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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青铜穗)


窦尹从怀里掏出来几份文书:“杨佑后来循着你们进地库的方式又开启了机关,进去在不同的箱子里抽取了这几份文书出来,我看过,的确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至少我认为是可以作废的。”
韩陌接在手里逐页地翻看。也有些迷惑。因为手上不过是在围剿时一些排兵布阵的过程,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他道:“那就奇怪了,如果确实都是像这样的一些无用的废纸,他们为什么不销毁,而要藏起来?”
窦尹道:“这是最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杨佑通过秦烨得到的一些线索,辗转得知,围剿乱党余孽那段时间,下传兵部这些文书的执事官正是罗智。也就是说,除去我们还没有拿到铁证,按照推测,其实已经能笃定陈家收藏这批文书就是罗智授意。
“而罗智之所以这么做,我估摸着是在给自己擦屁股。他如今还在兵部,但是官职已经很低,他自保已经成问题。那么有些东西就必须赶紧处理。”
韩陌冷哼:“这么说来,他也觉得不能指望背后的人保他了。——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不好好下点功夫,还真不能掌握到他近况。”
“那就去下功夫!这节骨眼上,罗志肯定不甘心自己成炮灰,他会去找他的上家的。不管他这上家搭不搭理他,拉拉扯扯之下,总会露出点马脚来。”
“你发话就行了。没你的话,杨佑他们也不敢擅动。”
韩陌点头,收拾收拾面前的文书,护卫从外面走进来:“世子,苏姑娘方才往太平胡同的宅子里去了。”
韩陌顿住身子,转头看窦尹:“上次秦烨说他给苏婼接下的那把锁,该什么时候交货来着?”
窦尹笑了:“他说七日交货。算起来就是今日。”
韩陌立刻站了起来。两腿踩着风轮似的往外走:“我不回来吃晚饭了,不用等我!”
随后走到门边的窦尹扬声问他一句:“交货收钱也不用给主顾搭上一顿晚饭,你去哪儿吃?”
衣袂翻飞的少年在院门口回头:“你管我!”
窦尹又笑了。
“窦大哥你这笑什么呢?”
正准备折身回屋,韩阡却探着脑袋疑惑的打量着他。
窦尹顿步:“你怎么在这儿?”
“噢,”韩阡老神在在的揣起两手来,“母亲叫你和我哥还有宋二哥过去呢,我来传个话。”
窦尹心一提:“夫人有何事?”
韩阡促狭地挤挤眼:“好事。你们三个当中肯定有一个人要走桃花运了。”
窦尹张着嘴,一时都忘了收!
韩阡拿胳膊肘捅他:“快点问我是什么桃花运!”
窦尹把嘴合上,吸气道:“是什么桃花运?”
八卦小韩激动地跳起来:“母亲看中了一位千金小姐,要问问你们的意见——哦不对!母亲说你们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人家小姐的意见才重要!
“她要让你们三个送上门去给那位小姐相看一下,看她相中你们哪一个,然后就要替这一个去提亲!
“母亲说她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反正这次你们三个一定要有一个人把这位小姐娶回来!”
成亲是好事,杨夫人的眼光当然也是极好的,但是才在宋家见过一面,当时连人家的来历都不晓得,眼下才刚刚打听到就要相看,真的要这么快速吗?
窦尹气息都聚在喉咙口,半天才匀下来:“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韩阡嘶了一声:“听说是苏少卿家的小姐。”
“苏少卿家的小姐?!”窦尹屏息,“你确定是苏家的小姐?”
“是啊!”
窦尹望着他,忽然就哈哈哈地笑起来。
韩阡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性情外放,惊道:“窦大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听说苏小姐又乖巧又漂亮,家世还这么好,突然之间有压力了?”
