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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映在月光里)


“没甚要紧事,就早些归了家,顺道去府学了一趟。”程箴笑答了,接着脸色一变,对程子安沉声道:“还不下去洗洗!”
崔素娘仔细一瞧程子安,笑着啊哟了声。
程子安身上的衣衫皱巴巴不说,还滚满了污渍。头上的包包头,软趴趴搭在右边。双手黢黑,圆润的下颚上,也蘸了一块墨汁。
早上收拾得整整齐齐出门,到了晚上回家,总是浑身脏兮兮。崔素娘好气又好笑,拉着他往灶房走去,嗔怪地道:“又在学堂淘气,惹你阿爹生气了?”
程箴蹙眉,拦住了崔素娘道:“都这般大了,让他自己去洗。”
程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之家,程箴比上辈子的程子安也大不了两岁,加之他严厉,程子安下意识抗拒,与他并不亲近。
崔素娘就不一样了,母亲的天然温暖,谁能拒绝。虽短短时日,程子安还是情不自禁依赖她,闻言跟挑衅似的,抱住了崔素娘的手臂不放。
程箴见状眉头一挑,张嘴欲训斥。
崔素娘凤眼含波,朝程箴盈盈看去。程箴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只能悻悻哼了声。
墨汁不好洗,程子安被搓得呲牙咧嘴,下颚依旧留有淡淡的墨印,那双手背还带着窝窝的小胖手,更是墨印斑驳。
正屋已经点了灯,程子安换好衣衫出来,看到程箴也换了身半旧常服,拿着一卷书在读。
秦婶与云朵在忙碌摆放饭菜,屋中灯光摇曳,饭菜香气扑鼻。
要是程箴打量他的脸色再好些,眼下就称得上其乐融融了。
程箴嫌弃完程子安,放下书来到案桌前,准备用饭。
崔素娘宠溺程子安,不断给他夹着鳝丝。程子安将程箴的态度抛到了脑后,埋头吃得香甜无比。
用完饭,程箴习惯与崔素娘带着程子安散步消食。夜里的村落热闹又安宁,蛙叫虫鸣,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程家比较富裕,不似其他乡下人家在院子里种菜,崔素娘喜欢花草,程箴便将空地做成了花园。鸢尾芍药栀子凤仙四季海棠争奇斗艳,幽香扑鼻。
程箴拉起衣衫下摆,摘了凤仙花放在里面,对崔素娘含笑道:“等下我替你染甲。”
崔素娘抿嘴一笑,嗯了声。
程子安袖着手,漠然望着天上璀璨的繁星。
他们在撒狗粮,留他坐立难安。
程箴肯定是故意的。
两人低声细语了一阵,崔素娘突然问道:“听说今日学堂子安有考试,考得如何了?”
来了来了,听到总算提到了自己,程子安立刻绷紧了神经。
程箴斜了眼程子安,冷声道:“顽劣不堪,功课一塌糊涂。”
不会吧!
程子安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盯着程箴。
他明明进步了啊!
崔素娘虽慈爱,但从不干涉程箴管程子安的学习。闻言她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默不作声了。
程子安没了帮手,他顿时急了,大声道:“我明明考得比以前好,周先生都说我有了长足的进步!”
程箴板着脸,严厉道:“还敢狡辩!你那可叫进步,大字写得一塌糊涂,缺笔少划,这也是你的进步?”
程子安嘴张了张,气焰低了下来,懊恼不已。
周先生他们会网开一面,程箴却不会。
程箴继续道:“你在课室中带头吵闹,这也是你的进步?”
程子安生无可恋,将辛寄年供了出来,辩驳道:“辛寄年闹得最厉害,方寅的衣衫都被他扯拦了,还动拳头打人。先生还没问清楚,阿爹就来了。”
崔素娘担忧地啊了声,忙问道:“方寅被欺负了?”
程子安大声说了句是啊,愤愤道:“辛寄年又不是第一次欺负方寅,随便去一问便可得知。方寅很可怜,都没人帮他。我走时,他还被先生留着。他家离学堂远,夜里黑乎乎,掉下山怎么办?”
