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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堇色蝉)


贺延有些紧张,“云溪,我……”
“去吧,同她好好说说。”柳云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有这样一个妹妹如此体贴他支持他,贺延感到无比宽心。
“谢谢了。”说罢,回身朝园里走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柳云溪脸上的笑意不减,低下脸来,摇了摇头。
客人不在,她没必要单独去前厅用饭,也往后头去,走的却不是贺延走的那条路,全当散散步。
她遣散了身后陪侍的丫鬟,只留采晴跟在身边。
等到四周没再有其他人,采晴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小姐,当初是二小姐把贺公子勾了去,生生截了你们两人的姻缘,这回好不容易您跟贺公子待在一起说说话,怎么还把他往二小姐身边推呢。”
“良缘是抢不走的,能被抢走的,就不是良缘。”柳云溪语气平淡。
又解释,“我只是与贺延关系亲近些,朋友而已,又没有谈婚论嫁。”
采晴还是不甘心,赌气道:“可是贺家书香门第,三代进士,要是二小姐嫁进这样好的人家,他们一家人恐怕都要斜着眼睛看人了。”
门户倒是好,放在前世,她也曾考虑过贺家,如今是完全不考虑了。
人就是眼馋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才会痛苦。
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抓也抓不住。
想到这里,柳云溪怔了一下。
那送上门来的,是不是她的呢?
今天还没有去见他,她想,大概可以问一问,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因为生的太美◎
这几日阳光明媚,天气暖的很,园里的花草长势很好,又有几株花抽了新的花苞,粉嫩娇软。
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桌边。
远远瞧见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她故作自然地站起身,走去了茂密遮人眼的竹林里,路过花丛时,顺手掐了两支未开的花苞,丢在地上。
小丫鬟跟进树林,是柳依依的贴身丫鬟宝珠。
她迫不及待道:“小姐,我已经跟厨房里的一个丫鬟说好了,一会等她进西苑送食材,半路我去替换她。”
柳依依又激动又紧张,“好,那你先去,我去那棵槐树旁等你。”
主仆两人暗地盘算了很久,发现无论如何,柳依依都不可能通过正门进西苑。
宝珠跟府上的丫鬟打听了很久,我0得知西苑墙外的槐树边,在墙角下有一个狗洞,但是从里头被堵上了,想从那儿走,得从里面把堵住狗洞的石头给搬走。
两人合计了,由宝珠进去搬走石头,柳依依再从狗洞进去。
计划就到此为止,宝珠不免担心被人发现她们溜进西苑,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小姐,西苑里头到底有什么您非见不可的东西啊?”
柳依依完全没有担忧,自信道:“你只是个丫鬟,自然理解不了我的盘算。西苑里的人,不光能改变我们一家的命运,还能让我把柳云溪踩在脚下。”
说的神乎其神,宝珠眼睛都瞪大了,惊道:“真的吗?那得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啊。”
听到丫鬟的惊叹,柳依依的脸上透出愉悦的欢喜,“他自然了不得,他那样的人,只有我能够让他心动。”
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有那么多选择,却只要她做他的皇后。
他们之间的爱情,那样坚定深刻,以至于她重生后满心想的都是他。
前世,她只能跟在柳云溪身边才能窥视几眼那个高贵的男人。
重活一世,她不要再让沈晏把时间浪费在柳云溪身上,她要早些和他在一起,过上富贵荣华,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只要能相见,晏郎一定会爱上她。
柳依依越想越激动,催促宝珠:“快去,别耽误了。”
“诶。”宝珠小跑着离开,一边走还左右观察着四周,不想被人注意。
等宝珠走远,柳依依也穿过小树林,远眺假山外的老槐树,心情忐忑又欢喜。
终于要和晏郎见面了。
就算柳云溪再怎么处心积虑,也阻挡不了沈晏爱上她。
她已经等不及要看柳云溪的谋划满盘皆输,就像上一世一样,柳云溪再怎么聪明,也会败在她手上。
走过假山,眼看老槐树就在眼前,柳依依一颗心被提起来。
“依依。”
身后传来的呼唤声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柳依依紧绷着转过身来,不可置信道:“贺延?”
“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终于与恋人相见,贺延快步走到她跟前,满脸笑意。
柳依依嫌恶的退后两步,偏过脸去,“贺延,我现在不太舒服,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说吧。”
“你病了吗?我带你去看郎中。”
贺延露出焦急的神色,上前两步。
柳依依不断后退,甩手阻止他上前,气愤又着急,“贺延,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她的声量有些大,贺延还是第一次见恋人生气的样子,虽然惊讶,但心里还是想着自己有错。
柔声答:“依依,我不太懂女儿家的心思,你有什么话,可以同我直说,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我会改的。”
“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柳依依着急去约定好的位置,烦躁道,“贺延,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贺延几乎愣住,半晌才问:“怎么不合适?”
