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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先去赵家。”徐靖低声吩咐。
徐三正要点头领命,耳畔忽地响起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先去官衙。”
徐三一愣。
素来对赵夕颜百依百顺的徐靖,此时绷紧了俊脸:“半夜三更,你一个姑娘家跑去衙门,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前世她是乱世美人,祸乱朝纲的妖妃,无数人骂她。
她早已不在乎什么名声了。
“我不在意。”眼前没有镜子,赵夕颜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何等冷漠。
仿佛这世间,没有值得她眷念在意的人和事。
徐靖不知心里那股无名的怒火从何而来,声音硬邦邦地:“我在乎!”
赵夕颜:“……”
“这事听我的。”徐靖冷着脸,不由分说:“衙门那边,有我去应对。你现在立刻回去。徐三,立刻启程。”
徐三立刻领命,跃上马车,拉起缰绳,扬起马鞭。
马车缓缓出了巷子,然后快速向前。
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的黑衣壮汉,被颠簸了一下,无意识地低吟一声,似要醒来。
玉簪一惊,正要出言提醒,就见世子猛然伸腿,重重踩中了黑衣匪徒的脸。那个匪徒再次晕了过去。
玉簪默默闭紧了自己的嘴,将头低进胸膛。
赵夕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低低说道:“徐靖,我和你一起去官衙。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只有我知道。”
徐靖从鼻子里哼一声,踢了踢脚下如死狗一般的黑衣匪徒:“难道他不比你清楚?”
赵夕颜被噎了一下,也没恼怒,轻声道:“王通暗中和土匪勾连,来往的证据,想来早已被王通销毁了。只这一个活口,怕是定不了王通的罪。”
“趁着王通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派人去王家,吓一吓杨氏,或许能诈出一些有用的证据。”
对哦!这是个好办法!
怄气归怄气,该听的话还是要听的。
徐靖立刻扬声停下马车。马车后十几个亲兵策马相随,徐靖叫了几个过来,低声嘱咐几句。
那几个亲兵领命,骑着快马去了王家不提。
马车继续前行。
赵夕颜还试图说服徐靖:“时间紧急,越快去衙门越好。赵家坊和官衙相距甚远,就别耽搁了……”
“赵夕颜!”一旦徐靖连名带姓地叫她,就代表他已经火冒三丈了:“你再多说半个字,我就彻底翻脸了你信不信?”
翻脸就翻脸。
赵夕颜终于恼了,抬头瞪了他一眼。
可惜马车里光线昏暗,这一眼力道略显不足,轻飘飘软绵绵的。不像瞪眼,倒像是娇嗔。
之前还臭着脸的世子,火气忽然消退,悄悄伸手去摸小姐的手。
小姐又瞪一眼,将手抽了回来。
世子又伸手过去……
拉拉扯扯的,玉簪看着都觉得害臊。低着头也避不过去,索性将头转到一旁。
赵夕颜力气远不及徐靖,被他攥着手不放,心跳有些快,脸颊热热的。到底没再拉扯,就这么随他了。
两人幼时一起长大,并肩拉手是常有的事。不过,十岁之后,就很少这般亲密了。
徐靖心里的恼怒不翼而飞,此时志得意满心花怒放。恨不得时间凝结,马车永远都别停才好。
往日漫长的路程,今夜忽然变得短了。
很快,马车在赵家坊外停下了。
马车外响起焦急的熟悉的声音:“月牙儿,是不是月牙儿回来了?”
赵夕颜倏忽抽回手,应了一声:“爹,我在这儿。”
徐靖有些遗憾地缩回手,指尖似乎还有滑腻柔软的触感。
站在马车外的,正是心急如焚的赵元明。
傍晚时分,他从族学回来,月牙儿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家门,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说有要事,很快就会回来。
这一等,从傍晚等到天黑,直至三更不见人影。赵元明急得转来转去,将坊门外的地皮都磨薄了一层。
赵夕颜下了马车,赵元明目光一掠,面色倏忽变了:“你身上哪来的血?”
