(想见江南)


赵似露年幼之时也是吃过苦的,听此不免心中难受,默念几句经文,然后便开始安顿流民们的生活。
原本按照她的所想,自己不过一个女道士,管人什么难免会力有不逮,然而真正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会的东西有许多。从登记整理名册,再到调度人员,甚至操办衣食都得心应手。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赵似露有些茫然。恍惚间,似乎回忆起这些日子在冼如星身边,对方有意无意的教了自己不少。
自己在清风观里总是嫌对方啰嗦,做事情繁琐不麻利,现在方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养成习惯后确实是极为方便的。
两万多人统筹起来并不容易,在与官府的人商议下,赵似露主要将他们分成四组。
第一组人勉强识得一些字或者会点手艺,这些被送到城里面打零工。
第二组则是有过砌墙修屋等经验,刚好兴王府外部要修善,府里的工匠不够用,赵似露干脆向内务领事打报告,将这些人安插进去。因为清风观如今在王爷跟前是第一得意的地方,这又不算什么大事,内务领事便点头同意了。
剩下的空有一把力气,就去垦荒种地,将安陆周围的荒地全都耕作一遍。
最后则就是些老弱妇孺,当然了,他们也不能闲着,除了洗衣做饭外,还在城外搭建了简易的房屋。虽然都是用木板破布,但仅做到遮风挡雨还是够了。
万幸的是如今在春夏之交,城里有不少活儿干,等到下一个冬天来了,相信这些流民也多少调整过来,身上有些闲钱,到时候寻个落脚的地方也方便。
安排好后,整个流民营犹如机器一般转动起来,这些流民也并非一开始就穷困潦倒,有些人甚至在江西府有份不错的家业,在解决完基本的食宿问题后,脑子也活泛起来,不少靠着手艺本事挣了些钱财,如此倒显得安陆热闹了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六月,兴王府的外面已经差不多修好了,这次因为人手充足,工期倒是比想象中要短上许多。
兴王这些日子一直靠去痛片扛着,但是就像之前说的,吃的太多了,药的效力也在渐渐减弱。再加上癌症越来越严重,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冼如星没来之前的样子,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
不过这日,他却难得起了个大早,看上去精神头十分不错,在家人的陪同下,一起来到王府的最高处。
六月的安陆已经十分炎热,但是兴王却依旧裹着棉衣。
明媚的阳光洒在龙纹琉璃瓦上,将整个王府衬托的气势恢宏,兴王指着最远处的城墙,兴致勃勃道:“那儿就是刚修好的地方吧?颜色比旁的新,不过鲜亮点儿好,我之前就觉得王府有些太暗了,如旧瞧着那里心情舒服不少。”
蒋氏勉强笑了笑,应声道:“是啊,其实还有一块没修完,等彻底完工了,妾身与王爷在这附近转一转。”
“好。”兴王轻声笑了笑,旋即又对朱厚熜道:“你最近的功课我看了,进步不小,连内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为父十分欣慰。”
朱厚熜颤抖着行礼,连连摇头:“儿子.儿子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向父王请教,还有很多东西您都没有教我……”
兴王伸出干枯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可以了,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愁绪。
半天,也不知是谁抽泣了一声。
兴王看着娇妻幼子,心中满是怜爱,他自知时日无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望了望天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道:“回去吧,我乏了。”
众人强忍悲意,共同回到里屋。
果然,当天夜里,兴王便呕血不止,围聚在身边的医官无力回天,不过因为早就有所准备,王府也并未为难他们。
兴王没了乃是大事,明律规定:“亲王丧,辍朝三日。”朝廷不仅要谥册文.墓志铭,还要派遣官员搭建陵冢,最后钦天监官员卜葬。也就是说,尸体少说要在府中停放一年多。
封国内的文武官员齐衰三日,哭临五日后方可除服。于是这些日子总能看见身着白衣的安陆的官员前来吊唁。他们不光是纪念这位老兴王,也是要结识一下未来的新兴王。
