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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纨绔(旌墨)


抽噎了一下,轻拭眼角,“表哥,秦姐姐快不行了。”
“你快去看看吧。”
捏着狼毫的手终究是不受控地微微一抖,一大滴墨汁晕染到纸上,黑漆漆一团,盖住了刚才所写之字。
他淡然放下笔,“嗯,带我去看看。”
出了门,他脚步从容,贺妙心心急如焚,“表哥,你快点啊!”
万一去晚了,说不定赶不上看着秦归晚断气了。
沈晏之被拖拽着往前走,来到郁秀院,屋内亮如白昼,丫鬟婆子皆神色肃穆。
曹太医正在凝神施针,杜氏在旁边紧张到不敢大口呼吸。
二人进去,杜氏忙做出噤声之姿。
贺妙心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当场楞了。
榻上人唇色如白纸,双目紧闭,因身子过于纤瘦,锦被下好似没有任何东西。
明明是一副要死的模样,却因纤长浓黑的羽睫盖在苍白的脸上,让整个人的五官只剩下黑白两种极端颜色。
好像一副丰姿仙雅的玄女入眠图,只是画师忘记了给丹唇着色。
她偷偷窥向沈晏之。
四年时间,日夜面对这张脸,一个男人真的能忍住不心动吗?
沈晏之双手负后,眸色平静望着榻上人,淡然如看陌生人。
贺妙心暗自松口气。
是她想多了,沈晏之从不是好色之徒。
曹太医施完针,这才发现,额前挂了不少薄汗。
他伸手擦了把汗,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怎么样?”杜氏和贺妙心异口同声。
“老朽已尽力而为。”
“她身子本就不好,心疾发作期间不能受激。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伤了手,加重刺激……”
明知一个人有心疾,还故意给她上拶子。
曹太医忽然想到什么,虚咳一声,继续道:“她现在情况危急,若无天山雪莲入药,恐怕无法再醒。”
杜氏如坠深渊。
天山雪莲,何其珍贵,景崇帝得到一支也未舍得吃,送给了昭华长公主。
沈府到哪里去找此物。
若是秦归晚死了,顾濯缨就等于亲眼看着沈家冤枉死了一个无辜人,他要怎么看沈家?
沈安菁还怎么嫁入顾府?
“曹太医,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除了天山雪莲,不管用什么药材,我们都能找到。”
“是啊,曹太医,求求你想想其他办法救救秦姐姐……”贺妙心眼眶泛红,心里几乎笑出了声。
秦归晚死了,她就不用共享平妻之名了。
曹太医为难道:“不是老朽不愿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天山雪莲入药,老朽也没办法。”
“你们与其求我,不如去求长公主要东西。”
“也不需要整支,一钱即可。”
说着,他看向沈晏之,“沈大公子,老朽没记错的话,你和顾世子有些交情,也曾是同窗。”
“你去顾府,也许他愿给你一钱。”
话音刚落,杜氏就急不可耐催促:“晏之,别耽误时间了,你快骑马去顾府。”
贺妙心恨杜氏这么快接话,导致她想的一堆搪塞之话都来不及说,当下只能跟着哀求。
“表哥,为了秦姐姐的性命,你快去一趟顾府吧。”
两个人满眼期待,眼巴巴看向沈晏之。
沈晏之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那我便去一趟顾府。”
杜氏只恨不得让沈晏之飞过去,火速指挥奴仆牵府里最好的骏马过来。
沈晏之打马离开,出了沈府,疯狂抽马鞭。
长公主和顾仲肃正要洗漱休息,下人急匆匆来报:沈晏之求见定国公。
长公主惊诧,“深更半夜,他来求你何事?”
