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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映在月光里)


待他赶到江南道,再想尽办法弄回师傅到云州府,改进做好花楼机,黄花菜都凉了。
程子安既高兴,又心酸,缓缓离开了屋子。
做事真他祖宗难!
闻山长与韩直他们庆贺了几句,四下张望没看到程子安,看到背对着大门,立在廊檐下的身影,愣了下走出屋,袖着手呵呵笑道:“屋外冷得很,还是屋子里暖和,你向来怕冷,嫌弃我屋子里不点炭,怎地出来了?”
程子安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道:“先等他们热闹一阵,热闹不动了,我再去替他们续一续。第一台花楼机成功完成,总要庆贺一二。我出钱,请他们吃羊肉。老师,府学的学生,该练练文章了。”
闻山长沉吟了下,道:“我也添点钱,多添两头羊。不过,你打算让府学的学生,练什么文章?”
程子安道:“吹嘘的文章。也不全是吹嘘,工匠们的确厉害,他们做出了花楼机,修建了高楼,搭建起了桥梁。‘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住在华宇中之人,也不是修屋者。他们何其重要,绝不能忘,绝不能被轻视,让他们赞颂,尽全力夸赞,我来给他们刊载成册。史书,不该被那些只会玩弄权术之人全占了去!”
闻山长神色慈悲,道:“唉,我经常觉着,读的那些书,没半点用处,读过书,能明理,但并非会讲理。读过书,知晓礼义廉耻,但偏生寡廉鲜耻者,皆出自读书人。你师母经常数落我,连火都不会烧,没人伺候的话,会生生被饿死。我听了总是不服气,后来我再仔细一琢磨,生火这些事,多学几次就会了。但做衣衫,做出可口的饭菜,就不那么容易学会,何况是织布,缫丝,建桥照屋了。匠人们地位低下,三百六十行,各个行当的匠人,都比我们这些读书人值得尊敬。”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程子安鼻子涩得疼,他忙搀扶住闻山长进屋:“外面冷,老师,我们进去吧。”
闻山长看了程子安一眼,看到他疲惫的眉眼,不禁后悔当年逼着他读书考科举。
走了几步后,闻山长终是道:“子安,别太辛苦。”
程子安笑道:“老师,我年轻着呢。老师要是心疼我,中午的时候,让我多吃两块肉。”
闻山长拉下脸,道:“你师母让灶房给我做的肉有定数,都被你吃了,我吃甚?”
程子安哈哈笑起来,说笑几句之后,他那点见缝插针,伤春悲秋的情绪也就散了去。
说是见缝插针的情绪,乃是因为程子安实在太忙,就算是大冬天,也没功夫想太多。
今年云州府的雪,下得比往年晚了些,却比往年要来得猛烈。
鹅毛般的大雪,说来就来,纷纷扬扬飘落。
程子安见机不对,紧急招来府衙的全部官吏,道:“织造城那边,屋外的所有活计,全部停止。屋内的活计,注意用火安全。众人都出去,各领几条街巷,排查险情。放火首要,其次是破旧的屋子,要注意垮塌,能迁走,尽量安排迁走,无处可去者,可安置在驿馆里。城内的米面粮油要保证充足供应,尤其是柴禾。关于送民生货物的车马进城出城,守城的不许阻拦,在特殊期间,允许在关闭城门后通行。”
接下来,程子安飞快将各条街巷,落实在了每人身上:“谁负责之处出了问题,就找谁问责!”
