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他离开临安下江南办差的日子,似乎二人已许久未温存过了。
这两日他忧心南栖,心中有过念想却也硬生生压了下去。可今日, 温香软玉在怀, 实在叫人情难自禁。
郎君如玉的指节轻轻抚过美人娇靥,垂首吻上那微微上翘勾人得紧的唇瓣, 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清冷的声音被落日余晖染得愈发的哑了:“今日在院中感觉如何,可会无趣?”
郎君一袭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腰系玉带,面如冠玉。只消立于那, 通身贵气尽显, 偏生那面庞虽俊却又冷得很, 眉眼轻抬瞧上人一眼, 令人心头发凛。
这般清冷如谪仙般的人却低下头,温温柔柔地哄怀中那小娘子。
边上的几个奴婢见怪不怪,新来的四个丫鬟低着头,眼观鼻, 鼻观心,心头却如江上掀起波涛,又不禁为刚刚的话感到后怕。
外室又如何, 只要郎君宠着,就是正头娘子也无法子的。哪是她们这些小丫鬟能置喙的。
南栖任由他打横抱着,并不抗拒。反倒将纤纤手腕环过郎君肩头, 想要被抱的更稳些。
那双潋滟桃花眸在日光下泛着水光, 湿漉漉得如林间小鹿般,全心全意地瞧着他, 与前几日满满的抗拒截然不同。
萧衍只觉心头有暖流淌过,清冷的面上眉梢松了松,如冰雪消融,叫人注意到他除却位高权重的身份,还有郎艳独绝的相貌。
卸下心里头旁的情绪,南栖依旧是以往那个勾勾指尖便能让男子心甘情愿为她卖命的祸水。
即便抱着一人,郎君面上神情未改,皂靴踏在青石板上,稳稳地抱着人往前走去。
路过那四个在花丛旁低头垂目的丫鬟,四人齐齐屈膝,低下头去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夫人。”
南栖居高临下睨了四人一眼,绵软的指尖搭在郎君高高束起的交领前襟上,正好从滚动的喉结处划过。
她看着那四个丫鬟,未注意漆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色。
“衍哥哥,南栖倒是不觉得无聊,这院中景致虽不比兰陵公府,却也自有一番野趣。南栖也想长长久久住在这,可却是有人不愿。”南栖微微上翘的唇瓣抹了樱红色的口脂,随着唇瓣一张一合,丰泽诱人,还可见那细小缝隙内的丁香小舌。
就连那声音亦是比平日里更娇媚几分,桃花眸微微上扬,眼尾描着一颗红痣。
活脱脱一副狐狸精模样。
意中人是举世难见的美人,此刻正在他怀中呵气如兰,半是撒娇半是央求着扬起娇靥同他诉苦。
萧衍自认不近女色,却承认逃脱不了南栖的美色。既是她先招惹上他的,那便怪不得他了。
从明了心中意后一步又一步诱着美人主动求他,就差这最后一步,她便会成为他的妻,永永远远与他捆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如今竟然有人要破坏此事,萧衍那双古朴无波如寒潭般冷的漆眸渐渐沉了下来,随之脚步也停了下来,正巧便停在那四个丫鬟前边几步之遥。
惊得四人屏息凝神,两手紧紧抓着衣摆。只求着夫人没有发现她们说的鄙夷之语。
“哦?可是府上有人不长眼惹了南栖。”郎君静静地等着南栖说出是何人。
南栖那双涟漪桃花眸似有若无地瞥过一旁站着的四个丫鬟,唇边慢慢地扬起一抹笑,面颊旁竟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柔和了那娇媚无边的面庞。
叫她看起来又纯又媚,更加令男子血脉偾张。
萧衍垂首无声地瞧着,漆眸内又晦涩不明的光一闪而过,压下心里的念头。只觉他的妻便是该这般美好,艳丽夺目。
南栖想好了,她一味地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觉得她怕了。
她是喜欢衍哥哥的,让她拱手相让自是心有不甘,毕竟上天给了她这般绝世倾城的容颜,怎能不叫她借此收些便利?
