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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河边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定五条悟就是破局的关键。
这次就看看谁能处理谁吧。
我决定把至今为止遭遇的不幸托盘而出。
“……是罥索。”
无需刻意注入私人感情,罥索也足够倒胃口。听过我的经历,五条悟眉头紧锁。
他双手抱臂,上下搓动,借此抖落满身鸡皮疙瘩:
“真恶心,他是下水道的蛞蝓么?就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在腿上,又凉又黏,撕下来只有有一点没烧干净,就会再次增殖。”
“哇”地吐出一截舌头,少年嫌恶地抱怨道:
“我要吐了,可以直接把他轰干净么?”
虽然很高兴他愿意帮忙,但是提到“罥索”我摩挲着可乐罐,忍不住叹气: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我一醒来就被带到了高专,时间点这么巧,学校里说不定有他的眼线。”
就算罥索存活千年,术式运用出神入化,利用凡人之躯打开黄泉大门仍要付出惨重代价,在下次更换身体前,虚弱一段时间。不如把我寄放在高专,利用学生的身份将我保护起来。
我刚好利用这个时间差销声匿迹。
消极的反应引来了五条悟的不满:
“别那么灰心嘛,我可是最强,特级中的特级。”
如是说着,他轻轻抛起手中的易拉罐。
深红色的罐子在半空中不断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落手时已被咒力化为指甲盖大小的弹珠。
“像这样‘啪’的一下。”
接着,五条悟收拢手指将其握住,等再张开时,那东西连粉末都消失不见。
可怕的术式,夸张程度堪比魔法。
不过在我心里,小狗才是最强的。
甚尔刚刚成年就战胜了一级里顶尖的直毘人。十年的磨炼加上咒具在身,他只会比过去更强,如果不是我怀孕时太过虚弱影响了他的判断,根本不会给罥索可趁之机。
“要是他愿意正面对抗也好,但你也知道他是个卑鄙的家伙。他有很多身份,连禅院家、加茂家都被他骗了过去。你不想打伤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对吧?”
回想起被占用身份的香织,我垂眸攥紧手指。
五条悟终于接受了我的提议。
“的确,趁任务假死脱身会是个好办法。路费我也可以给你。不过离开后,你准备怎么找到甚尔呢?”
池袋的家被大火烧毁,失去了定居的理由,他和粟楠会的契约也化为乌有。
作为诅咒师杀手,甚尔四处流浪,行踪诡谲不定,只有心情好了才会主动联系中介在黑市街上几单,所以五条悟也不能知道他的行踪。
他警惕性很高,本来就有定期更换号码的习惯,六年来私人号码可能早就变了数次。
唯一不变的只有我的号码——
我写下一串数字,将它递给五条悟。
“你可以拿到这个号码的信息卡,然后把它给我么?”
这是私奔后甚尔给我准备的手机号,其中只有他一个联系人。
在他因外出工作,当夜无法回来的时候,他都会用手机,或者最近的电话亭和我通话。
叮叮咚咚。
电话铃声在静谧的深夜响起,然后电波会载着小狗的声音回到我的身边。
现在在哪里?
白天做了什么,还有多久能结束任务。
附近村子有什么特产可以带回家里。
他说他想我了,他会马上回来见我。
我们说好了,他会一直陪着我。如果他还记得那个约定,电话便会在深夜响起。
六年前的号码找起来有些难度,我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五条悟外出任务的时候我便在学校,勤勤恳恳锻炼体术,提升在未来任务里的存活可能。
不到一周,风尘仆仆归来的五条悟笑着拍上我的肩膀。
“好久不见学妹,吃点心么?”
“安啦!这次是普通的草莓牛奶糖。”
说罢,少年将一枚硬糖塞进我的掌心,朝我俏皮地眨了眨蔚蓝色的眼眸——这是我和他之前约定好的信号。
“谢谢。”
收拢手指,手心内除了圆形糖球,还有一枚四方形卡片硌住皮肤。
心不在焉地听完剩下的课程,等到夜深人静,我迫不及待地拆开糖纸,将它塞进五条悟送给我的手机中。
当电话卡不在手机时,运营商会将一到两天内的信息保存在服务器上,等到信号重新连接,再转发给手机。
但、会有人六年如一日给妻子打电话么?
