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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堇色蝉)


“给大少爷请安。”二人行礼。
柳明川走到近前,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回话,问:“见没见到你家小姐?”
成个婚好像人失踪了似的。
第一天见不到,第二天也没见到。
这都三天了,依旧不见人影。
明明是在家中招赘,却总看不到妹妹的人。难得一家子团圆,见不到人心中便觉得空落落的,好像自家妹妹是被妹夫拐跑了。
秀心回话说:“小姐和姑爷去城南道观上香了,顺路赏一赏雪景。”
闻言,柳明川皱起眉,“家里这么大的园子还不够他们赏的,偏要跑到城南去,也不怕冷。”
正说着话,柳朝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插话说:“大哥不知道吗,今天城南的道观那儿有庙会,很多人都过去了,应该挺热闹的。”
他起得早,四处逛了一圈,这会儿瞧见有人在说话,便凑了上来。
看到弟弟过来,柳明川摆摆手让丫鬟们下去了。
“你去哪儿打听的,我竟不知道。”
“晨起去菜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尾鱼回来做红烧鱼,顺路听来的。”柳朝很快适应了家里的生活,只是仍旧不习惯被那么多人服侍,经常早起去找点事做。
落雪的天气办庙会,又美景又热闹的地方,最是容易吸引年轻男女。
他记得,那个小姑娘是最爱热闹的。
冬日无事,距离年底还有一个多月,就算是给自己找些消遣……
柳明川想了一下,往前院走去。
柳朝问:“哥哥要去哪儿?”
“去逛逛庙会。”
“大哥别是去找姐姐他们吧。”
“不找他们,随意走走。”柳明川没有回头,柳朝也没有跟上来。
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家大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凑热闹了?
道观里外打扫的很干净,观里偌大的空地上有很多摊贩进来摆摊,摊子多了,一直延伸到大门外去,门前一条宽大的路都摆成了热闹的长街。
来逛庙会的人多了,求签占卜的也跟着多起来,道观三处门,人进人出,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
马车停在人少的地方,沿路走过来,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柳云溪感叹:“下了这么大的雪,庙会竟然还能这么热闹。”
采晴在旁边扶着她,接话说:“就是因为下了雪,才要出来逛逛啊,等化雪的时候,路上就没有现在这样干净了。”
小丫鬟一边说着,眼神已经被前面的糖画摊子给吸引过去了。
柳云溪看到她直勾勾的眼,低笑一声,从袖里掏出些铜板给她,“我记得你喜欢吃糖,去买支糖画吧。”
闻言,采晴两眼冒光。
“谢谢小姐!”接了铜板便往糖画摊子上去了。
看着采晴极其简单的满足,她也觉得开心,正望着她的背影,身后却有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一个小丫鬟喜欢吃什么,你都能记得。”
“我跟她们一起长大,在一块儿都十多年了,自然记得。”柳云溪淡淡说着,侧过脸来看到少年吃味的鼓着腮帮子,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她不明所以的笑了声,试探问:“一支糖而已,你也想吃?”
“那样甜腻腻的东西,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少年瞥着视线,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的牵住了她的手。
柳云溪轻轻挑眉,垂眼看了下他在马车上好不容易捂热的手——原来是为了这个。
存心的小动作很讨人喜欢。
她回握住他的手,温柔的问:“那你喜欢什么?”
少年这回没有反驳,转过眼神来,眼底是掩不住的喜色,努力压着嘴角,“我说了,你现在就能买给我?”
瞧他满怀期待、要人疼爱的表情,柳云溪就忍不住想逗他。
“永盛钱庄应该比我有钱的多。”
少年睁大了乌亮的眼睛,急切道:“你买给我的,跟我自己买的怎么能一样呢。”
两人牵手并行。
柳云溪捏捏他的手,“那你说说看吧,我给你买。”
得了她的许诺,沈玉衡立马抬起眼去四处看,快走到道观门前,目光被一个投壶的小摊吸引过去。
“我喜欢那个。”他指过去。
“嗯?”柳云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只玉雕的小狗,玉料很一般,是黄白色,但那只小狗雕的圆润可爱,巴掌大小的玩意儿,引得很多孩童在摊前驻足,没想到他会喜欢这样的物件。
她微微一笑,走过去给了老板十个铜板,换了十支箭。
“一次十支,若能投中八支,便能任意挑一只玉雕。”
听完老板的介绍,她捏住箭尾,连个大喘气都没有,轻而易举便将十支箭投了进去。
耳边传来少年的惊叹。
“娘子好厉害!”
