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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有夫君人设(伏地·猫)


感觉像做了个噩梦,毕竟昨晚的一切非常的不真实。
醒来发现师兄果然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唯一的异常大约就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眼神勾勾缠缠的,怪让人不自在。
“怎么了吗?师兄为什么……”妙果茫然发问。
“……”沈钰安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忽视妙果乱糟糟的鸡窝头。
赶了两天路,妙果没有重新梳头,清洁术从头到脚按时扔,这也改变不了她整齐的头发越发松散的事实。
因为昨晚在被褥里滚了几圈,小辫子已经彻底炸毛,沈钰安心中万千思绪在妙果从桌案上抬起头那一刻化作了一句:“过来,我给你梳头。”
妙果懵懵地凑过去,从小荷包里拿出自己的木梳递给他。
甚至掏出一面铜镜举着看。
沈钰安研究了一会儿,顺利拆掉了她的头发,他有些心不在焉,还惦记着妙果对昨晚的事有什么想法。
刚才的反应如此平淡一定是因为她还不太清醒,他再等等她一定会反应过来的。
沈钰安自然不是觉得昨晚的事有多暧昧难言,因为在化半蛇的他看来,妙果从始至终都是香喷喷的小点心,没有妖会忍住食欲不去啃两口的。
好奇是小猫的爪子,在他心里作乱,妙果对于一直跟着大妖修炼生活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呢?
可耐住性子等了好一会,妙果都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像是失忆了 。
妙果被他没轻没重地扯断两根头发,恳切希望这是师兄最后一次要给她梳头,不然头发都不够他糟蹋的。
妙果其实没有醒盹儿的习惯,睁开眼睛就清醒了,也不会傻到认为昨晚是做梦——她的脖子上留着一个见血的牙印,还在细细密密的疼。
不提起是因为她觉得并不重要,沈钰安是人是妖都不耽误她报恩。
她不开口,沈钰安却按耐不住了,左手温热的皮肤轻轻触碰脖子上的牙印,他刻意在她耳边说话,嘴唇有意无意地碰到妙果的耳朵:“对不起,昨晚师兄实在太饿了,忍不住咬了你一口,还疼吗?”
快颤抖吧,快尖叫呀,只要她反抗,他就会掐住小师妹纤细的脖子,温和地告诉她不允许逃跑。
“还疼的,师兄,下次可以换个地方咬吗?”妙果犹豫着跟他商量,有些不好意思地似的低头,怕他觉得自己娇气不好养活:“我也不是怕疼……主要是,万一您咬死了我,下次就没得咬了……”
沈钰安:“……”
小师妹是什么活阎王吗?怕自己死的不够痛快,让他从别的地方生啃?
他神色郁郁地退开,觉得没意思,不再贴着她,妙果紧绷起来的肩膀也慢慢放松。
暗自松了口气,她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冒冷汗的缘故更疼了。
所幸师兄真的只是试探,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沈钰安的手撤开以后,妙果脖子上的伤口就愈合了,完全看不出痕迹。
两个人思维各自发散,和平温馨地梳头,最后以沈钰安不会编小辫子而告终。
他走着神给妙果梳了个半披发,但因为她常年梳辫子,头发散开就弯弯曲曲地打卷儿,像极了飘飞的蓬草,沉默半晌,沈钰安最终在小师妹无言的反抗中苍白赞美:“半披发也好看的,你瞧我梳着不是就很好看吗?”
“……”妙果对镜瞅着他不说话。
在小荷包里闷了两天的妙杏终于能够出来透透气,她给妹妹编漂亮的小辫子,沈钰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最后留下一句妙杏这两天不用躲进小荷包的话就出门了。
天光大亮,蔺游换了身颇有本地风格的彩色衣袍,在一楼院子里看见重新散下头发的沈师兄。
他穿着浅蓝色的宽袖衣袍,在桌案边端坐着喝茶。
掌柜在墙角将一筐白布放进染缸里浸泡,两个女孩儿喂鸡回来,端着绣篓框子在屋檐底下坐着穿针引线。
沈钰安在京中时其实多是束发的,蔺游更熟悉那样隐隐露出锋芒的沈师兄,但他私心觉得此刻的沈钰安看起来要好说话些。
掌柜妻子做了早饭端出来摆在院子里,招呼客人一同用饭,妙果解下襻膊,跟在妙杏后面从厨房出来,刚好桌子不够大,挤不下这么多人,妙果就分了些小菜说端到楼上和姐姐一起吃。
掌柜妻子拉着她们说这怎么行,又笑眯眯地夸奖姐妹两个什么都好,尤其是姐姐,做饭很有一手。
他们也不晓得店里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客人的,但听妙果介绍这是她姐姐,两拨人认识的话也就不必深究。
蔺游的眼珠子已经掉出来了,他看着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两个少女,不可置信地疾步走到沈钰安身边,语无伦次:“沈师兄!你分明?这、这到底?”
