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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映在月光里)


苏成奉睁大眼睛,怔楞望着程子安。
程子安面上带着笑容,眼底却寒意浸浸,道:“苏将军,杀光了牛马,谁来拉车种地?!”
苏成奉听得头皮阵阵发麻,干笑着道:“这,这,程知府这些话,让我如何说才好......”
程子安紧紧盯着他,不容置疑道:“苏将军是聪明人,心里一清二楚。苏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下面两个县,我随苏将军一道前去,收起刀箭,以抚民为先!”
作者有话说:

入了夜的昌县, 如一座荒芜的死城,惟有县衙,兵营, 牢狱能见到零星的灯火闪烁, 偶尔间或响起野狗抢夺打斗的嘶鸣。
程子安暂住在县衙隔壁的客栈里,破掉的门窗用破木板堵住, 烧了炕, 屋子尚算暖和。
庆川从牢狱中回来, 眉毛上结了层霜,看上去要哭不哭,比天气还苦寒。
“少爷,小的亲自看着,每人都分到了两只小芋头, 一碗热水。牢狱里人多,不算太冷。就是,小的......”
庆川想起牢狱里的景象,好些人受了伤, 手脚冻疮流着血脓,孩童饿得哭都没有力气, 老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是活是死。妇人不敢说话,紧紧搂着他们缩在角落里。
汉子们愤怒绝望,惊恐地等待着官府对他们的处置。
庆川眼睛通红, 垂下头开始抹泪。
程子安不敢保证, 他们能全部逃过责罚, 毕竟他们杀了官吏富绅, 想要造反。
但是既然救下了他们的命, 程子安争取让他们得到一个公道,让庆川拿了些芋头,先让他们吃点热吃食,安抚他们的惊恐与绝望。
程子安叹息一声,温和地道:“庆川,你做得很好。他们能活下来,以后会不会好,我不敢保证,但是还活着,先活下去再说。”
庆川轻轻点头,道:“是,小的一家逃难,遇到了老爷,老爷人好,小的一家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也能。”
程子安看到庆川饱含希冀的神情,不忍打破他的念想,微笑着道:“是,你想得对。快去洗漱换一下,柱子给你留了饭,热一热再吃。”
庆川称是退了出去,程子安盯着豆大的灯盏,靠在被褥上出神。
如果他不来的话,平康县同盛县的战事,估计没那么快平定。
打仗才有机会,小打小闹拖延个一年半载,能报更多的军功。至于杀敌之数,敌与民难辨,还可以谎报,夸大其词。
苏成奉已儿孙满堂,程子安不敢赌他的人性,只能拿他的家族富贵来赌一把。
县衙里,苏成奉与于副将,几个亲信下属围坐在炕上,低声讨论了许久。
“将军,要是让程知府前去,恐不稳妥。”
于副将忧心忡忡,并未言明为何不稳妥,亲信们纷纷附和:“于副将说得时,程知府是文官,文武向来不合,程知府可狡猾得很,要是他一个折子上去,咱们这一趟,就白走了。”
苏成奉烦恼无比地拍大腿,接连二三叹着重气。
程子安的本事,于副将几个粗人不懂,他却一清二楚。
苏成奉还憋屈得很,都怪他当时脑子糊涂了,如何能告诉程子安盛县与平康县的实情。
就算程子安不一道前往,要是西路兵打个十天半个月还未平定局势,他这个统领,就得换人了。
“将军,你看,我们兄弟一道追随将军前往吉州,大周承平日久,已有许久没动过刀箭,兵饷都快生锈了......”
于副将目光灼灼盯着苏成奉,其余几人一样,就跟饿虎闻到了血腥气那般,恨不得扑上去撕咬,饱餐一顿。
苏成奉与他们倒不大相同,他今年已经四十五岁,长孙都快张罗亲事,他是个五品的游击将军,武将的官衔,比起文官向来要低半品。
儿孙都靠着他的恩荫,在军营里当差,一家子都吃上了皇粮。
要是他得罪了程子安,被他参奏,觊觎着他差使的人不知凡几,他倒了台,儿孙们肯定要跟着倒霉。
苏成奉不缺钱,他要的是安稳。程子安狡猾聪明得很,对兵营里的手段门清,他们进了昌县,捞到的那些钱财,已被程子安知晓。
底下的这群人想要发财,苏成奉也有怨气,他们要发财,风险却要由他去承担。
苏成奉干脆直言道:“我先前已经开口要过,被他威胁了。”
于副将诧异不已,阴恻恻道:“听说他们在往牢狱里送吃食,热汤。牢狱里都是造反的钦犯,他一个知府笼络钦犯,将军,要是圣上得知,他肯定难逃其咎!”
