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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映在月光里)


程子安心里一咯噔,大感不妙,装傻笑不做声。
崔素娘连着看了程子安好几眼,终是忍不住道:“子安,你被逼着考了科举出仕为官,我与你阿爹看着你日夜操劳,又不帮上什么忙,总是过意不去,从未逼过你娶妻生子。我们总想着,人啊,眼睛一闭就过去了,这辈子的事情,就这辈子了断,子孙后代管不着也看不着,操那些心作甚。你既然没真正成亲的打算,不如娶了阿乔,给她一个名份,也能将囡囡记在名下,以后就正大光明是我们程家的人了。”
程子安惊讶地看向程箴,见他并无意外之色,便知道这件事,夫妻俩肯定已经提前商议过。
程子安是没打算成亲,一是没功夫,二是曾有过的心动,过去了就再也没遇到过,他压根没考虑过亲事。
阿乔与他成了名份上的夫妻,的确对她与囡囡都是好事。
只是,程子安蹙眉,道:“阿娘,你问过阿乔没有?”
崔素娘顿了下,道:“首先得你同意,阿乔那边,我会找个时机与他说。在明州府的时候,你两个舅舅也与我提过一嘴,想着给阿乔找个忠厚可靠的人家。阿乔嫁了,囡囡要跟着她去,陈五那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你又忙,有时候没顾上,疏忽了,囡囡就难做了。陈五不缺儿女,囡囡又是这样的身份,她回到陈氏,能过什么好日子。陈五将她要回去,肯定是要拿她来寻好处。阿乔已经被她阿爹害了一辈子,囡囡不能再步入阿乔的后尘。我这些时日,经常梦到你姨母,总在听她哭诉,她悔恨自己的懦弱,当初的愚蠢。悔恨难过有何用,人都没了。”
程子安想要说些什么,望着崔素娘红了的眼眶,他沉默了下,道:“阿娘,先让阿乔先养好了身体再说。这件事,你无需担心,我会处理。”
崔素娘忙挤出丝笑,道:“好,你再多想想,我就不多说了。赶路时车马颠簸,囡囡总会睡一阵就醒,我过去瞧瞧,你们父子聊一阵就早些歇息。”
程子安揽着崔素娘的肩往外走去,劝说道:“阿娘,你赶路辛苦,也早些歇着吧,有乳母云朵她们在,会照看好囡囡。”
崔素娘说是是是,转身将程子安推了进屋,脚下却飞快,往阿乔的院子去了。
程箴见状很是无奈,道:“你阿娘一直想要个女儿,她身子不好生不了,遗憾了多年,有了囡囡,哪还能放手。”
有囡囡在,崔素娘回到京城也不会寂寞,程子安便随了她去,与程箴说了些京城的局势,“阿爹,我要出去一趟,你回来了正好,能帮我搭把手。”
程箴听说了些京城的局势,再听程子安提起,尤觉着惊心动魄。这一切,都是由他主使,程箴不禁后怕又骄傲。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回屋歇息。翌日,程子安一早就听到了庭院里囡囡咯咯的笑声,崔素娘的温言细语,他躺着听了一阵,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了笑意。
幼童的笑天真无邪,最能抚慰人心。
程子安起身洗漱后走出去,看到阿乔站在那里发呆,崔素娘扶着囡囡的腋下,她一双胖腿乱蹬,急着往前走路,咧着嘴,露出点点白色的小米牙,笑得嘴角挂着长长一串晶莹的口水。
听到脚步声,阿乔如惊弓之鸟般,蓦地瑟缩了下,回转头看来,仓惶的神色,待看到是他时,才换成了若有如无的叹息。
阿乔垂下头,对着他福了福身,让到了一旁。
程子安暗自叹息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阿乔只吃吃喝喝,身体肯定养不好。
崔素娘回头看到程子安,笑道:“子安起来了?囡囡喜欢花,只你院子的海棠开得好,我带她来玩一阵。”
程子安走上前,他从没抱过小孩子,本想尝试着抱一抱,看到她嘴角的口水,又收回了手,改为轻轻戳了戳她红嘟嘟的胖脸蛋。
指尖传来不可思议的柔软,程子安正在回味,囡囡小嘴撇了两下,再张大,哇哇哭了。
崔素娘马上抱起囡囡,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又转头瞪他,怒道:“你看你,真是手痒,囡囡好生生的,被你给逗哭了!”