府衙的官吏们,早已知晓程子安的厉害,万万不敢阳奉阴违,领了差使之后,顶着大雪出了门,到处巡逻检查。
程子安也没闲着,亲自去城门,以及最穷最混乱的城北等地巡查。
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三天两夜。
天地间银装素素,飞鸟偶然掠过,好一片苍茫空旷的意境。
诗人们当写诗赞美,吃酒赏雪。
对于穷人来说,下这样大的雪,就是要与老天搏命的时候。
云州府百姓的屋子,八成都是茅草屋顶,下雪时,百姓有了经验,会不时爬上屋顶去扫雪,预防房顶被压垮塌。
但是雪太大,各县的情形还不得而知,仅仅是云州府城,就上报了八间屋子垮塌。
还有好些买不起柴禾,穷苦之人,夜里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能醒来。
万幸之事,因为程子安的事先安排,云州府城的房屋垮塌,并未造成百姓的伤亡。
程子安却没能松口气,还有下面的九个县城,灾情还未上报。
雪下得太大,行路危险。且县里不同,去到乡里的道路狭窄,村子与村子之间的路途遥远,县里的官吏就是跑断了腿,也跑不了几个村。
雪停之后,程子安赶紧下令,各县首要是赈灾,再如实上报灾情。
约莫在七八日之后,各县的灾情,如实呈到了程子安面前。
望着眼前的数据,程子安坐在那里,如一尊石像,久久都没动一下。
“三台县,因雪灾房屋垮塌,共计二十七人死亡,其中成年男丁七,妇人六人,五十岁以上老者八人,八岁以下男童四人,女童两人。房屋毁损一百五十余间,无家可归者,共计三百六十五人。”
“富县......”
“临山县......”
一个个字在纸面上跳跃,程子安却仿佛都不认识,眼前一阵晕眩。
每年冬日,死亡人数都要高于其他几个季节,一下雪,总会有百姓因雪灾受伤死亡。
今年的灾情,虽说早有预料,却远超于他的预计。
赈灾的粮食不缺,垮塌的屋子,可以再修建,无家可归的百姓,在雪后能重回家园。
但是,因此而失去性命的百姓呢?
何况,云州府统共就这么点人口,才刚刚缓过一口气的他们,就再次遭受了巨灾。
程子安只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使劲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大喊一声:“柱子!”
莫柱子赶紧跑进屋,程子安道:“将所有人都叫来议事!”
莫柱子见程子安脸色不对劲,赶紧飞奔到值房,将府衙的官吏们都喊到了公堂。
公堂除了审案,早就成了程子安召集所有官吏的议事之处。
程子安立在公堂上,面无表情读了各县的损失,眼神扫过麻通判等官吏,一迭声吩咐道:“麻通判,你负责开仓放粮赈灾,运送粮食的差役不够用,去找城内的大车行合作,让他们出力,府衙后面一并与他们结算银子。”
麻通判迟疑了下,道:“程知府,没有朝廷的旨意,开仓放粮可否妥当?”
程子安冷声道:“等来回请示过后再房梁,放出的粮食,可是要烧在死掉百姓的坟前?”
麻通判见程子安神色严厉,不敢再多言,忙应了是。
程子安继续道:“府衙出银子,没人一日十个大钱,包吃,组织人手奔赴各县,帮着百姓修屋。此事,由曾捕头负责统领,安排。”
有了前面麻通判的遭遇,曾捕头二话不说应下了差使。
程子安继续点名吩咐,购置厚布,旧衫等,一并送往各县。
众人领了差使,各自前去忙碌,程子安则在云州府城镇守,统领指挥,不时前去粮仓检查,看有无错漏,办事不力之处。
车马络绎不绝,从云州府城出发,驶去了各州县。
雪后的太阳高悬,照得天地间一片明晃晃。
雪后比下雪时还要冷,往年街头巷尾总是人迹稀少。
今年却不同,百姓自发走出了家门,将家中多余的衣物,塞进了前去各州府的车马中。
“我们日子好过一些,不至于冷着冻着,有吃喝,给他们拿去吧。”
“是啊,都靠程知府,不然呐,我们好些人都活不下来!”
“八年前那场雪,下得还没今年大,当年死了不少人,我舅舅一家就是在那年没了的,五人呐,一家五人全都被砸死了!”
“有程知府,他们能熬过去喽!”
百姓称赞着程子安,程子安在值房里,看着朝廷圣上的旨意。
半晌后,程子安将信一扬,骂了句:“草!”
