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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晚霞(星河白鲤)


社团里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门口,商量晚点去哪个夜市撸串,撸完又该去哪个酒吧赶场。
副社长给裴拾音递了杯奶茶,问她有什么忌口。
卞思妤:“她呀,吃香菜会暴毙星人,不过你要是愿意带她去西直口那条烧烤街吃羊肉串,她能念你的好念一个礼拜。”
裴拾音回头看她一眼,卞思妤悄悄在背后掐了一下她的腰。
“凭什么叶兆言能养女大学生,你就得乖乖地做那面不倒的红旗啊?”
裴拾音无语:“一个社团里的同学而已,你想到哪去了?而且他还是我学弟诶拜托!”
卞思妤立刻举手投降:“是我淫者见淫,但这年头不就流行奶狗么?”
裴拾音低声回她:“兔子不吃窝边草。”
副社长问完了一圈意见,冲裴拾音笑:“那晚上就去西直口,怎么样,学姐,待会一起去吃羊肉串吗?”
卞思妤凑到她耳边,低低笑:“但我觉得,这株窝边草想吃小兔子。”
裴拾音拍了一下卞思妤的肩,示意对方不要乱讲。
晚上也没其他安排,她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应了。
一帮人在校门口的公交站牌下等车,有人注意到五米开外那辆打着双闪的迈巴赫。
社团里的男生议论这车的价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打开某书搜这辆嚣张连号的车牌是宁城谁家的手笔。
卞思妤低声提醒:“是不是你家的?”
自然是熟悉的车牌号,不久前还在山道上见过,甚至还一路尾随她跟斯景到了酒店。
周围有太多熟悉的同学,这时候避嫌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但裴拾音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车里的人打个招呼。
只是没等她屈指敲响后座的车玻璃,车窗已经先她的动作一步落了下来。
车里的男人一身熨帖的西装,夕阳下,收窄的下颌线干净利落到甚至有些拒人千里的冷意。
裴拾音丝毫不意外:“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宋予白:“周叔联系不上你,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周泉是他的专属司机兼生活助理,跟了他也有十来年。
演出间隙她手机静音,自然也无暇注意来电。
自从那日酒店不欢而散后,两人已有一周多未联系。
仿佛三年前因她逾矩而造成的尴尬和生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
再见面,彼此也只是颇有默契地选择回避那个雷雨夜,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
裴拾音草草跟他解释完,就问他,有什么事。
“我看到你将东西都搬出了宋公馆。”
宋予白出国,她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公馆里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他出国前夕两人闹得那么不愉快,倘若她赖着不走,反而显得她没脸没皮。
但是她之前那次搬家闹得沸沸扬扬,连宋爷爷都劝过她,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儿却当着自己的面,来装傻充愣?
裴拾音:“所以呢?”
“既然我已经回国了,父亲希望你能够搬回来,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眼底的坦荡更是能照透人心的镜子。
他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侄女,也只是亲侄女。
毕竟,如非当年那场意外,她的母亲,就该是对方的嫂嫂。
所以自从母亲离世,整个宋家,也的确将她当成他哥哥遗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而他,肩负着亡兄的遗志,生来就是块品德无缺的美玉,是诺大的宋家,完美到几乎挑不出错的继承人。
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行为礼仪,样样皆是标杆。
所幸,老人家不知道她当年不知好歹犯的错,倘若宋爷爷知道这个收养的孙女曾经喜欢过教养她的叔叔,只怕真会把人气死。
裴拾音:“算了吧,搬家好麻烦的,更何况我公寓离学校近,早上能多睡半个多小时。”
“你一个人独居,然后跟那帮混小子夜不归宿?”