惹不起,惹不起!
程子安赶紧讪笑赔罪,飞快转身回屋用饭上朝。
在衙门忙了一天,程子安回府晚了些,进门后,看到阿乔手上拿着一束海棠花,正往偏院走去。见到程子安回来,阿乔紧张不安地道:“囡囡喜欢海棠,姨母说时辰不早,囡囡该早些歇着,出来玩她就不愿意睡了,让我剪上两只回去给囡囡玩。”
程子安听着阿乔如蚊呐的声音,说到最后,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意,他说不出什么心情,低声交待了莫柱子两句,对阿乔道:“阿乔,你用过晚饭没有?”
阿乔紧拽着花枝,点点头,道:“姨母说你带了信回来,让我们先用。”
程子安道:“那阿乔陪我走走,说会话。”
阿乔一双大眼蓦地圆争,不安地看着程子安,唇翕动着,又紧紧咬住了,柔弱又茫然无助。
程子安负着手,往挂着灯笼的廊檐下走去,此处明亮些,在亮处说话比较合适。
阿乔停下脚步,朝程子安看来,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印,她终是开口道:“表哥,姨父姨母待我好,我如今已经是残败之身,从不敢心生痴心妄想要嫁给表哥。”
程子安意外了下,问道:“谁告诉了你这些?”
阿乔凄然地道:“阿爹,阿爹骂过我,说我离开陈五,是想攀上表哥的高枝。”
程子安呵了声,道:“阿乔,我与你,正好也要说这件事。的确,你我成了夫妻,在外人看来,是你高攀了我,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出路。其实,阿乔,并不是这样。”
阿乔怔怔立在那里,满脸的无措与不解。
程子安点头,道:“你深陷不幸,我这个时候娶你,并不是在解救你,而是趁人之危。阿乔,你想想看,在未定亲时,你可有对我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
阿乔下意识摇头,感到不对,又垂下了脑袋。
程子安道:“你从未想过要嫁给我,因为你根本不想成亲,或者是没有遇到你的意中人。阿乔,你无需迫于无奈,要嫁给我来换取其他,就是为了囡囡,也不要这么做。阿乔,你要替自己而活,先要自己活好了,才去考虑其他。这辈子,你就替自己活一次,不是为了阿娘,为了女儿。”
阿乔的眼泪,一下涌出眼眶,她忙转过头,手颤抖着去抹。
程子安沉静地道:“阿乔,你先养好身体,将囡囡留在京城,我让人送你去趟云州府。那里有三表哥在,还有莫草儿等娘子在,你去看看,别的娘子们,她们在外做工,靠着自己的本事,如何生活过日子。你不要自怨自艾,也别害怕,你以后的路,宽阔得很,并不是只有成亲嫁人可选择。”
阿乔眼里渐渐出现了光芒,眼泪还是止不住汩汩滑落。
程子安朝她重重点头,许诺道:“阿乔,别哭,我保证,你的前面一定有路!”
作者有话说:

正文已经渐渐接近尾声,想写《典妻》,不择手段的女主,文案如下,求收藏。
文素素穿成已经怀胎三月的孕妇。
不是正妻小妾,甚至连外室都不如,她只是被典来的妻。
典妻顾名思义,原身被丈夫李达签订协议,将她的肚皮卖出去生孩子。
因为长得好,年轻,文素素被典了五年。每年超出行情价一两半钱银子,她的身价是二两银子一年。
折合大齐朝的物价,能买两石大米。
生出的孩子,按照协议归现在的临时丈夫,县里最富有的陈员外。
协议承诺:她若生儿子,多加十两银子,死后可以入陈家祖坟。
文素素向来我行我素,自由为上。
如今,她连自己的肚皮都居然做不了主。
重活一世,对她毫无意义。
就是弄不死他们,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毁灭!
对自己狠,对他人更狠的文素素,从县城一路杀入了京城。
干翻陈李两族,废黜典妻律法,权倾天下。
本文又名:从典妻开始的摄政之路。
架空,请勿考究。
非十全十美女主,为了达成目的,百无禁忌,不喜勿入。

程子安说给阿宁听, 也是说给自己听。
前方一定有路,大周的百姓,除了做牛做马, 一定还有做人的路!