沈钰安眼睛看着上楼的妙果,口中安抚受到欺骗的蔺游:“重新介绍一下吧,那是内子已经死去的三姐,死的不久,我给她做了个木头躯壳,你才能见到附身其上的她。”
蔺游结结巴巴:“死、死……是鬼?”
他仿佛刚刚燃起希望又被夺走的失足青年,看起来深受打击,连沈师兄夫妻二人当时合伙诓骗他都来不及追究。
沈钰安并不用饭,但他还是上桌,夹了一块豆腐放在碗里,不经意地问:“掌柜大叔,咱们镇上的最大的成衣店在哪里?”
掌柜不设防地讲了,忍不住好奇道:“客人要买衣裳?出门左转就有间做衣裳的,咱们镇子的衣服手艺都差不多,何必挑什么最大最小。”
“不,不瞒您说,我是京城来的布商,”沈钰安放下筷子,拧起眉头说的煞有其事。
“前些日子带着货在无双镇歇脚,布料全让雨水泡了,听说青阳镇布料生意做的大,就想去成衣店问问还有没余货,我再收一些带回京城,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他的衣服料子好,人也生得贵气,昨日和狼狈但身上写满有钱的蔺游一起上门,掌柜就敏锐地察觉了,事事尽心伺候。
此刻听他这样说立刻信了五六分,笑着道:“公子可算来对地方了!咱们镇子布料都是最好的,还有别处比不上的染织手艺!家家户户都染布,可不用担心您买不着货。”
沈钰安闻言,了却一件心事般松快眉头,又保持一个商人的谨慎道:“做生意不能嘴上说定,得看到布料选过了才能给钱,若是都合适,镇上的布都收了也行。”
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大生意,掌柜激动地道:“好说,好说,饭后我带着您去找镇长详谈,咱们镇上的生意都是镇长敲定的,我同您也做不了主。”
沈钰安颔首同意了:“那就有劳了,多谢掌柜大叔。”
等蔺游和妙果吃饱了,三人一鬼跟着掌柜大叔一起前往镇长家。
妙杏见到青阳镇的衣服有些新奇,和妙果嘀嘀咕咕说话,蔺游跟在最后面,很难相信这样鲜活的少女居然是鬼。
他失落地垂头,惨淡的日光下,只有四个人的影子,他顿时更加失落。
掌柜见妙杏姐妹俩对他们的衣服颇感兴趣,忍不住道:“咱们镇子的染织是好得没的说的,姑娘们喜欢吧?”
妙果先是看了一眼沈钰安,他微笑着注视自己,似是不经意地抬手掸了掸自己的袖子,这件淡蓝色的衣袍素净,只有袖子上绣了振翅的白鹤。
于是她回答掌柜:“喜欢的,颜色好看,花纹绣的也漂亮。”
掌柜笑眯眯的:“那是,青阳镇的姑娘妇人们可都是绣花的一把好手,那些绣纹啊都是她们绣上去的,我婆娘平日里也是教我那两个闺女绣花,俩孩子手笨,成天把她娘气的发火。”
提到家人,掌柜大叔心态更放松了,沈钰安抓住机会,不经意地开口:“听来镇上姑娘都心灵手巧,那别处来求亲的男子岂不是要踏破各家的门槛了?”
“那倒没有……近几年,近几年?”掌柜大叔卡壳一下,才继续道:“有几年了吧,咱们镇子就没外嫁过姑娘了,镇上来的外人也不多,好几年前丢姑娘的事儿也就没发生过了。”
好几年前,丢过姑娘。
沈钰安垂下眼睫,可算等到他说出点东西了。

第25章 25.怨河(六)
一道符咒悄无声息打在掌柜大叔的后背,他的眼神陡然呆滞,机械地领着众人继续走。
蔺游见沈师兄又显了神通,低落的情绪激动起来,自以为隐秘地防备过路的镇民,低声问道:“沈师兄,怎么了,是不是要逼问真相了?”