她还是想嫁给他,做兰陵萧氏高高在上的二公子夫人,而不是逃了隐姓埋名,日后人老珠黄被仇家寻到了如何没了命都不知道。
既二表哥哄着说要娶她,那她便要假戏真做,将这事变成比真金白银还真。
她凑近了些,柔和的日光落在郎君面上,眉眼落拓,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投下一道阴影。任谁见了都得道一声好俊的郎君。
她附于他耳畔旁,声音却叫不远处的几人都能听见。
“衍哥哥,南栖不知是府上何人。这两日里院中总有风言风语,还有的流言说,说南栖是你养的外室。还说兰陵萧氏的二公子得了圣上赏赐,喜事将近了。”
说着说着那双潋滟桃花眸内渐渐盈满泪,将落不落瞧着是伤心到了极致控制不住眼中泪的模样。
那四个丫鬟低下头去也掩饰不了面上惊惶,绿墨在后头愤愤地睨了四人一眼。叫她们听了点话便胡乱编排小姐,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大邺崇尚尊卑有别,五姓七望这等名门世族凌驾于其他家族之上,再往细了说,正妻的地位不可代替,就算是继弦亦是要给正妻的牌位磕头上香的。
妾分为贵妾与良妾,贵妾可称上一句姨娘,算是正经人家的半个主子了。良妾比通房好一些,算是半个主子,可若犯了错可由着主母打罚发卖。
通房之流还不如在主子跟前的脸的大丫鬟,身份低贱,无名无姓,只唤娘子。
至于外室,比通房之流还不如,没有正经的身份,若主家不承认,日后发生了什么便是闹到官府也是没理的。
是以南栖的爹将外室扶正为夫人,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是十分可耻的事。区区外室生的子女跃过正室所生的子女,为嫡为长。
萧衍紧紧抱着怀中人,眉梢皱了皱,唤了声合依。
合依从后头走上前来,屈膝行礼道:“公子,奴婢在。”
见得人上前来了,郎君皱着的眉眼未有松散开,只见他搂着怀中哭的情难自禁的姑娘,声音愈发地沉道:“从府上开始查,乱嚼舌根者留着舌头,施以劓刑。”
劓刑残忍,被施加者除却施刑时疼痛难忍外,更加无法忍受没了鼻子后不能作为一个正常人行走于世间。
听得劓刑,那四个丫鬟再也强撑不住了,一人头上流下冷汗,一人腿软跌落于地。
跌坐于地的那个瓜子脸丫鬟伸手指着身量最高的唤别青的丫鬟怒斥道:“都是你,你为何要与我们讲夫人是外室的事。都是你,就算是劓刑,也该只割你一人的鼻子。”
唤别青的那丫鬟亦被吓到了,但还心存着侥幸。这是她第一回 在明面上编排主子的坏话,只要她们不说不会被发现的。
正在心头祈祷着却猝不及防被面前这吓破胆的蠢货揭穿了,别青心中的惊恐达到了顶峰。连连摆着手,口中竟是失了声,什么也发不出。
只得眼睁睁看着瓜子脸那丫鬟向着萧衍的方向爬去,扯着郎君鸦青色的衣摆,面上涕泗横流道:“公子,公子奴婢什么也没有说,望公子明鉴。夫人,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毁了容貌,奴婢什么也没有说。”
萧衍见得那手拉起他的衣摆,眉眼压低,面色微霁,周身威压愈浓。
他垂首看了眼怀中只低低啜泣却压抑着不敢哭出声的小女子,知道是吓着了人,眼下得将人抱回房中细细哄着。
唯恐南栖被吓得更加惊惶歇了,他只得歇了想踹开人的心思。
皂靴往前跨了一大步,那丫鬟拉不住衣摆反被合依拖着往后去了。
南栖靠在他胸膛前,听着那有律动的心跳声渐渐回过神来。她只是想给那几个丫鬟一个教训,并未想其受如此重的惩罚。
那四女,生的亦是花容月貌。好好的姑娘家没了鼻子,就算行刑人手法了得于性命无忧,容貌却被毁,于女子而言更加难过。
见她乖乖靠在他身前不出声,像是还在想刚刚那事。
萧衍抬脚跨过拱月门,低声安慰道:“无妨,大理寺的人亲自动手,于其性命无忧。既做了恶,便得想到果。”
南栖纤长的睫羽掩下了眼底的思绪,柔夷轻轻拉上他的衣摆依着本心恳求道:“衍哥哥,是否太过了,她们也并未伤到我。”