程箴看到了方寅的状况,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程子安并非要顶嘴,他要试探程箴对此的态度。
程箴面无表情,将衣衫里的凤仙花交给崔素娘,道:“你且拿回去。”
崔素娘看了眼父子俩,接过花回了屋。
程箴神情凝重,随手折了根海棠树枝,冷声呵斥道:“手伸出来!”
程子安哭唧唧,仰天哀嚎。
不是吧?
还要打他?
绝不是考试的原因。
可为什么要打他啊?

老张不知去了何处,秦婶庆川他们步履匆匆,极力看上去不着痕迹,其实很是刻意避开了。
慈母崔素娘立在廊檐下,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半点都没要上前救人的打算。
瞧这架势,程子安这顿打是挨定了,他嗖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一是痛,二是太过羞耻了。
程子安不死心,扯着嗓子干嚎:“我做错了何事,为何要打我啊!”
见程子安还敢顶嘴,程箴脸色更难看了,怒道:“老子打儿子,难道还要有缘由。”
这就不讲理了,该死万恶的古代旧社会!
程子安见讲理无用,转身迈着小短腿就逃,朝崔素娘伸长手,悲惨万分喊:“阿娘救命啊,阿爹不讲道理,阿爹要打死我啊!”
嘿!这小子愈发不听话,程箴气得瞪眼,长腿一迈,几大跨步就追上来,揪住程子安的后领衣衫,往腋下一夹。
程子安被提溜着,双手双脚乱蹬,脸彻底丢得一干二净。
他还小呢,脸皮不重要!
崔素娘欲言又止,终是强忍住转过身,去了卧房。
程子安生无可恋,被程箴提到正屋,放在膝盖上,丢掉棍子,直接扬起巴掌,啪啪朝他屁股揍去。
屁股肉厚,声音听上去惊天动地,其实并不怎么痛。
程子安以为够丢脸了,还是太年轻,没想到还有更丢脸的。
永不原谅!
程子安不喜欢哭,只在心里泪流成河,扭动得像是突然被投进滚水里的青蛙。
程箴边打边训斥:“小小年纪,竟然不服管教,长大了那还了得!”
“平时读书,总爱找借口偷懒。学了几年的大字,我不要求你字体的结构,总得写对,那般容易的字,你都能写错!”
程子安听着控诉,这顿打,感情还是因为他的考试成绩。
说实话,今日的成绩,除了算术开了外挂之外,其他纯属走了大运。
在程子安看来难得的好成绩,都不能令程箴满意,难道他想要自己考状元?
想多了啊!
反正永远达不到程箴的期许,程子安决定破罐子破摔。
程箴只有自己这么根独苗苗,看他敢不努力,不然,以后他的不肖子就会被饿死了!
“无勇无谋,莽撞,不知所谓。”
咦,这句话什么意思?
难道被程箴看穿他是为了替方寅解围,但认为他的方式用得不对?
程子安曾问过崔素娘,程箴的字是什么意思。
崔素娘道:“箴,针也,治疗疾病所用。你阿爹字无疾,盼着天下皆安,无病无灾。”
志向高远,针砭时弊,从治病引申到了治国治理天下。
读书人兴许皆如此吧,胸怀豪情壮志,治国齐家平天下。读书人的最后结局,却殊途同归。
货与帝王家。
程子安没兴趣在古代考公,他只想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尽力享受人生。
至于家道败落,下一代怎么办。程子安没想过成亲,压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程子安又不解了,程箴也未出手帮方寅,亏他还是被先生高看的举人老爷呢。
崔素娘将程子安养得很好,病了一月有余,别人生病之后都会清减,他反倒被养得白白胖胖,重了好几斤。
程箴清瘦,程子安不断蛄蛹,他累得开始喘粗气,便住了手,将程子安扒拉下地。
“去写大字!”程箴威严下令。
挨了打还要写字?程子安捂着屁股,就势躺在了地上,只打雷不下雨干嚎。
程箴盯着程子安,快被他气笑了。
自己下手的轻重,程箴最清楚不过,程子安明显是在耍赖。
程子安以前就淘气,病了一场之后,更添了几分小儿无赖。
程箴揉了揉眉心,不理会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圆滚滚的一团,起身走了出门。
