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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一直到天黑,慕容慎都没出军营。
徐三令众亲兵轮流盯梢,自己也合眼睡了一个时辰。
待到三更天过后,徐三让数十个亲兵散开,自己则跃上一棵极高的树木。蹲在浓密的枝叶间,放目远眺,甚至能隐隐窥见军营的正门。
有数十人出了军营。
数十匹骏马的马蹄上,都被裹了棉布,马蹄声轻了许多。为首的一个黑衣男子,在暗夜中窥不清面容,不过,身形高大,和慕容慎一般无二。
徐三凝神看了片刻,冷笑一声,以口哨为号。令众亲兵安然不动。
过了半个时辰,军营里又出来一拨人。
徐三依旧未动。
直至四更天,第三拨人出来了,徐三才吹响口哨。隐藏在暗处的亲兵骤然出手。
骑在骏马上的高大男子,冷哼一声,亲自出手。身边亲兵也迅疾跳下骏马,将自家主子围在中间。
短兵相接,时间不长,却异常激烈。
短短片刻,双方各有损伤。
禁卫军营负责警戒巡逻的士兵发现动静不对,立刻冲了过来。
徐三吹一声口哨,众人倏忽退远。
慕容慎一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追。
总之,这一夜折腾的,慕容慎没能甩脱徐三等人。他还得进宫当差,只得悻悻策马进了宫。
“徐三,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三沉声道:“留几个人在宫门外,时刻盯着这里的动静。只要慕容慎出了宫门,立刻盯着不放。其余人随我一同去搜寻赵姑娘行踪。”
就算一时寻不到赵夕颜的下落,至少也得盯紧了慕容慎,让他无暇去见赵夕颜。

葫芦巷里,又开始了平静的一天。
住在葫芦巷里的几户百姓,有的挑着货担去坊市,有的去码头做短工,还有两个调皮的孩童,一大早就追逐嬉闹。其中一个孩童,拿着石子,砸中了巷尾宅子的门,发出光当一声脆响。
孩童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个宅子自从一年多前就空了下来,一直没人搬进来。他们时常来这里玩闹嬉戏。
光,又是一声脆响。
这声响传进四个女暗卫耳中,一个个皱起眉头。要不是公子严令,不得让人发现宅子里有人,她们早就出手教训这些孩童了。
这个二进的小宅子,东厢房自然归赵夕颜主仆。厨娘和做杂活的,住后面的下人屋。另外八个暗卫,分成两班,日夜盯着赵夕颜。四个守在这儿,另四个就在西厢房那边。
要瞒过葫芦巷的几户百姓,对身手过人的暗卫们来说,委实是小事一桩。她们从不开门,需要出宅子了,都是夜半翻墙出入。
米粮菜蔬,每日都是新鲜的。
“小姐,”玉簪探头看一眼,转头道:“今日早饭是鸡肉馄饨。”
说来奇怪,这个厨娘像是知道赵夕颜的口味喜好,一日三餐做的饭菜大多都是赵夕颜爱吃的。
赵夕颜心中有数。这是慕容慎特意嘱咐过的。
或许有的女子会感动心软,为男子偏执的深情动容。
这样的人,绝不会是她。
她只有一颗心,心里只有徐靖。慕容慎如此执拗,为了逼她前来,做出这等卑劣行径,更令人不齿。
赵夕颜起身到饭桌边,将一碗香喷喷的馄饨都吃了。
她要好吃好睡养好身体,等着她的小竹马来救她。
玉簪也大口大口吃了,大概是热气蒸腾的缘故,玉簪的眼睛有些红红的。赵夕颜看玉簪一眼,轻笑道:“好好的,怎么又要哭了?这些日子,我们有吃有喝的,要什么都有,无非就是不能出这座宅子。其余的,和在赵府也没什么两样。”
玉簪用手抹了一把眼睛,低声道:“奴婢就是心中愤愤难平。”
“将来,小姐被救出去了,万一世子耿耿于怀,或是心中埋了一根刺,该如何是好。”
贞洁和清名,对一个闺阁少女来说,是何等要紧。
慕容慎这一计,实在狠辣!
这么好的小姐,为何偏偏要受这样的磨难?
