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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堇色蝉)


沈玉衡厉声反驳:“她不低贱,是你欲壑难填,自己有了还不够,还想去抢别人的,又或是……”
他的脸色更黑,指责:“你喜欢她,却给不了她真心坦诚的对待,才要欺辱她也欺骗自己,彰显自己的高贵。”
一瞬间,沈晏心中那些无法理解的情绪,无端对她升起的占有欲,全都有了源头。
他喜欢她,但更喜欢自己。
他为自己的前程,利用她,欺骗她,贬低她,抛弃她。
他可以骗自己,可心里的欲//望不会消失: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追逐她,怀念过往有她在身边时的舒心,又贪求着,此生她仍然可以来到他身边。
他喜欢她。
他爱她……
沈晏的表情从震惊到惊慌,在少年的注视下逐渐变得扭曲,嘶哑着怒吼:“你胡说,我才不喜欢她,像她那样的女子,只要我想要,要多少没有!”
这才是真正的狼狈。
不止是身体的伤弱,更是精神的崩溃。
沈玉衡冷眼看着他的坍塌。
“你真可悲。”
“沈玉衡,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恼羞成怒的叫嚣随着距离的拉远逐渐模糊,满院的死气沉沉,习惯了血腥味的少年并不在意,掏出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迹,收回剑鞘。
曾以为沈晏是个高大的壁垒,永远翻不过去,如今彻底看破他的真面目,才发现他的虚伪弱小。
仰头不见明月,沈玉衡走出宅院,算了算时辰。
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刚好给云溪煲上一锅汤,用小火煨上三个时辰,她早饭就能喝上热乎的了。

清晨,柳依依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 看着没什么精神。
家中没了银子,她那些能拿得出手的首饰珠宝早就被父亲偷偷变卖,值钱的衣裳缎子也不见了影儿,如今只能穿一身过时的碎花缎子,还是她最讨厌的蓝色。
前世用惯了金银宝器,今生回来也喜好金色、黄色这样富贵的颜色,可惜身上一件金器都没有,发间也只用一朵黄色的牡丹绒花点缀。
从前她身边的宫女都打扮的比这娇艳些,真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看着近乎被搬空的房间, 无心理会家中的境况,直满心期待着沈晏会像个大英雄一样出现, 救她脱离苦海。
等着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 宝珠从外头跑进来, 禀报说:“小姐,后门上有人找。”
柳依依立马站起来,“是谁?”
宝珠站到门边,“不认识, 只说小姐若要与他家公子一同回京,现在就出去, 晚了就不候了。”
听罢,柳依依反应过来, 顿时欣喜若狂, 笑着说:“你去请他稍等片刻, 我收拾些细软, 立马就过去。”
一边说着,立刻走去里间收拾包袱。
看着自家小姐着急又开心的样子,宝珠朝里张望,不安问:“小姐,真要去京城吗?”
“当然要去。”柳依依眉飞色舞,一件件把衣裳往包袱皮上扔,催促说,“别浪费时间,赶紧去后门,万一人走了,我拿你是问。”
“哦。”宝珠呆呆应答,兴致不高。
柳依依正收拾着衣裳,转眼一想自己远去京城不能不带亲信近身伺候。
直起身子对外间说,“宝珠,你跟我一起去吧。”
闻言,宝珠有些抗拒:“可是……奴婢还有亲戚在扬州……”
“你个傻丫头,那可是京城,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去一次,你如今能沾我的光去京城,还犹豫什么。”
柳依依皱起眉,为丫鬟的不识抬举感到不耐烦,随后又作不经意地提起。
“你要留在府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父亲卖掉,是跟着我,还是被卖去别家做粗使丫鬟,你自己看着办。”
如今家中落败,下人被卖也不会有好去处。
宝珠虽不机灵,却也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认命,“奴婢跟着小姐去。”
主仆两人赶紧收拾了,走去后门。
刚靠近后门,就有个小厮靠近过来,赶她们迈出后门前拦了过来。
警惕道:“小姐要去哪儿?老爷已经给您说亲了,要小姐这阵子老实在家呆着,不许外出。”
柳依依面露不悦。
隔着半开的门看到外头候着的冷着脸的男人,对他喊:“你家公子请我同行,如今有人拦着我不许我走,你就只是看着吗?”