作者有话说:

云州府临近的吉州府, 地势狭长,最东边的气候尚可,最为北之地的安县, 气候远比云州府还要严寒。
今年的吉州府早在九月就开始下雪。当时的初雪不大, 地上薄薄覆盖了一层,天气便转晴了。
一直到了上个月, 连着下了好几场雪, 安县雪下得尤其大, 虽然当地的百姓早就习惯了严寒下雪天气,但今年的雪实在太大,整个吉州府乃至安县,都遭受了严重的雪灾。
百姓的房屋垮塌,缺衣少粮, 死伤无数。
吉州府的杨知府,向朝廷上报了雪灾之事,请求朝廷赈济。
百姓为了活命,实在等不了那么久。于是, 除了拖家携口流亡,还有一部分聚集起来, 打家劫舍开始造反。
吉州府离京城的路途, 要比云州府近,若是走急递军情递送,快马加鞭急行军, 来回约莫五六日就到了。
起初杨知府回禀雪灾之事, 走的是向朝廷上折子的路线, 消息送进京城花了十多日的功夫。
还没等到朝廷回应, 百姓就反了。
虽说三五百姓不成气候, 但聚少成多,要是有个聪明头脑的人在后面指挥,衙门的差役靠着威严,能镇住老实的百姓,却镇不住这群为了活命,杀红了眼的百姓。
乱民首先要冲撞的,便是府衙。杨知府被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想下去,顾不得考虑自己的政绩,走了紧急军情的路线,老实向朝廷禀报了此事。
圣上接到吉州府的消息,彻底震怒。
先前收到吉州府请求赈灾的折子,朝臣还在议来议去,成天争吵不休。户部叫穷,政事堂互相推诿,一直没能拿出个章程。
朝廷议事向来如此,一件小事,不吵个十天半个月,难以决定下来。
这次可好,因为他们拖来拖去,拖得吉州府大乱!
吉州府的流民,都是朝着温暖的方向,路途又较近的楚州府而去。云州府寒冷,百姓恐怕走到半路,就被冻死饿死了。
故而程子安平时忙着云州府的一摊子事,不知吉州府的情形。
自己州的百姓过得如何,知府都心知肚明,无一个州府愿意接收流民,楚州府也一样。
蒋知府下令驱赶流民,顺便还参奏了杨知府一本。
圣上一边下令调动离得最近的西路兵前去平叛,一边急令程子安接收流民,拿出钱粮送往吉州府赈灾。
凭什么啊?!
凭什么找他?
楚州府是除了江南之外,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气候适中,大周的另一个鱼米之乡。
朝廷居然不从楚州府调粮食前去吉州府,而要从他云州府调拨!
云州府的雪灾,程子安在下雪第二日,就急递进了京城,朝廷肯定先收到了。
圣上的旨意中,对于云州府的雪灾只字不提,他是相信自己有真龙附身,还是相信自己?
程子安足足骂了一盏茶功夫的街,把头发抠得乱糟糟,跟鸡窝一样,最后还是只能含泪下了决定。
先抛开圣上,朝廷官员的争斗,楚州府蒋知府的自扫门前雪,端只看吉州府现今的局势。
首先,遭受到灾害,无家可归死伤者,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百姓。
其次,一旦西路兵赶到,平息了民乱,吉州府至少十年都恢复不了元气。
兵来如篦,西路兵前去平叛,打仗的粮草,除了朝廷拨付,大多数都是他们自己筹措。
就算朝廷向西路兵提供粮草,打仗能发财,吉州府活着的百姓,会被再刮走一层血肉。
百姓活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找生路,楚州府不收,他们最后还是会逃到临近的云州府求生。
要是吉州府的战乱扩大,楚州府休想要安稳,云州府很快会被波及。
程子安别无选择,下令将送往各县的赈灾粮食,先停了下来。
牢狱里犯了轻罪的犯人,再次被提溜出来,选了城西的一块空气,搭建窝棚,准备接收流民。
程子安向全城通告,号召召集五百的成年汉子,帮着送粮到吉州府。
云州府沸腾了。
民怨,支援声皆有,吵得不可开交。
“云州府也遭了灾,都是云州府的乡亲,我们帮一把也就算了,哪顾得上吉州府?”
“既然都是穷人,何须分你我?”
“你说得倒轻巧,吉州府那就是个无底洞,你有多少钱粮拿去送给他们?”
“要是吉州府乱了,打到了云州府,到时候你我也逃不掉!”