夜里的星星闪烁,白日的闷热退去,凉风徐徐。
程箴心里的那团郁气散了,听到屋内程子安的声音渐低,转头看去。
这一看,程箴饶是再生气,也禁不住笑了。
程子安那混小子,屁股高高撅起,倒立朝外面偷看。那双乌溜溜的双眼,灵动又狡黠。
崔素娘听到外面动静小了,也从卧房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的程子安,愣了一下,急急上前拉起了他:“快快起来,地上凉,当心寒气浸体生了病。”
程子安顺势起了身,干干抽噎了几下,脚底抹油,溜进了自己的卧房。
崔素娘不放心,追着叮嘱道:“得洗漱了再睡,仔细坏了牙。”
程箴哼了声,道:“牙坏了,遭罪的是他自己,反正他不听话,管他作甚。”
说归说,程箴还是叫来庆川,打了热水进去伺候程子安漱口。
崔素娘走出屋,打量着程箴,劝道:“别气了,子安还小呢。”
程箴叹了口气,牵了她的手,慢慢下了台阶,沿着庭院散步。
“这混小子聪明,算学考试全对,就是不将心思用在正道上,成日只想着玩耍。”程箴道。
崔素娘抿嘴笑,道:“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经常不写功课,被阿爹罚了无数次。”
程箴被揭了老底,也不脸红,道:“我是胸有成竹,功课都会了。混小子纯粹是不学,我们可不一样。”
崔素娘笑着说是,随即眉头微皱,道:“方寅被留在了学堂,他阿爹阿娘该担心了。”
程箴道:“周先生心里有数,留着他也是为了安慰几句,会派人送他回去。方大牛见天色晚了,儿子还没回来,也会找到学堂里去。我先前让老张拿了一匹布去方家,若是有事,老张早就跑回来递消息了。”
崔素娘微微松了口气,道:“方寅在学堂总是受欺负,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程箴道:“贫穷学子想要出人头地,比起世家大族要难上百倍。方寅遇到的这些,才是将将起步。学堂里有先生护着一二,只是受些气罢了,不会伤及性命。等到考中出仕之后,没背景身家的,一个不察就填了进去,连性命都保不住。”
崔素娘如何能不懂,她见多了捧高踩低,当时阿爹进京春闱之前,所有人都对她家客客气气。
等到阿爹落榜之后,那些人的眼神就变了,嘲讽,看笑话,幸灾乐祸,同情,复杂至极。
程箴道:“我倒不是气混小子考试成绩,而是气他看不明白这些道理。春闱谁能保证万无一失,要是我没考中,看笑话的不知几何。他在学堂,也会跟着受到嘲笑,被人欺凌。他要是读书好,那些人会收敛一些。别看辛寄年年幼,他对方寅还是有几分忌惮,肯定是得了家中警告,不要欺负得太过,等到方寅有天发达了,哪怕辛氏家大业大不怕他,总归是伤了和气。”
崔素娘从不拦着程箴管教程子安的学习,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看到庆川端着盆与帕子出来,忙招他过来问道:“都洗好了?”
庆川恭敬答道:“少爷洗漱之后,已经睡了过去。”
看来,程子安今晚的大字是赖定了。
程箴没好气瞪眼,崔素娘也笑着喃喃骂;“真是不令人省心。”
不令人省心的程子安,睡得神清气爽起床,难得不用崔素娘催促,用过早饭后,主动叫上庆川替他背着书箱,在晨曦中去上学了。
程子安还是放心不下方寅,他要去学堂打探下究竟。
府学规定,所有的小厮下人只能止步大门前。
程子安从庆川手上接过书箱背在身后,刚没走几步,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撞,他踉踉跄跄朝前扑去,差点摔个狗吃屎。
哪个狗东西敢欺负才名远扬程举人的好大儿?
作者有话说:
v前走榜,更新得少一些,v后会加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

程子安回头,只看到眼前一闪,一头愤怒小熊扑腾上前,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呲牙咧嘴嚷道:“好你个程子安,昨日你走了,我被周先生留下打了手板心,回去还挨了阿爹的揍!”