穆山闻言,从外头把门敞开。
看到门里的景象后,动手收拾了那小厮,三两下便扭断了他的胳膊,疼得那小厮哭着往院里跑。
柳依依只站在那里,看着男人威武的英姿,心生喜悦。
只有跟对了人,才有资格支配这样有能耐的奴才,心中满满的都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而这男人也是真的威风,可惜了,只是个奴才。
走出门来,柳依依声音柔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穆山走在前面引路,不看她,也不答话。
柳依依微微一笑,神情却很得意,“你现在不说,等到了沈公子面前,也还是要告诉我的。”
“穆山。”穆山不厌其烦,才答她。
得知男人的姓名,柳依依喜悦更甚,自己日后可是要做王妃做皇后的,如今了解沈晏的手下,是她管家做主母的第一步。
“我姓柳,名依依。”
她好心好意的报上自己的大名,却不见穆山行礼表示恭敬。
柳依依翻了个白眼,心有闷气,假装大度,“你现在当然可以对我无礼,等日后我嫁给沈晏,你再学着对我毕恭毕敬吧。”
穆山不知道少女哪里来的资本这样傲气,心中虽无语,但引人到了马车前,还是抬手扶她上车。
两辆马车相继出城。
沈晏一身是伤,穆山在马车里随身伺候,看着高烧昏迷不醒的主子,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果然,马车刚驶出扬州地界,就遭到了一波刺杀,来人目标很明确,只杀随行的暗卫,迅速放完箭就走,丝毫不恋战。
毫无征兆的刺杀一波又一波,等出了苏州,随行的暗卫只剩下两个,苟延残喘。
马车北上京城,路上不只有沿路关卡盘问,还有山贼流寇作祟。
遥遥前路,生死未卜。
阴沉了几日后,天又晴朗起来。
已是初冬时节,天寒地冻,太阳明媚的挂在空中,阳光的温度却淡淡的,被冷风一吹便消散了。
园子里,枯枝寂寥,没了繁盛的枝叶遮挡,园子显得空荡许多。
枯萎的花枝围绕着涂了新漆的六角亭,冬日干燥,新涂的漆很快凝固,附着在柱子上,颜色格外鲜亮。
亭子外,少年站在台阶上,一身朱红圆领衣衫,袖口里露出金闪闪的金丝镯子,衬得手腕白皙,握着书卷的指节修长骨感,背对着阳光而立,成竹在胸。
亭子里,少女坐在凳子上,一身竹青色的披风裹在身上,慢悠悠的翻看一本账,清闲自在。
一阵冷风吹过来,少年被冻得更清醒,转身看向亭里,走过去给少女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将她的裹得更严实,只有脸和手露在外头。
柳云溪抬眼看他,轻笑:“一点小风,不冷的。”
少年嘟了下唇,“我出来背书是要借寒冷锻炼意志,你本不必陪我的。”
她翻了一下手上的账本,“屋子里的炭盆烧的太旺,我是出来透透气,顺便监督一下你背书的进度。”
说着又看他,歪着头打趣道:“昨天去见先生,先生对你的书文释义似乎不太满意,不趁着这两天抓紧些研读透彻,难道要等到新婚的时候再抽时间看书?”
