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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河边草)


感谢和直哉的那次任务,被天元保管在结界里的那根手指正巧拥有杀伤力极强的术式。
“下地狱去吧,你这下三滥!!”
我将那截手指狠狠刺入罥索的眼眶。
作者有话说:
我河边草草子说要he就是要he
这种事上从不弄虚作假!!!

◎【HappyEnd:粉色的花】◎
好像将吸管插进汁水饱满的葡萄, 尖锐的手指“扑哧”地没入眼球,一路畅通无阻。
与此同时,伤□□接处生出无数漆黑的血管, 仿佛深扎土壤的根脉,霸道地吸吮宿主的血液。
在它们的影响下,罥索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 化为咒灵特有的青白。
面对撕裂头颅的剧痛, 一向风轻云淡的罥索终于变了表情。他调动浑身咒力对抗腐蚀, 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望着我,试图劝说:“你在想什么泉鸟?如果宿傩复活,你我都别想活下来。”
有五条悟的前车之鉴,面对罥索我一点不敢怠慢。
“不用你教我。”
我维持住触|手的压制, 捂住惠的眼睛, 然后飞快地松开宿傩的手指, 转而抽出被甚尔虚握的匕首, 把它送进罥索的另一只眼睛。
五条悟之所以能活下来, 完全是因为他在生死关头领悟了“反转术式”的极限用法,瞬间修复了被小刀刺穿的大脑。
要是甚尔当时用得是“能破除一切术式”的天逆鉾, 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就只有甚尔一个了。
秉持着补刀到死的原则, 我拔出被濡湿的刀刃, “嗤嗤嗤”又是连续几次刺入。
男人蛊惑人心的嘴终于闭了起来。
而另一旁的五条悟也不甘落后,用“茈”在空间结界上炸出一道口子。
猛地撞见如此血腥的画面, 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真不愧是夫妻么?”
抱怨的同时, 五条悟动作不停。在他合拢双手摆出抓握手势后, 罥索抽搐不止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住。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
“生玉”的修复基本完成, 怀里的甚尔咳出一口干涸的血块, 以嘶哑的声音做出回应。
他用新生的手臂搀住我因过度驱使咒具而不稳的身体,重新挡在我与惠身前,危机关头暂时和五条悟达成了一致。
崩坏的结界外,“哗啦”的水声不止,重整旗鼓的冥河已将在场之人团团围住。
未能在满月前将星浆体献上,地宫结界已然势微,五条悟和甚尔的激战打乱了阵法,而罥索的到来成了破坏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消彼长,黄泉的主人逐渐苏醒,我们必须马上回到上面才行。
直视从未有过的强敌,五条悟湛蓝的眼眸内毫无畏惧的阴翳,反倒闪烁着猫科动物狩猎时,跃跃欲试的亮光:
“我会全力轰散河水,不过飞溅的部分我就顾不上了,你应该没问题吧?”
甚尔从缠绕在肩上的咒灵口中,抽出一把长刀:“失误一次就够了。”
警钟长鸣,冥河的活跃触发了地宫的最后一层防御。
送我进入底层的电梯缓缓关闭,周边石墙上无数咒文浮现,巨龙般虬结的树根从土壤中钻出,与五条悟的攻击一同扑向河水。
强力结界正在成型,再继续耗下去只会和冥河一同沉寂。好在树根出现的那刻,一丝属于天元的力量悄然指明方向。
在我眼中,绿色的灵力汇出道路,指向一扇不知何时出现的小门。
“往那边走!”