赵夕颜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襟上有一片暗红。
这是徐靖衣襟上的血,在拥抱之际沾到了她身上。
“我安然无事,这是沾了别人的血。”赵夕颜忙低声解释。
徐靖也迅速下了马车,冲夫子抱拳赔礼:“夫子请息怒,今天的事都怪我。我现在将月牙儿妹妹送回来,等事情了结了再和夫子解释。”
赵元明目光掠过徐靖身上大片的血迹,鼻间嗅到马车上飘出的血腥气,心中满是惊疑,点了点头:“你先去忙你的,有事明日再说。”
徐靖应了一声,等玉簪下来,便上了马车。
徐三调转车头,一行亲兵策马尾随离去。
赵元明眉头紧皱,没有多问,低声道:“月牙儿先随我回去。”
赵夕颜嗯一声。
父女两人步行一段路,很快回了家中。明亮的烛火下,赵夕颜衣襟上的血迹愈发刺目。
“到底出什么事了?”赵元明紧紧盯着赵夕颜。
赵夕颜关了书房的门,将今天白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赵元明面色变了又变,率先脱口而出的竟是:“你之前说要和徐靖一刀两断。现在这般,你要如何向他解释?”
少女心如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赵夕颜抿了抿唇,语气中也有些懊恼:“我还没想好。”
少年情深,岂是想斩就能斩断的?
赵元明不知想起了什么,目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很快隐没:“也罢,没想好就慢慢想。”
“这一回,王通不死也要脱层皮!城门官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只可惜,那个周隋跑了。”
听到周隋这两个字,赵夕颜眉眼森森,目光冰冷:“他跑不远。他的匪窝在平原郡青龙山,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尝到朝廷剿匪大军的厉害。”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沉沉入睡的谢郡守被从美梦中惊醒,十分恼怒。在听闻长随的禀报后,这份恼怒顿时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
“什么?有二十六具尸首?”
长随低声应道:“是,王裨将领着亲兵将尸首抬进了衙门。衙门值守的差役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来送信。请大人立刻赶去衙门。”
一夜间死了二十六个人!
谢郡守面色铁青。
这等惊天大案根本瞒不过去。得立刻处置,上奏朝廷。自己身为郡守,掌一郡之民政事务,想完全撇清是不可能的。倒是可以往军营那边推一推。
毕竟,王通是城门官。此事既和王通有关,就该由驻军守将郑德来审问定罪……
谢郡守匆匆奔赴官衙,一路上心中不停思索对策。
到了官衙外,刚下马车,就听到一阵得得马蹄声。
谢郡守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一个高壮男子策马而至,身后跟着数十个亲兵。
这些亲兵也都穿了铠甲,手持明晃晃的利刃。
男子翻身下马,个头高近八尺,穿着全副盔甲,只露一张脸。一双不大的眼,闪着幽暗怒火。
正是北海郡驻军守将郑德。
谢郡守是正四品的文官,郑将军是正五品的武将。两人一文一武,是北海郡里官职最高的两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官面来往。
夜半更深,一行人杀气腾腾。
谢郡守暗暗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他正愁这个火坑没人跳哪!
“郑将军来得正好,”谢郡守肃容拱手:“请郑将军和本官一同入内,仔细审问此案。”
郑将军却道:“不急,等一等。”
等什么?
要等谁?
谢郡守一愣,还没来得及追问,郑将军已快步过来,低声道:“今夜之事,涉及平原郡青龙山巨盗,和世子也密切相关。”
“世子派人去郑家传信,我一刻没敢耽搁,立刻就来了。”
“你我且等上片刻,等世子来了,再一同入内审问王通。”
青龙山三字入耳,谢郡守的脸色霍然变了。
大晋天子苛政暴戾,民乱纷纷,各地都有土匪。青州位于大晋东部,下辖九郡。青龙山巨盗,是平原郡里最大的一伙土匪,手段凶残,凶名赫赫。
北海郡是北海王藩地,每年百姓商户缴纳的田赋商税,除去衙门开支,都要交到北海王府。
北海王除了喜好美食爱财,并无欺压鱼肉百姓的恶习。北海郡里没有饿死的百姓,也没有作乱的土匪,倒是难得的祥和安乐之地。
王通怎么忽然和青龙山的巨盗扯上关系了?
还有北海王世子,怎么又“密切相关”了?
得得得得!