他笑得开心,得了玉雕小狗握在手里,被一众孩子仰望着羡慕,就更开心了,眼睛在摊子上乱转,又指着挂在上头的坠子说。
“我还要那个。”
那是个石榴红的琉璃坠子。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他既然喜欢。
柳云溪又付了十个铜板,在老板喜气的笑容和路人围观的注视中,稳稳的投中了十支,箭身连一点抖动都没有。
众人惊叹,沈玉衡更是欢呼:“又赢了,我的娘子果然技艺超群!”
一对璧人郎才女貌、恩爱非常,只玩了一会儿,摊子上便聚集了好多人,老板乐不可支,忙去取下了琉璃坠子双手奉上。
“这是您的坠子。”
“多谢。”柳云溪双手接过。
两人走出人群,站到一旁,沈玉衡迫不及待地看着她:“快给我戴上。”
难得见他孩子气的一面,柳云溪微微俯身,将琉璃坠子给他系在腰带上,果然与他的红衣十分相配。
笑问:“就这么喜欢?”
沈玉衡俯身拉起她的手,欢欣道:“这是娘子给我赢来的,我喜欢的不得了。”
柳云溪直起身子,正要同他再往道观里去,身侧却响起并不和善的声音。
“真巧了,这不是柳家小姐吗。”
她转过脸,礼貌应声,“原来是许公子。”
来人是个娇养的贵公子,衣着鲜亮,装饰典雅,相貌还算端正,只是眉宇间看着人总透出些嫌弃的蔑视,一瞧就是个纨绔子弟。
沈玉衡对来人很没好感,收起了笑容,在她耳边低声问:“他是?”
柳云溪小声回:“城西许老板家的儿子,叫许文,他妹妹就是那个对贺延有意的许家姑娘,你应该在喜宴上见过。”
两人当着自己的面窃窃私语,许文看在眼里很是不悦,嘲讽道:“数日不见,还以为柳小姐在忙什么大生意,没想到净玩这些不入流的垃圾玩意儿。”
瞟了一眼漂亮少年手上的玉雕,和腰间挂着的坠子,冷哼一声。
“这些东西低廉的很,不过几文钱的玩意儿,柳小姐竟也好意思往人身上挂。”
柳云溪温声回应:“东西不在贵贱,喜欢是最要紧的。”
柔和的态度并没有换得对方的好脸色,许文似乎是故意找茬,抓着一点便要做大文章。
“我家做玉石生意,最听不得柳小姐这样的歪理,值钱就是值钱,不值钱就是不值钱,难道会因为谁嘟囔几句喜欢,残次品就成了宝贝?”
见多了无故生事的人,柳云溪不急不躁,微笑着说:“庙会热闹,许公子大可去别处逛逛,何必揪着这些物件不放。”
许文的视线从少年撇到她身上,看到她腰间挂着的针脚粗拙的香包,立马回怼。
“不过是想给句忠告,柳小姐是做大生意的人,身上戴着这样廉价的一个香包,也不觉得寒酸,当心被人看轻了。”
“你说什么?”沈玉衡瞬间冷下了脸,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
柳云溪伸手拦住他,气定神闲的面对许文,也有样学样,戳起他的痛处。
“那日我大婚,还记得令尊是带着许家妹妹前来赴宴的,人人都夸许家妹妹为人亲切,只是……怎么不见许公子?”