苏成奉瞥了他一眼,为了替自己挽回颜面,描摹道:“你能想得到的事情,他程子安是何人?他是能搬倒宰相,户部吏部尚书跟着倒霉的大周状元郎,他岂能想不到?他敢做,就不怕你我告状!程子安是圣上最亲信之臣,不然为何会派他前来。你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就等于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有几个脑袋被砍?”
于副将难以置信地道:“可是将军,程子安只是云州府的知府,前来赈济而已,他怎地敢插手将军用兵之事?”
苏成奉气道:“他就是插手了!规矩是不许插手,规矩多得很,我们又何尝遵守了?”
于副将跟着苏成奉多年,深知他的品性,胆小谨慎,贪婪,对他们这群底下的部将还算大方,见他已经恼羞成怒,便忍住了没再出声。
苏成奉道:“昌县的这些东西,你们别声张,悄摸拿去分了。其余的,就莫再伸手,若是出了事,莫怪我不护着你们。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就是想护,也护不住!”
大家瞧着苏成奉的神色严厉起来,不禁神情一震,不情不愿应下。
苏成奉眼神扫过去,道:“盛县与平康县,就按照他的主意去做。是他称不要动刀箭,到时候他摆不平,出了事,可不能怪你我了。”
要是程子安被乱民不长眼,伤了杀了......
于副将他们重新高兴起来,嘿嘿笑着道:“将军说得是,我们只管在旁边看着,呵呵,这些乱民最恨的就是官,我看他这个官,究竟有几分薄面,能劝降他们。”
苏成奉颇为自得地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歇息吧,明朝还得点兵,早起出发前往盛县。”
于副将等人心领神会,起身告辞离开。
翌日天还未亮,兵营里开始了喧嚣,整兵等待出发。
程子安习惯了早起,洗漱后吃了炊饼热汤,留下庆川与一半的粮食在昌县等待杨知府,莫柱子与他一道随行。
苏成奉看到程子安身后的车马,连着看了好几眼,道:“程知府,你们带着辎重,如何赶得上行军?”
程子安不紧不慢地道:“苏将军可是要急行军?”
急行军辛苦且不提,路上要不断换马,西路兵缺乏兵马,更缺乏操练,至少养尊处优多年的苏成奉,已经无法承受急行军之苦。
苏成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再多言,举手下令:“启程!”
于副将将苏成奉的命令传了下去,尖锐的哨声响彻天际,兵马齐暗,浩浩荡荡出发。
程子安放下了骡车的车帘,呵呵笑了声。
莫柱子驾着骡车,缀在了西路兵的粮草辎重后面。这次苏成奉只领了三百兵马出动,西路兵所带粮草不多,只有伙夫的四五架马车。
程子安一行的骡车牛车,起初渐渐落在了后面,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骡车就追了上去。
西路兵伙夫的马车,虽是比骡子贵的马,但都是些老得掉牙的老马,后续力气比不上程子安的青壮骡,伙夫们眼神在他们的骡子身上打转,滋味颇为复杂。
“云州府穷得很,他们居然有这么多青壮骡子,还有牛,可不多见呐!”
“听说云州府前几年买了不少的牛,全部借给了百姓耕地。这些牛,肯定是从百姓手上拿了回来。现在是大冬天,用不上牛,也不耽误耕种。”
“云州府的衙门真有这般好?”
伙夫们都出身贫寒,官府向来只管收税,竟然还会体恤百姓,给他们发耕牛,着实难以让人相信。
“牛就在那里呢,难道还有假?”