顾仲肃道:“沈晏之不是莽撞之人,深夜求见,定是要事,快带他去书房,我现在过去。”
第48章 换药
顾府书房。
奴仆将沈晏之引进屋后,为他看座上茶。
沈晏之并未坐,双目血丝密布,不停来回踱步。
顾仲肃进来后,屏退下人关上门,沈晏之当即撩袍跪下。
“顾大人,下官深夜来扰,是想用一物换您府上一钱天山雪莲,还请大人允准。”
顾仲肃躬身去扶他。
“我与令尊同僚一场,你若需一钱天山雪莲救命急用,尽管开口,不必用什么来换,更不必行此大礼。”
沈晏之不愿起,“下官不想欠大人恩情,请大人听下官说完。”
顾仲肃忽对沈晏之生出几分赞赏之情,不再勉强,沉声道:“你说。”
沈晏之一字一句道:“大楚八大世家门阀,始终是皇上心病。”
“大人作为内阁文华殿大学士,一直想为皇上分忧解难,除掉这沉疴顽疾,下官有一计可用。”
顾仲肃顿时来了兴致。
景崇帝当初刚上位,为稳固朝政,不得不拉拢依附八大世家,为其加官进爵,赐予封地。
待到坐稳皇位,这些世家早已靠着相互联姻,盘踞在各自封地上呼风唤雨。
甚至一度把控科举,成为皇权边上的一群恶狼。
严重之时,内阁四个大学士,全部来自八大世家。
皇帝有心拔除瓦解,收回封地,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为此,把他一路提拔到内阁,让他制衡内阁大学士之间的关系,削减内阁权利,减少世家对朝政的把持。
到如今,内阁四人只剩下三人,除了他,另外两个依旧来自于世家。
内阁权力比从前小很多,却仍然不可小觑。
“你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沈晏之仰头,烛火映在黑沉双眸里,如深渊中业火,翻涌着滚烫灼人的明亮。
“把嫡长子继承封地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皆可继承!”
顾仲肃如遭雷击,当场惊立。
八大世家的可怕之处在于有自己封地,一旦皇上下狠手,他们狗急跳墙,很可能在封地屯兵造反。
若按照沈晏之所言执行,世家会被逐渐瓦解。
到最后,世家子弟每个人占据一小块封地,完全不足为惧。
这个计谋的高明之处在于,嫡长子只有一个,次子,三子却不止一个。
若是嫡长子不同意,其他既得利益者会第一个联合起来反抗,推动此政执行。
他开始认真端详起地上人。
居高往下看,青年郎君的五官峰峦有致,眉眼锋利如刀裁。
尽管跪在地上,脊背依旧不折不弯,面上更无半点谄媚。
年轻探花被俘时,东羌要求大楚用一千万两黄金赎人。
景崇帝深感遗憾,虽说沈晏之是栋梁之材,大楚却不可能为救一探花从国库出那么多钱。
沈晏之双亲不甘心放弃,开始想尽办法凑钱,只是没等凑齐便相继病逝。
东羌那边迟迟等不到答复,愤怒之下取消了赎人决定。
沈家换了新的家主。
从此,沈晏之彻底被遗忘。
他好像明白了,老大汗为何一心想让这个年轻探花归顺东羌。
沈晏之目光凌凌望着顾仲肃,“大人,下官愿写奏折给皇上,做提出此令第一人,助大人完成此事。”
顾仲肃倒抽冷气。
第一个上书提议,意味着将成为众矢之的,稍有不慎,性命不保。
“一钱天山雪莲,不值得你用性命换。”
沈晏之垂眸,镇静回道:“事到如今,下官也不隐瞒。”
“天山雪莲是下官为荆妻秦氏所求,她在东羌陪着下官出生入死多次,对下官情深义重。”
“下官如今举步维艰,实难在明面上护她周全,能为她做的只有求药这点小事。”
“下官献计,除了为她,也为大楚国本。”
“这两件,不管是为了哪一件,虽死无憾!”
“事情紧急,恳请大人先赐药给下官。”
顾仲肃弯腰扶他双臂,“老夫明白了。”
“老夫现在命人去取天山雪莲,你先回去救人。上奏之事非一时半会能成,回头我们从长计议。”
沈晏之不再耽误,想到秦归晚还生死未知,起身时颤了一下身子,差点绊倒。
“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相求,关于下官对秦氏感情,还请大人为下官保密。”
顾仲肃一口应下,呼来贴身奴仆,耳语几句,奴仆很快捧来一个匣子。
顾仲肃亲自将东西递到了沈晏之手中。
沈晏之打开,里面是两钱天山雪莲。
他什么也没说,眼睛通红对着顾仲肃躬身行一礼,拿着东西飞快打马走了。
待他走远,顾仲肃越想越唏嘘,回到屋,将此事告诉了长公主。
长公主大惊失色。
“什么?沈晏之为了秦归晚,疯了吗?”