我护住惠,及时指出生路。
跨过那扇门,阴冷的氛围顿时减轻。
宛若被猛兽追赶的猎人穿过了浓白的迷雾,猛然闯进密林深处,目光触及的景色美不胜收。
湿润的苔藓连绵不绝,编织成厚密的绿毯,纯白柔嫩的花朵舒展花瓣,淡蓝的蕊释放幽幽花香,簇拥住参天大树。
它像是故事书中精灵的居所,繁茂的枝叶貌若翡翠,在莹莹光点中泛出温润的光泽。
见我走近,原本在树冠间飞舞的萤火立刻聚了过来,它们好奇地在我身边打转,发出银铃般的欢笑。
熟悉的童声令我回想起当初使用“降神术”听到的歌谣。
凝神细看后,我惊讶地发现了光点的真身——天内家未能出生的孩子。正是他们告诉我领域的正确使用方法,与我一同歌唱,需求异界神明的垂怜。
这源于灵魂深处的亲昵险些让我收不住脚步。
贸然触碰灵魂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惠紧紧攥住我的手掌,甚尔则直接扣住我的腰,把我往后拉了几步。
“真是不好意思,很难有访客上门,他们一时太热情了。”
咒术如水波荡开,轻柔地隔开我和萤火。半空中,一尊矮小的木人缓缓凝成实体。
他一出现,光点们就像是看见育儿员的小朋友,叽叽喳喳挤了过去,关系很是亲近。
木人朝我欠身,道明身份:
“辛苦了我的孩子,很抱歉,这些年都没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就像你看到的一样,为了镇压冥河,我的身体早就变成了树木,少有清醒的时刻。只能”
他正是天元本人,传说中的不死术士,取缔黄泉各地的“生祭”习俗,以凡人之躯承担了彼世的全部诅咒,可悲可叹的高尚之人。
而那些未能出生、被冥河卷向他的继承人,则化为这些飞舞的光点,在被他吸收了“结界术”的力量后,再小心地放回“冥河”之中,送往属于普通人的下一次轮回。
不过孩子里也不乏我这样的胆小鬼。
喜于灵魂上的亲近,又在冥河里阅读过“普通人的一生”,好说歹说也不愿出生受苦,便在天元身边徘徊不去,与灵界畅快飞行,手牵手过了数十年。
尽管已将损失努力降到最小,但每隔百年六眼现世,诅咒日渐增强,天元仍需要融合“星浆体”的肉身,重新刷新术式稳固结界。
“我会把理子的灵魂送到父母那里。不放心年幼的孩子,他们其实一直守护着理子。”
天元小心翼翼地向我展示手中两团光晕。
那个年轻的小姑娘非得为使命而死么?
我对天元的提议表示质疑:
“为什么非要星浆体?我记得‘黑水村’的文献里有提到,献祭灵力强大的灵魂也可以完成结界。”
“正巧,我们刚刚抓到了一个具有活性的特级封印物。”
如是解释,我侧脸朝五条悟露出微笑,给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
旁听的五条悟心领神会,掏出一个被团团黑线包裹,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大脑。能被罥索控制的肉身多是些尸体,并不符合宿傩的受肉条件,被手指吸干生命力后就化为尘土,只留下罥索的本体苟然残喘。
它生命力实在顽强。被天逆鉾封印术式后,还能不断蠕动,企图自我修复。
作为能将咒具发挥到极致的术士,我决定榨干罥索的最后一丝价值,
他不是最喜欢标榜自己诚实守信,微笑着跟我诉说他对“孩子们的祝福”么?
那化为结界的一部分,日夜倾听冥河的絮语,守护人世免受黄泉污染正是保护孩子们的必要手段。
我想这次提议,正巧符合罥索的理想。
五条悟也表现得十分能当大任:“至于剩下来的风险,就交给最强处理好了!”
作为我的祖先,天元自然也是咒具鉴赏的行家。
虽然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看出了罥索潜在的价值,甚至为此发出了一声赞叹:
“这也可以,或者再好不过了。”
而理子的双亲,那对在车祸中舍生保护女儿的夫妻,比起带走理子一家团圆,也更加希望她平安顺遂度过一生。
将罥索的残骸送入冥河,立刻有无数灵魂撕咬而上。他们面容模糊,看起来有老有少,但对于罥索的憎恨却十分一致,极好得安抚了冥河的躁动,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天元忍不住感叹:
“他真是做了不少坏事……”
然后木人转头和我讨论之后的安排:“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稍加思索,我抿了抿嘴唇,轻描淡写地刮了一眼甚尔,然后用手指抚上眼角,悲切地哭诉道:“有哦,作为年轻的新手妈妈,我睡了六年,不仅小孩没人教育,丈夫自暴自弃伤成这样,家里存款也差不多见底了……我真的很难过,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还有你说过,对孩子怀有留念的灵魂,不会立刻转世吧?”
