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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越过杨万胜,一个男子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眼中。男子低着头,额上至眼角的刀疤清晰无误地映入眼帘。
赵夕颜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男子迅速抬头,看了赵夕颜一眼。
这一眼,令赵夕颜如置冰窖,无边寒意瞬间侵袭全身。
万幸她早已磨炼出了坚韧意志,哪怕仇敌就在眼前,她亦面不改色。甚至还露出一丝好奇的眼神。
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见了一群陌生男子,随意打量一眼十分寻常。
那个男子很快收回目光。
赵夕颜很快上了马车。玉簪海棠随着上了马车,车夫甩了一下马鞭,长鞭一个呼哨,马车平缓向前。
马车走出老远了,玉簪才察觉出主子的异样:“小姐这是怎么了?”
从离开王家上了马车后,小姐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连眼都没眨过。
海棠拿起帕子,为主子轻轻擦拭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赵夕颜深呼吸口气,僵硬的身体缓缓平复,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回家了,立刻去赵家族学。”

周隋来了!
他佯装成杨万胜的下属,一同来北海郡见王通。如果不是她正巧今日来王家,谁能认出那个貌不出众看似寻常的男子竟是巨盗周隋?
这等良机,绝不能错过!
她要让他有来无回!
赵夕颜一声令下,玉簪立刻去吩咐车夫。很快,马车拐了两个弯,向赵氏族学而去。
赵夕颜安静端坐,神色微凝。
右手食指,不时轻轻点一下左手的手背。
玉簪海棠都知这是自家主子在思虑大事,不敢出声惊扰。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片书院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赵氏族学。
原来的赵氏族学,在赵家坊里,只收赵家子弟儿郎。
十年前,北海王在王府附近划出一片空地,出银子盖了崭新的赵氏族学。赵元明坐镇书院,亲自教导学生。各郡县的青年才俊,纷纷慕名而来。
如今的赵氏族学,早已越过各郡的官学,是青州最有名气的书院。里面有三百多个学生,根据各自的读书水平高低分了甲乙丙丁戍等十个班。甲班的三十个学生,才算是赵元明真正的入室弟子。
唯一的例外,是北海王世子徐靖。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读书垫底的世子,照旧在甲班里待着。
两年前又多了一个例外,是郑校尉的幼子郑玄青。
郑校尉官职五品,是北海郡里官职最高的武将。郑夫人为了儿子的课业,时常携厚礼去赵家拜会老太太张氏。半年的水磨功夫,终于令张氏心软。
自家老娘发了话,赵元明只得捏着鼻子收下郑玄青。
郑玄青来了之后,最高兴的当属徐靖。每个月的月末课业考核,他终于不是倒数第一啦!
赵夕颜下了马车。
族学的门房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也是赵家旁支的长辈。
赵夕颜压下心头万千思绪,微笑上前行礼。门房赵五爷忙笑着开了门。
族学里都是少年郎,其中不乏出身好相貌佳读书出众的少年才俊。女子不可入内。
赵夕颜当然是例外。
此时正是族学里上课的时候,不时传来清亮的读书声。甲班在族学里的最里侧,最是清幽安静。屋舍前后种了许多桃树。桃树枝叶翠绿,星星点点的花苞点缀其中。
再过一个月,桃花盛开,绚烂多姿。
赵夕颜站在桃树下。
夫子还没来,屋舍里的一众专注读书的学生们,忍不住频频往外看。
快看,师妹来了。
师妹真美啊!
师妹笑了,肯定是冲着我笑的。
呸!你也不拿镜子照一照。你也配!师妹肯定是来见我的。
坐在第一排的徐靖,正努力和春困做斗争。
昨夜做了一个羞于启齿的美梦,半夜起来沐浴,生平第一次动手洗了衣服。诶,春天来了,躁动的很……
浮想联翩的徐靖,忽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身畔的郑玄青冲他嘘了一声,挤眉弄眼,往窗外努努嘴。
徐靖目光一飘。
然后霍然站了起来。
屋舍里所有人的目光刷地看过来。
霍衍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徐靖旁若无人地迈步出去,手中一个用力,差点将手中那一页扯下来。
吴绍和霍衍私交不错,有些同情地看了霍衍一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世子和师妹是一对。霍衍注定了只是单相思。
徐靖先是快步向前,眼见着就到桃树前了,又刻意放慢脚步,将嘴角绷紧。
昨日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打了他一巴掌。他正在生气哪!