赵夕颜沉默片刻,才道:“说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不过,眼下已经这样,总该往好处想。整日想这些,没半点用处。”
顿了顿,又笑了一笑:“这座小宅子,困住了我,也困住了慕容慎自己。”
宅子只困住了她的人,却困住了慕容慎的心。谁才是真正的囚徒?
玉簪心情舒畅多了,待暗卫收走了碗筷,对赵夕颜笑道:“今日阳光甚好。奴婢陪小姐去廊檐下坐坐吧!”
赵夕颜笑着点头。
在这里,不能抚琴。看书练字作画倒是无妨。
今日阳光果然好得很,天空湛蓝,一碧如洗。大朵的白云像棉絮一般,轻柔地漂浮在空中。
赵夕颜来了兴致,在廊檐下摆开桌案,要作一幅画。
玉簪伺候惯了,忙碌着铺纸研墨。先以墨色勾勒,再调色细细染色。要画一幅完整的丹青,少说也得大半日。
赵夕颜端坐在画案前,略略垂首,神色安宁。阳光洒落在她细腻白皙的脸庞上,似会闪出光来。
四个暗卫守在一旁,闲着无聊,便两两以目光闲话。
这位赵六姑娘,果然非同寻常。被软禁在这里,半点不见急躁失态。这份坚韧心志,已胜过世间万千女子。怪不得公子对赵六姑娘这般倾心。
赵六姑娘不但美貌过人,且才学出众。每日看得那些书,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你从小就练武,大字不识一箩筐。
快瞧,赵六姑娘作画时真美啊!也不知赵六姑娘在画什么,竟这般入神。
半日后,这幅画终于完成了。
赵夕颜提笔半日,手略有些酸,轻轻揉着右手手腕。
玉簪笑盈盈地捧来清水,伺候主子净手。然后细细欣赏画作,由衷赞道:“小姐这幅画形神具备,画得实在好极了。”
赵夕颜抿唇一笑,凝望着画上策马驰骋的英俊少年,轻声道:“我也觉得很好。”
作画最重神韵,形似反倒是次要的。这一幅画作,画的正是徐靖。她其实从未见过徐靖领兵作战时的模样。不过,一提笔,这幅画便从笔尖倾斜而出。
徐靖像是自她活了过来,穿着玄色盔甲,骑着玄色宝马,背着长弓,策马疾驰,神气又威风!
赵夕颜越看越喜爱,对玉簪笑道:“将画捧进屋子里晾干,以后装裱起来,挂在我书房里。”
玉簪高高兴兴地应了。
一旁的暗卫:“……”
真想为自家公子抹一把心酸泪!
一伙民匪在朝廷军队的猛攻下死伤惨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们投降!”
哗啦啦,刀剑兵器扔了一地,不知是谁先跪下了。很快就跪倒了一片。
还有一些四处逃窜的,被军汉们追上去,扬起雪亮的长刀,一刀就砍了头颅。
战场上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
残肢断骸四处都是,鲜血横流。这样的情景,一开始见了恶心反胃难受。晚上入睡的时候,还会不时做噩梦。
徐靖最要面子,就连徐十一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初上战场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在战场上磨练得久了,徐靖现在已能面不改色地在战场上吃牛肉饼子了。
“将投降的土匪捆起来。”徐靖面无表情地下令:“不肯投降的,全部杀了。”
这一道军令下去,会有无数人头落地。
慈不掌兵。徐靖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被磨成了铁血寒冰。
这一场大胜后,冀州境内最大的几股乱匪都被平了。
太子坐镇冀州,开仓放粮,安抚民心,效果斐然。之前匪祸反覆,如今却是灭一波少一波。
“世子,这场仗打完,我们是不是能回京城了?”

他当然想回。可惜,现在还远远没到时候。
徐靖心里暗暗叹气唏嘘,瞥一眼徐十一:“冀州的仗还没打完,总要等民心安定了再回。”
徐十一笑道:“太子殿下仁厚贤明,爱惜百姓。世子英明神勇,战无不胜。有太子殿下和世子,何愁冀州不平。”
徐靖忍不住咧嘴一笑,不轻不重地踹了徐十一一脚:“我是打着太子旗号,才能令军中将士一心。不然,哪来的英明神勇战无不胜。以后这等话别说了,要是让高将军和冯将军两人听到,怕是要笑掉大牙。”
徐十一立刻道:“就是打着太子殿下旗号,也不能抹煞世子的功劳。军中上下都看在眼底,每一战世子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悍勇无双。将为兵胆,没有世子的勇武,何来这么多场大胜?”