宋予白下意识递向公交站牌的那一眼,让裴拾音本能想起那晚被他使计支走的斯景,顿时一股无名火。
“什么叫夜不归宿,跟朋友通宵唱k而已,怎么您一回国,我连正常的社交都不能有了,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嫁人?”裴拾音气笑了,“您要是这么看重我的名声,那小叔叔不如将我用镣铐锁住,日日夜夜关在房间里,干脆哪都别去最好。”
隔着落下的车窗,宋予白平静地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斜撒入车内,将他的颈项斜切入一半的光明和一半的晦暗里。
男人的喉结隐在不被人察觉的阴影中微滚。
裴拾音不知这一刹那的对视里,宋予白眼中的滞然和迟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可理喻。”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
“蓓蓓,我爸爸年纪大了,不要让他担心。”
他像以前一样,叫她小名。
平直的嗓音里,连情绪都充满克制。
裴拾音往前走了好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妈妈去世后,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是宋爷爷照顾她,耐心、细致,后来老人家身体欠佳,可即便去了疗养院,也仍在关心她。
他对她的爱护不是假的。
即便给她指了叶兆言这个未婚夫,有一部分的出发点,也的确是为了她好。
是她自己走错了路,一场白日妄想,也是她自己作孽,闹得大家都难堪,最终落得一个孤军奋战的下场。
婚事估计没人会帮她。
眼前的卫道士,可能还巴不得她早点结婚,好跟她撇清干系——宋予白所有的出发点,不过就是担心自己败坏名声。
裴拾音深吸了好几口气,回过身,径自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上男人有些微惑然的眼睛。
又像是回到了乖巧听话的模样,她弯了弯唇角,甚至像只狡猾的狐狸般眯起了眼睛:“小叔叔。”
“……”
车门大敞,她居高临下,带着点挑衅盯住他。
“您不让开,是想我像以前一样,坐您腿上?”
“……”
静默的对峙中,仿佛彼此呼吸的空气,都开始胶滞。
宋予白错开目光,长睫敛于晦暗处轻颤:“可以。”
从她的恶作剧里,筛不出一点真心——爱慕也好,雀跃也罢,久别重逢的欢喜,荡然无存。
青稚的少女,满眼都是漫不经心的随意,对他,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愿意被她邀请上楼的异性。
“虽然你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但我仍将你当成我的小侄女。”他施施然地放下叠起的腿。
迈巴赫后座的空间宽敞,却依旧令他一双被西裤包裹的长腿艰难安放。
“我问心无愧,只是担心你以后在学校里,会受非议。”

校门口人来人往,一辆迈巴赫已经够引人注目。
裴拾音不想跟他再住同一个屋檐下,原本只打算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去回绝宋爷爷,却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
她是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只是她在校内的人设是温良恭俭,这会儿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没理由自己打脸。
裴拾音盯着他的长腿看了一会儿,冷嗤了一声,这才径自绕过去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在路面上飞驰。
裴拾音坐在后座,低头给卞思妤发消息,让她帮忙跟社团请假。
两人中间的距离恪守本分,再坐下个200斤的胖子都绰绰有余。
“什么时候搬家?”
“我后天要去老宅。”
裴拾音:“……”
言下之意,他后天要去老宅跟爷爷回话,所以搬家就仅剩了今明两天。
回国不提前说,搬家不提前说,敢情她就是任他摆弄的洋娃娃。
裴拾音心里压着火:“东西太多了,我明天还有课。”
宋予白连头也未抬,只拧亮了操作面板上的阅读灯,回消息。
如果不是宋墨然的体检报告出了点问题,他不至于回来得这么匆忙。
就连从小玩到大的那些好友,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回国的消息,纷纷说要给他接风洗尘。
本来公司里的事情就多,裴拾音的婚事又似乎状况百出,他没时间跟那帮人在欢场里混,冷冷淡淡的推脱,群里的热闹霎时就偃旗息鼓。