刑部大理寺成日忙着审案, 京城一片腥风血雨。曾经威风凛凛的朱门大户,不过一夕风雨, 就透出颓败之意, 轰然倒塌。
有的官员被砍头, 罢官,抄家。也有新晋的官员,喜气洋洋前去赴任。
不管外面的天地如何,程子安下衙后回到府里,门一关, 听到囡囡的笑声,阿宁渐渐舒展的眉眼,那些血腥气,瞬间就被冲散, 只留下了初夏香甜的花草清新气息。
明相最后被提审,这天, 刑部公衙前, 早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大理寺姜尚书,王相何相等人都到了,在公衙后坐着。
明相被带上了公堂, 因为还未定罪, 因着身份品级, 明相并不需要下跪, 在公堂左下首, 放了张椅子供他落座。
段尚书走上公堂,刚准备问话,这时,公衙外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看热闹的人群兴奋起来,议论声传进了公堂。
“文侧妃,居然是文侧妃来告状了!”
“文侧妃状告文鸿胪寺卿弑母杀原配妻子!”
段尚书神色大变,立刻奔下公堂朝外走去,本来面上一片死灰的明相,也不禁抬头朝外张望。
百姓见段尚书走出来,掩饰不住兴奋地道:“来了,来了,端看段尚书敢不敢接这个状纸!”
“子告父乃是大逆不道之事,文侧妃又是大皇子侧妃,哎哟,真是精彩!”
“那文鸿胪寺卿,看上去斯斯文文,不像是弑母杀妻之人啊!”
“你是新来京城的吧?文鸿胪寺卿出身穷困,原配妻子乃是他在发迹之前所娶。这人飞黄腾达了,哪还能看得上糟糠之妻。”
“你也不懂,文鸿胪寺卿不是发达了看不上糟糠之妻,是他娶了继室之后才发达,你可知文鸿胪寺的继室是谁,他继室是明相夫人的娘家侄女。文鸿胪寺卿是靠着明相的关系,才步步高升。”
“可明相,听说与二皇子......”
“噤声!那是皇家的事,你不要命了!”
段尚书铁青着脸,充耳不闻周边的议论,大步走到立在人群中央的文侧妃面前,拱手见礼,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文侧妃手上展开的状纸,只烦恼无比地道:“文侧妃里面请。”
文侧妃颔首应是,手上的状纸仍然展开着,挺直脊背不急不缓往前走去,直到了公衙门前,她停下脚步,道:“天色不好,快要下雨了。公堂内黑得很,外面终究明年些,不若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个清楚明白。”
段尚书只当没听出文侧妃的言外之意,恼怒得脸都快白了,王相他们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从公堂后走了出来。
百姓中有不怕事的起哄喊道:“就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去公堂里说话,外面听不清楚!”
“文侧妃,你说大声些!”
“文侧妃,你阿爹真弑母杀妻啊?”
段尚书气得想要破口大骂,面前是黑压压,目光灼灼等着看热闹的人群,消息无论是如何压不住了。
反正王相他们都在,文侧妃是女子,又是皇子妃,他又不能贸然下令拉她进屋。
既然管不住,他也干脆袖手不管了。
王相神色凝重,与何相对视一眼,再看向一动不动坐在椅子里的明相,片刻后,他收回了视线,对段尚书道:“这是圣上的天家之事,去禀报圣上,去,快去!程尚书在圣上那里,将他一起叫来!”
文侧妃闹这一出,岂只是文士善之事,还涉及到了两个皇子。大皇子肯定撇不清干系,二皇子放弃了明相,也放弃了明相一系的支持。
这个时候,正是二皇子报复大皇子的好时机,要是三皇子四皇子也跟着上前踩一脚,还不得大乱。
文侧妃既然入了皇家,王相无奈之下,打算归到圣上的家事上去。
段尚书回过神,唤来了小厮吩咐,王相推他,“你去,你亲自去!”
