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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今日进宫来探病的,是苏皇后的母亲和长嫂。
苏老夫人见苏皇后熬得两眼血丝面色苍白,心中痛惜,流着泪道:“太子殿下病了,皇后娘娘忧心是难免,也别这般苦熬,伤了凤体。”
苏大夫人于氏也用帕子捂了眼睛,哽咽道:“是啊,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我们苏家上下都惦记着娘娘。”
苏皇后目中闪过一丝讥讽,先挥挥手,令所有宫人都退下,然后才淡淡道:“你们都别哭了。太子没事,本宫也撑得住。至少能保苏家二十年富贵。”
于氏哭不下去了,有些尴尬。
苏老夫人到底是苏皇后亲娘,说话就没那么多顾虑,张口叹道:“暮云,当年的事,我们苏家确实愧对你。”
“你要怪,就怪你父亲骨头软,怪我这个亲娘没用,护不住你。”
“可你也得理解我们的苦衷。不是我们想卖女求富贵,实在是皇权赫赫,太子殿下非你不娶,我们能怎么办?”

提起往昔,苏皇后身体微颤,目中闪过痛楚的水光。
“当年,是我们对不住你。”苏老夫人哽咽道:“我们给你下跪,逼着你和那个人一刀两断,逼着你嫁进太子府。”
“这都二十年过去了,你还耿耿于心,不肯释怀么?”
“我这就给你跪下,等你消气了,我再起身。”
年近七旬的苏老夫人,颤巍巍地起身要跪。
于氏哪里能让一把年岁的婆婆跪下,忙扶住苏老夫人,又苦苦央求苏皇后:“娘娘,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娘娘何苦为了陈年旧事伤怀。骨肉至亲,难道抵不过一个外人么?”
骨肉至亲。
她就是被这四个字束缚了一生。
苏皇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罢了,陈年旧事,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母亲也别跪了,好好坐着吧!”
苏老夫人暗暗松口气,陪着笑脸说尽好话。
苏家有今时今日,全都仰仗苏皇后。苏家今后的富贵荣华,也都寄在苏皇后和太子身上哪!
苏皇后精神不佳,敷衍片刻,就让苏老夫人和于氏跪安了。
苏老夫人颤巍巍地出了皇宫,到了宫门外的苏家马车上,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低声对于氏说道:“瞧太子的身子骨,委实不像长寿之兆。”
于氏心想,何止不是长寿之兆,简直就是天生短命鬼的模样。这也幸亏是生在皇家,有太医们精心调养,有世间奇珍良药养着,不然早夭折了。
当然,实话是不能实说。
于氏说了一通不实的好话。苏老夫人叹道:“这些话,在外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这马车里就我们婆媳,就不必说这些了。”
“太子今年十六,下个月就是册封大典。很快就要选太子妃了。瑾姐儿年龄相宜,我们再使把力气,这门亲事何愁不成?”
瑾姐儿是长房嫡出,于氏三十四岁时生的幼女,一直爱如掌珠。听闻婆婆有这等打算,于氏很是不愿,委婉地说道:“我们苏家人丁兴旺,瑾姐儿这一辈有六男五女。二房三房也都有年龄合适的姑娘……”
苏老夫人瞥于氏一眼:“太子是身体不太好,又不是傻子。瑾姐儿样貌生得最好,才学最佳,和暮云年少时有五分肖似。苏家要想再出一个太子妃,只有瑾姐儿才有可能。你以为随便一个苏氏女,就能嫁进皇家吗?”