“我让方宁带几个人帮你,你只要告诉她哪些东西要搬回来就行。”
公事公办的语气,生疏得跟她像是上下级。
裴拾音对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咬牙切齿,却也知道此刻的宋予白之于她,就像是如来的五行山之于孙悟空。
她寄人篱下,就连发脾气都要牢记“适可而止”这四个字。
恨恨地扭过看窗外,再也懒得多理他。
也就这种时候会怀念以前,后悔当初不该捅破那层窗户纸。
明明好脾气的宋予白,也曾经对她予取予求。
宋家老宅灯火通明,晚餐结束,家庭医生想为宋墨然量血压,老人家却摆摆手,示意宋予白陪他去花园里散散步。
不大的一间宅邸依山傍水而建,隐在一片叠嶂的绿竹林后。
青砖小路铺就的花园,空气中都能闻见夜雨过后,绿草青土的湿润香气。
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古意黯然的佛堂。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玲珑佛堂里,赫然一座莲坐观音像,宝相庄严。
观音像的偏殿里,昏黄的灯下,孤零零地供着块牌位。
宋墨然沉声:“回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哥哥。”
宋予年因故去世后,宋墨然中年痛丧爱子,险些一蹶不振,后来拜了西渝的大师,改信了佛法,做了俗家弟子,心里也算有了寄托。
宋予白将燃起的香高举过头顶,恭谨地对着菩萨拜了三拜,然后,又在偏厅宋予年的灵位前,上完了香。
他举香叩拜时,拉高的白衬衣袖口,露出骨骼感很重的手腕,以及腕骨上一串紫色的琉璃佛珠。
冷白的手腕搭配艳色的琉璃佛珠,更显得他清冷寡欲,如作壁上观的神祗,衣不染尘,高不可攀。
出了佛堂,父子两人一前一后,闲谈的氛围倒也融洽。
“公司里那帮人怎么说?”
“黄庭纵容投资部在项目上吃回扣,既然集团内部有人举报,自然需要严肃处理。”
“有人举报?”宋墨然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抬了一下眉毛,揶揄了儿子一眼。
宋予白面不改色:“已经摆到明面上的事情,总得查一查,不然董事会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宋墨然:“特殊时期,的确得师出有名,内部的腐败要整治,但你也别寒了剩下那帮老家伙的心,毕竟当年也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宋予白:“我有分寸。”
宋墨然拄着拐杖,满意地“嗯”了声。
青砖小路上,树影摇曳,昏暗的廊灯将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拉出朦胧的长影。
说不欣慰是假的。
当年最器重的儿子身故后,也曾有人劝宋墨然续弦再娶,其中有个理由,就是怕硕果仅存的儿子不成器。
毕竟宋予白幼年时,贪玩又调皮,远不如他哥哥的性子稳重,更何况,如果不是宋予白那时候淘气叛逆惹了祸,宋予年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转眼也快过了二十年,眼前这个儿子,无论品貌性格,亦或手段能力,与宋予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士待的那三年,不仅海外市场的占有率翻了一番,这才刚一回国,面对集团内错综复杂的利益交割和沉柯已久的管理弊端,也依旧能找到突破口。
不像宁城那些擅长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宋予白没半点风言风语漏进他耳朵里。
父子两人并肩散了会儿步,宋墨然就有些疲了,正打算折道回去,却发现宋予白仍旧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知子莫若父。
宋墨然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心事:“在担心蓓蓓的婚事?”
宋予白想到拍卖场中那些流言,沉默了一瞬:“虽然女大当嫁,但如果年底就让她结婚,我还是觉得太早了一些。”
宋墨然狐疑回头:“不是你跟我说,叶家那个小孩子喜欢了蓓蓓很多年,情书一封接一封?我就想着,这种少年意气不能浇灭了它,让他得偿所愿,他多半都会珍惜,他对拾音好,我们也算给她的妈妈一个交代。”
宋予白语塞了半响,觉得这理由实在是荒诞无稽:“我当初跟您说这个事情,是为了让您考虑,是不是该找叶家的长辈说一声,让这两个人保持点距离——”
老人家更觉莫名,直接截断他的话:“连蓓蓓都没反对的事,你瞎嚷嚷个什么劲?”
宋予白孝顺,极少正面反驳他的意见,父子有今天这番争辩,实在已经是破天荒。
男人愣了足足半分钟:“她没反对?”