“哎哟哟!”书箱翻腾,碰到了章麒的屁股,他忙放开程子安,手伸向后捂着哀嚎,顺势还扭胯撞了他一下。
蒙童经常打闹,学生们三三两两经过,或行色匆匆,或者彼此说笑。少年们如朝露,比他们还要活泼,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
程子安见是难兄难弟,干笑了声,道:“我也被阿爹揍了。”
章麒瞬间被抚慰,一张脸被笑开了花,也不叫唤了,换成哥俩好的亲密:“阿爹们最讨厌了,成天逼着我们读书读书。我偷偷听到阿娘说,阿爹读书不好,考了许多年,都没能中春闱。不然,哪能只是衙门的小吏呢。”
程子安想笑,章麒不懂遗传学,但他差点歪打正着,将他的学习成绩不好,都正确归咎到了他阿爹的基因上。
没功夫与章麒闲扯,程子安问起了正事:“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那方寅呢?”
章麒道:“方寅被周先生叫了出去说话,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然后陆先生送他回家了。嘿嘿,方寅身上的衣衫都没了,夜里蚊虫多,他可惨喽!”
程子安松了口气,与他想的一样,周先生叫方寅去,不过是安慰他几句罢了。
这时章麒扯了程子安一下,指着一旁经过的中年锦衫男子道:“那人是辛寄年家的管事辛大,都快端午节了,这个时候才来给先生们送节礼啊?”
府学提供笔墨纸砚,无需束脩。但过年过节时,学生们都会给先生送节礼,根据自己的家境,丰俭由人。
程子安还在病中时,崔素娘就已经备好节礼,由程箴亲自送到了先生手中。
节礼有端午时令吃食,各种口味的粽子,咸鸭蛋,黄酒,大黄鱼,加上一匹细绢,一套文房四宝。
程子安听过崔素娘感慨,新年端午中秋冬至,端午与中秋的节礼尚好,冬至与新年将会更贵重。
在私塾中读书的学生,除了要给先生束脩,年礼节礼照样少不了。他们送得会少些,一条肉,一篮子蛋,礼轻情意重,但礼不可少。
辛大手上提着一个包裹,走路轻松。程子安心想,辛氏再自大,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才来送礼。
除非,他包裹里装着的是金锭。
程子安猜昨日辛寄年欺负了方寅,周先生告知了辛家。派个仆人来处理此事,就已经给足了脸面。
章麒来了劲,八卦道:“方寅真是走了大运,能到府学读书。他家穷成那样,连书都买不起。”
对于贫寒学生来说,最大的支出并非在束脩与笔墨纸砚,而是书本。
仅仅是《春秋》一书,就有三十多卷。每卷都在二两银子以上。如果是名家批注,就更贵得离谱了。
崔素娘看到程子安的书边打卷,她难得拉下脸批评了他:“你怎地不好生爱惜书,好些贫穷的学生,靠誊抄书本学习。誊抄都艰难,笔墨要好,纸张也不能差,不然多翻几遍,字就糊开,纸也碎掉了。”
总结起来就是:穷人读书不易。
周先生急匆匆走了来,迎上了辛大,两人拱手见礼,说笑着往监舍走了去。
章麒正在伸着脖子看热闹,周先生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过头,瞪着他们道:“还不赶快些去课室,休要在外面玩耍!”
章麒缩了缩脖子,拉着程子安迈着小短腿往蒙童院方向跑,等周先生与辛大走得看不见了,立刻放缓了步伐,甩手踢路边的花草石头,不紧不慢走着。
到了蒙童院门口,方寅从里面走了出来,章麒上下打量着他,嘻嘻笑了起来,道:“哟,穿新衫了呢!”
方寅穿了身青色细布新衫,新衫素净,领口下摆均无绣花,看来是他阿娘连夜赶了出来。
听到章麒话里的嘲讽之意,方寅偷看了眼程子安,小脸白了下,抿着嘴一言不发。
程子安面带笑容,与他点头打了招呼。方寅似乎愣了下,想要还礼,程子安已经拉着章麒走了进去。
章麒在不悦抱怨:“还早呢,你何时这般勤奋了?”
程子安没搭理章麒,方寅人小,同样有小小的自尊。
程箴算是他的恩人,程子安于他来说,就是天然的压力。
仅仅一点善意就足够,无需再给他增加窘迫,他们如今不是一路人,阶级并非那么好跨越。
课堂里已经到了一半人,先生还未到,里面吵闹嗡嗡,讨论着考试成绩,即将到来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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