“你来做什么?”徐靖绷着俊脸,抬眼看桃树不看她:“如果是来道歉,就别张口了。”
他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别想着打一棒子给一个枣就能哄好他。
赵夕颜用那双水盈盈的黑眸看着他,声音轻软:“春生哥哥,你真的生我气了么?”
徐靖后背一酥,挺直的腰软了半截,装模作样地哼一声:“当然生气。你休想说几句好听的,就哄住我。我不吃这一套。”
赵夕颜轻叹一声:“那个谢娇,出身好,相貌也生得好,对你一片痴心。一见了我,就横眼冷对,屡次出言挑衅。昨日在园子里还动手推我。”
“我虽然没吃亏,也气得够呛,这才将一腔怒气撒到了你头上。所以昨日才对你说了那些话。”
“对不起,春生哥哥。”
“我知错了,春生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徐靖在一声声“春生哥哥”中迷失了自己,强自按捺下去的嘴角,再也绷不住,浓黑的剑眉也扬了起来。
算了算了!
男子汉大丈夫,胸襟宽广,和一个姑娘家计较什么。
徐靖很大度地决定原谅知错就改的月牙儿妹妹。不过,该有的男儿气概不能丢。
他挺直腰杆,睥睨一眼过去:“看在你一片诚心来道歉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一回。”
“这是最后一回。以后再敢和我说什么一刀两断之类的话,我绝不原谅你!”
赵夕颜抿唇一笑,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里,似盛满了春光。
徐靖心尖被挠了一挠,也舒展眉头笑了起来。
对视一笑间,所有的懊恼不快皆无影踪。
徐靖很自然地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塞进赵夕颜手中:“我将宝石磨成了珠子,你拿着闲来消遣。”
荷包装的鼓鼓囊囊,有数十颗,都是徐靖亲手打磨出来的。
赵夕颜恍然有了重回年少时光的安宁美好。
旋即,那张有着刀疤的狠戾脸孔闪过脑海,驱走了所有的柔情蜜意。
“春生哥哥,我特意来见你,一是为了道歉。二来,是有一桩事求你。”赵夕颜轻声央求。
徐靖想也不想地应道:“你说。”
只要你张口,我什么都应你。
赵夕颜心里有刹那的愧疚。很快将那一丝歉意按捺下去,低声道:“我想借你的亲兵一用。”
徐靖一愣。
一个姑娘家,要亲兵做什么?
“具体什么事,我现在不便说。”赵夕颜轻声道:“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告诉你。”
徐靖拧起眉头,和赵夕颜对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

一个亲兵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世子有何吩咐?”
徐靖沉声吩咐:“徐二五,从现在起,你听赵六姑娘的号令差遣。”
徐靖有三个亲兵统领,最“老实憨厚”的是徐十一,沉默少言身手最好的是徐三。
眼前这个徐二五,个头不算高,生了一张圆脸,两只眼睛也圆溜溜的,一笑起来左脸还有一个小酒窝。看着不过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可爱少年。
其实,徐二五是亲兵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天生一张娃娃脸,笑嘻嘻的人畜无害,下手最是狠辣。
“是,小的领命。”徐二五笑嘻嘻地应了:“世子放心,六姑娘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小的也得爬梯子摘一颗来。”
徐靖睥睨一眼:“这等事本世子去就行了,还用你?好好听差办事!”
徐二五恭声应是。
赵夕颜暗暗松一口气,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低声催促:“我爹来了。你快些回去吧!”
一想到夫子板着脸孔训人的模样,徐靖头皮就有些发麻,匆匆点头回了屋舍。
赵元明见了女儿,也是一愣,快步走了过来:“月牙儿,你今日不是去了王家探望王姑娘吗?怎么到族学这儿来了?”