“听说牢狱里的那些犯人,昨夜吃了热乎乎的烤芋头。烤芋头好吃啊,比起干粮好一百倍。”
“休说干粮了,比杂面炊饼强上百倍。换作是我,也愿意吃烤芋头。”
“你要不解甲归田,全家搬到云州府,以后也有芋头吃了。”
“我倒想,哪能说去就去,没地没屋,没户帖,如何能安顿下来。”
伙夫们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前面的苏成奉骑在马上,苦不堪言。
骑马威风是威风,只是在冰天雪地里赶路,迎着寒风,脸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又痛又痒。
所幸苏成奉行伍多年,昌县离盛县,不过三十多里的路程,他咬牙死忍,在半晌午时,到达了盛县县城外。
盛县县城的城楼,比起昌县要矮,用土墙砌成,经年雨水浸润,城墙的墙面泥土掉落,坑坑洼洼斑驳不堪。
他们一行人声势浩大,早有人将消息传进了县城。流民在城墙上架起了大铁锅,垒起石头,拿着刀锄头等各种兵器,为首的李五儿令几个汉子,推搡着许县令等官吏,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立在了城墙上喊话。
“你们敢再前进一步,我们就杀了这些狗官!”
苏成奉袖着手不做声,看向了一旁的程子安。
程子安打量过去,离了一些距离,他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只从身上的衣衫,也很难分辨谁是官,谁是乱民。
许县令身上裹着麻袋,头发披散胡子拉碴,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只看得到一团圆球在抖动。
其余数个同样裹着脏麻袋的人,一同在发着抖。
再看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汉子,他们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衣袍明显不合身,宽大了许多,里面塞了其他的衣衫,使得他们的身形看上去,就像是塞满了草屑的稻草人。
李五儿与他们的装扮不同,他身上穿着许县令的官服,空荡荡像是根竹竿样在晃悠。
程子安仿佛是看到了一出荒诞剧,滑稽,可笑,可悲。
苏成奉在一旁袖手看戏,程子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朗声道:“我是云州府知府程子安,奉圣上旨意,前来赈济遭受雪灾的百姓!”
许县令立刻大喊道:“救命啊,程知府救命啊,这些反贼,要造反了!”
押着他的汉子怒了,拿着从差役手上抢来的佩刀,啪地一下拍在他的脸上,叱骂道:“狗官,闭嘴!”
许县令痛得嗷嗷叫,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扯着嗓子嚎道:“快杀了这些反贼,救命啊!”
其他被押着的人一起哭喊救命,李五等人急了,慌忙勒令他们闭嘴,见有人不听话,不知是谁,拿起刀乱砍。
血飚出来,那人剩下了半边脖子,哐当倒地。
墙上瞬间乱了,许县令等人惊恐万状扭动挣扎,在血泊里翻滚,神色看上去狰狞可怖,像是要吃人的恶魔。
积攒许久的仇恨,在此时瞬间迸发,李五儿举刀,朝着许县令剁下。
刀插进许县令肥硕的腰上,他跟杀猪一样,嗷嗷惨叫不停。
苏成奉与于副将等人看傻了眼,兵丁们乐了,小声笑道:“瞧这群乱民,哪用我们出手,自己就先打了起来。”
程子安紧紧盯着城墙,刀在升起来的太阳下,发出刺目的寒光,带起血珠,如雨落下。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明明是明晃晃的大白天,程子安还是感到眼前是黑不见底的深潭,寒意钻入了骨缝里,冷得他全身都咯咯作响。
昌县的那些尸首,与他们渐渐重叠。
就是这么一群毫无章法,投投无路的百姓,在西路兵的平叛下,昌县已半空。
程子安紧拽着手,他未出声阻拦,更没有劝说。
苏成奉斜撇过去,凉凉道:“程知府,眼下该如何办?”
程子安只当没听见,一瞬不瞬盯着城墙上的动静。
苏成奉觉着没趣,拧了宁眉毛,道:“于副将,朝城墙上喊话,准备攻城!”
于副将领命,转身交待下去,箭搭在弓弦上,号声呜拉拉响。
城墙上的众人方回过神,放开了许县令等人,喊道:“官兵要攻城了,快准备迎战!”
程子安猛地转头,对着苏成奉道:“苏将军,退兵!”
苏成奉怔了下,面色一下涨红,气道:“程知府,乱民杀官,大家都亲眼所见,你让我退兵,岂不是纵容乱民?”