哪怕她无法出声道出爱意,只能用一小段琴声作为回应。哪怕她因为得不到母亲原谅,丢下丈夫和孩子,陷入永远的沉默?
……会有人么?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手机按钮重新亮起,开机动画散去后,系统通知逐渐于屏幕浮现。
叮叮咚咚。
通知栏上信封图案不断跳跃,提醒信一条语音留言已经送达。
它来自今日凌晨。
“是我。”
在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刻,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我在埼玉县新买的房子里……”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一些,但语气却依旧平静如故,让我想起十几岁刚刚和他相识的时候。
“最近,新罗那家伙提醒我,惠已经六岁了,之前我需要发泄情绪,惠他还小,带在身边给口饭就能养活。现在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作为父亲,我要考虑重新开始,为惠的未来做打算,让他交点同龄的朋友,学会融入社会什么的念叨了好大一通……”
“但我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始。我被烦的要命,只是先按照他的建议,随便指了个安稳的地方就搬了过来。是逃债的抵给别人的房子,家具都是现成的,也不需要我特别布置。”
他不喜欢和人纠缠,他懒得规划未来,他一个人总是得过且过,随意地捡起需要的东西,漫无目的地前行。
谈及自己时永远漠不关心,冷淡地好像在复述无关人士的故事,唯独提到“琦玉”时,甚尔发出一声自嘲的低笑:
“为什么是这个地方,为什么是琦玉?那小子踩着凳子要去够柜顶人偶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
“原来你之前提过,等到孩子满月就带他去有马早希的娘家休养一段时间。说什么琦玉温泉很多,还盛产雏人形,你要买一柜子收藏起来和孩子一起玩。”
他说:“……我想你了。”
电话挂断之前,那声告别如此之轻,仿佛两人仍停留在静谧的月夜。
我还枕在他的手臂上,安静地望着他,得知他带回了我想要的礼物,便高兴地用手指抚摸他的下巴与嘴唇。
然后他垂首将吻落在我的脸侧。
作者有话说:
是纯爱故事!
你们要相信我!!
第八十一章
◎再见、再见◎
我也很想他。
想要见他, 想要立刻回到他的身边。
可惜这次留言,甚尔使用了公共电话亭的号码,没法立刻将心意告诉他。
而插卡后运营商仅转发了最近一条留言, 内容实在有限。
我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留言——只要甚尔用手机留言,就能立刻给他回电,他看到这个号码绝对会接电话的。
但等待, 又要继续等待么?
如同死前的一夜, 望着转动的时钟发呆, 等待风铃响起,沉寂的电话告知喜讯。
但结局正如方才电话听到的:被留下的男人带着孩子四处流浪,浑浑噩噩过了六年。
我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等待,好不容易拥有了健康的身体, 所以这次由我推开那扇门。
飞快地擦掉眼角的泪水, 我将手机塞入口袋, 开始清点影子里的东西, 为计划做最后一次准备。
换洗的衣服、现金、备用电池以及一些野外生存用品……工作前, 甚尔总会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仔细清点行装,我在边上多少也学了一些。如今在五条悟的帮助下, 这些东西应有尽有。
狗静静地望着我。
在我嘱咐它“我们要回家了”后, 它将脑袋靠上我的手背, 用力摇了摇尾巴。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等待五条悟之余,我也没有闲着, 当天夜里便披着影子探索高专各处结界,寻找趁手的咒具。
如果死遁失败, 我还能利用咒具制造骚乱逃出去。
回去时除了巡查的教师, 我还在宿舍门口遇见了夜游的直哉。
金发的少年解下了头上的绷带, 穿着一身常服望着我的窗口发呆。他腋下拿着一个白色硬纸信封, 因为隔的距离很远,我只模模糊糊看到机构的图标。
之前新罗的同学,那位医学博士也很喜欢用这种信封装些实验报告。
他想做什么?