“没有。”窦尹止住笑,“我是突然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等你哥回来,你可以告诉他,然后听听他怎么说。”
“他不在?”韩阡探头看向屋里。
“唔,”窦尹道,“他大概有人生大事要办。”
韩阡讷然……
太平胡同的宅子里,苏婼戴上软丝织成的手套,正在把手上的这把锁做着最后的拼装。
秦烨坐在她面前,口沫横飞地诉说这几日的跑腿情况。“……罗智藏着那批文书肯定有大问题的。陈家就是为了帮罗智。但是到底查到了什么地步,杨佑没告诉我。韩陌手下这些人口风挺紧的。”
“内阁那事儿,你听到外头风声怎样了吗?”
秦烨说:“王家沈家近来在外应酬确实比从前多了些。张家这边倒是还算平静。”
“你们秦家对此有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我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我们家与王家多少沾亲带故,到时候有没有变化也没准儿。”
“那你听到什么,记得告诉我。”
秦烨好奇:“这事儿你也要关注?”
苏婼不慌不忙把锁梁装上,然后看他一眼:“伍儿屯那个田庄,我总觉得透着点诡异。到底那块田有什么值得人念念不忘,来回往复地想购买?根据里长提供的线索可以确定的是,来人不是一般人。在京郊买庄子,怎么着也得是个京官吧?一般的京官也不需要遮遮掩掩,根据越是神秘的人猫腻越大的原则,他至少会有个派系,内阁更换首辅这么大的事件,牵一发动全身,此人没准儿也会有牵连。”
秦烨恍然:“你是要根据内阁的动向来判断买庄子的人?”
苏婼对着光反覆看构件连接处的缝隙,说道:“反正就算查出来此人没什么把柄,那知道他是哪条道上的人也没坏处。”
从宋家寿宴回来当天,苏婼就回想起了过往。前世内阁确实有靳阁老上表的事件发生,但是他的退朝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在皇帝驳回后不到半年,他又再次上表,然后皇帝答应了,并钦命了张昀为新任的首辅。不过那时苏婼已经出阁,当时苏绶也因为天工坊跌落神坛引起的一系列变故,而被张阁老所放弃。故而张阁老升任首辅,对苏家来说是没有起到任何利益的。
可是这一世却有了这样的变化,根据她重生回来对韩陌以及她身边人的人生轨迹的改变,她怀疑朝堂上的变化会不会也是因为她的重生引起的,毕竟她参与了帮助韩陌查案,而她查的案却关系到朝堂。
当然,这还只是她的猜测。
可是既然有了猜测,那就得一步步去印证。
“姑娘,韩世子来了。”
恰在此时,扶桑进来禀报。
秦烨反射性地绷紧身子,伸长脖子往外一探,只见一如既往霸气冲天的韩陌却停在大门口,好像很懂礼貌似的!
“请他进来。”
苏婼也跟着探长脖子看,然后打发扶桑。
秦烨收回身势,连忙抓起旁观马鞭:“我得走了!不然让他撞见又得凶我几句!”
他抬腿到房门口,韩陌就刚好进来了,看到他后劈头就道:“让你去抓陈家的把柄,你在这儿干嘛!”
秦烨道:“我这就去!”
然后撒丫子跑了!
韩陌直盯着他背影消失才走进来,清清嗓子说:“他难道没告诉你吗?我打发他去查陈家,你这边的事我来代办。”
苏婼道:“你打算怎么代办?”
“他怎么做的我就怎么做呗!难道我堂堂东林卫镇抚使,还办不好这么个差事?”
“是‘前’镇抚使,”苏婼给他纠正,“好汉不提当年勇,韩捕头老提从前的事做甚?您现在只是个捕头,给老太太抓狗,帮人儿媳妇给婆婆捉奸那种。”
韩陌无语。“你跟我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苏婼把手套取下,装进小锦盒里的锁推到他面前:“我只是提醒韩捕头,你可别这么雄赳赳地就过去,没得赶跑了我的生意。”
金光灿灿的新锁摆在面前,两串万字花环绕着整个锁身,每处纹路如同拿尺量过一样大小形状精准,先不说好不好用,光是看看这做工,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目光。
韩陌看见过不少锁,每次见到“鬼手”的锁,还是会忍不住叹服。
他把锁收入怀:“我要是把你的主顾吓跑了,我就给你赔钱,还请你吃饭赔罪!”