天元存活千年,积攒的财富难以想象。我从他那里获得了异常可观的补偿。然后,一家人乘着高专的豪华专车返回琦玉。
“嗯,我们中一直隐藏着一位叛徒,天内小姐去世、冥河结界暴动都出自他的手笔。”
“这位伏黑甚尔先生为了抓住真凶才特地潜入此地,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这点我可以保证。”
“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天元已经恢复意识了,亲自去问他也不迟。”
作为五条家的继承人,当今少有的特级术士,五条悟在咒术界颇有威望。现在又完整地觉醒了无下限术式,本就可怖的实力又上了几个级别,他一人挡在那里,自然没有人敢追上来。
我终于回到了“家”中。
在医院接受特备治疗的那一天,有马一家便模模糊糊感觉到了我身上“非日常”的一面。
对于那个“我被仇人暗算,只能假死避难,医院躺了六年终于重见天日”的解释,有马早希接受得飞快。
她紧紧抱着我,欲语泪先流,最后哽咽着表示“我回来就好”。
比起跟着早希重拾旧业迅速返岗,作为职业女性支撑家庭,甚尔一口咬定我需要优先养好身体。
使用“宿傩的手指”折损了我近四年的寿命,我不过回家睡了一晚,再醒来身体已经长成了二十出头的样子,就算站在甚尔身边介绍夫妻身份,也不至于太过突兀。
虽然经天元诊断,我身体各项正常,无比健康,但为了不让丈夫孩子操心,我还是老实待在家里“养病”。
为了弥补之前家庭生活上的缺席,甚尔承包了全部的家务。
早上的时候,在甚尔准备好早饭之前,无所事事的我会拿着水壶去后院散步,呼吸点新鲜空气,并用浇花、松土之类的作为晨练。
最近我在后院发现了一颗绣球花苗。从叶片边缘轮廓判断,应该是我老家常种的泉鸟绣球。
我还是不喜欢泉鸟花。
白雪般纯白的小花,在宽大的叶片上绽放,娴静优雅的身姿宛若碧湖上梳理羽毛的水鸟。
但不久后,花瓣会从中心处泛蓝,让我想到苍白皮肤上蔓延的乌青。
我不想看到那种变化。
但我毕竟和它分享同一个名字,贸然铲掉绣球,在寓意上总归有些不详,便一直放着没动,任它自由生长。
但郁闷的表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我脸上,我忍不住跟甚尔抱怨此事。
“还是不喜欢泉鸟么?”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安慰我说:“再等等看吧,不一定是蓝色呢……”
正如甚尔所言,今早我在花园发现了惊人的变化。
那是我未曾想过的,非常可爱的颜色。
仿佛少女偷偷凝望心上人,娇羞的红意从耳根爬上脸颊,浅粉色的花朵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我望着泉鸟花出神,连甚尔从屋内寻我也没有注意。
他弯腰蹲在一侧:“怎么?在看什么?”
我轻轻扯着他的衣角,像个发现新大陆秘密的旅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粉色的泉鸟呀。”
甚尔笑了一声,他撑着脸颊上下打量我的样子,解释说:
“被吓到了么?我去给你买水壶和肥料的时候,也听了一点养护方法。”
原来绣球花会随着土壤的酸碱值改变颜色,在酸性环境下他是忧郁的蓝,到了碱性环境就会变为梦幻的粉。
甚尔园艺新手上路,最近才拧开调解土壤的药品罐。
“不过我只是加了点营养液,还没来得动手做点什么,是琦玉的土质比较特别么?它自己就长成了这样。”
“真是不可思议……”
那颗自由生长的花朵,让我心中某个晦暗的角落隐隐受到了触动。
正当我们俩探头探脑讨论的时候,围栏外突然传来女性的呼喊声:
“泉鸟在么?我带了你喜欢的蛋糕。”
我在地宫,仔细地询问了天元有关灵魂复生的细节。
父母的灵魂不会离开珍惜的孩子。
那一晚上,我到底没能狠心杀掉母亲。
祝福的烛火反映了我心底深处的愿望:要是没有遇到父亲,我和妈妈会不会都能得救?