“这丫头打小就乖,有什么好反对的?当初你走得急,我担心没人照顾她,早点订亲,在外边,也有人护着。”宋墨然严厉地剜了他一眼,显然是在指责他三年前二话不说撂挑子。
宋予白知道,有些事不能跟宋墨然说,说了反而平白让对方担心。
“反正婚前你多照顾着,别让她在家里受了委屈,小姑娘有脾气,你就哄着让着,不然说出去,还显得我们怠慢故人的女儿,”宋墨然顿了顿,“好歹,裴蓉当年,也是为了你哥哥。”
宋予白沉默半响,慢声回了个“知道了”。
从老宅回到宋公馆,已是11点。
宋予白进门看见二楼走廊被点亮的灯,那扇曾经无人叩响的门扉上,已经再次装上了小小的陶瓷兔子铃铛。
目光转向正在收拾的管家方宁:“东西搬完了?”
方宁笑着点头:“是的,安排了几个人一起过去搬的,可东西却比想象中要少许多。”
裴拾音也算是她从小一路照顾过来的,就是这搬出去的三年,她的喜好兴趣,全令他们摸不着头脑,衣服没几件,倒是书房里全套昂贵的录音设备,搬得他们心惊胆颤。
过两天还得专门找人来安装隔音棉,还是个不小的工程。
宋予白皱了皱眉:“东西不多?”
方宁:“对,主要是拾音觉得那些用不上的小玩意儿,没必要专程理回来。”
宋予白站在原地出了会儿神,好半响才注意到沙发上那个被随意丢着的帆布包。
“啊,这是拾音的,她吃完饭忘记带上去了,刚才我还听到她房间里有动静,我现在就给她拿过去。”
“我去吧。”
宋予白的手指刚刚挑上帆布包的肩带,一本蓝底封皮的《备孕指南:100天好孕速成》就从没拉好拉链的口子里掉了出来。
书名不过是简单的文字组合,他的目光怔怔地落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无法凑出这个封皮上印的书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宁将书捡起递给他,语声欣慰,感慨里都带着点哽咽:“刚到家的时候,那么小一个女孩子,转眼年底都要结婚做妈妈了。”
书籍烫手,重如千钧。
宋予白闭了闭眼,按了按太阳穴。
倘若不是知道她主修文学史,这样认认真真的笔记,他都怀疑她是不是要辅修医学二专。
只是哪怕真要辅修,一本《备孕指南》肯定不够。
心里百转千回了无数种可能,最后都被逐一否定。
唯一剩下的最终的答案——或许,她真的在为即将到来的婚姻做准备。
但是——
她还太小了。
生育对女性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她尚未经历过人生的无限可能,不应就这样被困囿于家庭,被消耗青春和灵气。
宋予白压下上涌的气血,提着《备孕指南》上了楼。
他站在那扇由兔子铃铛点缀的门前。
要如何跟她开口?
她有未婚夫,他没有立场,去控制他人婚育的进程。
他也曾想以身作则,教授她正常的恋爱观和婚姻观,但中间出了岔子,最终事与愿违。
无论如何,至少这半年里,父亲让他照顾她。
宋予白在门口踟蹰良久,才下定决心伸手敲她房门。
只是曲起的指节尚未碰到门扉,房内细微而压抑的声却让他如遭雷击——
是汹涌的海潮拍打豆蔻,是新鲜的莓果被挤出汁水,是极尽缠绵的暧昧里拉出的糖丝。
他于门外,像多年行路受旱的旅人,在门内心满意足的喟叹声里,突逢甘霖。

第005章 心跳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裴拾音握住麦克风的手几乎不受控,指甲划过金属网片,尖锐的噪音就从耳麦里传出来。
生硬、刺耳。
柔暖的落地灯照亮摊开在麦克风旁边的剧本,用铅笔划了波浪线的最后三段,是她今晚最后的工作量。
如果不是宋爷爷强令她搬家,她更倾向于在原公寓里,将《合欢宗的女修没有心》的第三期广播剧录完,以便后天晚上能顺利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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