少年抿了下唇,摇摇头。
“哪有新婚还要读书的道理。”
“好啦,背完这一本,还有三本。”柳云溪好生哄他,“想有所成必得通晓史书国策,从前落下的,得尽早补上才行。”
少年乖乖点头,手里握着书卷,视线却不自觉的飘到了她身上。
初冬时节总是刮风,少女鬓边的发丝被冷风吹乱,脸颊白里透红,像极了可口的桃汁奶团,只是看着都很想张嘴咬上一口。
他总是会想起那夜的事,如蜜桃般多汁可口的爱人,抱在怀里又香又软……
只是想一想,喉咙便热起来。
他坐到她身边,小声嘀咕:“娘子,都过了好几天了,你,你还没叫过我呢。”
“什么?”柳云溪不明就里。
看她迟钝的反应,少年略有幽怨,挑明了说:“还没叫过我一声夫君。”
听他幼稚的话,虽有些无理取闹,但也不失可爱。
柳云溪笑着点了下他的眉心,“都没成婚呢,怎么能乱叫。”
“不是乱叫。”少年撇了下嘴,为这件事已经在意了好几天。
他很听话的没有去爬//床,每日为他亲手做羹汤,怕她为那事感到害怕,这几天除了亲亲嘴之外,连更亲密些的动作都不敢有。见她这几日精神渐渐好起来,身上的印子也淡了,态度也恢复如常。
可不该如常的,他们已经做了夫妻,态度总要有些变化才对。
好像只有自己在意这些细节,私下里“娘子”“娘子”的唤着,却始终没得到她一声回应。
“你就叫一声嘛。”
少年像个贪求糖果的孩子,期盼着爱人的肯定,求她给一个身份的认同。
水润的眼眸中满是期待,只要得了这一句,便能开心好久。
给他纠缠着,像是被一只小狗转转圈地围住,不给顺顺毛就不让走了。
柳云溪无奈低笑,“那么想听?”
“嗯。”少年肯定的点点头。
她偏了下视线,抬手示意他附耳来。
少年侧着身子往她身上靠去,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满心欢喜的等着。
趁他不注意,柳云溪从身后摸上他的腰,指尖点在他腰窝上,挠他的痒痒。
“啊哈哈!”
少年惊叫一声,痒的发笑,忙从她身边站起来,平复了气息后满脸委屈,“你就欺负我。”
“这也算欺负的话,那你不是欺负我好几回了?”
柳云溪哑然失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沈玉衡看在眼里,心里好像被热水滚过,心动不止。
俯下身来红着脸看她,轻咬红唇。
“不许笑,我很认真的。”
越看他抿唇压着笑意,强作严肃的模样,柳云溪就越有种看小狗呲牙的喜感——好可爱。
长得也好看,头发也毛茸茸的。
微笑着伸手想摸他蓬松的额发,手伸到一半,整个人都被他一把抱住,裹在披风里,打横抱了起来。
脚下失了重心,身子悬在半空,只有往少年身上靠才能得到些踏实的安稳感。
她皱了下眉,惊叹:“做什么呀?”
“你叫我一声,我就放你下来。”
少年故作强硬,看向她的眼神满含笑意,势在必得。
某些时候,他意外的倔强。
可柳云溪不是个容易沉迷男色的,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会儿哪还会觉得羞人,放松了身子任他抱着。
随意道:“那你就抱着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体力有没有长进。”
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沈玉衡便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了。
温热的脸颊低下去贴贴她微凉的脸,声音绵绵的诱哄:“娘子,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疼疼我……”
柳云溪捏住他脸颊的软肉,止住了耳边叫人听了酥软的低//吟。
“唔!”少年被掐了脸,不得已住了嘴。
“后日就是大婚,耐心些。”
说完才松手,揉揉他饱满的耳垂,安抚道:“乖,即使现在不说,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闻言,少年水润的眸子低垂下来,这才罢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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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交杯,永结同心◎
未婚夫妻在亭子里打情骂俏, 贴身伺候的小厮和丫鬟都故意隔的远些,独不知情的柳明川刚刚回府, 从假山上走过,居高临下瞧见了这一幕。
从前乖乖软软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如今被另一个毛头小子抱在怀里,任哪个做兄长的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咳咳。”柳明川清咳一声。
柳云溪裹着披风,耳朵依旧灵光,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少年抱的正舒服,应着她那句话, 非要给她看看自己的体力如何,被她拍着肩膀也还没回过味来, 反逗趣着说上一句:“刚刚才要我耐心, 娘子怎么反到着急了?”