苏婼莞尔。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韩陌又道:“那要是办好了,你是不是也得请我吃饭?”

苏婼停住动作,看了他有半晌:“你好像很在乎这顿饭。”
韩陌摸摸鼻子:“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刚才有点太小看人了。”说到这儿他撩眼:“我就开个玩笑。”
苏婼胳膊肘支着桌,半伏在桌上,朝他说道:“一顿饭小意思,我也不至于抠。不过今日不行,得过些日子。”
韩陌也没指望她会真答应,难免就较起真来:“为何今日不行?”
“别问那么多。”
苏婼把身势收了,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韩陌一向说一不二,苏婼这样的语气,他也懒得跟她理论。喝了半口茶,见她收拾起装工具的小铜箱,一副要撤人的样子,不由道:“你为何不把工具放这里?难道以后每次过来你都要拎着它?那不是增加了许多穿帮的机会?”
“当然不是每次都拿,只是今日罢了。”苏婼把簧片一件件放入匣中,说道:“今日来了批铜料,我要去看看。带上这些工具可以检测铜料优劣。”
韩陌一听来了精神:“在哪里?我也想去看看。”
“你?”苏婼斜眼睨他:“你就算了吧,咱们这行可是钻的朝廷的空子,你一个官府人,跟着我去看人家私炼的铁矿,不得把人家吓死?”
“他也未必认得我,怎么可能吓到?”
“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是堂堂东林卫前镇抚使吗?这么牛,怎么会让人不认得!”
韩陌真真不喜欢她这把嘴。她是时刻准备着怼人吗?他沉气:“我不露行藏,隐姓埋名跟你去,可行?我当你护卫。这总行了吧?你堂堂鬼手,也得有个护卫从旁护驾才够派头啊。”
苏婼搅动着碗里的桂花羹:“要收钱吗?”
“收什么钱呀!咱们都这么熟了!”
“这你可打住,”苏婼停手说,“我跟韩捕头可没有什么私交,大家都是出于利益合作。你可别打什么到时候让我白干活的主意。”
韩陌不乐意听这话:“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保证白给你当护卫,你就说带不带我吧!”
“带。”
苏婼果断拎起铜箱,“走吧!”
这利落的样子,仿佛她就在这儿等着他这话似的!
韩陌多少又有点钻坑了的感觉,但虱子多了不咬,懒得跟她理论了。
小阎王霸道归霸道,做起事来还是周到缜密的,约好了接锁的人在河边船里碰头,他提前半个时辰就让人在四面埋伏着,直到确定方圆半里路内连树上趴的鸟儿都不可以在外瞎叽叽,他这才打发人登船把锁给交了,然后取了银票回来。
以往苏婼与秦烨得搞半天的差事,给他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办妥了,苏婼也不得不承认办这种事,东林卫出来的小阎王确实是更擅长的。
拿到银子,苏婼不加停顿地就塞入了荷包。而后前往城西取铜料的卖家处。
矿石与食盐都属于朝廷管制范围,民间不准私自开采,一旦捉到了,事情就可大可小。但是法律的设定往往就反证了事实存在,所以即便朝廷禁止,私采这样的事也是屡禁不止。
后来朝上不知谁提出的“水至清则无鱼”的理论,主张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超过一定量的采集,就酌情罚点钱了事。
如此虽然有悖朝廷王法,但是前世却给苏婼这样的人保留了一条活路。她是一直到在湖州正式开铺之后才走正规矩渠道取料,之前一直都是如眼下这般私买。
坦白说,韩陌就是抓这种人的,苏婼带着他去,还真有种引着官兵入匪窝参观的感觉。
韩陌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十分新奇,路上有些没话找话:“你跟宋家的如姐儿结成手帕交了?你们怎么会玩到一起?”又问:“那日在他们敞轩,那么多女眷围着你做什么?张家那位大奶奶还对你那么亲热,她们对你有什么企图?”