沈钰安无言片刻,“只是试探一些小事,蔺游,不是抓到个人就知道事情真相的。”
“啊,”妙杏和妙果两姐妹都瞅着蔺游,他白白净净的脸皮迅速烧起来,“那,那师兄问,我再观摩学习一下。”
“镇上丢姑娘的事当时报官了么?怎么处理的?”沈钰安淡声询问掌柜大叔,他们并没有停下,一路闲聊似的。
路上的人有认识掌柜大叔的,笑着招呼一声,他也毫无异常地回应了,回答问题时才呆滞刻板。
“报了,来的官差抓走几个外乡人,说他们是人牙子,拐年轻姑娘卖去富庶地方做妾。”
蔺游听到此处,接话道:“这个卷宗上有记载,两年前的事,被抓的人牙子如今还在大牢里关着,丢的三个姑娘……没找回来……那以后这里就没有失踪案子了。”
“没找回来?”沈钰安重复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人在镇子上丢的,犯人在青阳镇抓的,姑娘们没找回来?看来官差来得真是时候。”
这话轻飘飘地带刺,蔺游梦回当年跟在沈师兄后面查案时被支配的恐惧,一时羞愧得面红耳赤:“新帝登基不久,很多律法律令还没传到这么远的地方……”
也可能是传到了,但地方官托大,不愿意遵守。
沈钰安可没有追究律法实施与否的意思,揉了揉眉心:“这种情况下,抓错人都是有可能的,一开始就错了方向,等你们重头找过,那些姑娘生的小孩子都满地跑了也说不定。”
凡人女子被拐多半是这么个命运,人类雄性中的很大一部分总是以占有雌性的手段达到侮辱轻贱的目的,执着于毫无意义的肉体享乐与繁衍。
不知道他的话哪里触动了带路的掌柜大叔,他竟然从傀儡术中挣扎出了几分意识,额头上不停地流汗,嘴唇蠕动:“孩子……孩子丢了,很多孩子……”
蔺游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孩子丢了?”
掌柜突然停下来抓住了沈钰安的手,他的双眼里全是血丝,神色惊惶:“先丢的是小孩子……最先丢的是小孩子!”
“什么?”
来不及细问,也来不及细想。
说完这句话,掌柜大叔突然清醒了一样,发现自己抓住客人的手臂,尴尬又茫然:“啊,我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手上有汗,给您衣袖弄脏了。”
沈钰安的傀儡术竟然断了,今日不能再对他下咒术,否则对人体有损,询问被迫终止。
他温和地笑:“没关系,您刚才说头晕,扶了我一把而已。”
丢小孩儿,再丢姑娘。
河口处的花婶死了都还在给女子下药,劝说姑娘多给贵人生孩子。
齐英河底遍布婴儿的尸骨。
妙果原本默默听着,比蔺游先串联起了一切,隐隐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拐姑娘从来不是真正的目的,背后的操纵者从头到尾要的都是孩子。
青阳镇的小孩子被偷的差不多了,那个人就开始偷姑娘,不止是姑娘,还能生育的妇人都可能被盯上了……
那也许是个吃小孩儿的怪物,所以河底有那么多婴儿尸骨,但它还没吃饱,所以盯上了食物的源头——它需要很多母体,来生下更多的婴孩。
像人类养着母鸡每天拿鸡蛋一样,怪物圈养了人类女子,取食她们的孩子。
所以齐英河里才能白骨铺满河床。
妙果能串起来,沈钰安自然也能想通,这么一看,他放出去的那三个草叶傀儡应该就是被当做普通女子给圈养着了。
只要找到它们,少女失踪案的真相也就揭开了。
沈钰安计划先去找三只少女傀儡的下落,解决了少女失踪案再随着掌柜去见镇长,以布料商的身份办事会方便很多。
青阳镇的水井不多,他们要接染布的大单子就得用河水,河水太脏就不能染出合格的布料,为了不影响生意,他们必然得清理他们的河。
掌柜继续要领着他们走,沈钰安低低地咳嗽两声,衣袖扫到妙果,无意般说了一声:“花木真多,都长到路上来了,也没人修剪修剪么?”