府学的学生们,声音最大,反对支持者皆有。
吵得不可开交的百姓,干脆分成了两个阵营,跟在了府学读过书的两派人身后,浩浩荡荡走向了府衙。
程子安自有打算,劝住了闻山长,让他不要拦着:“让他们说话,说话不会死人。”
闻山长也一时没有头绪,急得胡子都掉了大半,道:“子安,说几句话是不会死,可云州府哪来的粮食去赈灾,流民来了,你要如何安置?”
程子安苦着脸,道:“老师,先解决重要之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让云州府,至少是府城的百姓,众志成城,能与他这个知府站在一起,共渡难关。
程子安打开了府衙大门,请了两派领头的人进了公堂,他立在堂上,眼神扫过底下下意识见礼的众人,道:“诸位无需多礼,我先强调一下,大家分别提问题,我来解答,不许左顾而言他,东拉西扯。因为,吉州府的战乱已起,没那么多功夫争吵!”
反对收留流民,拿粮食赈济吉州府的学生郜全,一拱手,愤怒地道:“敢问程知府,云州府的百姓都吃不饱,为何要收留吉州府的流民,拿出粮食,去支援吉州府?”
程子安不疾不徐答道:“一是云州府的粮食,是属于府衙,朝廷,并不属于诸位。粮仓常平仓的粮食,用作赈济灾民,兵营的粮草,平抑市坊粮价。二是因为,吉州府要是继续乱下去,云州府也逃不过,乱世人不如狗。三是,云州府与吉州府,只是一道线的划分而已,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百姓,说得更清楚明白点,我们都是人,都是人,对着他人的生死危难,见死不救者,不配称作人!诸位可再想一想,我身为知府,若先不做人,你们诸位,可能在连续下了几天大雪之后,还能站在这里,有力气同我说话?”
公堂上程子安的话,被不怕冷的百姓们,互相交头接耳,一句句传了出去。
云州府以前根本没有存粮,府衙的粮食,用到何处,他们的确无权管。
要不是程子安真正关心百姓安危,云州府这次的雪灾,不知要死多少人。
说不定,云州府也同吉州府一样,乱了。
穷人先考虑到自己活下来,才有力气管他人,是人之常情。他们现在活了下来,虽不富裕,却也不至于饿死,随手拉扯一把活不下去之人,是在行善积德。
郜全脑子里的那腔热血,到了公堂之上,渐渐冷却了不少。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程子安要抗旨不尊,惹怒了圣上,他们这群来自云州府的学生,说不定会被迁怒,影响到他们的仕途。
支持的另一方,则考虑到了现实的问题:“敢问程知府,先前救济了云州府遭受灾害的百姓,可还有余粮收留流民,赈济吉州府?要是明年云州府的气候不好,粮食欠收,到时候该如何办为好?”
程子安赞赏地看着他,道:“你考虑的这些,才是重要之处。很好,很好。我来了云州这些年,百姓都没缴纳过赋税钱粮,一直在休养生息,云州府粮仓的粮食储备几何,恕我不能悉数透露,毕竟,这是云州府的钱袋,就像诸位偷偷存了多少私房钱,哪能大声告诉给外人知晓呢?”
众人听到程子安的调侃,纷纷会意而笑,剑拔弩张的气氛,淡去了不少。
程子安:“我再次保证,只要诸位齐心协力,保全我们的家,云州府的粮食价钱,不会产生太大波动。我再多透露一二,云州府的小麦不多,但芋头,吃到开春没什么问题。云州府种植的乃是芋头与小麦两个品种,无论是天旱,还是洪涝灾害,总有一样能收成,所以无需太过担心。只要我在的一日,就能护着你们一二!”
芋头喜欢雨水,小麦比芋头能耐干旱,除非是天天下大雨,或者天天出太阳,任何一种粮食有收成,程子安替他们考虑,减免赋税,他们就能活下去。
程子安声情并茂,朗声道:“我见诸位,让诸位畅所欲言,解答诸位心中的疑问与担忧,并非因为我害怕,而是我把诸位当做云州府的一份子。我们好不容易起来的日子,绝不允许被有心人趁机作乱!你们守着云州府,保证云州府的安稳,我带着人,前去吉州府驰援。诸位,云州府,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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