我躲在粗壮的树干背后,小心翼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发现直哉只是静静呆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
第二天清晨,这位大少爷破天荒主动向我搭话:
“头发的赔礼。”
“比起那种辣到流眼泪的东西,还是这样的更好吧?”
他站在桌子前,将手里的东西向我推了一推。背挺得很直、语气也不太自然,好像在施舍路边流浪的小猫,弯腰靠近又怕它反手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那是一个古铜色的金属礼盒。正方形盒身边角装饰有黑色缎带,透明塑料视窗下各色软糖摆放整齐。
红石榴汁液熬成的软糖内嵌有香脆的开心果仁,表面裹着细碎的麦丝,或覆盖层叠玫瑰花瓣,椰奶炼乳揉成的白团拥抱香脆杏仁片,口味多样、外表五彩缤纷煞是诱人。
这几年,魔幻小说改编的电影流行,片中出现的土耳其软糖也被引进各大商场柜台。
我匆匆扫了眼礼物,抱着银色的圆罐,朝远离直哉的位置挪了挪。
“不要,学长已经送了我一盒。”
五条悟从宿舍柜子翻出最后一包库存,临走前特地托隔壁宿舍的灰原带给我。
“……五条悟?”
直哉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搭在缎带上的手指用力收紧。
“你觉得他更好?明明之前还是脱离咒术界的普通人,现在真是会攀高枝。”
他扭过身子,“哐”地将那盒软糖扔进了垃圾桶。
那之后直哉就开始了和五条悟争锋相对的生活。
若说之前我是他稳固家主身份、装点门面的佩饰,那现在就是他和五条悟拔河绳上的红丝带么?
这种孩子置气似的行为让我厌恶不已。
相处时我对直哉敷衍至极,一直极力减少对视交流的机会。却不想拿到电话卡后首次外出任务,是直哉从五条悟手里中抢来。
京都高校两名学生在祓除咒灵的工作里断联数日,亟需救援人手,于是修复天元结界的任务便被直哉接下。
结界位于一处偏远小岛,当地有关于月亮的信仰,将月亮视为连接彼世的大门。每隔十年,当月亮从残月归于圆满,亡者也会随倾泻的月光,从洞开的月之门归于人间。
为了封堵大门,除去“安魂仪式”,天元还在此处设置和黄泉属性相克的咒具作为阵眼。
三天之后就是满月,“窗”观测到结界内部紊乱,似乎是黄泉内的咒灵趁天元虚弱,从结界的缝隙里逃逸到人间。
缝隙狭小,能通过的咒灵仅限二级以下,又有咒具阻拦,直哉只要带我祓除诅咒就算完成任务。
好难受。
除了咒灵,结界里还有黄泉特有的水雾四处弥漫,和黑水村不同,冰冷的露水未能抚慰我的烧伤,反而引起引得黑斑处泛起阵阵灼痛——仿佛下一秒就会重新燃烧。
我忍不住用直接去抓挠伤处。
带路的直哉留意到了我的小动作,脚步一顿。
他飞快地“啧”了一声,语气有些焦躁:
“结界里那个咒具有驱逐黄泉瘴气的作用。回去之前,你先用那个把身上的疤去掉。”
“走快些,区区二级咒灵,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似乎是嫌弃我拖慢了他的攻略进度,他直接伸手扣住了我抓挠自己的手腕。
事情并非直哉讲述得那般轻松。
祭坛上咒具不知所踪,却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黑泥。
丝丝缕缕的汁液从曾是月亮的圆洞中滴淌而出,于祭坛汇聚,在黑泥表面生成一张张双目紧闭的苍白人面。
那些人面随脚步声齐齐扭转,以空无一物的眼眶“看”向我的位置,从它暴增的咒灵来看,实力已至一级。
“到后面去!”