段尚书赶紧从偏门离开,急着前去了承庆殿。
王相走上前,低声劝道:“文侧妃,此事重大,还是请进屋来说吧。”
文侧妃转头看了王相一眼,眼神冷漠而坚决,毫不犹豫转回头,对着面前的人群,拔高声音道:“诸位已知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用多说了。如状纸上所言,我的亲生父亲,当年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我的亲祖母。他为了仕途,更是借我母亲生病,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发誓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我会被天打雷劈,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相劝说不住,文侧妃打定了心思要告文士善,只能作罢。
不过,王相想不明白,文侧妃此举的用意何在,她状告生父,就算是文士善有罪,她也犯了忤逆不孝之罪。
皇家肯定容不得她,为了息事宁人,她暂时可能会没事。待这一阵风头过去之后,哪怕是皇子妃,不过是后宅女子而已,一场急病,无声无息就没了。
文士善放火弑母之事,时日太过长久,又隔得太远,许多人都没听说过,远没文士善杀妻引起的好奇多。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郎中知晓当年文士善原配的生病时,文士善的种种体贴周到,当时京城众人传了许久他们的夫妻情深。
郎中当即站出来,仗义执言道:“文侧妃,你生母当年患了消渴症,消渴症药石无医,文鸿胪寺卿何须再辛苦杀她?何况,文鸿胪寺卿一片好心,当时府上拮据,不惜拿出所有的银子,替你母亲买昂贵的补品,京城的许多百姓,郎中都应当知晓。文侧妃说文鸿胪寺害死了你母亲,我身为郎中,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文侧妃淡淡地道:“你虽然身为郎中,却医术不精,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郎中脸一阵红一阵白,忍气道:“敢问文侧妃可懂医?”
文侧妃镇定自若答道:“我不懂医,但我懂人心。敢问这位郎中,你可敢称比我更懂文鸿胪寺卿?”
郎中被问得语滞,周围有人道:“你是郎中,又不是文鸿胪寺卿的身边人,难道还能比文侧妃更清楚?一个乡下的妻子,哪能与相府的亲戚比,换做我,要是能娶高门大户的妻子,要我换掉家里的婆娘,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文侧妃并不将周围的议论当做一回事,继续道:“消渴症是不治之症,当时母亲病不算太重,只要伺候得好,饮食调理得当,母亲至少还能又好几年可活。可文鸿胪寺卿等不住了,他要攀附上相府,要飞黄腾达!消渴症饮食有忌讳,尤其是糖。偏生,他给我母亲的补品中,放了许多糖,怕我母亲不吃,还不惜装出夫妻情深,亲自喂她,盯着她一碗碗吃下去才放心。糖不是补品,是毒,是加快我母亲去世的毒!”
百姓之中不乏有亲友患消渴症去世,消渴症虽医不好,却也没那么快去世。至于糖可会加快死亡,他们并不清楚,还有人猜测是在补品中下了毒。
文士善为了攀附相府,不惜杀妻,这点却无人起疑。
刑部离礼部近,文士善恰好去了驿馆,待他接到消息,此时方怒极攻心赶来,大皇子也前后脚到了。
文士善跑得太急,后背早被汗水濡湿,看了眼脸色沉沉的大皇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汗水不受控制再次如雨下。
“诸位,这是文某的家事,文某教女无方,让诸位见笑了。”
文士善极力稳住神,拱手朝四方作揖,冲到文侧妃面前,死死盯着她,神色狰狞着低声道:“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可是不想活了!”
文侧妃迎着文士善狠戾的眼神,凄然大笑道:“我就是不想活了,早就不想活了!你伪善,狠毒,却还活得好好的,天理何在,实在是没天理啊!”
有酸儒看不下去了,大声指责道:“文侧妃,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文鸿胪寺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身为他的骨血,他将你养大,你却当他当做仇人看待,你的孝顺规矩呢?”
文侧妃笑得更大声了,嘲讽地道:“忤逆不孝算得什么大事,忤逆乃是是文氏家学渊源。当年文鸿胪寺卿,嫌弃祖母不洁,让他脸上无光,不顾祖母忍辱负重,委身于人将他养大,一把火将祖母烧死了。母亲生了我,我是女儿身,是赔钱货,我的亲生父亲,可从未拿正眼看过我一眼。是母亲护着我,省出口粮喂养我,将我拉扯着长大了。长大后,他又将我送入皇子府,拿我来换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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