于氏讪讪不语。
苏老夫人又叹口气,放缓声音:“瑾姐儿是你生的,也是我最喜爱的孙女,难道我就不疼她?姑娘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太子身份尊贵,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就是天底下身份第二尊贵的女子,难不成还辱没了瑾姐儿不成。”
于氏心里发苦,口中不敢不应:“婆婆说的是。”
婆媳三十多年,于氏很清楚苏老夫人的厉害。
当年苏慕云被逼着和心上人斩断情缘,嫁给肥如猪的好色太子,就是苏老夫人一手谋划安排。
苏老夫人对自己的亲女儿都这般狠心,更别提一个孙女了。
只可怜她的瑾姐儿,才貌双全聪慧美丽,却要嫁一个病秧子短命鬼。
苏老夫人不知有没有窥破于氏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你就懂我一片苦心了。”
于氏唯唯诺诺,很快低下了头。
苏老夫人婆媳走后,苏皇后坐了片刻。
一个娇媚的宫装女子莲步轻移,在苏皇后面前跪下:“奴婢香巧,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皇后目光掠过香巧红晕未退的脸庞:“起身吧!你伺候皇上有功,本宫不会薄待你。今日就下凤旨,册封你为美人。”
香巧按捺住心头雀跃欣喜,忙磕头谢恩。
皇后娘娘做了二十年太子妃,贤名卓著。当年在东宫的时候,太子妃就时常提携身边宫人。如今宫中有位份的妃嫔美人,十之七八都受过皇后娘娘的提携恩惠。
皇后娘娘一句话,她就从卑贱的宫人变成了香美人。
苏皇后轻声问道:“你做了美人,按宫中规制,不能独居一宫。你就去搬去灵妃寝宫吧!”
香巧又磕了三个头:“奴婢蒙娘娘恩惠,心中感激不尽。求娘娘容奴婢继续留在椒房殿。”
苏皇后眉头动了一动,深深看香巧一眼。
这个香巧,既美貌又有野心。
留在椒房殿,就能经常见到永明帝。好处不言而喻。
还有一点,只有贴身伺候的宫人才隐约知道。她这个皇后,其实并不愿和天子同床共枕。
香巧就是窥准了她的心思,这才央求着要留在椒房殿。
“你真愿留在椒房殿?”苏皇后淡淡问道。
香巧大喜:“奴婢心甘情愿,恳请皇后娘娘成全。”
“那就留下吧!”
永明帝从来不管这些琐事。
这二十年来,苏皇后温柔贤良,从不拈酸吃醋,时常主动送美人到他榻上。之后提位分衣食用度之类,样样操持妥当。
有这样的贤妻,永明帝十分畅快惬意。
慕容慎再次觐见,又提及让藩王世子入京一事:“……皇上,藩王们世代镇守藩地,经营一方。末将以为,皇上可以下旨令藩王世子们进京,一来可以让藩王世子们伴太子殿下一同读书,二来,皇上也能看一看世子们的人品性情,教导他们忠君之道。”
话说的好听,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令藩王世子进京为人质。
永明帝耳根软,听了几回这样的进言,颇为动摇。再想到躺在病榻上的太子,心里一痛,很快下了决定:“就依慕容慎所言。”
“马三思。传朕口谕,令翰林院拟旨,命所有藩王世子立刻进京,伴太子殿下读书。”
马三思恭声应是,退出殿门时,迅速抬眼看了慕容校尉一眼。正好捕捉到慕容校尉目中快意。
啧,为了一个赵六姑娘,慕容校尉连这等事都做得出来。
马三思去翰林院传天子口谕,一把年岁的苏掌院忙领命遵旨。
当日,七道圣旨就被送出京城。
一封马公公亲自书写的信,也被悄然送了出去,一路快马去往北海郡。

此次出京去藩地传旨的,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七品御史。
御史们官职不高,只有七品,却位卑权重,有闻风而奏之权。多是年轻热血之辈。他们也是最赞成遏制藩王削弱藩地势力的一群官员。
去北海郡传旨的御史姓孟,今年三旬,正是男子盛年。
孟御史二十二岁时中了探花,之后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二十四岁时做了御史。才思敏捷,口舌犀利,一支笔十分了得。和人对骂……不对,是在朝堂上和人对峙时从未输过。
他弹劾过六部尚书,弹劾过宗室,弹劾过勋贵武将。总之,人人见了他都头疼,恨不得避而远之。
人送外号“鬼见愁”。
不知是谁暗中和掌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暗中打了招呼,这位鬼见愁孟御史,领了圣旨出京,直接去往北海郡。
孟御史早就看北海王不顺眼了。他和北海王没有私怨,不过,先帝驾崩北海王告病不来京城奔丧,此事实在令人气愤不平。孟御史第一个上奏折弹劾北海王。只是北海郡离京城太远,一通臭骂没能传到北海王耳中罢了。
此次领了去北海郡传旨的圣旨,孟御史心中很是满意。
终于可以当面骂一骂北海王了。
还有传闻中桀骜跋扈的北海王世子,哼,都等着瞧吧!