沉闷的马蹄声由远至近。
一辆马车快速而来。前后左右皆是身着黑衣的少年亲兵。在北海郡里,有这等阵仗的,唯有北海王世子。马车停下,一个华服英俊少年出现在眼前。
谢郡守和北海王做了亲家,对徐靖再熟悉不过。他和郑将军一同上前行礼:“见过世子。”
徐靖来回奔波大半夜,没有一丝倦色,眉眼锐利:“谢郡守,郑将军,马车里还有一个活口。”
有人证,那就好办了!
谢郡守和郑将军面色一振,然后,就听徐靖又冷然道:“王通续弦杨氏,也在马车里。”
谢郡守郑将军:“……”
这等事,怎么将女眷也牵扯进来了?世子年少气盛,做事不太讲究啊!
谢郡守咳嗽一声:“世子拿下王通,严刑审问,不怕他不招。何必牵扯到家眷。”
郑将军目光一闪,低声问:“莫非这杨氏和此案有关联?”
徐靖没有解释的意思,剑眉一挑:“先拿下王通再说。”
官衙后堂里。
二十六具尸首齐整整地堆在外面,血腥气浓厚得令人作呕。
王通眼中泛着血丝,不知是因紧张忧虑还是惊惧不安。他的右手,习惯性地握紧刀柄。
一个心腹亲兵搓了搓手,有些不安地低语:“将军,我们都等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
另一个亲兵也低声道:“万一有什么不对,我们护着将军杀出去!”
“都闭嘴!”王通满目厉色,握着刀柄的手愈发用力:“我被匪徒蒙骗,差点铸成大错。现在匪徒全部伏首,世子也会为我自证清白。”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射了过来。
亲兵奋不顾身冲过来,挡在王通勉强,被利箭穿透胸膛,瞬间气绝身亡。
嗖嗖嗖!乱箭如雨。
又是几声惨叫。
王通骤然色变,猛然挥出长刀,厉声嘶喊:“随我杀出去!”
乱箭之下,躲在屋子里很容易被瓮中捉鳖。唯有冲出去杀出去,才是生路。
此时,王通连怒骂徐靖“言而无信”“狡诈无耻”的时间都没有。满心骇然,只有一个“逃”字。
王通身手超卓,将长刀挥得密不透风,率先冲了出去。
数支火把在墙头处亮了起来,犹如一条火龙。一个个黑衣少年蹲在墙头,拉弓射箭。
身边的亲兵,为了掩护王通,一个接一个倒下。
王通眼睛一片血红。
冲出去!冲到门外,就有活路了。
雪亮的刀锋如闪电,凌厉无匹,直直劈了过来。
徐靖终于出手了!
王通狞笑一声,挥刀相迎。双刀在空中发出极刺耳的交击声。王通只觉右手一震,长刀差点脱手而出。
王通惊骇不已。
他眼中的草包世子,原来竟是天生巨力刀法凌厉的高手!
王通一咬牙,用同归于尽的狠辣挥出第二刀。徐靖为避锋芒,果然稍稍后退。
没等王通使出第三招,郑将军领着十数个身手出众的亲兵围拢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王通纵是高手,也抵挡不住十数个人的进攻。很快,他的肩膀和左腿各中了一刀,鲜血淋漓。
“徐靖!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王通眼珠子都红了,怒极恨极:“有能耐和我单打独斗!”
徐靖嗤笑一声,直接停了手,慢悠悠地下令:“别杀了他,留他一口气,本世子要亲自审问!”

一炷香后。
满身鲜血的王通终于撑不住,手中长刀光当一声落了地。身边的亲兵死的死,伤的伤。
徐二五拿着绳索上前,反手捆住王通的双手双腿。像抬死狗一般抬进了后堂里。
郑将军长松一口气,快步走到徐靖身边:“这个王通,肯定大有问题。”
如果是清白的,不会拚死往外冲。
不知躲在何处的谢郡守也冒了出来,大拍世子马屁:“多亏世子神机妙算早有准备,没让王通跑了。一事不烦二主,之后问审,还请世子多费心。”
这个老滑头!不想担责任,遇事只想躲。
徐靖心中哂然,口中当仁不让:“也好!你们也进去,给本世子做个见证。”
郑将军和谢郡守一同应下,随徐靖进了官衙后堂。
此时已过了四更,后堂里燃起了几支牛油火烛,亮如白昼。
王通狼狈地坐在地上,肩膀和左腿汩汩冒着鲜血,那张威严肃穆一脸正气的脸孔,一片惨然。
“我是被冤枉的。”
王通挣扎了一下,额上青筋毕露,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没有物证,也没人证。谁都休想定他的罪!