男人越是不识趣的纠缠,柳依依就表现的越发厌恶。
“我要我的夫君心里只能有我,可你一门心思只知道读书,说带我去游船,结果花了两天才定下一条船,说实话,在你心里,考功名应该比我重要的多吧。”
听到她的指责,贺延竟不知如何辩驳,只道:“我知道我因为读书没能时刻想着你,可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真心,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就回去同你母亲说,咱们两个的亲事,作罢了吧。”
“怎么能作罢呢?”
贺延急得脸都变红了,“依依,当初你说你欣赏我身上有诗书气,这才不到半年,你怎么就……”
那是她见识少,才把贺延当成宝。
柳依依清晰地记得,前世她哄得贺延对她一往情深,可他那个母亲死活不愿意来提亲,非要拖到明年科举。
可惜她这样好的女子,是不必单等着一个人的。
没等到春天,她就上京去了。等贺延落了榜,贺家愿意上门提亲的时候,她早已经与晏郎定情。
一个注定落榜的废物,才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柳依依趾高气昂道:“贺延,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大气,你若真心爱我就该放手,絮絮叨叨问那么多,别说我了,是个女子都不会喜欢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一连串的指责让生性儒雅的贺延无法招架,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我,我……”
柳依依立马又说:“瞧瞧你的样子,这样一点小事就让你这样沉不住气,我怎么敢把我的一生交给你。”
贺延低下头,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往日温柔可人的恋人忽然对他换了一副模样,牙尖嘴利,满是嫌弃,怎叫他不伤心。
假山后,柳云溪闲庭信步的散步到这儿,远远的就听见柳依依在训斥贺延,把一个读书人堵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走出去,不打算掺合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只站在假山后听热闹。
零星听了几句,不由得惊叹。
从前竟没发现,柳依依贬损人这么有一套。
先把人否定到崩溃,再用他的崩溃否定他自己——和沈晏御下的说辞一模一样。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想来柳依依是待在沈晏身边耳濡目染,自视甚高,这些贬损人的把戏学的倒是快。
听着柳依依的声音,脑海中浮现出沈晏那张极度失望又无可奈何的脸。
那时他坐在房中,一副痛心的表情。
“我把事情交给你,是信任你,连我的命也压在了你身上,这样你都办不成,是想要我死吗。”
“一点伤而已,越是痛,才越清醒,难道你想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一觉睡死?”
“你就是太不懂事了,离了我,谁会包容一个办事不利的蠢货?”
话语如刀如刺,深深的扎进人心里,就连从窗外路过的柳云溪无意中听了几句,也觉得很不舒服。
她停在窗外偷看,好奇是谁犯了多大的错,能被好脾气的沈晏如此训斥。
视线透过窗户的缝隙,隐约瞧见昏暗的房间中,沈晏的面前半跪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他一身黑衣,身材纤瘦,细长的黑发扎成马尾在脑后,连发带都是黑色的。
就像个影子,很容易被埋没在昏暗的光影中,除了肤色和一身的黑,身上没有任何一丝色彩,也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青年只是低着头,良久才发出声音。
“兄长,我知错了……”
他说话的时候,柳云溪才注意到那张脸,白皙的肌肤,无神的眼睛,时刻紧绷着的身躯,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疲惫、干枯。
青年很敏锐,视线偷偷瞟来窗边,微侧过脸,是注意到了她在偷看。
柳云溪赶忙收回视线,从窗边离开。
她看到了。
在躲开视线之前,那张脸在她脑海留下了短暂一瞬的记忆。
本以为不会再记起那人的面孔,可她还是想起来了。
因为生的太美,即使只看一眼,也不会忘记。
他是,是玉衡……
沈玉衡!!
他是沈晏的弟弟!!!

◎他是沈晏的刀◎
四周鸟语花香,阳光灿烂,柳云溪却只觉得通体发寒,背过身靠在假山上,已经完全没心思再去听别人的热闹。
“小姐?”采晴见她有些不对劲,小声问询。
柳云溪摇摇头,皱着眉只是沉默。
她实在想不明白,沈玉衡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原本还庆幸不是沈晏,现在才发现那少年是沈晏的弟弟!
年岁对得上,相貌也能看出几分与青年时的样子很相似,毫无疑问,少年没有说谎,他真的是沈玉衡。
情绪梗在喉头,对他萌生的那一点好奇与欣赏,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深深的忌惮。
要知道,沈玉衡是沈晏手下最得力的臣子,他对沈晏几乎是唯命是从。
难道是沈晏派他过来探听虚实?
沈晏是不是也重生了,他有什么阴谋,难道这一辈子也不想放过她?