初春傍晚的暖阳从柳梢头倾泻,落于女娘子白皙娇媚的面上,她眉眼低垂,娴静而美好。
萧衍知道他的南栖虽聪慧,瞧着七窍玲珑心模样,却最是心善不过,狠不下心。是以总有人能趁着他不在伤到她。
郎君一手抱着她,空出一手,指腹上带着微微薄茧,轻轻从她面庞往上。拭掉了从她眼角边滚落的泪。
两指轻轻地捏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却又怕捏疼人,指腹虚虚地合紧,迫使人抬起头来看他。
南栖抬眸,在那双漆眸内看见了她,两靥微红,泪眼婆娑,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她愣了神,郎君轻声笑了起来。
垂首轻轻吻上她的唇瓣。嗓音低沉而又缱绻,比最动听的情话还要叫人耳红心跳:“南栖,此事是某做的,就算有恶果也算在某头上。日后,断不会再叫人欺负了你去。”
那大掌轻轻地揉了揉南栖鬓边的碎发。
南栖能看见那漆眸中别样的柔情,在日光下为她而泛着细碎的光。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冷梅香, 南栖靠在郎君结实有力的臂膀上。
指尖轻轻地捏着他身前料子光滑的衣襟,入手冰凉指腹轻轻摸着隐有细纹缭绕。正如她此刻乱了的心。
屋内支摘窗向外开着,暖阳从窗外头落于里侧, 微微侧头便可以瞧见窗外头栽着西府海棠, 花蕾粉中带红,若胭脂点点。
间或有风来, 花开明媚,香味撩人。
郎君垂首将人轻轻放在靠着支摘窗那面的湘妃榻上,见人止不住瞧着外头,他亦看了过去,正好瞧见朱兰明媚照黄塘之景。
海棠无香, 偏生西府海棠生的又香又艳, 花开如晓天云霞般美。
但他觉得, 这海棠再娇媚, 却及不上他的南栖分毫。
“可是喜欢?若喜欢成亲后便在院内栽西府海棠,再种些玉兰,牡丹,金桂。”郎君亦撩起衣摆在她身旁坐下, 面上最是清冷正经不过,白如玉的大掌却从后头紧紧环着纤细腰肢。
南栖百无聊赖地倚在他身上,道:“不拘什么花, 好看便可。衍哥哥的院子衍哥哥做主吧。”
听着这带着淡淡不满语气冲人的话,萧衍知道,那些话她终究是入了心。
手心轻轻地捏着她腰间软肉, 郎君从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聘书与礼书, 递于身旁人道:“你看看,这礼书可有不满意之处, 若有缺还能再补上。”
礼书即是下聘之时的聘礼清单,送到新嫁娘家,若双方无异议后便请期,择一黄道吉日成婚。
南栖翻开了瞧,从绫罗绸缎至钗环首饰,金银器具林林总总,南栖瞧花了眼,最后还见得下方小字列的一串临安闹市的铺面及京郊的庄子,包括眼下二人住的这一处。
拿着手中薄薄的一张纸,南栖忽的觉得它有如千金之重。
那双潋滟桃花眸内略过狐疑,二表哥莫非是将大半身家都与了她做聘礼。靠着这些,她都能挥霍奢靡几辈子了。
不知道旁人的聘礼是如何的,她在江南也算得上是官家小姐,没听说过这般下聘的。
只是他虽给瞧了聘礼与婚书,南栖心中依旧没有感到十足的安全。
他与崔家的联姻又当如何。南栖听着下人嚼舌根,圣上已经知道了他好事将近,特意赏了新嫁娘的东西。
南栖指尖捏着那礼书,修剪得宜的指甲因用力泛着白。
面上却不露分毫,只仰着面笑道:“多谢衍哥哥,南栖很喜欢。”
“只是你与我成亲,你与崔家小姐的婚事该如何办?想来这会儿崔小姐应是十分伤心。”南栖放下那礼书,衣袖下的指尖捏起。
瞧着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落入人眼却令人生起十分的疼惜。
“无三书六礼何来的婚事,母亲起的意,崔家做主应下。当事者是崔涟漪与萧氏子弟。成与不成便看萧氏有无属意她之人。”
“如今南栖要考虑的是你我成婚,择一黄道吉日。”