故意抱着她颠了一下, 重心的失衡让少女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又想着哥哥好像在附近,只抱了一下就赶忙松开。
小声提醒他:“别闹了,好像是哥哥过来了。”
闻言, 沈玉衡随意的往周遭看了一圈,正想着哪有那么巧的事, 就在不远处的假山下看到了走过来的柳明川。
男人脸色铁青,不光是为小情人之间不拘束的亲密, 更是为那一句不知真假的“娘子”。
尽管已经被妹妹告知他们两人曾同榻而眠, 那时也有过最坏的猜想, 心慌了好一阵子。
如今是不必猜想了, 两人暗中苟合的证据明晃晃的摆到面前,大婚还没办,私下里就已经“娘子”“夫君”的叫着了,这怎么得了啊。
柳明川走到亭前的台阶上时,亭中两人已经规矩站好,似是怕他生气,柳云溪还故意往旁边挪了一步,跟少年拉开些距离。
“哥哥。”她扮作寻常模样迎上去,关切问,“怎么回来了也不叫人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门外迎接。”
柳明川瞥着眼打量二人,“若跟你提前说了,我哪还瞧见你们私下里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
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女儿家面皮薄,被哥哥当面点破,只能咬着唇偏过脸去。
沈玉衡反应快些,义正言辞的解释:“本是我出来背书,云溪好心来这儿陪我,我怕她被风吹得冷了,想抱她回去,不想被哥哥看到了……”
还知道解释,也算知道些羞耻。
柳明川没有深究,摆手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不必解释这许多。”
闻言,柳云溪嘴角一笑,转过脸来小声问:“哥哥没生气?”
“我跟你生什么气。”柳明川看着她,一想到再过两天妹妹就要成家了,心里有气也很快消了,微笑着,“早早把你的婚事办妥,等过了年,我才能安心回永州去。”
一边说着就往亭子里来。
朝桌上张望一眼,看到了少女放在桌上书本,疑惑:“在看什么呢?”
柳云溪俯下身将账本拿起来,递到他面前,“铺子里的帐,哥哥要看两眼吗?”
柳明川把账本接了过来,随意翻看了几下,表情渐渐放松,不由得夸赞:“账面很干净,可见是你用心,这两年把家中的生意打理的很好。”
这样就好,日后他久居永州,柳朝和父亲住在老宅,这个家是要交给妹妹的,即便没有他在,妹妹也能把府里府外管的很好,不愁她会过不好日子。
他把账本还给她。
柳云溪把账本放回桌上,往他身后来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好奇问:“哥哥不是回老家去接父亲了吗,怎么不见父亲和阿朝回来?”
柳明川解释:“父亲身子骨不好,他坐的马车不敢走的太快,朝弟陪着父亲走在后头,估计要迟半个时辰才到,我是早些回来,去府衙里办了点事。”
“何事?”
自家哥哥是闷声做大事的人,平日里见不到他人,也不觉得他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可一旦听他提起些事,桩桩件件都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柳云溪打量了一下柳明川,他今日穿的是少见的松青色。
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不似平日散着一半长发那样悠闲,装扮上多了几分周正,看着比读书人还秀气许多,却没有读书人的儒雅气。成熟稳重,果决老成,总能在关键时候镇得住场子。
她满心期待的看着哥哥,期待能听到些令人吃惊的大事。
柳明川轻轻一笑,随口道:“咱们叔父不是欠了钱庄一大笔债吗,前不久还听说他打着咱家的名头又在外头借债,我回来便去找府尹大人闲聊了几句。想必这会儿,衙门的人已经在帮着柳承业清空宅子了。”
柳云溪眨眨眼,的确被惊讶了。
她只叫人骗得叔父破产,任他自生自灭,没想到哥哥做的比她狠绝得多。
新债旧债加到一起,柳承业根本不可能还得起,只能卖了宅子搬出去,至于搬出去后会是怎样的境地,便不是他们现在能想象得到了。
她随口调侃:“叔父那样娇生惯养的人,恐怕过不了苦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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