程子安神色凌厉,声音比天气还要冰冷,道:“这是他们应得的!退兵!”
苏成奉被程子安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惊了跳,他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发紧,懊恼地哼了声,挥手道:“退兵!”
“我端看你要如何解决!”
程子安全然无视苏成奉的阴阳怪气,等兵丁收起弓箭,往后退去之后,他跳下骡车,独自走向了城墙。
莫柱子看得眼珠都快突出眼眶,想都未想,紧紧跟了上前。
云州府来的汉子们,望着城楼上举起石头的流民,惊吓万分,哗啦啦跳下车,喊道:“程知府,程知府回来,危险。危险!”
苏成奉与于副将他们,一并惊呆住了,看着程子安迈着稳稳的步伐,坚定从容走向了城墙下,仰头望着城墙上对着他的巨石,举在半空的滚水。
程子安不疾不徐,如先前那样朗声喊道:“我是云州府的知府程子安,带着粮食,前来赈济遭受雪灾的盛县百姓。”
李五儿喘着气,沙哑着声音道:“你休要胡言乱语,赈济,我们等了这么久,衙门都不管我们,亲人都饿死冻死了,狗官们却吃香喝辣,不将我们的死活当一回事!”
程子安道:“我知道。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以前云州府与吉州府交换过小麦种子,不知你家可有拿出种子来换?”
李五愣了下,旁边的汉子气愤地道:“我家拿出来换了,拿了五十斤的小麦出去,最后只收回来三十斤,狗官足足贪走了二十斤!狗官称,云州府的种子是良种,比吉州府的值钱,只能换这么一点!”
程子安见怪不怪,平静地道:“云州府的百姓,一两不差收到了麦种。所以,朝廷派我来到了这里,来赈济灾民。你们以前,可见到过赈灾?朝廷让官府开仓赈灾,你们可有从官员手上,亲自领到过粮食?”
官府赈灾,各县县令领回去,差役再分发到各里正手上,重重盘剥下来,到手的屈指可数。
汉子被问得愣住了,李五斥责道:“别跟他废话!”接着,他对程子安喊道:“你待如何?”
程子安转头指向汉子们身后的车马,道:“上面是拉的芋头,柱子,你去拿些来给他们看。”
莫柱子连忙跑向最前面的骡车上,驾车的汉子赶紧帮忙,翻了芋头捧在手里,奔向了城墙下。
程子安拿起芋头,朝他们道:“云州府今年也遭受了雪灾,幸好种了芋头与小麦,收成勉强还过得去。百姓不敢称能敞开肚皮吃,勉强能吃个半饱吧。这些芋头,乃是云州府的备荒粮食,云州府的百姓心善,从口中省了出来,帮助你们渡过此次的灾荒。”
云州府种芋头的事情,临近的州府皆听过,也有百姓跟着种。
只是芋头种子难得,十里不同天,不知是土壤还是气候原因,收成不大好,交税之后就所剩无几,他们也没那么多地拿来种。
程子安朝着身后的兵丁指去,道:“你们无论从力气,还是兵器,都比不过他们。你看这城墙,随随便便就能撞垮塌,你们守不住城。”
李五紧张不安地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想要吓唬我们!”
程子安负手,温和地道:“放下刀,开城门吧,领些芋头回去,随便蒸了,煮了,烤了都好吃,简单方便得很。先吃饱,活下去再说。”
城墙下的兵丁虎视眈眈,箭矢雪亮。
汉子低声道:“李老大,程知府是好人,他的话没错,我们打不过,只能白白送死。”
李五何尝不知,有人已经将手上举起的石头,装了滚水的盆放在了地上,他朝其他人看去,他们眼神躲闪,想必是已经做了决定。
大势已去,李五颓丧不已,肩膀塌下来,道:“就是我们开城门,犯了造反的大罪,也难逃一死。”
汉子犹豫起来,道:“不如,向程知府求个情?”
李五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大字,他凄然地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罢了,开城门吧。”
汉子大松口气,忙奔下城楼,对着守门的几人说了几句,那几人慌张地打开了城门。
程子安看到大开的城门,恍然笑了笑,他并未急着进城,对木然着脸的苏成奉道:“苏将军,你们就在城外扎营,城内的事情,我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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