还有,不是说要和徐靖一刀两断吗?
刚才的含情脉脉相视而笑又是怎么回事?
赵夕颜避重就轻地应道:“爹要去上课了。等晚上回家了,我再和爹说。”
赵元明心里莫名咯登一下,低声嘱咐:“有什么事,爹来应付。你回去好好待着。”
赵夕颜乖巧地应了,行了一礼,便离去。
赵元明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直至进了学舍里,脑海中的那根弦陡然紧绷。
那个叫徐二五的,不是徐靖的亲兵吗?为什么跟着月牙儿一起走了?
月牙儿要做什么?
徐靖捧著书本,大声读书,神情专注,声音嘹亮。像打了鸡血一般,将学舍里的同窗们都比成了渣。
赵元明收敛心神,沉声道:“先检查昨日课业。徐靖,你先过来。”
徐靖精神抖擞地上前。
红光满面,状态好极了。
一问起课业,就胡言乱语乱答一气。偏偏还不知耻,在郑玄青钦佩的目光中挺直腰杆十分神气。
赵元明:“……”
细心教导十年,就教出了这么一个绣花枕头!
赵元明抽了抽嘴角,挥挥手让徐靖下去。霍衍吴绍等学生一一上前作答,总算稍稍安抚了夫子沧桑的心。
此时,赵夕颜已到了马车上。
车夫在数步之外,玉簪海棠也在几米之外守着。
徐二五低着头:“不知六姑娘有何吩咐?”
赵夕颜不答反问:“在不惊动王爷王妃的情况下,你能调动多少亲兵?”
徐二五不愧是被严格训练了十年的亲兵,对主子的忠心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徐靖让他听赵夕颜号令,现在,赵夕颜就是他的主子。
他没有多嘴多问,张口便答:“回姑娘的话,亲兵共有三队,每队六十多人。小的是第三队的统领,除去世子身边的十五人,剩余的都能差遣。”
也就是说,有五十个左右的亲兵。
徐靖喜好练武,私下里爱看兵书,闲时经常拿这两百亲兵来演练兵阵。北海王夫妇也不拘着他。这两百亲兵,个个忠心耿耿身手不凡。
周隋和杨万胜乔装改扮而来,一共只有八个人。有五十个亲兵,足以对付他们。
只是,王通此人是常年领兵的武将,身手高强不说,还有数十个身手出众的亲兵。
所以,绝不能鲁莽地冲进王家拿人。
赵夕颜思虑良久,低声吩咐一番。
徐二五将心里的震惊按捺下去,低声领命:“是,小的这就去传令安排。”
赵夕颜目光闪动,轻声道:“记住,盯紧王家。这些人出了王家,立刻动手,一个都不能放走。其中有个额上有刀疤的青年男子,一定要拿下。”
“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当场杀了他。”
声音柔婉悦耳,吐出口的话语却浸着冰冷的寒意。
徐二五没有抬头,继续应是。
等徐二五下了马车,赵夕颜才慢慢呼出一口气。目中闪过痛苦悲愤和浓烈的憎恨。
右手用力紧握,仿佛攥着的是周隋的脖子。
片刻后,玉簪海棠上了马车。
赵夕颜神色已恢复如常,目光掠过玉簪红扑扑的俏脸:“怎么了?”
海棠掩嘴一笑:“刚才徐二五走的时候,从袖中拿了一个扁扁的匣子,硬是塞给玉簪姐姐。”
玉簪大窘,伸手拧了海棠一把。
赵夕颜:“……”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亲兵。
城门官王裨将在城楼上了望,又巡视了一圈,便令士兵关城门。
城门两丈高四丈宽六尺厚,足有两千斤重。需要十个士兵一同用力,才能关上。白日晚上都有士兵在城楼上守着。
一旦有异动,城楼上就会燃起黑烟示警,城门立刻会被巨石封堵。
北海郡有两千守城兵,有坚固的城池和高大的城门,要攻打这样一座城池,至少也得三倍以上的兵力。
王通下了差,没有去军营,策马回了家中。
身后的十数亲兵,一同策马扬鞭,声势浩荡。
街道旁的一条巷子里,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坐着休息。货担子里,藏着一把流星锤。
两个脸上脏污的乞丐,缩在墙角处。他们的腰后,别着两排淬了毒的飞刀。
王家巷子附近,有一个小贩支开摊子,吆喝着卖馄饨。炉子里有一柄利剑。
几个少年郎,大概是约了好友在等人,挤眉弄眼地吹牛。他们的腰带都是特制的,弹开便是软刀。
两条街道外,停着一辆马车。
赵夕颜端坐在马车里。
玉簪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多嘴。
今日小姐的言行举动处处透着令人不安的怪异。有什么事,差遣徐二五他们也就罢了,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来?