许文顿时沉默了。
柳云溪抿起唇,随意道:“先前我听令尊说过几句,担忧许公子如此傲慢不羁,如此脾气若不改一改,家中生意真不知要交托谁手了。”
说起自己的事,许文明显没了方才的嚣张,“这是我家的事……”
看着来势汹汹,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蠢材。
“娘子,别家的事自有他们去操心。”沈玉衡侧身搂过她的腰,带着人往道观门前去,阴阳怪气道,“咱们可不是会对旁人指指点点的长舌之人,走,咱们去别处。”
被人贬损,许文心中更气。
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讥讽少年。
“哼,还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呢,沦落到给人做赘婿的境地,真没出息。”
“少爷理会他们做什么。”身旁的小厮小声安抚。
越是有人替他说话,许文反而更理直气壮起来,对着二人的方向喊。
“我就是瞧不上柳云溪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儿,女子就该在后宅呆着,等着相夫教子,怎么能出来抛头露面!”
“父亲总爱训斥我,还说日后要把生意交给妹妹管,一定是跟柳家来往的多了,受了柳云溪的蛊惑。”
“说她几句还是轻的,等我发达了,日后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话说出嘴了,心里便觉得痛快,哪知几乎是一瞬间的空档,走在前头的少年便逆过来冲到了他面前。
许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结实的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小厮吓得帮忙到他身边蹲下,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许文捂着生痛的脸,看着少年,不可置信道:“你,你敢打我?”
沈玉衡拍了拍袖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看一只待宰的鸡,“刚才不是叫嚣的很得意吗,再叫两句我听听?”
只有鸡鸭才会喜欢高声叫喊。
声量越高,死的越快。
“你……我……”许文看着他仍旧握紧的拳头,恐惧之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俯下身去,揪住他的衣领,低声道:“既知我是张家的,就该知道我一句话就能让永盛钱庄再不做许家的生意,你家那些贵价的玉石若没人买帐,就跟路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你敢……”许文被强迫着抬头看他,结巴着说,“你不过是张家的儿子,又不是钱庄的正经老板,还能自作主张?”
沈玉衡低笑一声,“不如试试。”
“玉衡,别伤了他。”
柳云溪及时赶过来,刚到他身后,少年便松了手,任许文重新摔回地上。
他拍了拍手,扶住她的后腰要她转了方向继续往前。
乖顺道:“我有分寸,娘子不用担心。”
身后的许家小厮见人走了,这才敢上去把人扶起来,“少爷,您没事儿吧。”
“滚。”许文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吵闹的声响没有传进柳云溪耳中,她被少年扶着后腰直往前走,只能侧过脸问他一句,“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沈玉衡低下脸来,悄声说:“瞧他嘴贱,吓唬他两句。”
瞧他顽皮的样子,真像个孩子。
柳云溪松了口气,才说:“这位许公子很不成器,在许家也不受待见。我平时与他父亲的来往多些,倒是很少见他。”
“见他做什么,晦气。”少年露出轻蔑的表情。
扶在她后腰上的手缓缓挪到侧腰,顺势搂上了她的腰肢。
落雪迷人眼,即便两人靠得近一些,举止亲密些,也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即便有擦肩而过的看到了,也只会感叹小夫妻感情好。
今日前来求签的夫妻多的数不清,他们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对。
个把月的时间,少年的身量又抽高不少,个头已经比她高出半掌,搂着她的腰,歪头往她身上靠。
喃喃道:“以后你出门都把我带在身边吧,我不想让那样的货色败坏你的心情。”
“见的人多了,说什么的都有,我不听便不会生气。”她心境平和,看向少年的时候却面露忧心,“倒是你,刚刚那么冲动,实在吓到我了。”
“我七岁学骑射,十岁习武功,还收拾不了他?”