他现在刚官复原职,屁股都没坐热,提出此策,简直是让自己成活靶子。
一旦上奏此事,莫说远在封地的世家族长们,便是京都这些被世家扶持起来的官员,也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细细沉思片刻,又赞叹沈晏之年纪轻轻,心机却深不可测。
顾仲肃点头赞同,“他从始至终未说半句谄媚奉承之话,只拿这件事来换。”
“临走时,又求我为他钟爱秦氏一事保密。”
“他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这一招,简直一箭三雕。
一来:要东西不求人,以下官身份和定国公以物换物,维护了尊严和骨气;
二来:最终受益之人是皇上,皇上必然会大力支持,并全力保他。
且长公主和定国公只有一子,不担心受此事影响,二人又一直真心辅佐景崇帝,必然会全力支持。
此事风险虽大,一旦成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三来:可能觉察到了顾濯缨对秦归晚之意,当面说出自己对秦氏之心,顾家既然知道,再不能去横刀夺爱。
“我看,你还是断了为濯缨抢妻的心思吧。”
一个为对方远走异国他乡,一个为对方甘愿搭上性命来换药,这种感情,岂是他人能挤进去的?
长公主轻轻摇头,神秘一笑。
“那又如何,他一往情深,不代表秦归晚同样。”
她做事素来不撞南墙不回头,必须知道秦归晚的心意才能彻底死心。
明兰院。
顾濯缨躺在榻上如炕饼,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今日叮嘱了曹太医,若是沈家有人去太医院请人给秦归晚诊脉,他就亲自过去。
若是需要什么珍稀药材,沈家一旦没有,就寻理由打发沈晏之来找他要。
他想办法去宫里找。
实在睡不着,正要翻身起来,路绥火急火燎进来了。
“世子爷,不好了,秦姑娘不行了!”
“什么!”顾濯缨直接从床上赤脚跳下,一颗心几乎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路绥拧着眉道:“不过,现在有救了。”
顾濯缨磨牙攥拳,“你一口气说完能死吗?”
路绥不慌不忙道:“秦姑娘犯了厥证,救人需要的天山雪莲只有咱们府里有。”
“曹太医按照你的叮嘱,让沈大公子来找你要。”
“可他来府里直接去找了老爷,二人在书房密谈一会,老爷让人切了二钱天山雪莲给他。”
“他这会已经带东西回去了。”
顾濯缨错愕不已,“他和父亲说了什么?”
“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来找他,什么都不需说,他会立马把东西双手奉上。
路绥摇头,“属下不知,老爷没说。”
“我去问问父亲。”
顾濯缨赤脚往外走,路绥挡在他身前。
“世子爷,别忘了你今日怎么和长公主说的。”
顾濯缨如被冻住。
屋内一灯如豆,模糊朦胧地映出郎君落寞的身形。
这两个字如咒语,把他死死捆住。
他没资格关心,也没资格多问。
甚至龌龊到不可见光的心思,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第49章 卖酒
沈晏之带回天山雪莲,速度之快,让郁秀院内的人愕然。
他风轻云淡道:“我去顾府时,定国公尚未就寝。”
“他听闻我想要东西救人,直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场给了我这个。”
定国公素来心慈好善,此事人尽皆知,听他这般说,屋内人并未起疑。
匣子打开,曹太医惊叹:“定国公当真出手大方,一次给了两钱。”
贺妙心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心里难受得不是滋味。
这等好东西,一次得到两钱,不能私留,只能眼睁睁看着拿去给秦归晚入药,实在暴殄天物。
杜氏眸中精光闪过,给自己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两钱过于浪费,煎药用一钱即可。
丫鬟当即上前,“大公子,交给奴婢吧,奴婢现在就去煎药。”
沈晏之淡淡出声,“定国公说此物药性奇特,必须懂药理之人亲自煎,才能发挥最大药效。”
言毕,抬手将东西递给曹太医。
“曹太医,有劳了。在下不想厚着脸皮再去顾府要一次。”
曹太医瞥到杜氏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瞬间心下了然。
接过东西,拧眉严肃道:“确实如此,一旦煎药时间和火候掌握不好,药效全失。”