灵堂中,老王妃蒋氏与一众后院哭的泣不成声,就连王府其他下人也都偷偷抹眼泪。
兴王在安陆呆了十几年,虽然说没做过什么天大的善事,但为人可亲乐善好施,从未干过那些为非作歹欺凌他人之举,放到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
于是听说他没了,当地老百姓有些也都自发多为其守了两天。
在此期间,朱厚熜独自一人应付王府的往来,操办父亲的葬礼,安抚母亲妹妹,他似乎真的像和兴王保证过的那样,撑起了这个家,将一切安排的极为妥帖。
而只有冼如星这种许久之后突然到对方的,才会发觉少年已经瘦了一大圈。
事实上,兴王在死之前命手下大太监张枫偷偷的送了一份礼物给冼如星,打开后发现里面不光有自己的身份文书,甚至还有不知何时办下来的“度牒”。
这东西整个清风观只有清风道人一个人有,由朝廷统一发放,相当于是道士证。洪武年间统计过,整个大明僧尼乾道坤道加在一起只有五万七千二百余人有度牒,之后的分发也控制得极为严格。
有了此物,自己便是合法的道士,可以罢免丁钱,走遍大江南北,不受拘束。
除此之外,兴王还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可以说,冼如星光靠着这笔钱,就能在大明舒舒服服过上几辈子了。
给自己这么多东西,冼如星原本以为对方会交代什么事,结果兴王只是表达了对自己的谢意,如此做派倒使得她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严格来说,冼如星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为兴王府做了什么,相反,还借着兴王府的势,摆平了许多麻烦。
于是在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财物之后,冼如星还是接着祭拜的名义回到了王府。并且在黄锦有意的引导之下,于一个深夜撞见了,跪坐在兴王灵堂,正在守夜的朱厚熜。
“你没走?”朱厚熜看见她也十分惊讶,估计是兴王死之前已经将此事交代过。
少年跟记忆中的锦衣华服不同,只穿了件用粗麻布制成的外衫,衣服左右和下边没缝,看上去极为落魄。冼如星知道,此为“斩衰”乃是五种服丧中最重的一种。
“暂时不走了。”摇了摇头走到朱厚熜身边,然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发呆。
朱厚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天已蒙蒙泛白,少年收起已经有些冷却的火盆,突然道:“我父王,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冼如星都要睡着了,忽地被他叫醒,一时间思维有些反应不过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开口:“应该不错吧,我这种人嫌狗厌的都能秽土转生,王爷人那么和善,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朱厚熜听不太懂对方的话,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神色明显松动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少年喃喃自语,放下手中事务,心中略微轻快了些,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双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冼如星吓了一跳,这下子彻底醒了,连忙招呼黄锦等人过来,在诊治过后,方才松了口气。
什么事儿都没有,只不过太过劳累晕了过去。

第10章
“诶——饭来了,都快让一让!”伴随着声高喊,一位壮硕的少年抱着两个巨大的木桶,健步如飞地跑到院子里。
此人名叫刘栓,正是当日被派去“伺候”清风道人结果把对方弄破防了的小弟子。冼如星对他的“战果”十分满意,见其力大如牛,性子也憨直,干脆掉到身边使唤。
掀开桶盖,一阵香气直冲大脑,桶里颜色微黄的米粒粒分明,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一众小道士瞧得眼睛都直了,这可是精米啊,往常只有过年能吃上,今日光是端上来的就有四五桶了。