要不怎么说徐靖就爱听徐十一说话呢!
徐十一是老实人,从来不逢迎拍马,说的都是实话嘛!
徐靖笑着瞪一眼过去:“快去打扫战场。”
徐十一见主子心情好了,这才笑嘻嘻地领命去了。
打了一天的仗,现在已是傍晚。战场上尸首遍地,要将战场“打扫”干净,少说也要三四天。
死去的人,不分土匪还是士兵,通通都要挖坑埋了。被乱箭射死的战马,剥皮煮肉,正好能让士兵们大吃一顿,见见荤腥。
其实,马肉不太好吃。军营里的伙食又格外粗糙,不过是煮熟了放把盐。素来挑食的徐靖,如今能面不改色地坐在地上,在浓厚的血腥味尸臭味中,津津有味地啃一大块马肉。
定国公世子和忠勇侯也过来了。在军中都是糙汉,谁也讲究不起来。行军打仗的时候,十天八日洗不上一回澡。定国公世子全身血迹斑驳,忠勇侯也没好到哪儿去。
徐靖笑着冲两人招手。
这几个月来,徐靖一直在军中,每一战都冲锋在前斩杀无数。这份悍勇,已经赢得了定国公世子和忠勇侯的尊重。
而且,武将们一同上战场,一同出生入死,将后背都留给对方。如此结下的信任和情谊,最是坦诚也最深厚。
定国公世子欣然笑着过来,坐在徐靖身边。忠勇侯不客气地坐了徐靖对面。各自的亲兵去锅里捞了马肉来。
忠勇侯从怀中摸出一个扁扁的酒壶,就着马肉喝一口,便送给徐靖。
徐靖也饮了一大口,再传给定国公世子。三人就着一壶酒,痛快地吃了顿马肉。
“这是冀州境内最后一股土匪了。”忠勇侯胳膊上的伤好了,腰腹上又添了一道。不过,这点轻伤根本不算什么。至少没影响忠勇侯喝酒吃肉:“打完这一仗,我们回军营好好修整一段时日。”
定国公世子笑着接过话茬:“是啊,打了这么多天仗,将士们都疲累不堪。让他们好生休息。”
“接下来没什么仗可打了。安置百姓安抚人心这类事,自有太子殿下。我们回军营,先好好睡几日再说。”
武将只管打仗,怎么治理安定百姓,那是太子该操的心。
徐靖到底经验尚浅,想了想,低声问道:“以两位将军看来,我们还得在冀州待多久?”
定国公世子略一思忖,低声答道:“至少也得再待两个月。”
现在已进了五月,也就是说,七月才能班师,八月才能回到京城。
还得再过三个月,才能见到月牙儿妹妹啊!
忠勇侯似是窥破徐靖那点心思,哈哈笑了起来:“世子是不是惦记未婚妻了?”
徐靖脸皮厚如城墙,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坦然点头承认:“是。要不是来冀州,四月初六我就该成亲了。现在婚期延了半年,改到十月初六。我总得算一算时间,早点赶回京城。不能让她再等下去了。”
“是世子等不及了吧!”定国公世子笑着调侃。
徐靖咧嘴一笑:“还是冯将军懂我。”
三人一同朗声大笑。
这一夜,徐靖又做了梦。
梦中,他腋下生翅,在空中飞翔。不知为何,竟在一处小宅子上方停下了。月牙儿妹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廊檐下。
他拚力往下落,却像被一层厚厚的东西托住了,怎么都落不下去。他高声奋力地喊着月牙儿妹妹,她恍若未闻,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
仿佛和他隔着遥远的时空对望。
他伸手想去触摸她,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越飞越远,她的身影越来越小……
徐靖骤然醒了。
眼角边有些温热。
他伸手用力抹了一把眼角,然后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低声喃喃:“月牙儿,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五日后,大军开拔回军营。
接连大胜,冀州三股民匪被一扫而空。军中士气昂扬。唯一不那么愉快的,就是一直留守军营的慕容大将军了。
这一回徐靖立下赫赫战功,定国公世子和忠勇侯也各自立了军功。铁卫营和骁骑营士气振奋。而禁卫军,出动了一趟,却一直留守军营,说是守护太子安危,实则寸功未立。
所以说,禁卫军看似风光,打仗的机会少之又少。忠勇侯背地里说过的那些刻薄话,简直不能听。