“你们稍等片刻,老朽去去就来。”
杜氏僵硬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曹太医拿着东西出门后,暗自腹语。
这沈家的水真浑。
屋里寂静地可怕。
贺妙心泪眼婆娑坐在榻边看着秦归晚,时不时抹一下眼角。
杜氏来回踱步,略显焦急。
沈晏之淡定坐在一侧圈椅上,盯着屋内绣屏上的图画怔怔出神。
上面画的是卓文君当垆卖酒。
酒铺外挤满了打酒之人,有些人一脸幸灾乐祸,明显是来看笑话的。
容颜俏丽的卓文君穿着粗布麻衣,毫不在乎这些不怀好意之人的眼神。
站在铺中,落落大方地为客人打酒,视线看的却是旁侧正在清洗酒器的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穿着赤背短衫,抬眸,对着卓文君缱绻含笑。
酒铺外画了一棵高大的红豆树,上面并排站着两只交颈相依的喜鹊。
虽屏风有些老旧,图画已褪色,画工却是极好。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之间的柔情蜜意,几乎隔着画面就能感觉到。
他一颗心蓦然如被捏住一样发紧。
他和秦归晚也曾有过这样款款深深的时刻。
当初中毒事件后没多久,东羌朝堂发生政变,他被流放到西北荒漠边城半年。
临走前,九王子告诉秦归晚,若愿留下跟着他,可不必同被流放。
秦归晚一口拒绝。
九王子恼怒之下,不许他们带任何身外之物,更不许带贴身丫鬟。
刚到边城,秦归晚的眼疾便复发了。
他什么都没想,放下一切私念,每日出门帮人抄书、讲课、写书信,甚至去镖局帮人卸货。
不管多脏多苦的活,只要能做的,他都愿意干。
为的是挣钱给秦归晚买眼疾和调理身子的药。
他们挤在一个破旧小院里相依为命。
秦归晚双目皆盲,在家无法出门。
他担心有歹人趁他出门闯进来,便给旁边住的一个胖寡妇送了一堆米油茶点,求她白天多关照一下秦归晚。
胖寡妇的两个女儿已出嫁,她平时每日在家以纺布为生,心地良善,知道一个独身盲女在家不易,收了东西后,让秦归晚白天待在她院里。
他出门前会把秦归晚送到胖寡妇家,晚上,再去接她。
她眼睛看不到,又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胖寡妇纺布时,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院中。
侧耳听着屋外动静,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知她是如何分辨出脚步声的,只要他过去推开胖寡妇家的那扇门,她总能第一时间站起来扑进他怀中,欣喜地喊一声夫君。
胖寡妇打趣说:“你们夫妻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如想法子盘个小铺子,如此就能每日待在一起了。”
秦归晚耳尖染红,“金大娘莫要打趣我们了。我们身无分文,哪来的钱盘铺子。”
第二日起,他开始更加卖命地出去挣钱。
终于在秦归晚眼疾恢复那天攒够了银子,盘下了一间又小又破的铺子。
他牵着秦归晚的手来到破旧店铺前,指着门头告诉她。
“我已经盘下了这个铺子,又找人学了酿酒技能,以后专门卖大楚特有的酒水。”
“我不用每天出门做活,就不会担心你独自在家被欺负了。”
秦归晚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忽然红了眼圈,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扑簌落下。
他将她揽在怀中,轻笑道:“晚晚,别哭。你眼睛刚好,不能哭。”
“你是堂堂大当户之女,就算不受待见,也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
“如今跟着我流放到这里,缺衣少食,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委屈你了。”
她仰头望着他,眼含热泪笑道:“夫君,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委屈。”
“我记得你讲过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以后,我当垆卖酒,你洗涤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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