天色愈来愈暗。
马车里光线晦暗。
赵夕颜的脸庞也似被阴暗吞没,只有一双黑眸,亮如寒星。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夜袭
王通进了家门,等了大半日心如油煎的杨氏立刻迎了过来:“老爷可算回来了,我族弟上午就来了,就安置在前院。”
王通不动声色,略一点头:“我这就过去。”
十数个亲兵簇拥着王通,进了客院。在王通的目光示意下,亲兵们迅速散开,把守住院子各处。
这等动静,自然瞒不过“贵客”们。
杨万胜轻蔑地嗤笑一声:“这个王通,胆小如鼠,野心倒是不小。”
有着刀疤的青年男子瞥一眼过来:“待会儿我暗中盯着他,你说话要小心,别露了痕迹。”
他来北海郡,一是要见一见王通这个人,二来,是要摸一摸北海郡的底。
王通尚且摇摆不定。万一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生出异心就不妙了。
杨万胜凶残桀骜,对自家老大却服气得很,立刻点头应了。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
杨万胜走上前开门,和王通打了个照面,彼此心里都是一凛。
王通是北海郡守城兵里的顶尖高手,杨万胜是土匪窝里排行前几的人物。两人四目相对,在气势上先较量了一个回合,难分高下。
杨万胜让了一让,王通迈步进了屋子里。
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王通目光掠过一旁的刀疤青年,皱眉沉声:“让你的手下退出去。”
杨万胜眉头微动,似要发怒。刀疤青年迅速以眼神制止,应了一声,就退出了门外。
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天彻底黑了。
夜幕沉沉,笼罩着富饶祥和的北海郡。
很快,这一片土地就要换主人了。
刀疤青年嘴角扯出一抹残酷冰冷的笑意。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少女身影。
那个少女,窈窕轻盈,纤腰如束,容色倾城,黑眸如溪水般清澈。看着他的时候,眼眸中透着不谙世事的好奇。
等占了北海郡,这颗稀世明珠就要落入他掌中了。
这个念头一起,久违的亢奋和激越在胸膛涌动。
门开了,王通和杨万胜一前一后出来。
刀疤青年抬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王通。这个郁郁不得志守了二十载城门的王裨将,眼中闪着光芒。
他很清楚这光芒意味着什么。不甘,愤怒,贪婪,野心,杀戮,美色,财富,权势……
杨万胜飞快地冲刀疤青年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王通说道:“今日能见到姐夫,实在是意外之喜。我也该告辞了。”
土匪见不得光,正事一办完,就得立刻离去。
王通装模作样的挽留:“天这么晚了,还是留下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再走吧!”
杨万胜哈哈一笑:“这倒不必。我带着他们去花楼里快活一晚。”
几个面相不善的男子嘿嘿笑了起来。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再搂着女人睡一觉。这才是他们的生活。待在王家可没什么意思。
王通巴不得这些人快走。事情没成之前,绝不能走漏风声。土匪再乔装改扮,也扮不成好人。打眼一看,就非善类。
王通客气几句,便送杨万胜等人出了正门。
等杨万胜一行人走了,王通才慢慢松一口气,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
郁郁二十载,他如今要奋力一搏!
一将功成万骨枯。欲成大事,不能拘泥小节。百姓如猪狗,死活和他有什么干系?
半轮明月,在夜空悬挂,繁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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