他毫不犹豫地甩开我的手腕,将我向后推开。
我在后方用小狗逼退靠近的触手,给直哉制造足够的空间。使用术式的少年如蜂鸟一般快速移动,精准地击碎咒灵身上的面具,令它发出阵阵哀叫。
形势看似有利,但并非如此。
禅院的本宅在京都,丰富的地下水脉养育了这座古都,积攒了大量可以被称为灵力的力量。因此禅院家早古术法更偏向于水的领域,无限延展的影子如流水千变万化。
继承了碧眼的直哉同样如此,在同为水属性,且有黄泉提供补给的怪物面前,他引以为傲的速度逐渐落了下风。
新的面具不断再生,只待将术士疲惫的面孔纳为藏品。
我们会死在这里么?
不,两人组队最坏情况下,至少有一人能逃离魔窟。或许因为我身上残留的诅咒,咒灵一直企图越过直哉触碰我的身体。
眼下让速度最快的那个冲去“帐”寻找救援才是上策。
我会是直哉存活的希望,最后关头被他遗弃在这里。
咒灵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预计的死亡说不定会成真。随时间推移,身上的伤口也在“嘶嘶”作响,欲将把我变回焦炭。
我绝不想这样坐以待毙。能被天元认可的咒具绝非凡品,不可能轻易被黄泉的怪物吞没。
它究竟在哪里?
在操纵小狗给直哉制造间隙的时候,影子略过咒灵身体某处,尖锐的疼痛直接攀至顶峰。
和用无瞳之眼捕捉直哉身影的面具不同,那张脸双目紧闭,表情痛苦,苍白的表面漆黑花纹不断扭动,宛若一团汹汹燃烧的烈火。
就是那里!就在那张面具下!
就在我咬牙忍受剧痛,用力抓向面具时,与直哉激战的咒灵也察觉到了危机,分出一根触足刺向我的面门。
来不及躲闪。
只能寄希望于搏命一击能夺去黄泉的力量护住心脏。
“噗嗤”一声后,飞溅而出却是另一人的血液。
温热的液体自肩胛洞开的伤口处,滴滴答答落在我脸上。
少年的阻拦暂缓了咒灵的攻势,我的手指则刺入面具深处,摸到的是一截滚烫的硬物,表面粗糙布满褶皱,如同枯枝。
那是宿傩的手指。
属性为火,能最大程度抑制黄泉的流水,黑水村不灭的“火种”便出自于此,难怪引得我旧伤不断作痛。
滔天黑火从面具中汹涌而出,贪婪地吞噬咒灵的身躯,上升的热气吹起了我掩面的面纱,暴露出我茫然无措的面孔。
我怔怔地看着直哉说不出话来。
我对他毫无指望、毫无想法。洋娃娃是个可恨的骗子,长大后和那些人一样,只看到想要看到的部分,对我的真实想法不闻不问。
而对他也一样,我用伪装的温柔交换他的庇护,把他当成过家家的工具。
反正二人拢共不出一份美好的感情,我不想、也没必要看到他的眼睛。
但现在我终于不可避免地同他对视。
除去我猜测的憎恨、愤怒,而是别的情感——
当我被困在领域里、当母亲紧紧拥抱我,令我恐惧不已的时候,年幼的孩子也曾用那双碧眼注视过我。
“你终于肯看我了。”
在一片火光中,他讥诮地笑了一声,垂下眼眸,用染血的手掌探向我的面颊。
因为我总违背他的心意,总拖住他的后腿,给他带来耻辱的回忆,他憎恶得要命,恨不得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但偏偏最后因为一时心软挡住了这击,虚弱后连粗鲁的攫取都弱化成眷恋的抚摸。剩下的话语,因为失血以及黄泉的毒素而中断,未能出口。
我伸手接住了他瘫软的身体。
咒灵死后,黄泉的缝隙终于重新闭合。身上的黑斑被宿傩的手指收回,我伤势不算严重,只要找出一具被污染成肉泥的尸体,给它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可以逃之夭夭。
但已经逃出的咒灵还在四处活跃,发动宿傩手指索取的代价直接抽空了我的咒力,浑身血液好像被换成了水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保险起见,我还是找了一处安全的小屋,用来恢复精力。
最后一次抱起直哉在他六岁。
现在十六岁的少年沉得像是铁块,把他拖到床边,急救处理,一系列流程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我靠着床沿,沉沉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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