“等会儿还有白面馒头,你们几个,往地上洒点水,吃饭的时候别让灰扬起来。”刘栓吩咐了句,擦了把汗,转身又去后厨帮忙了。
社稷坛的小厨房里,妙乐正手脚麻利地切菜,她平日里跋扈张扬却极为得师父的喜爱,靠的正是这烧饭手艺。在她身后,冼如星不紧不慢地看着火,手里还拿了根水灵灵的青瓜,边啃边边打扇子,模样极为惬意。
妙乐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开口道:“如星仙师,你说要来露一手就是这个?要不还是歇着吧,此事交给童子们就好,不劳烦您大驾了。”
“好说,你每道菜要出锅前喊我一声就好。”冼如星懒洋洋地应了声。
距离兴王病逝已经过了四十九日,按理说王府内除了直系血亲,其余人早都可以除服,不过眼看大人们都还一身素缟,他们就这样大鱼大肉终归不太好。但吃了差不多两个月的青菜,即使道士们也都要受不了了。所以借着今日解禁,冼如星和净云宫的玄一掌门商量了下,打算办个宴席,虽然还是全素的,好歹让大家混个饱肚。
冼如星自动请缨,说要帮着烧饭。
“富贵三素.琥珀青笋山药片.浇汁豆腐配小油菜.吉祥如意八宝饭……好哇好哇,贫道可许久没吃这么精致了。”玄一道人望着满桌的菜肴,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从胖胖的体型不难看出,他确实是个爱吃的。
道教主要分为全真与正一两派,全真派以“性命双修,功行两全”为主,主张不婚.食素,为出家道士。创始人王重阳备受成吉思汗欣赏,曾一度掌管天下的出家人,元朝时期威望达到顶峰。
而正一派原为五斗米道,为东汉顺帝时张陵所创,平日画符驱鬼.祈福禳灾。大明立国后,更为倚重正一道教。像净云宫清风观等,全都是正一门下。他们平日里可以吃肉喝酒,甚至能娶妻生子,不过许多正一门人为了维持住仙风道骨的人设,一般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做就是了。
玄一也算是名士,走南闯北大半辈子堪称见多识广,对着满桌子菜肴,虽然嘴上夸赞,但心中却没怎么当回事,素菜罢了,再怎么还能有肉……咦?
玄一道人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豆腐,怎么能这么鲜?妙乐,你用鸡汤煮的?”
“没有啊师父,我连油都没怎么放。”妙乐有些委屈。
那这……玄一惊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冼如星,“如星道友,那这是你的手笔了?”
冼如星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如此,玄一倒是不怎么着急了,虽然与冼如星来往不频,但他也能看出来对方做事堪称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像什么丧期吃荤这种事是断然做不出来,所以其必然是有什么别的手段。
玄一夹了下春笋,感受着嘴里脆嫩鲜甜的口感,摇头晃脑道:“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这笋子干吃都这么香,要是炖点小猪进去简直了。”
“那感情好,等过些日子府内松快些,我做一份给师叔送过去。”冼如星温声道。
玄一筷子微顿,抬头看了下少女,故作不悦道:“我说冼道友,如今清风老弟外出云游,观内你就是掌教,以后我二人交往的时候还长着,你要是一直这样自谦可没意思了。”
冼如星拍了下手掌,“哎呀,是我欠考虑了,不过礼不可废,不如这样,日后在外人面前你我依旧如故,私下再各叫各的,你看可好?”
玄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禁感叹冼如星会做人,自己这样里子面子全有了,还落个安心。双方以茶代酒,互敬了两杯。玄一又吃了两口八宝饭,然后不禁感叹道:“老道年轻的时候曾与师父游历嘉兴府,原本以为当地甜口菜已经算做得出神入化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于这安陆吃到了更好吃的。”
“酸甜口的东西想要好吃,关键是用料要好。”冼如星这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纸,打开后里面则是些洁白的颗粒。
玄一结果,送到嘴里尝了尝,眼前一亮道:“此为白糖?可这……如何能这么白,还一点杂味没有,怎么做到的?”
冼如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叔以为,倘若此物落在坊间,可有人愿意买?”