“孟御史,”随行护送的百余禁卫军小头目过来了:“天气燥热,这么一直赶路,人疲马乏,不如到前边驿馆歇歇吧!”
坐在马车里的孟御史探出头来:“这才走了半日,要歇到什么时候。快些赶路,别耽搁了传旨这等大事。”
那小头目被孟御史毫不留情当面掘了回来,心里气得直骂娘。
孟御史坐在马车里,不必晒太阳不用吹风,渴了有茶喝。他们这些禁卫军,个个骑马赶路,被太阳一晒就是一天!
孟御史见小头目没动弹,板着脸孔冷冷道:“本御史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继续赶路。”
小头目只得低头领命。
十日后。
北海王府。
病情“大有好转”的北海王,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慢慢踱步,一边随口问道:“春生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踪影?”
徐莹和徐莞对视一笑:“父王猜猜,春生去哪儿了?”
这还用猜嘛!
北海王失笑:“又去赵家了吧!这个春生,自打下聘后,三天两头往赵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家多了个上门女婿哪!”
徐莹抿唇笑道:“春生以前是以学生的身份前去,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有了正式婚约,能正大光明地去见未婚妻,可不就跑得勤快了。”
自回娘家住下,不必面对刻薄的婆婆刁蛮的小姑,徐莹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说话也愈发欢快风趣。
北海王爱儿子,也一样爱自己的女儿。四个女儿都如珠似宝地养大。眼见着徐莹这般模样,北海王心里颇为快慰:“凌风去了何处?”
徐莹笑道:“还有两个月就是秋闱了。他近来埋头苦读,每日做文章,今日特意去赵氏族学,向赵夫子请教。”
北海王点点头:“赵元明是闻名青州的大儒,当年连中三元。凌风去请他指点一二,受用不尽。”
北海王走了一圈,坐下休息,又看向小女儿徐莞:“莞儿,你今日怎么一直没说话?”
徐莞眉间微蹙,低声道:“父王,我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没等北海王吭声,又自嘲地笑了笑:“日子这般顺遂安宁,我倒疑神疑鬼起来了。”
话音刚落,藩王府的廖长史就匆匆过来了。
这位廖长史年过四旬,相貌平平,却精明能干,掌管王府外务。堪称北海王的左膀右臂。
“王爷,”廖长史低声禀报:“宫中马公公派人送了信来,还说这封信是送给世子的。”
北海王眼皮一跳:“送信人在何处?请进来。立刻派人去赵家坊,请世子回府。”
马公公让人送了信来?
徐靖闻言,眉头动了一动,对着送口信来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个亲兵十分机灵,立刻压低声音:“王爷只令小的请世子回府,具体信里写了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徐靖面色沉沉地嗯一声:“我这就回去。”
一转身,又是平日那副嬉笑模样:“月牙儿妹妹,我得先回府一趟。明日我再来。”
一袭浅粉夏裳的赵夕颜,脸颊也被映衬得粉色嫣然,一双黑眸清澈明亮:“马公公让人送信来,定是宫中有什么变故。我和你一起去王府。”
徐靖:“……”
赵夕颜会唇语,他刚才特意背着身,送口信的亲兵却面对着,声音压得再低,赵夕颜也“听”得一清二楚。
徐靖咳嗽一声,试图劝赵夕颜改变主意:“宫中能有什么大事。或许,马公公就是写信问候一二。你就别去了,安心待着,有要紧事,我再告诉你。”
赵夕颜却道:“马公公拿了十万两银子,出了大事,给你提个醒也是理所应当。走吧!”
徐靖有些无奈:“月牙儿……”
“春生哥哥,”赵夕颜走到他面前,主动握住他的手,黑眸里清晰地倒映出他的俊脸:“我们是未婚夫妻,以后是要做夫妻过一辈子的。”
“我知道你想护着我,不愿我忧虑操心。放心,我不是禁不起风雨的娇花。”
“有福,我们同享。有难,我和你一起当。”
徐靖眼眶发热,眼睛有些红,反手紧握住她的手,忽然说不出话来。
赵夕颜抿唇一笑,伸手拿出帕子,为徐靖擦了擦眼角。
徐靖清了清嗓子,郑重声明:“今天风有些大,刚才有沙子吹进我眼里了。”
赵夕颜嗯一声,踮起脚尖为他吹了吹眼睛:“现在好些没有?”