于是和我一样,母亲也在火中复生,整个人回退到十六岁的年纪,不再记得父亲,也不会记得我。而是以一个普通的、渴望爱的女人身份,在离我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名为血脉的联系,被时间斩断,爱和恨在火焰中终结。我终于不再是母亲的孩子、也不再亏欠她什么了。
作为报酬的一项,我请求天元复活了死去的香织。
在怀孕时,罥索本身就有和我的契约,以恶意的方式复原了香织。在他舍弃香织身体后,契约重新生效,攫取罥索复原肉身的力量,这个愿望实现得并不算艰难。
死去数年的香织突然复活,在老家难免会遭到一些注意,所以虎杖一家也跟着我们搬来了琦玉——
我们两家人约好了,要带着孩子一起去游乐园约会。
“来了!”
我抬高声音,响应友人的呼唤,扶着甚尔的肩膀从湿润的泥地里站了起来,然后手牵手,推开了那扇门。
我讨厌爱。
讨厌那些让我联想到伤痕的泉鸟。
讨厌难以把控、充满伤痛与隐忍。
但现在的话,好像已经不会再痛了。
【Happy End:粉色的花】
作者有话说:
这里天元跟我上本的琥珀主一样,取材了塔罗牌里的守护灵的概念。是那种你出生就存在,对你抱有善意,给了你一些天赋,绕着你打转想要帮忙但不被察觉的小小神明——
要相信自己被祝福,全力努力就好。
从一个地方逃走,跌跌撞撞,虽然总是怀疑自己、为过去感到痛苦,但最后还是能走出来,然后在世界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角落。
我个人还蛮喜欢这种感觉。
拜拜!!我们下本见!

到了七月中旬, 天气变得很热。
骄阳之下,滚滚热浪若有实体,以喧闹的蝉声为伴奏, 柏油路上空气扭曲翻腾的姿态清晰可见。
而与这热闹形成对比是小镇的寂静。
宽阔的街道空无一人,平素活力四射的孩子都选择躲进室内,享受阴凉。
琦玉的房子建在乡下, 自带花园, 居住面积十分可观。但年代已久, 家电线路均已老化,无力负担高频电器长期运转。把冷气给书房的惠开了之后,厨房就只能靠风扇吹动几乎凝滞的空气。
这种情况下,别说油煎天妇罗, 就连站在烧沸的锅子边煮面都叫人满头大汗。
晚饭是荞麦冷面, 只要将煮好的面条浸入冰水散热, 取出后加上特调的酱汁, 摆上配菜即可使用的简单料理。
怕热的丈夫早早脱下了湿透的T恤, 精壮的上身单披一条靛蓝色的围裙,现在正站在勤恳工作的风扇旁散热。
原先垂至眼皮的刘海被他随手抓向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
蜜色的皮肤上渗出几滴细汗, 它们越过青年的眉骨, 淌进深邃的眼窝,最后挂在他的睫毛上, 晶莹地映出他眼眸的深绿。
他安静地垂着眼睛,用大手抓皱了胸前的围裙, 将它拉起又放下, 借由扇起阵阵小风, 被汗水莹润的肌肉一闪而过。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啊、好热。”
我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 将它递给辛苦工作的甚尔。然后将双手探入围裙的缝隙,从后面环抱男人的身体。
他生得实在健壮。
收拢的双手无法交叠于肋间,只能堪堪搭上他的胸膛,可以抚过他的锁骨,顺着润滑的皮肤,向上抚摸他滑动的喉结。
刚用冰凉的地下水冲洗过果蔬,再取出冷面所需的冰块,我的皮肤也跟着覆上了一层冰凉的露。
“刚刚冲过水,有没有凉快一些?”
这种行为比起降温,说是把雪塞进爱人领子的恶作剧也毫不为过。果不其然,我感觉到他的肌肉传来一阵紧绷。
他吸了一口气,随后笑道:
“是很不错,不过你整个人贴上来效果会更好,要试试么?”
胸腔随笑声震动,刮擦过指缝。
虽然因高温怏怏不乐,但某些时候他还是蛮有精神的,明明年近三十,但岁月好像单纯给予了他成熟的魅力,并未带走什么。
我将脸贴上他宽厚的后背,装作毫无察觉,只是细声细气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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