当然了,忠勇侯不但背地里骂人,当着慕容大将军的面,也从不客气。
这一晚,军营里摆了庆功宴,宰杀牛羊,犒赏出生入死的将士。
太子殿下也在军帐中设宴。有资格赴宴的,便是徐靖定国公世子忠勇侯,还有慕容大将军了。
太子连日操练辛苦,精神倒是不错,笑着举杯:“孤不能饮酒,今日就以茶代酒,敬几位将军。待回京城后,再论功行赏。”
众人忙笑着谢恩,一同饮下杯中美酒。
忠勇侯酒杯一放,眼角余光瞟到端坐的慕容大将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呵呵笑道:“这一战,首功应该是禁卫军的。禁卫军留守军营,保护殿下安危。军营里安稳,军心才稳。我们才能打胜仗。”
“日后论功行赏,慕容大将军得是头一份。”

这话说得何其刻薄。
饶是慕容尧城府深,也被气得心血翻涌,扯了扯嘴角应道:“忠勇侯说这番话,我实在愧不敢当。”
“禁卫军保护殿下安危,是分内之责,说不上什么功劳。倒是铁卫营,此次立了大功。三个土匪寨子,都是靠着铁卫营的攻城利器才打下来。”
说着,举起酒杯:“我敬冯将军一杯。”
这一记回击,也着实厉害。
慕容大将军摆明了是在戳忠勇侯的痛处。
骁骑营久战不利,连累得太子殿下千里奔波,最后还是靠了铁卫营才大败土匪。忠勇侯有什么脸在这儿说禁卫军什么事不干就会捞军功?
忠勇侯脸色颇不好看,盯了定国公世子一眼。
定国公世子不紧不慢地举杯,先和慕容大将军饮了一杯,然后徐徐笑道:“骁骑营都是骑兵,铁卫营里以步兵为主,有些攻城拔寨的手段,不足为奇。我以为,这一战首功当是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坐镇中军,军心如虹,辎重粮草充足,将士们才能连连打胜仗。”
“我们一同敬太子殿下。”
慕容大将军和忠勇侯对视一眼,心中各自冷笑一声,面上欣然应下,一同举杯。
徐靖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不由得暗暗好笑。
朝中文官们私下结党,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武将嘛,不喜欢弯弯绕绕那一套。谁都不服谁,谁都觉得自己才是军中第一人。
定国公世子又笑道:“世子英勇无双,在战场上如战神降世,第二功当归世子。我等敬世子一杯。”
徐靖笑着举杯饮下。
在一团和睦(唇枪舌剑)中,一顿庆功宴完美结束。
几位将军告辞离去,太子亲自送他们出军帐,然后对徐靖笑道:“靖堂弟,你留下,今晚我们同睡。”
徐靖笑着应了。
太子因身体的缘故,不能习武。来了冀州之后,一直待在军营里发号施令。每次徐靖打完仗回军营,太子都要细细询问战事经过。在徐靖绘声绘色的描述中,仿佛身临其境,化身为骑着骏马挥舞长刀的少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在战场上,徐靖就是他,他就是徐靖。
这份微妙的心情,只有徐靖懂。
所以,徐靖整整说了一个时辰,直至三更,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还没停。
在军帐外等着伺候的陆公公忍不住了,咳嗽一声提醒道:“这么晚了,殿下该安歇了。”
太子正听到兴头上,不快地瞥一眼过去:“退下。”
太子殿下确实温和好脾气。不过,这绝不代表太子就没脾气了。一旦板着脸孔,身边人一样战战兢兢。
陆公公灰溜溜地退出帐外。
徐靖趁着这功夫,喝了一盏茶润嗓子,故意苦着脸道:“堂兄,我也累得很了,还是早些歇了吧!明天后天多的是时间,我再慢慢说给堂兄听就是了。”
太子心里一暖。
在众人眼里,北海王世子桀骜不驯,任性妄为。真正离得近了,才会知道徐靖是何等的细心体贴。
譬如眼下,徐靖不会说“堂兄身体不好不能劳累不宜熬夜”,而是张口喊自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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