“若你日后不想住在兰陵公府,那某便随你住在外头,一切皆随你的意。”萧衍修长的指节穿过南栖披散在后头的青丝。
如绸缎般光滑细腻,府上丫鬟虽唤她夫人,她却依旧未梳妇人发髻。
无端地,他想见她挽发,花烛喜日时眉眼弯弯唤他夫君时的模样。想来是皓齿明眸,千娇百媚的。
抬眸见得那漆眸清辉如许,如汪洋般深沉,叫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总觉得他窥得了她心中所思,南栖低垂眉睫,纤长卷翘的睫羽颤颤,交领前襟领子开的低,露出白嫩嫩的脖颈。瞧着无辜而又可怜。
娇嫩的唇瓣微微张着,上唇微微上翘,引得人想一亲芳泽。
郎君自不是会委屈自个儿的主,当下大掌从南栖膝窝下过,将人从湘妃榻一侧抱至膝上。
一晃眼的功夫,柔夷攥皱了他胸前衣襟,铺天盖地的冷梅香袭来。南栖挣脱不得,只得双手攀附着那肩,借着罅隙娇喘连连。
水红帷帘从销金钩上头脱落,轻薄又透,被支摘窗外头起了风吹得飘飘拂拂。罩着湘妃榻上坐着的二人,无端地起了几分旖旎之意。
这水红色帷帘轻晃,与她在栖迟院厢房内的茜色纱幔极为相似。脑中关于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断断续续地闪过,南栖白皙的娇靥渐渐泛红,自两靥荼蘼蔓延至微微松散开的衣襟前,而后往下没入不见。
勾的人想扯开碍眼的衣料子看清所有。
动作挣扎之间,衣带子松了松,从上首这处可清晰瞧见白莹莹雪肌及那被挤压的变了形状的可怜绵软。
南栖不知眼下情状,指若青葱的柔夷依旧紧紧攥着郎君鸦青色暗纹衣襟,眸光略有有些迷离愣神。
桃花眸形状姣好,上挑的眉眼此刻无辜下垂,叫人生出若即若离,欲拒还迎之感。
郎君白如玉修长的指节从她香腮边滑落,粗粝的冰凉触感激得她回过神来。见那指就要触及她松散乱开险些露出一半香肩的交领前襟,南栖不禁往后退了退。
后腰却被大掌禁锢着,半分也动弹不得。
面上更加烫了,不用去瞧也知定羞红了一片。
她松了手,后又攥紧了他垂落的宽袍大袖,两眼怯生生瞧着他,却见郎君唇边微扬,如松针落雪般轻声呵笑。
清冷的眉眼内含着戏谑,就这般瞧着她,坏得入骨。
愣神之际耳畔传来他低沉微哑之音:“南栖在想些什么,可否与某说说。”
她垂下头去,耳尖泛着滴血般的红,不愿去瞧他。却见得她本以为要作乱的那手拉过她垂落至肩头一半的衣襟,细细拢好。
执笔握戟的指尖灵活地挑起茜色的衣带子,来回穿梭间替她系好了同心结。臂弯被抬起,乱掉的裙摆被扯好,遮住露出一半的白绸里裤。
“南栖,若是你想,也不是不可以。”郎君低哑的声音泛着磁性,微微蛊惑。
想,想什么呢。意识到她沉迷于男色,南栖低垂着脑袋看着二人的衣裳交叠至一处,鸦青色与茜色格外相合。
郎君随意地坐着,墨玉腰封由镂金雕纹鞶带扣着,衬得人尊贵非凡。
南栖便坐在他腿上,稍稍动了动感受到身下有不对劲之处,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贝齿轻轻咬了下唇瓣,这人怎能这样,明明是他想的,偏生还要赖在她头上。
抬眸见人依旧是朗月清风模样,眉眼落拓瞧不出半分□□来,南栖知道他于那一事上有多贪婪,不信他还能忍着。
当下双臂环上他的肩头,轻言软语道:“衍哥哥说些什么,南栖不明白。倒是那婚书,南栖听闻要去官府备案才算数,衍哥哥打算何时去?”
温香软玉在怀,衣襟前感受着绵/软温热,无端地想起以前触碰过的满手滑腻之感。萧衍垂眸见坐在身前玉软花柔的姑娘,低沉的声音仿若愈发得哑了:“今日便可去官府备案。”
重新倚靠在湘妃榻上,绿墨面上带着笑意端着枣泥山药糕进来了,将小碟子放于矮几上道:“小姐,晚膳还未好,先吃些甜点垫垫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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