“我是怕你把他打死。”她戳戳他的心口,“李先生说过,做大事的人,要沉得住气。”
沈玉衡还想再反驳两句,可看到她眼中的期许,抿唇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都听云溪的。
为少年的乖巧感到舒心,柳云溪正要夸他两句,身旁有路人走过,她正要侧身躲避,就觉得腰上一股力拉着她往身旁的少年身上倒去。
身形不稳,肩膀撞在了他胸膛上。
在雪中停步,她抬头看他,对上一双纯真澄澈的眸子。
轻咳两声,偏过视线。
胸膛还挺结实。

积雪在暖阳中融化, 又在寒夜里冻结成冰。
滴滴嗒嗒的雪水从屋檐上流淌下来,在檐下接触晶莹剔透的冰柱, 在白日的照耀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辉。
转眼已到除夕,再繁忙的人也能空闲下来,享受一家团圆的温馨时光。
园子里,家仆和丫鬟们配合着在廊下挂红灯笼,手里忙着,嘴上也没闲着,随意闲聊起来。
站在梯子上的家仆神神秘秘道:“听说了吗,二老爷和老夫人没了。”
“真的假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你从哪儿听来的?”
梯子下头递灯笼的丫鬟满眼好奇。
“我今天一早陪三少爷出门去给邻里街坊送些年货,是听街口的刘老太太说的, 她也是从城北她娘家小妹那儿听来的, 说是城北有户人家失了火, 里头住着一对母子, 都给烧死了。”
“人家只是说有对母子,你怎么知道是二老爷和老夫人的?”
“这还难猜吗,我一听那房子的位置,就想到二老爷和老夫人搬到了老夫人的旧宅里, 恰好也是在那片地方。”
“没有定论的事,少说为好。”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丫鬟制止了这个话题。
拿灯笼的丫鬟也说:“昨晚发生的事, 今天应该还没有定论,这话还是别乱说了, 当心给青娘姐姐听到。”
“那不说这个, 再说点旁的。”家仆挂好了一个灯笼, 下来把梯子挪了位置, 又爬上去。
继续说:“你们还记得白妈妈吗?”
“这怎么能不记得。”小丫鬟撇撇嘴,“先前她在府上的时候,就常常借着老夫人的势打压我们,就是因为她罚我冷天洗衣服,现在我手上的冻疮还没好,倚老卖老的腌臜婆。”
闻言,家仆笑着说:“她呀,前几个月从二老爷府上逃跑了,临走还带了个小丫鬟回去,叫小雯的。”
“我记得她,是那时候被老夫人买回来的,人倒也不算太坏,就是不怎么跟咱们说话。”
“白妈妈带着小雯回了自己老家,然后骗着小姑娘嫁给了她的小儿子,就是前两个月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
“还我怎么知道的。”家仆左右看看,悄悄放低了声音,“前天我跟着大少爷和春生去拜访府尹老爷,听在衙门里办事的官差说的,小雯被强迫嫁给了白家,心怀怨恨,在一家子的晚饭里下了毒药,白家一家六口都给毒死了,她自己也吃了那饭,没了气儿。”
“——”两个丫鬟惊的捂住了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家仆摇摇头,“恶人自有恶人磨,谁叫他们多行不义。”
“要这么说,昨天晚上烧死的那两人,还真有可能是二老爷和老夫人,毕竟他们也是做了不少亏心事。”
“可不是吗,咱家太老爷留下多少好产业,都给他们两个败光了,要不是咱家老爷的产业多在小姐手里,只怕也要被他们母子给哄骗了去,赔得一干二净。”
家仆说的声情并茂,都没注意到两个丫鬟的表情已经收敛起来,等话音落下,身后走来的女子也开了口。
“说什么呢?”
家仆回身看过去,立马露出一副乖样,“没什么,我们就随便闲聊几句。”
青娘没有追究他们说的什么,只吩咐:“这红灯笼就先别挂了,前头挂上的也取下来吧。”
家仆手里的灯笼刚要挂上,瞧着自己一早上的劳动成果都要被撤下去,苦笑着问:“怎么不挂了?我们都挂上了快一半了。”
解释起来,青娘也很为难。
这事儿本不准张扬的,但对府里人也不能尽数瞒着,迟早是要知道的。
隐晦着说:“二老爷那边出了事儿,大少爷和姑爷已经出门去料理了,毕竟是同一本家,小姐的意思是今年门前院里就不挂灯笼了,春联和福字还是照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的猜想成了真,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知道了。”
他们继续忙活,青娘去了院里回话。
推门进书房,恭敬道:“小姐,事情都吩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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