掌柜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忙解释:“嗨呀,咱们镇上的染料都是花木做原料,就种的多些,平日里疏于打理,您小心脚下……”
妙果悄悄抬手,一支细细的迎春花藤蔓缠住了掌柜大叔的脚腕,他被绊住脚,膝盖磕在地上叫唤起来。
被迫做坏事的妙果捂脸,愧疚地挪开视线不看。
蔺游不知缘由,紧张的要扶他,掌柜却按着腿痛声道:“先别,先别,动不了,怕是摔断了。”
沈钰安在他身边蹲下,伸出手轻轻按了两下,安慰道:“没摔断,只是肿起来了,先去医馆看看吧。”
掌柜很是犹豫:“耽误您谈生意……”
“无碍,我还要在这里再留一段时间,今日先送您回去。”
他这样说,掌柜便由着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馆,拉着沈钰安给他们讲路,让他们今日就去找镇长,切莫耽误自己的事。
“这里真是,也太乱了,花草乱长。”蔺游抬腿让过一丛花,念念叨叨:“现在怎么办,咱们继续去找镇长么?”
沈钰安道:“不急,我有些粗略的想法,得先验证一下。”
他感知着傀儡的方向,带着两人一鬼分毫不差的停在了独栋独院的气派宅子门口,黑色的大门紧闭,门上悬着“将军府”的牌匾。
再往右边走个二十来步,一座瓦片刷成红色的小院紧挨着将军府伫立在那里,从敞开的门里看得见院子里摆的全是大染缸。
那里是掌柜大叔说过的,镇长的家。
“……”
蔺游不知道沈钰安是按着傀儡所在的方向走的,张望了一下,看见红瓦片的院子在前面,疑惑道:“沈师兄,咱们还是来找镇长?怎么不走了?”
没得到沈师兄的回答,他侧身打量和这个乱糟糟的小镇风格分外不符的将军府,忍不住道:“到底是哪位将军故居,还挺,挺富贵的。”
这占地,这用料,这排面,就是京城都少见。
沈钰安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感知了一下放出去的傀儡,三个少女傀儡还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但下在管家身上的傀儡术也断了。
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有其他更懂傀儡术的人解了,要么就是像掌柜大叔那样,被刺激到以后自行挣脱。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得改变计划了。
毕竟他不是孤身前来,小师妹太弱了,蔺游比小师妹还没用,贸然进去讨不到好。
“走吧,咱们先去找镇长。”沈钰安一行人朝着镇长家走去。
黑色的实木大门发出细微的“吱呀——”一声,像是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窥探着外界。
几步路的功夫,蔺游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巡抚令,官腔腹稿都打好了。
红瓦院子外面有一颗四照花树,果子成熟掉了一地,有些被踩烂了,黄色的果肉混着泥土,看着还怪恶心的。
妙果被姐姐提醒,攥起裙子小心避开,听见师兄的声音:“你打算怎么说?”
蔺游斟酌着,揣摩着沈钰安的神情,既然沈师兄不让掌柜跟着,应该是舍弃布商的身份了吧?
可惜沈钰安的神色一点提示也没给他,他只好如实说来:“自然是先表明身份,然后询问一下镇上的失踪案,再问问镇子的治安情况,最后提醒一下他们要注意镇子外头的河。”
住在水里的河伯都烂成那个鬼样子了,可见河水污染有多严重,不注意注意怎么行。
他不知河伯请求清理河道的事,最后一个打算纯属歪打正着。
但沈钰案否定了他的计划:“你要是这么进去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你裴师兄这一套学了要是有用,也不至于当初事事被我压一头,气的自己吃不下饭。”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时隔四年再次被沈师兄毫不留情地否定,蔺游居然还有点高兴。
“啊,那该如何?”蔺游把巡抚令牌放回衣襟里,一抬头看见沈师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冲他露出个微笑。
蔺游傻乎乎笑回去:“沈师兄有什么计划?”
沈钰安拍拍蔺游的肩膀:“谈生意会吗?你先去镇长家待会儿,师兄去去就回。”
“?”蔺游摸不着头脑,“布料生意吗?我只会掏钱,怕到时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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