苏婼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有这么聒噪,暗地里翻着白眼,然后就捡着顺耳的回上两句。
下车前她交代:“进去了之后不要乱说话,也不要摆什么架子,请你跟在我身后就是了。他们都是很谨慎的人,要是引得我做不成买卖了,韩捕头可是要负责的。”
韩陌今儿真没有打算逮人,就算逮也不会当着她在的场合逮不是?他亦步亦趋,鼻息捕捉着随风吹来的她的发香:“放心,从小我爹娘就教我做个有担当的人,真要是我的错,不用你说我也会负责。”
站这么近看来,死丫头的头发真黑真亮,跟上好的蚕丝浸染了上好的松烟墨似的,也香,不是浓到老远就闻得出品种的花香,而是隐隐的自然的不知名香草香,闻一闻,闭上眼睛就像是站在了繁花盛开的田野里。
为什么她不用惯用的桂花油?哦,想必是因为她若用了,别人一下就能猜出鬼手是男的。也难怪那会儿从来就没人怀疑过鬼手是女的。
“你——!”
韩陌刚想问话,不料走在前方的苏婼忽地停住了步伐,害他下巴差点撞到她后脑勺上。
他问:“你怎么回事?”
苏婼推着他快步避到了旁边一蓬木香花后:“是我二叔!”
前方来了几个人,也是步行,脚步却很快,当先那个正是她二叔苏缵。他们走到其中一间不起眼的院门前停下,抬头看了看,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是卖铜料的胡胜家,我二叔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苏婼不能说不吃惊。苏缵办事没有想像中那么糊涂,这是她早就已经有数的。但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查到了这里!直接找到了卖铜料的胡胜,至少说明她思路对了!
刚才她要是快上一步,就已经被他撞了个正着!
“这下你惨了,”韩陌看向她,“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那她手上肯定还有别的线索,你想和秦烨再继续这样卖锁下去,这条路恐怕行不通。”
苏婼往后退了退,也沮丧地往下沉了一口气。
韩陌道:“先不要灰心,也许他并不是直奔这里,而是把城里所有卖铜料的都给找了一遍,只不过刚好就让你撞到了。”

苏婼望着那道门,心情实在谈不上有多轻松。
她完全把刚才韩陌说的那句话当成是安慰——当然韩陌居然也会安慰人,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眼下却管不了这么多。
根据她的经验,危机的苗头出现时,往往就已经潜藏着更大的危机。
苏缵都已经到了这里,她还要心存侥幸的话,那回头就只有她钻坑的份了。
“他们出来了。”
埋头琢磨的功夫,韩陌轻推了她一把。
苏缵已经走出了门口,停步和随从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往胡同的这头走来。
苏婼像条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墙上。但花也是不可能完全把她挡住的。就在她打算干脆横着心跳出来直面这一切时,一只手忽然压住她头顶,把正起身的她按了回去,然后面前光影转暗,一袭宽袍堪堪挡在面前……
苏绶近期还在天工坊钻研锁道,但成效不佳。鬼手那把锁已经给他研究了一个遍,不免又催起苏缵。苏缵其实一直没闲着,忙碌了个多月下来,也有了不小的收获。比如说,他已经打听到了城中所有私卖同料的人的去处,这几日就在一间间的暗访。
方才去过的这一户,是第七家。他跟那人打听有没有人来买铜料制锁,那人缄口不言,反而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虽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但店家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于是打发了人,回头好好来盯一盯。
虽是如此,也不能就此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还得继续去暗访。
刚走出没几步,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轻咳,苏缵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一蓬木香花下,负手站着个高大英挺的少年,一袭玄色袍子衬得他十分威严。哪怕是背朝这边,光是背影也让人移不开双目。
苏缵停下步。这时候少年侧转身,似乎正好看到了他,双眉微扬,露出惊讶的神色:“小苏大人?”
苏缵也立刻肃正神色,拱起双手:“原来是世子!”手放下来他又道:“世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韩陌道:“我在此办案。有个案子不宜大肆声张,故此我让捕快和护卫去了。”
苏缵听音知意:“原来如此。那我就不组世子办案了。先行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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