徐靖冷笑一声:“徐三,将活口和王夫人带进来。”
须臾,人高力大的徐三拎着一个昏迷的黑衣壮汉进来了。鬓钗散乱满脸惊恐的杨氏,也被两个亲兵“送”了进来。
杨氏口中被塞了一团棉布,睁大了一双眼,口中呜呜呜呜个不停。
那个倒霉的黑衣壮汉,被泼了一盆冷水,冷水灌进口鼻中,顿时呛声重重咳了几声。
王通一颗心倏忽冰凉。
徐二五伸手捏住王通下巴,从身上摸出一团臭烘烘的棉布,塞进王通口中。
徐靖冷冷道:“王通,今日让你死个明白。郑将军,借你的人一用,写下杨氏和匪徒的供词。”
郑将军二话不说应下。他今夜出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个军中书吏。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那个书吏将随身携带的木箱打开,里面有现成的笔墨和专门书写公文的纸张。
纸张在长几上铺开,书吏提笔落墨。
徐靖张口道:“王通,年四旬,为六品裨将,北海郡城门官。暗中和青龙山土匪周隋一伙人勾连……”
周隋的名字一入耳,王通全身一震,面色灰败。
杨氏口中的棉布被拿下。杨氏正要放声痛哭喊冤,就听世子冷然的声音传来:“你交代清楚,本世子保你不死。有一个字隐瞒,本世子不但要斩了你,你的一双儿女也难逃一死。自己掂量清楚!”
别听他的鬼话!
他这是在诓你!一旦交代认罪,王家上下都难逃一死!
王通奋力嘶喊,可惜口中被棉布堵住,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刺耳的呜呜呜呜声。
杨氏早在徐二五等人冲进王家内宅时就吓破了胆,该说不该说的都说过了。此时被厉声一喝,六神俱乱,哆哆嗦嗦地张口道:“世子饶命。妾身这就交代。杨万胜原名杨狗儿,是妾身的远房族弟,几个月前就写信给老爷……”
王通心如死灰,闭上双目。
书吏运笔如飞。
杨氏交代后,全身力气被抽之一空,瘫软在地上,涕泪交加。
谢郡守越听越是心惊。
郑将军更是愤怒难当,冲到王通身边,重重踹了他一脚:“你是六品武将朝廷命官,是北海郡的城门官。竟暗中和土匪勾连,是不是还打算私开城门放土匪进城?呸!狼心狗肺!该千刀万剐的混账!”
王通被踹得小腹剧痛,喉咙满是腥甜。
黑衣壮汉一开始还不肯招,被徐二五在腿上接连捅了两刀,也就老实了:“五当家悄悄来北海郡,大当家也乔装来了。我们一共有三十人,在城墙外做接应……”
五当家是杨万胜,大当家就是周隋了。
那八个人中,竟然有周隋!
王通吃力地抬头,眼珠子都快挣出眼眶了。
谢郡守一介文官,平日自诩风度儒雅,听着都恨得咬牙切齿,也去踹了王通一脚。
郑将军呼出一口浊气,面色难看地低声提醒徐靖:“世子,王通是朝廷命官,这等勾连土匪的大案,得由刑部正式问审定罪!”
王通该死,却不能私下斩杀。
朝廷对藩王们提防重重戒心极深,身为藩王世子,骄纵任性无妨,有些事却是万万不能做的。
谢郡守也回过神来,低声附和:“郑将军言之有理。今夜之事,多亏世子出力。不过,在卷宗上,还是轻描淡写才是。”
是啊,藩王们看似位高权重荣华富贵,实则被朝廷圈养,凡事不能出格,绝不能惹龙椅上的天子忌惮疑心。
从记事起,父王就在私下反覆教导他藏拙。
他明明是习武天才,父王却让他拜在赵夫子门下读书。他在课上偷偷睡觉,课业倒数,都无妨。他习武,得避人耳目,在人前要收敛,不得展露过人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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