少女急促的喘息着,手掌紧紧扣住身后依靠的山石,绷紧到指节发白,抓到手掌都被石头磨红,也无法放开。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采晴看她似乎要喘不上气来,有些慌张。
“我没事。”柳云溪隐忍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气后,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掌。
心里还是有恨的,只是觉得重生后可以拥有不同的人生,才不想把过去经受的苦难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复。
没关系,就算少年是沈晏派过来的,就算沈晏也重生了,即使这一切最坏的猜想都成真,也没关系。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不会再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
“采晴,咱们去前院吧。”
“好,您当心些。”采晴小声应答,扶住了她的手臂。
假山那边仍旧隐约传来柳依依和贺延的对话,能听出柳依依完全没有了耐心,留下几句“绝情的了断”便离开了。
贺延沉默着,没有再开口。
脚下的路还是原来的路,柳云溪踩在石板路上,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悠闲。
她时而看天,时而瞟一眼路边的花,心思不知飘到了何处。
沈玉衡。
前世她很少见到这个人,也极少听到他的名字。除了沈晏,没有人能直呼六王爷的大名。
记忆里,她从没正面见过沈玉衡,屈指可数的几面,不是擦肩而过,就是在黑夜里,哪怕他正对着自己站在那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玉衡是个很古怪的人,他的生母是极其受宠的丽妃,死在了皇帝最宠爱她的,女子最美的年纪。
她只偶尔听过,沈玉衡的生母故去后,他便被指去给梅妃教养,也就是沈晏的生母。
两人从小一起长起来,被同一个妃子教养,关系格外亲近。
那时,她听着这些宫内秘闻,还以为沈玉衡是个多了不起的王爷。直到亲眼见过他的木讷寡言,晦暗无光……
看着擦肩而过的黑衣青年,柳云溪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众人口中“三皇子最疼爱的弟弟”联系起来。
一个被兄长疼爱的人,会是这样吗?
沈晏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六弟他有些古怪,喜欢独来独往,不爱跟人接触,你别在意。”
几句话便打消了她心中升起的疑虑。
她不懂那人的古怪,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一个浑身写着“生人勿近”的陌生人身上。
后来……后来……
柳云溪努力回想,记忆太过模糊,很难再想起什么具体的有关沈玉衡的事。
前世与他的交集太少了,几乎连话都没说过的人,如今却猛然闯进她的生活中,与她击掌为誓,要留在她身边。
“哼。”柳云溪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还真是心善,轻而易举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就像沈晏说过的。
“六弟生的这般貌美,不好生利用一番,岂不可惜?”
他用那张脸蛊惑过多少人,如今同样的招数也使到她身上了。
人心险恶,何其无耻。
她不能确定沈玉衡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沈晏用着最顺手的刀。
对沈晏忠诚的人,她绝不会信任。
坐在偏厅里时,柳云溪已经理好了思绪,丫鬟冲好了茶水端上来,采晴小心的为她按揉太阳穴。
“小姐定是这几日累着了,还是别想那些麻烦事,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采晴还以为她是为着柳依依和贺延的事在生气,连声宽慰。
柳云溪放宽了心,轻声说:“是该好好休息,不过不是现在。”
“您还要忙些什么?”采晴好奇。
仓库已经核对的差不多了,秀心姐姐那里说府里的账本今晚上就能查完,上午也已经见过了三位掌柜,还有什么要忙的?
柳云溪轻笑一声,“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外头走了一个小厮,引着贺延进了偏厅。
贺延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脸的苦闷,走进来见到柳云溪,自嘲一般叹了口气,没能说出话来。
柳云溪站起身,示意屋里伺候的丫鬟退出去。
关心问:“怎么这副表情,依依都跟你说什么了?”
贺延张开口,梗了好几次,才说出,“她说,让我不要再找她,我们两个再没有关系了。”
“为何突然说这些?”柳云溪装作不知情,给他一个疏解心情的机会。
尽管哥哥曾经想撮合她和贺延,贺延又真心喜欢过柳依依,但她并不介意,依旧想和贺延维持亲近的朋友关系。
做生意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贺家那样的门第,日后总有帮得上忙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她不像发脾气,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她从来没跟我说过那种话,一时间真叫我……唉,如何能接受。”
贺延苦闷的在她对面坐下,两手捂住脸,伤心道。
“云溪,你说是不是我不关心她,我不够好,才惹她厌烦。”
听了那么多的训斥,还要反思自己的过错,果然太老实的人会被欺负。
柳云溪故作为难,低声道:“贺延,你喜欢依依吗?”
“喜欢啊。”贺延不假思索答。
“喜欢她什么?”柳云溪又问。
“她温柔,体贴……”说着,贺延渐渐陷入沉思。
对啊,他喜欢的依依是温柔的软性子,绝不可能对他说出那样重的话。
可她还是说了,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说出口的。
人不可能一夜间变了性子,思考下来,原因只有一个:依依本就不是个软性子的人,她一直在他面前假装,只是今天不想装了而已。
贺延沉默着,回想起他刚到府上同柳云溪闲聊诗画时,柳依依总借故贴上来跟他说话。
后来他与柳云溪见的少了,反而是柳依依主动找上来,经常与他“偶遇”,一来二去才有了这段感情。
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该回去了。”
良久,贺延只说了这句。
“让你为我跑一趟,辛苦哥哥了。”柳云溪起身送他。
“小事而已,反倒是我,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让你看笑话了。”贺延自嘲着笑了一声。
柳云溪轻轻摇头,“明年科考在即,贺家一家的期盼都在哥哥身上呢,哪有什么拎不清的,这时候,还有什么比读书更重要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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