“这个嘛,那要看价格几何了,不过白糖质量如此高,想必富贵人家还是愿意吃的。”
和盐这种必需品不同,此时的糖还属于一种奢侈品,就拿湖广地区来说,即使拥有少部分种植甘蔗的田地,但市面上的糖也要三十五文钱一斤,要知道上等的猪肉可才八文钱。即便如此,市面上的白糖也几乎没有,绝大多数都是“黑糖”,里面杂质很多,味道也不算太甜。
冼如星在心中估算了下,旋即缓缓道:“师叔觉得二十七文这个定价怎么样?”
“啊?”玄一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定了遍方才愕然道:“这价格,可还能挣到钱?”
“当然能,”冼如星信心十足地保证,“这还是初期急于回本,如果后续发展的好,有机会还能再降。”
听到这里,饶是玄一老谋深算也不禁直喘粗气,半天,方才回过神,带着几分羡慕道:“那老道就在此先恭喜了。”他现在算是知道对方如何能凭借女子之身于这王府起势,光是这赚钱的能耐就不容小觑。
“师叔这是哪儿的话,应该是同喜才对。”冼如星摇了摇头,“这么大的生意,我一个人又那儿能吃的下,以后还要多仰仗您。”
冼如星没有说假话,当日她身怀兴王给的巨额财务,在外面转了一圈。本打算就此天高任鸟飞,然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貌美,年少,身怀巨宝,这三样加在一起,放到古代简直就是靶子,还没出城,冼如星遍注意到三四波对她心怀歹意的地痞闲汉,好在还有随身空间,关键时刻能进去躲一躲。
待到出来之后,冼如星痛定思痛,觉得之前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想要在这个时代过得安稳,那么最好还是得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所以她得先获得个能摆在台面上的身份,光是王府供奉的道士,还远远不够。
而选择白糖这门生意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首先糖这个东西并不算太敏感,事实上,再过几十年,福建等地就有人研发出“黄泥水脱色糖法”,之后更是快速发展,等到了明末,白糖就已经成为瓷器.丝绸以外的第三大出口商品。
所谓的“黄泥水脱色糖法”冼如星只知道个大概,并未曾深入研究过,所以她选择的是更为方便快捷的石灰乳分离法。即将热甘蔗汁添加石灰乳,沉淀后取上部,蒸煮冷却结晶,最后用分离机分离出白糖。
步骤其实很简单,分离机的原理也不算麻烦,但在此期间需要大量生石灰和人力,对于当地石灰矿的分布情况,还有比号称“上古化学家”的道士们更清楚的吗?
况且净云宫是本土道观,玄一于三教九流都有熟人,销路上也是个助力,王府里最敬重他们的老兴王走了,世子继位,还摸不清是什么个态度,玄一总要为门人们考虑。
果然,在听到冼如星给出的条件后,玄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喜笑颜开地表示自己定会尽心尽力,请对方放心。
“如此,那小侄就在此静候师叔佳音了。”冼如星微举茶盏,二人轻轻碰了下杯。
正当他们打算深入研究一番市场之时,忽然听到声暴喝。
“两个小贼!看你们往哪儿跑!敢到姑奶奶这儿偷菜吃,不想活了是吧!”好奇望去,只见妙乐一手一个,逮着两个小孩儿的后衣襟,跟逮小猫一样将他们拎了起来。
小孩儿一男一女,皆白白净净,男孩儿看上去大一些,正不断挣扎,嘴里不住嚷嚷:“放开我!小心我出手教训你,小爷可能打死老虎的人!”
女孩儿则脸蛋涨得像红苹果,垂头丧气看上去极为羞愧。
冼如星觉得对方有些眼熟,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兴王最小的女儿寿姐儿吗,曾经在病床前有过一面之缘。想到这里连忙前去解救,支支吾吾对着妙乐道:“快,快点放下,这两个……额,是隔壁观里刚来的童子,都是自己人。”
没办法随便编了个理由,总不好说王府小小姐来这儿偷吃,还被抓住了。
“自己人就能偷东西吃吗!真是的,外面那些家伙也不知道看好了,放他们偷溜进来!”妙乐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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