徐靖吸了吸鼻子:“好了。”
赵夕颜笑道:“那我们去王府,一起看看马公公的信上说了些什么。”
徐靖点点头,和她一同往外走。握着她的那只手,抓得紧紧的,一直没有松开。

赵夕颜和徐靖定亲后,还是第一次来北海王府。
名分一定,再进北海王府,赵夕颜感觉微妙了许多。进门后,悄然打量四周一眼。
徐靖心有灵犀,笑着转头:“是不是觉得王府富丽堂皇,太过奢侈,有些俗气了?”
赵夕颜轻笑一声:“王爷是北海藩王,身份尊贵,王府就该这般气派。”
徐靖咧咧嘴,压低声音笑道:“我已经令人收拾院子,给你造一座琴阁,再盖一处棋苑,书房也按着你的喜好翻新收拾了。”
月牙儿妹妹喜欢清雅高洁,他一直都记着哪!
赵夕颜心里涌过热流。
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将她记挂在心上。便是风雨如骤,她也要紧紧握住他的手,永不松开。
等等,她就是心里想想,徐靖怎么真的握她的手了?
赵夕颜嗔他一眼:“进王府了,待会儿还要见王爷,别胡闹。”
徐靖挤眉弄眼地笑道:“我刚才心里一动,定是你在心里唤我的名字。我这才伸的手。怎么样,我是不是说中了?”
赵夕颜脸颊微红,笑着啐他一口。
徐靖笑嘻嘻地松了手。两人一同进了正堂。
北海王和北海王妃坐在上首。徐莹徐莞陪在一旁。
赵夕颜一露面,北海王妃颇有些惊讶,张口就道:“赵六姑娘怎么来了……”
北海王瞥一眼过来。
北海王妃只得挤出笑容改口:“来得正好。”北海王接过话茬:“马公公让人送了信来,赵六姑娘也瞧瞧。”
赵夕颜笑着应一声,走上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夕颜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两位县君。”
北海王很是和蔼,笑着说道:“快免礼。你和春生定了亲,过个一两年就要嫁进王府,迟早是一家人,不必拘谨。”
赵夕颜对温和好脾气的未来公爹也很敬重,含笑应是。
“春生,这是马公公的信。”北海王叹一声:“你看看吧!”
徐靖迅速拆了信,目光一掠,俊脸倏忽沉了下来,目中闪过躁怒。
北海王妃心里一紧:“春生,信上写了什么?”
徐靖没说话。
北海王妃吓得声音发颤:“到底怎么了?”
赵夕颜看徐靖一眼,伸出手。徐靖嘴角抿得极紧,到底还是将信给了赵夕颜。
北海王妃:“……”
北海王用目光制止满腹心酸不忿的老妻。
春生从小就是个强脾气,难得有人能治住他,不是挺好的嘛!
好什么好。还没过门就将春生吃的死死的,以后还能得了?
老夫老妻眉眼示意,无人留意。
徐莹徐莞都蹙着眉看向赵夕颜。
赵夕颜目光低垂,落在手中薄薄的信纸上。马三思显然练过书法,写的一手好字。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慕容校尉屡次向皇上进言,皇上意动,已经下圣旨,令藩王世子们进京读书。传旨钦差不日将至,请世子及早准备。
赵夕颜神色依然平静,看完信,抬眼看向目中狂风暴雨的徐靖:“你打算怎么办?”
圣旨一来,容不得人愿不愿意,必须要启程去京城。
马三思的信早来一步,这就给徐靖几日宝贵的时间,可以及早应对。
当日送出的十万两银子,倒也值了。
徐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他处心积虑让我去京城,难道我怕了他不成。我倒要去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赵夕颜很了解徐靖,见他这般模样,知道劝阻不了。事实上,她也没打算劝阻。
一味躲避不是办法。棋局在京城,他们要应对落子,也唯有去京城。
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好,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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